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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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雅和的男子是贓罰庫的主事, 姓聞名運字雅和,如今是正六品的贓罰庫主事。他本來還有些奇怪左侍郎怎么來這處了, 又聽李天翰說他領著來的那衣飾不凡的青年是如今的祚郡王,就更驚奇了——領著郎中的職位竟然來了贓罰庫做主管,他今天也算開了眼見了大稀奇了! “下官參見祚郡王!”雖然稀奇,可聞運還是趕緊給徒述斐行禮,只是他懷中還捧著卷宗, 這禮有些不倫不類的。 “免禮。”徒述斐做了一個虛托的手勢, 聞運就順勢也站直了, 而后引著徒述斐進了正堂,就看見幾個贓罰庫的官員起身對自己行禮。 而后聞運又拱手告罪:“王爺見諒,下官還要將刑部批下的問斬卷宗給省部送去,免得誤了事。下官……” “你且去, 本王四處看看, 等你回來再說。”徒述斐一擺手, 表示讓聞運先去辦正事,自顧自的走到正堂居中的桌案后坐下, 示意李天翰也可以走了。 三人和很識趣的都走了,徒述斐自己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也不用人引著,就站起身來往后廳走去。過了后廳便是贓罰庫院落的后院,結構和前院也沒什么差別,只是屋子更多了一些,門窗都破敗的很。 徒述斐甚至不用進到屋子里,只要從那門窗無法關合嚴實的縫隙里一看,就能看到屋里那堆放起來的卷宗。 這些都是歷年各省報到刑部的案件卷宗,恐怕也有些年頭了。徒述斐這般想著,對于這些分檔的粗糙實在是有些不滿。而后他又轉到另一頭的證物房。 能送到刑部的證物無一不是命案要案,徒述斐甚至覺得自己鼻端能隱隱聞到那些證物上的血腥氣。可在門口看了幾眼,徒述斐又不滿意了:這都是誰干的?就這么草草的把證物隨意拜訪,沒有分隔也沒有封閉保護,幾件挨得近些的證物都擠在一起,這算不算是交叉污染證物了? 徒述斐就算上輩子的專業(yè)和法醫(yī)一點兒邊都不靠,也知道這樣是不行的!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區(qū)別呢? 所以當聞運送過卷宗回來之后,就看見徒述斐臉色不是很好的坐在主管位置上,看著自己的面色多少有些不善。 “贓罰庫一共有多少官員多少吏員?”徒述斐雖然心內(nèi)對贓罰庫的現(xiàn)狀不滿,可說話的時候卻沒顯露出來,語氣甚至能稱得上是溫和。 “贓罰庫有主事二人,分別是下官和倪騰。另有堂主事二人、司務三人、筆帖式三人,另有支援不入流二十人。”聞運恭敬的回答。每當他說到相應的官職位置的時候,就有人站起來對徒述斐拱手行禮。 “本王雖然從來沒有親身接觸過刑獄堪罪之事,可也是看過《洗冤錄》的。證物卷宗何其重要,能送來刑部的案件哪個不是人命關天,誰能告訴本王,后院那些像垃圾一樣堆在屋子里的東西是什么?遺體尚且要用石灰保存免得判案存疑作為證據(jù),那證物呢?” 徒述斐的聲音陡然從春風拂面變成了含威不露,讓贓罰庫的員屬都心中一顫。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徒述斐這責問也有理有據(jù),一時之間眾人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懶政是各部都有的現(xiàn)象,不管徒述斐到哪一處都能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人。徒述斐自己也清楚這一點,但誰讓他到了贓罰庫,而且第一天就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了呢?一般人都要等上幾日才發(fā)作,也是恩威并施收服人手的手段。可徒述斐又不是需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向上爬的官員,他是祚郡王,天然的優(yōu)勢就是讓他有底氣直接發(fā)難。 當然,徒述斐也不會把人都得罪死,他讓眾人心驚膽戰(zhàn)了一會兒,就對聞運說道:“本王知道自入秋以后就是刑部一年匯總各省全年案件卷宗復審再審的時候,忙碌的時候有些許疏漏在所難免。只是刑部掌管各省的案件,半點馬虎不得,各位大人還要多上心些保護卷宗證物才好!” 徒述斐給了臺階,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人反駁拆自己的臺,趕緊順坡下驢,給徒述斐行禮,連道“當不得王爺一句‘大人’”之類的話,承諾立時讓支援不入流來整理證物和卷宗。 “且慢。”徒述斐又制止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卷宗房里連拜訪卷宗的架子都不足,如何整理?證物房更是如此,且待本王差人定了架子和甕封來再整理不遲,各位今日還是繼續(xù)手頭的事務吧!” 聞運等人自然是對徒述斐謝了又謝。 晚間徒述斐回了府邸,就看見幾天不見的石光珠等著自己呢。 “今日去刑部一行可還好?”石光珠拉著一身寒氣的徒述斐進了屋里,給徒述斐卸了披風外衣,又把人塞在了熱乎乎的炕上遞上一碗姜茶,順手把徒述斐的靴子也脫了,還在徒述斐的腿上蓋上了一條毯子。 這一系列的動作做的極為順手,徒述斐也因為天長地久的被這般對待習慣多了,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妥,啜飲了幾口姜茶之后才開口:“一般。和別處也沒什么兩樣,但起碼不是沒救的得過且過。” 徒述斐這評價雖然算不上高,可也不算低了:“……知道怕我。知道怕就好,有敬畏心就不算是沒救。”徒述斐把今日的事情說給石光珠聽,最后這般總結道。 石光珠對徒述斐的理論是贊同的。只是說過了正事兒,石光珠就把話題轉到了徒述斐院子里的幾個生面孔:“我聽聞說你院子里多了幾個新人?是貴妃娘娘給你的?”他只不過去了京營幾天,回來就發(fā)現(xiàn)這件事,心里有些難受。可和徒述斐說話的時候,卻是帶著點調(diào)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