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調查的是死者周邊的鄰居。

    本來我還指望從這些鄰居口中得到一些比較有價值的信息，然而，我聽到的卻全是和當年我爸死了之后一樣的負面評價。

    大部分的評價都是這樣的：

    “老邱這個人平時看起來還挺不錯，沒想到也是個貪官……”

    “老邱這人就是個笑面虎，人面獸心……”

    “你就別問他了，我不認識那種人，這輩子我最恨的就是貪官……”

    “難怪他家搞得那么好，原來他也貪污了……”

    ……

    面對如此一幕，我想得最多的就是當年我們家的那些街坊鄰居對我爸的評價。十多年前我和我媽面對的那些指責、唾罵……又好像幻燈片一樣在我眼前一一閃過。

    我只問了十幾個邱志平的街坊鄰居，之后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便直接去了邱志平家里。

    我去的時候，邱志平的老婆和女兒以及他的兩個外孫都在。

    沈玉的任務是調查他們一家人，因為她是學心理學的，所以趙銘竹叫她來調查死者家人的意思，也是希望她來安慰一下他們。

    我去的時候，邱志平老婆和女兒正在沈玉面前哭。

    說的基本上全是邱志平是被冤枉的，他干了三十多年警察，除了一個月幾千塊錢工資外，從沒往家里拿過一分錢，也沒拿過一樣煙酒之類的東西回家。

    而我一走到他們跟前，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就跑到我身邊拉著哭著對我說：“警察叔叔，我爺爺是好人，我爺爺是好人……”

    看見如此一幕，我的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因為這兩個孩子和十多年前的我簡直一模一樣。

    我清楚地記得，十多年前我爸死的那天，我和我媽在派出所，我也是這樣不停地拉著一些路過的警察哭著說：“警察叔叔，我爸爸是好人，我爸爸是好人……”

    而那時候，卻沒有一個警察理我。木私圍劃。

    我蹲下安慰兩個孩子：“放心吧，我一定把害你們爺爺的壞蛋抓住，還你爺爺一個公道！”

    就在這時，我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張怡寒打來的，我趕緊接了電話：“喂……”

    “小林，快點過來……”

    第128章 意想不到的重要線索

    張怡寒的語氣很急，非常急，我一聽她的語氣馬上就感覺到好像是出什么事了，要么就是查到什么重要線索了。

    我趕緊問道：“小寒，怎么了？”

    這幾天由于沒什么事做。我下班后除了陪我媽以外，還陪張怡寒逛過一次街。雖然這次逛街把我累得夠嗆，但她對我的態度還是有了很大的轉變，關系也密切不少。

    “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你快來派出所一趟。”張怡寒叫道：“你去邱志平家叫一下沈玉，把她也帶過來。”

    “喔，好，我正和她在一起呢！”我隨口說了一句。

    “什么，你的任務不是調查那些街坊鄰居嗎，你跑去邱志平家里干嘛？”張怡寒冷聲叫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看別人沈玉漂亮，又對她動歪腦筋了？”

    尼瑪。她想象力怎么這么豐富呢？

    我趕緊解釋：“小寒，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現在沒時間和你扯這個，你過來我再收拾你，嘟嘟嘟……”張怡寒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看了看手機。對著手機罵了一句：收拾就收拾誰怕誰誰啊！

    緊接著，我馬上對沈玉說：“沈玉，張怡寒說派出所那邊找到重要線索了，叫我們快點過去看看！”

    “……”沈玉橫了我一眼，沒搭理我，繼續和邱志平的老婆說話去了。

    這娘們兒明顯一直在恨我和張怡寒。從我們幾人同坐一輛車來的時候，一路上她就象征性的和趙銘竹說了幾句話，其他時間一直都是一言不發。有點周融的風范。

    我特么也是醉了。她把我害進精神病院，差點被讓我被人整瘋掉，我都沒記她的氣，她反倒記起我的仇了。當時在醫院打她，是張怡寒打的，你特么恨我干啥啊？

    我見沈玉不搭理我，我也懶得再和她說，我直接調頭朝派出所趕去。木剛斤弟。

    當我趕到派出所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張怡寒當時正在派出所門口等我。

    “沈玉呢？”張怡寒一看見我就惡狠狠地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她在勾引你，想把你從我手上搶走報復我？如果是她主動勾引你的，我不怪你……”

