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會他們的話，繼續(xù)問老陳：“這棟樓一共有幾層？”

    “一共只有十層，我們現(xiàn)在在七樓。”老陳又道。

    我點了點頭，看向那名女法醫(yī)道：“師姐，你在這里看著現(xiàn)場，暫時先別進(jìn)去，等我回來再說。順便幫忙問一下隔壁鄰居受害者的身份，和最近在與一些什么人來往……”

    緊接著我又馬上對老陳說道：“陳叔，先查上面三層的住戶。留三個人守住這個單元的兩個樓梯和電梯口，其他人全部一起上樓挨家挨戶搜查，兇手應(yīng)該就在上面幾層樓里……”

    “聽見沒有，還不快點動起來，都愣在這里干嘛？”老陳聽我說完之后低聲吼了一句。

    “稀里嘩啦……”老陳一發(fā)飆，眾人全都轉(zhuǎn)身上樓了。本來周融也打算和他們一起上去，卻被我伸手拉住了：“你和我去天樓看看。”

    “……”周融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這小子差不多一米八左右，和我差不多高，不過他有些偏瘦。長得挺帥，和小白臉?biāo)频模雌饋砗芮逍恪Ｎ抑越兴臀乙黄鹑ヌ鞓牵鞘且驗槲铱此麆偛欧瓑Φ膭幼魍鳎Ψ驊?yīng)該不錯。加上我覺得兇手應(yīng)該不是本小區(qū)的人，他上樓要躲的地方肯定是天樓，其他地方無處可去。這么半夜不可能有人給一個陌生人開門。

    我和周融很快就到了天樓門口，一到天樓門口，跑到前面的我就伸手?jǐn)r住了周融。

    我朝他指了指門口的一把鐵鏈鎖。鎖是被夾斷的，就丟在旁邊的地上，看樣子的確是有人上天樓了。

    “小心點……”我用很小的聲音對周融說了一句，結(jié)果他卻一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直接就推門朝天樓上走去。

    我也趕緊跟了進(jìn)去，天樓上很寬，幾個單元樓成u字型排列，我們此時在u字型底部的那棟單元樓頂上，從我們這邊可以直接看到兩側(cè)其他四棟單元樓的樓頂。

    就在我們剛上樓頂沒多久，我突然聽見右側(cè)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聲微弱的“悉悉索索”聲音。

    我馬上循聲望去，聽出這聲音是從這棟單元樓后面的墻上傳來的。

    我趕緊朝那邊跑過去。

    跑到墻邊趴著朝下一望，我看見一個銀發(fā)男子正順著下水管道往下滑。

    他好像感覺到我在看他似的，他突然抬起頭對我微微一笑：“嘿嘿……”

    我只看見一張滿臉鮮血的面孔，就連嘴里都是血……

    “站住，別跑……”我趕緊大聲吼道：“下面的人攔住他，兇手在小區(qū)后面下樓了！”

    “唰……”就在我吼聲剛落，我看見身旁人影一閃，周融一下翻過樓頂護(hù)墻跳下去抓住了下水管道。

    那動作一起呵成，簡直可以用身輕如燕來形容。要知道下水管道的排水管是貼著樓頂?shù)孛姘惭b的，離護(hù)墻還有一米多高，他是從護(hù)墻上一翻過去直接松手，在下落的時候才抓住下水管道。

    我真不敢想象他是從哪里來的那么大勇氣，難道他就沒怕萬一失手？

    周融下滑的速度很快，下面那人看見上面有人去追他了，滑動的速度也加快起來。

    只見他一落地就拼命往右邊跑，就在他剛沖到拐角處時，正好和一名聞聲趕來的刑警撞了一個滿懷，兩人全都倒在地上。

    那名刑警的槍被撞飛了，他爬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槍，可他還沒把槍撿起來，就被那個滿頭銀發(fā)的男子一下按倒在地。

    緊接著，兩人就扭打在一起。

    “快來人啊，兇手在這里……”那名刑警大叫道，不過叫聲卻突然戛然而止。他被那名銀發(fā)男子一拳打暈。而后那名銀發(fā)男子撿起地上的手槍轉(zhuǎn)身就翻過了小區(qū)的圍墻。那動作和周融之前翻墻不相上下。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其實前后一共也就十幾秒鐘時間。

    我轉(zhuǎn)身朝樓下追去的時候，看見周融也已經(jīng)落地翻墻追了出去。

    我沖到樓下時看見老陳正在給誰打電話叫增派人手。我在旁邊補(bǔ)了一句：“順便叫交通局的同事幫忙盯著各大路口，注意一個銀發(fā)男子。”

    見老陳打完電話之后我趕緊問他：“看見周融了嗎？”

    “他不是和你一起上樓頂了嗎？”老陳問。

    “快給他打電話，問他到追到哪里了，他應(yīng)該能追上那個兇手？”我有些焦急地道。

    老陳趕緊打電話給周融，周融電話很快就打通了，電話剛一接通，我就聽見周融在電話里面緩緩說了一句：“人抓到了……”

