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正因為懷疑劉守備,蘇逸才讓蘇遷持著官印去監督他。 “一次不忠,百次不忠,能救下蘄州的人,不是他們。” 蘇臻真掙扎著拽住父親的衣袖,“讓哥哥去潮山……求虎王相救!” “虎王?他是江南最大的土匪頭子!” “他是俠士,有為民的大俠風范,而且他是蘄州人?!?/br> 第二章 求援 江東虎王盤踞潮州,豎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專做殺貪官接濟百姓的俠義事,虎王從不禍害百姓,對富商地主也不似一般匪患行‘劫富濟貧’,因此虎王在潮州一代頗有名望,官府幾次剿匪都不了了之。 在五年后,虎王被他詔安,十年后大勝暹羅聯軍,一舉攻占暹羅諸島,被封為靜海公,大漲國威,也使得大明商船再不受海盜和番邦海軍威脅。 蘇臻真不敢肯定虎王一如前世心中有百姓,她也不是驚才絕艷,城府極深的他,但她曉得求助虎王遠比指望三叔和劉守備忠誠更可靠。 蘇知府猶豫了,官匪勾結并非正道,虎王再善待百姓,他也是匪患。 “行大事不拘小節!” 一向唯丈夫為天的蘇王氏開口:“是薊州百姓要緊,還是你臉面要緊?就算以后被御史言官彈劾,逸哥也不曾愧對薊州百姓,大義上沒有瑕疵。一旦薊州失陷,堤壩不保,即便逸哥舍身殉國,流離失所的百姓也不會感激逸哥?!?/br> “瀟兒出城去兩江總督府衙求助,我亦無法離開蘄州?!?/br> 蘇知府為難的攤手,“誰去說動虎王領部署趕來?身份不夠,無法取信虎王?!?/br> “爹若是信得過我,我愿意代替您去潮州?!?/br> “你?!” 蘇知府本能的搖頭,真兒是他們夫妻期盼多年才得的女兒,自幼嬌養非常,夫妻兩人把真兒寵得天真浪漫,略顯驕橫。 據說虎王最不耐煩的便是像真兒這樣的千金小姐。 “爹信不過我?”蘇臻真直到現在還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想她蘇臻真,一代jian妃,獨霸帝王,上打王公貴胄,下壓六宮粉黛,說一不二……所有輕視她的人都以凄慘收尾。 “并非信不過真兒,我擔心虎王性情粗野傷到你?!?/br> “爹就是信不過我!” 蘇臻真同虎王交情不深,看不上虎王的草莽做派,但虎王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鐵桿支持者,再看不上虎王,蘇臻真也了解虎王幾分。 “我在爹娘面前是嬌嬌女,不懂事的小丫頭,在外人面前我還能像在你們身邊一般無二?” 蘇臻真嬌憨綿軟一下子隱去,黑亮的眼睛讓人不敢近視,自有一股凌厲的鋒芒。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真兒仿佛猛然間長大了,同他們印象中差距有點大。 “您把官印給我,并給虎王寫一封求助的書信?!?/br> “求助?” 蘇知府忽略了蘇臻真語氣里的命令色彩,似對上官或是同僚商量對策:“有失體統?!?/br> “爹!” 蘇臻真拿白眼仁看他,什么話也沒說,似等蘇知府認錯。 “……是求助。” 蘇知府忙走到書案旁,仔細斟酌書信該怎么寫。 蘇王氏抿嘴一笑,靜悄悄的侍立在一旁為蘇知府研磨。 “簡單,明了最好,虎王認字不多,太復雜了他看不懂?!?/br> 蘇臻真拿起放在桌上的藥膏,打開蓋嗅了嗅,差強人意,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她再給父親配藥了,幾步走到蘇知府近前,蹲下身,看到紅腫淤青的膝蓋,她差一點又落下淚來。 “真兒,不用?!?/br> 蘇知府不想因自己的傷口嚇到真兒。 “別動!” “……” 蘇知府雙腿如同雕像一般,不敢動了,火燒的小腿傳來絲絲涼意,柔軟的手指似蝴蝶飛舞快速在他小腿上指指點點,他頓時覺得舒服許多,低頭看了一眼認真為自己上藥的女兒,他心中一熱,自家閨女太孝順了。 真兒這般好,他怎舍得便宜哪家野小子? 萬一真兒被欺負怎么辦? 他得活著,不能把真兒完全托付給永安侯或是同真兒指腹為婚的納蘭家。 蘇知府手中的毛筆沾滿墨汁,鋪開宣紙,揮筆字落,虎兄可有子女?我有一子一女,為國捐軀我不怨言,只不忍讓他們無父母疼愛維護,看不到兒女出嫁娶婦…… 從自家說到蘄州百姓,說到蘄州之危。 不知何時蘇臻真已經站在他身邊,看向蘇知府的目光讓人心疼,仿佛蘇知府如同幻覺,隨時都會消失。 蘇知府寫完書信后,抬眼正好看到女兒眼底蓄滿淚水,心中一痛,在蘇臻真手腕處拍了拍,“真兒,無論生死,我都不會丟下你,把你送到京城去?!?/br> “我們都不會死!” 蘇臻真含淚自信的笑了,反手握住父親的大手,“誰想要我們的命,我就先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