    尼瑪……

    “大姐啊，你別鬧了行嗎？”我苦著臉道：“我們是一起過來的，你也看見了，沈玉話都沒和我說過一句，她怎么可能……”

    “嘻嘻……”張怡寒突然笑著打斷了我的話：“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真的，行了，考驗通過！”

    臥槽，這娘們兒是試探我呢？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上了一艘大賊船了。

    這特么以后還能有好日子過？

    我想想以后的生活，默默地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此時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趕緊問了一句：“小寒，你找到什么重要線索了？”

    “你猜……”張怡寒轉身一扭一扭地朝派出所走去。

    這娘們兒身材挺好，長得也好看。屁股也挺大的，估計能生兒子……就是真要和她結婚了，后半輩子的日子怕是就不好過了。

    我搖了搖頭，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緊疾步跟了上去。

    當我跟著張怡寒走進所長辦公室后，她直接坐在了所長的辦公桌前。

    旁邊的一個禿頂中年男子對我笑了笑：“這位警官怎么稱呼，在下姓田，是這里的所長，警官叫我老田就可以了。”田所長說完主動伸出右手和我握手。

    “田所你好，我姓林，你叫我小林就行了。”我客氣地和田所長握手。

    “歡迎林警官來指導工作。”田所長很恭敬地說道。

    雖然我們在自己單位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角色，可在下面這些基層領導眼里我們就是“專家”級的人物了。他們當然不敢怠慢。

    就在這時，張怡寒對我說了一句：“小林，你來看看這個……”

    我走到張怡寒身邊，看見她正在放一段監控錄像。此時監控錄像前面還只是一片漆黑，根據房子和周圍的景物來看，我一下就認出這是邱志平的家。

    看監控畫面上顯示的時間，正好是時間是12月3號凌晨4點，也就是大前天。

    “有什么重要發現嗎？”我問。

    “你接著往下看就知道了，馬上就來了……”張怡寒道。她的話音剛落，監控畫面上就出現兩個人。

    這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女人。其中那個男的還是一個有些熟悉面孔。他們剛走到邱志平家門口時，邱志平就打開家里的院門出來了。

    而后邱志平很熱情地和那兩個人打招呼，之后就跟著他們倆朝不遠處的巷子走去。進了巷子后，我們就看不見了。

    “嘻嘻，看清楚那個男的是誰了嗎？”張怡寒對我微微一笑。

    “怎么是他？”我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為什么不能是他，別人正好認識邱志平不行嗎？”張怡寒反問道。

    “可是……”我搖了搖頭，突然感覺到腦子很亂。

    因為監控視頻中的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挖眼男孩兒的大伯，他叫郭大海。

    他我雖然不熟悉，并且也沒看見過真人，不過他的樣子我還是非常熟悉的。

    挖眼男童案發生之后，他就陪著孩子去看病了。我們一直也沒有機會接觸他，不過他的照片資料我們還是看了很多次。

    因為剛開始有人說這小孩兒的眼睛是他伯母挖的，所以我們調查的時候，把他們兩個人也詳細調查過。只是后來并沒發現什么疑點就放棄了。

    前段時間，我再去郭家村的時候，聽說他把郭家院子賣了，后來就失蹤了。我們也叫人查過他的下落，只是一直沒查到。

    本來我們也只是想找他問一下為什么突然賣掉郭家院子，畢竟他也不是怎么重要嫌犯，所以，查了一下沒查到他的下落，我們也就沒繼續查下去。

    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而且身邊還很神奇的多了一個漂亮女人。我當然認識這個漂亮女人并不是他的結發妻子。

    “說說吧，我很想聽聽葛老最得意的弟子有什么高見？”張怡寒暫停視頻，靠在所長的大靠背椅上似笑非笑地望著我。上午趙銘竹去請葛老的時候，葛老說一般的調查取證我都能搞的定，后來就被張怡寒拿著說成了我是葛老的最得意弟子了。

