第5節
她的聲音極為悅耳動聽,便是略顯得沙啞也實在是勾人,莫非她自薦枕席? 他是答應? 還是拒絕? 見馬背上公子身體前傾,蘇臻真一把扯住他的袖口,使勁一拽,嘭,少年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蘇臻真握緊韁繩翻身上馬,無視跌入泥坑中的貴公子,“借馬一用。” 公子哥目瞪口呆,只見奪馬的少女帥氣的一樣手,一根金條砸在他臉上。 “這是酬勞。” “……” 他望著遠去的人影,握緊金條,以前都是他拿銀子砸人,這次被人砸,是報應么? 第三章 威脅 天邊放晴,朝霞染紅天際時,一夜奔波,精疲力竭的蘇臻真趕到目的地。 尚未消散的雨霧和朝露鎖住群山,站在山腳難以看清山上的狀況,只覺得山巒高不可攀,猶如龐然大物聳立在天地間。 虎王的山寨便盤踞在山巒之巔,易守難攻的地形使得剿匪的官兵望而卻步。 蘇臻真不敢有任何的倨傲,尋個寨兵進去送消息,她安靜的等候在山腳。 不消片刻,送信的寨兵請蘇臻真入寨山,引路時他偷瞄蘇臻真,山寨里的寨兵亦擁到蘇臻真必經之路上。 這群粗野的莽漢很少見知府小姐。 被雨水侵襲狼狽的千金小姐更沒見過。 各種打量,探究,或是嘲諷的目光并沒讓蘇臻真的退怯,惶恐不安。 她高昂著頭,膽量十足,同時亦很享受這份萬眾矚目,就算衣衫狼狽不堪,也猶如身穿最整潔奢華的十二幅華服,昂首闊步間自有一派讓人心折的鳳儀。 很多人都看傻了,悄悄議論。 “她是來求援的?” “不像,不像,上次隨寨主去帝都也沒見過似她的千金小姐。” 蘇臻真嘴角勾起,前生榮寵以及,多年練就氣勢哪能輕易的散去? 聚義廳占地很廣,寬敞明亮,兩側擺放約有五六十把椅子,正中間鋪著虎皮的椅子上坐著鐵塔大漢,膚色漆黑,眼若銅鈴,濃眉闊目,鼻梁挺直,下顎的胡須延伸至耳邊。 自打蘇臻真進門,他堪比惡漢的死盯著蘇臻真,虎軀隱隱散發莫名的殺氣。 見沒能嚇到蘇臻真,虎王略有驚訝。 待遇不同啊,當年她是虎王效忠之人的心尖尖,虎王便是封了靜海公面對她時畢恭畢敬,絕不會像眼下似老虎吃人。 蘇臻真一步步走到虎王近前,屈膝福禮,“見過虎王寨主。” “蘇知府千金?你來我山寨有何貴干?” 虎王大刀闊斧的坐在金交椅上,饒有興致恐嚇蘇臻真,睥睨間展露兇殘,“老二,上次來寨子的吳大人怎么說來著?” 左手邊第一位的椅子上站起一漢子,相貌兇惡,一道刀疤橫亙整個臉龐,嗤笑:“一百殺威棒打得他骨斷筋折,一個病雞似的弱書生還敢提送老大一樁富貴,規勸老大迷途知返,封妻榮子,呸,山寨逍遙多自在。” 他色瞇瞇的打量蘇臻真。 “我看眼前的小娘子容貌不凡,胸大腰細,雙腿有力且纖細,留下來侍奉老大正合適。” “沒錯,送上門來的美人不收豈不是可惜。” “大寨主正缺侍寢的小妾,涼自顧不暇的蘇知府無暇顧及她。” “我看不是無暇顧及而是蘇知府主動把她送給大寨主,以此厚禮想讓大寨主將來救他一救。” 坐在兩側椅子上的山寨頭領紛紛出聲竭盡貶低蘇臻真。 他們希望看到崩潰,惶恐的蘇臻真……可惜他們都失算了。 蘇臻真一如既往的冷靜,漂亮的雙眸自然而然露出不屈,嘲諷。 這是怎么回事? 養在閨閣尚未及笄的千金小姐竟有如此膽量? 聚義廳的山寨頭領漸漸失聲。 直到完全寂靜下來,蘇臻真拿出書信,高舉過頭頂,雙膝緩緩的跪下,“懇請虎王發兵救我父,救蘄州百姓。” 虎王不安的移動身體,有一種受不起蘇臻真跪拜的不安。 一旁的山寨頭領更是從椅子上跳起來好幾個……震驚于蘇臻真下跪,更震驚于蘇臻真的坦誠。 虎王盤踞潮州,進可攻退可守,私下販鹽,并握有好幾條海路,他手中握有大量的資源財富,近些年朝廷上請開海禁的風聲越刮越烈,虎王成為許多‘有識之士’爭取的目標之一。 幾乎每隔兩月就有各級官員來山寨勸降虎王。 或是許以重利,或是侃侃而談報國正義,又或是呵責虎王繼續為寇是禍國殃民,遺禍子孫。 在自詡‘為國為民’的官員眼中,山寨上的人都是垃圾,人渣,極需他們拯救。 聽了他們的說辭,虎王應該迷途知返,納頭便拜,把他們視作再生父母,看做國之棟梁。 唯有今日的蘇小姐……不曉得怎么說,她的言行深深的印在每個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