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恩望著不遠處已經越來越清晰的船只，猜測道：“小丑的能力會不會是火焰？”

    被小丑干掉的船只都有燒毀的痕跡。

    昆西抓抓被海風吹得更亂的短發(fā)，含笑道：“我認為不是，如果小丑擁有火焰的能力，那他的綽號一定會有關于火的描述，什么‘烈焰小丑’，像‘藍玫瑰號’的船長貝妮的綽號，‘火鳥公主’那樣。”

    “可以肯定的是，釋放火焰的是小丑一方的人，那些沉海的船沒一艘是小丑團的，不可能小丑的對手們都誤傷了自己的船只。”

    “除船長之外，‘黑血號’的其他船員至今還沒一個叫得上名號的，他們的名字、實力不被人所知，或許這是小丑的戰(zhàn)斗手段，讓手下隱藏實力，關鍵時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而知道他們能力的人都死了。”

    “嗯嗯。”站在羅知側前面的納斯連連點頭，很贊同作為船長的得力助手之一，三副昆西的觀點。

    向來愛開玩笑不正經的雷姆，此時變得嚴肅了些，他思考著分析道：“我認為不會，從小丑的囂張、癲狂、任性的行事風格可以看出，他不是個講究策略的人，團戰(zhàn)時，海盜的戰(zhàn)斗是難以做到默契配合的，在稍有不慎就丟了性命的戰(zhàn)斗狀態(tài)下，海盜一般不會隱藏實力，除非有目的的針對某個人作戰(zhàn)，不過，小丑船上有火焰能力的人這一點，我也贊同。”

    “船長？”倫恩看向頭兒，他有什么看法？

    西格高立不動，像燈塔一樣的望向前方，已經清晰的看到“黑血號”船上的景物，人，船舷，甲板……

    廣闊而明朗的視線內，出現(xiàn)一個蹲在船舷上的小丑模樣的男人，西格一看就知道，那就是“黑血號”的“小丑船長”，他并不怎么在意這個對手，觀察小丑的時間都沒有觀察“黑血號”上的船員的時間多。

    “很快就能解惑，”西格船長凝望前方，碧瞳變暗，“小心那些船員。”

    船長的話令大家變得更加謹慎、警惕又疑惑，船員難道還能比船長要可怕？

    他們凝望幾百海米外的景物，揚著“黑血號”標識的船只上，一排排整齊的站著好些船員，每艘船上的船員人數跟“深海女王號”的一樣。

    羅知愕然望著，緊張已經進化成了害怕。

    「這特么的也太多了吧，我們這邊才一艘船，25人，敵人有六艘，每艘船上目測至少20人，敵眾我寡，這怎么打？」

    「還是伺機溜了吧！」

    羅知腦海閃過諸多念頭，果然海盜船上的生活除了枯燥就是危險，樂趣是偶爾的。

    船只速度已變慢，近乎停下，羅知一直注意著“黑血號”團船上的船員，漸漸的，藍海般純凈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贊賞，嗯，細看起來，敵軍船員很有紀律。

    “黑血號”的船員們靜靜站著，腰背挺直，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只是面容有些白，好像不怎么健康，與“深海女王號”的船員相比，敵船簡直是軍隊的形象。

    羅知探索的目光在敵船上到處流轉，最后停留在一個蹲在船舷上的人身上。

    這個人讓他緊緊蹙眉，直覺很危險，叫人不想與之沾上任何關系，甚至不想靠近他。

    這個人很怪異，裝扮怪異，不是服裝怪異，他臉上畫著小丑妝，身著一套白藍條紋的病號服，雙腳打赤，衣著和臉型的搭配，透出滿滿的癲狂，病態(tài)，囂張，叛逆，任性，不協(xié)調，實在是怪異得叫人害怕。

    他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就是個瘋子！

    羅知肯定，這家伙就是船長，敵人的船長。只有這家伙與眾不同，這家伙的臉也跟敵船的旗幟圖案一樣。

    “嗯，那些船員確實奇怪，訓練有素的樣子。”雷姆摸摸腰間的槍，目光落在前面的一艘船上，清澈的褐瞳映出那抹惹眼的瘋狂的身影，“呵呵，那就是‘小丑船長’，我看，應該叫他‘病人船長’。”

    倫恩不去評價敵人的船長，轉頭對自家船長道：“小丑船長莫不是哪個國家的海上隱形將軍？”