    “……”我眉頭緊皺，沒有急著去瞎猜。葛老說過我很多次，叫我不要瞎猜。所以我現在已經習慣性的控制自己不去瞎猜了。葛老說的沒錯，瞎猜的確很容易誤導自己。自己以為自己分析的是對的，反而往往會讓自己與真相擦肩而過。

    我思考了一會兒，先是問了一句：“以前有郭大海和邱志平見面的記錄嗎？”

    “田所長說，有人翻看了最近三個月的監控記錄，只看到這一個。”張怡寒道：“這些監控探頭都是居委會那邊安裝的，只保存三個月就自動清理了。”

    聽見張怡寒那么一說，我馬上很可能地道：“郭大海認識邱志平這絕對不是巧合。根據這段監控錄像來看，郭大海來見邱志平的時間，是12月3號凌晨4點，也就是大前天凌晨。而邱志平是前天晚上吞槍自殺的，很明顯，這事很可能和郭大海有某種聯系。”

    “還有嗎？”張怡寒又問。

    “有！”我點了點頭：“和郭大海一起的那個女人應該是練家子，雖然我對習武之人不是很懂，不過看她走路的姿勢和時刻扭頭掃視四周的樣子，明顯警惕性很高，絕對不是普通人。一會兒我們把視頻傳給趙曉天，叫他幫我們確定一下。

    還有，郭大海和這個女人如果沒有什么問題的話，為什么和邱志平見面要這么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見？不進邱志平家里也就算了，還把他偷偷帶了出去。對了，邱志平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張怡寒道：“凌晨六點多……”

    她說完又把監控錄像的時間調到六點十分，估計她應該是把這段錄像全都看完了，所以我看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看見邱志平一個人回來了。

    看邱志平的樣子好像還挺高興的。由于此時天已大亮，他家門口已經有很多來來往往的街坊，他幾乎不管和誰見面都要打招呼簡單聊幾句。

    “情況怎么樣，找到什么重要線索了？”也就在這時，趙銘竹趕過來了。

    我們給趙銘竹解釋了一下之后，趙銘竹一下就樂了：“不錯不錯，是個重要突破口，本來以為他失蹤只是為了躲避媒體，沒想到他身上會有問題。我馬上聯系家里人，叫他們去個人親自找郭江問問去。你們立刻通知這邊市局，叫他們派人去找郭大海和這個女人。”

    很快，在趙銘竹的安排下，我們幾個都忙碌起來。

    由于趙銘竹也看出了那個女人不簡單，便特意給趙曉天打電話叫趙曉天過來。看得出來，他現在也是把趙曉天當成了他的御用打手了。

    可趙曉天這牲口還在白曲縣和周融住在醫院里，他死活不肯來。最后是張怡寒出了一個歪主意，她給趙曉天打電話說這邊有兩個女警花，叫她快點過來。

    果然，趙曉天還真的一口就答應了。不過他的條件是要讓趙銘竹給張博華打電話，叫張博華下令把周融借調給我們懸案組用用，他說周融不和他一起，他干活就沒勁。

    聽見他這么一說，張怡寒一下就傻了。當時張怡寒楞了好一會兒，才弱弱地問了一句：“你們倆不會真的在搞基吧？”

    后來趙曉天對張怡寒說了什么，我沒聽見。

    張怡寒掛了電話之后，馬上把趙曉天說要從白曲縣借調周融的事情給趙銘竹一說，趙銘竹一下就樂壞了。

    “哈哈，只要周融愿意來，一直呆在懸案組都行啊！”趙銘竹高興地笑道：“這小子這次終于幫老子干了點人事。”

    緊接著，趙銘竹馬上給朱明智打電話說借調周融的事情。

    可朱明智說：“這事必須周融自己愿意，這小子估計應該馬上就會調回去，就算借過來也可能呆不了幾天。上面一下命令他肯定會馬上走。”

    “愿意，他已經同意了！”趙銘竹還是很了解趙曉天的，如果周融不同意，趙曉天肯定也不會說那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