    海上海盜眾多，來歷不明，有純粹的海盜，有假海盜，一般的假海盜是各方勢力在海上的巡視者，假海盜專門為背后的勢力收集情報，探索海域，或施行一些背后勢力明里不方便做的事情。

    這種事，在海上司空見慣，沒人在意，除非雙方有利益沖突，進而交惡，才會去調查對方的背景。

    “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吧。”倫恩不認為。

    昆西攏攏寬松的衣衫，把下擺塞入褲中邊笑道：“不一定，依小丑的行事風格，他似乎并不在意，反正對他而言，被他盯上的獵物都成了死物。”

    “死物……”西格船長輕語一聲，望著前方的船只，碧瞳微微瞇起，若有所思。

    “怎么了，船長？”倫恩聽到船長發(fā)出的思疑之聲。

    西格.卡佩只道：“準備攻擊。”

    如常平靜的聲音從船長口中發(fā)出，在這個時候卻不平靜，船員們立刻“刷刷”地拔出武器，全來到船舷邊，高度警惕，臉上的神情謹慎又興奮的。

    這陣仗，加之前面清晰可見的敵軍，聽不懂語言的羅知猜也猜得到剛才船長說的是什么。

    「要開戰(zhàn)了嗎？」羅知握緊手槍，頭皮一陣發(fā)麻，心里涌上無法壓制的恐懼，只想逃離。

    他不怕一對一對決，不怕群毆團戰(zhàn)，這種戰(zhàn)斗他在學校訓練過，但他只受過訓練，沒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戰(zhàn)斗，而現(xiàn)在，他即將面對的就是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要命的混亂戰(zhàn)斗，他豈能不害怕？

    “嘿，羅知，要開始了!我們盡情干吧!這種下一刻可能就會死去的悲壯感讓我更加有勇氣和力量，我喜歡這種感覺。”納斯轉頭看了羅知一眼，拿著槍的手指指前面的船只不正緊地吹了一聲口哨，興奮地道，“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希望他們船上有強大有趣的魔法物品，我的魔法物品快要失效了。”

    納斯說著看看手指上的一枚水晶戒指。

    聽不懂納斯在興奮嚷嚷啥的羅知不明又幽怨地瞥了納斯一眼：「這孩子怎么見到敵人跟見到他外公似的？這家伙如此熱衷戰(zhàn)斗，最好別靠近他，省得被他連累。」

    羅知邊想邊悄悄移動腳步。

    這時，“嘭~”地兩聲巨響如驚雷驟然出現(xiàn)，前方一下子升起兩股三四層樓高的巨浪，分別從“黑血號”的兩排船只下方沖起來，把六艘船拋至高空。

    船上那些看似訓練有素的船員紛紛被拋起，有的被撞飛出船，有的已落入波濤之中，有的被砸在甲板上。

    只有那穿著病號服，畫著小丑臉，打赤腳的男人，依然穩(wěn)穩(wěn)蹲在船舷上不動。

    海面波瀾起伏，動蕩不定，“深海女王號”也被波濤沖激而搖晃不已，船上人緊緊抓住船舷，敵軍的船只更是猶如風中的落葉般渺小又脆弱。

    “黑血號”上沒有響起人聲，哪怕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也沒能讓他們發(fā)出一聲本該擁有的本能的驚訝呼叫，船上的船員們好像啞巴了一樣。

    這一幕，西格.卡佩靜靜看在眼里，他身姿不動的穩(wěn)當站立著，似乎不受海面的動蕩影響。

    「西格船長動手了！」

    「好厲害，他能引發(fā)巨浪？不，是他控制海怪……嗯，怎么感覺冷了？周圍的空氣變冷了……」

    顧不得注意旁人的驚呼或咒罵的聲音，羅知握緊小手槍，一手緊抓著船舷穩(wěn)住自己，他忽覺手感冰冷，手里抓著的東西跟個冰塊似的，他疑惑地低頭，只見一個蒼白的透明的人影從船體中鉆出來。

    這蒼白人影的眼睛處漆黑幽暗，好似深淵，他雙手扒著船舷，身子看似艱難又以不慢的速度爬出來，它高揚起頭顱向羅知張口伸來。

    羅知震驚得說不出話，湛藍的雙眸睜得大大，眸波如此刻的海面一樣激蕩著迷茫、恐懼的漣漪，身體僵硬的呆愣于當場，似乎失去了本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