    周融的聲音不大，可聽得我心里卻一陣心潮澎湃。

    第87章 人鞭藥酒

    “人抓到了！”老陳激動地大聲叫道：“你在什么地方，我們馬上過來？”

    “嘭……”就在老陳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就傳來一聲槍聲。

    我一聽就知道這是六四手槍的聲音，不知道別人聽不聽的出來。反正我對五四，六四，七七，微沖等這些我們警察常用的槍聲都能分辨的很清楚。

    此時一聽見這六四手槍的槍聲，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想起了之前被那個銀發(fā)男子撿走的手槍。

    “快走，周融可能中槍了！”我一聲大叫趕緊朝槍聲傳來的方向沖去。周融肯定不知道兇手身上有槍，很有可能剛才是兇手開的槍。

    “嘭……”我們還沒沖出小區(qū)大門，聽見遠(yuǎn)處又傳來一聲槍響。

    當(dāng)我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我心里瞬間涼了半截。雖然我猜到了，可當(dāng)我看見周融倒在血泊之中我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見周融正倒在地上。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拿著手機(jī)，嘴巴正在翻血。看見我們一去，他又說了一句：“人，抓，到，了……”然后脖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我今天和他一起相處了近十個小時，一共只聽見他說了兩句話，兩句都是“人抓到了”，其中一句還是剛剛聽他在電話里和老陳說的。

    在他一二十米開外的地上，銀發(fā)男子倒在那里一動不動，早已沒了生命特征。

    眾人看見如此一幕，全都愣住了。

    “都特么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救人，快點叫救護(hù)車！”我大聲吼道。

    “救人。快……”老陳跟著吼道。

    “周融，你醒醒……”

    “小周，你別睡……”

    ……

    眾人全都一起圍了上去，有幾個人一起在打電話叫救護(hù)車。

    而我則是疾步走到那名銀發(fā)男子跟前，先伸手拿出他的手槍，然后又摸了一下他的頸動脈，確定他死了之后，我才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他臉上。

    他臉上雖然沾滿了鮮血。不過卻能看出菱角分明，似乎一點皺紋都沒有。

    看到這里，我心里猛然一顫，趕緊大聲叫道：“這人不是秦政……”

    “什么？”旁邊的老陳一聲驚呼。

    “快，你安排人把這邊處理一下，我去勘察現(xiàn)場。”我把槍遞給老陳：“這是你手下丟的槍。”說完我趕緊朝小區(qū)沖去。

    然而，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當(dāng)我沖到七樓案發(fā)現(xiàn)場時，卻看見之前的案發(fā)現(xiàn)場空無一人。狀私邊技。

    那個女法醫(yī)不見了，只剩下屋內(nèi)的尸體安靜地躺在地上。

    不過我還注意到一個細(xì)節(jié)，那個之前擺在尸體旁邊的玻璃罐移了一個地方，已經(jīng)從尸體旁邊移到門口來了。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我之前那么急匆匆地趕回來，就是有些擔(dān)心還有一個兇手藏在這棟大樓內(nèi)。因為之前我在殯儀館就已經(jīng)確定秦家沒門慘案是兩名兇手做的。

    此時一看見那個女法醫(yī)消失，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她被害了。

    我趕緊拿出手機(jī)給老陳打電話：“陳叔，快點帶人過來，那個女法醫(yī)不見了。”

    “什么，寧若彤不見了？”老陳一聲驚呼：“出什么事了？”

    “肯定還有一個兇手躲在小區(qū)里，你快帶人過來搜索小區(qū)，估計應(yīng)該還沒跑多遠(yuǎn)……”我叫了一聲。

    緊接著，老陳馬上就帶著五六個刑警趕回來了。他們回來后我就馬上叫他們?nèi)既ニ巡樾^(qū)了。

    而我則是留在犯罪現(xiàn)場勘察現(xiàn)場，因為我擔(dān)心現(xiàn)場不留人另外一個兇手又殺個回馬槍來破壞現(xiàn)場證據(jù)。加上那個裝著紅色液體的玻璃罐已經(jīng)被移到門口，我懷疑別人殺回來說不定還是沖著這個罐子來的。

    我一走進(jìn)門，最先檢查就是這個玻璃罐。

    這是一個很多人家里都有的泡酒罐，里面裝著幾根長短不一的rou狀物。我用鑷子夾起來一條看了一下，當(dāng)我一看清楚這是什么東西之時，手都有些顫抖。

    這里面的幾根東西不是別的，居然是男性生殖器。從形狀大小來看，初步判斷，應(yīng)該就是秦家死的那幾個男性尸體的。

    緊接著，我就注意到了那個玻璃罐的一側(cè)還貼著一個標(biāo)簽：人鞭藥酒。

    看見如此一幕，那一刻，我已經(jīng)不止是手在顫抖了，心也在抖，渾身都在抖。

    我不是害怕，而是被氣的。

    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怎么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最主要的是，我還聞到了這瓶子里面真的有股很刺鼻的酒味。雖然我不喝酒，但我知道這里面泡的一定是高度酒，否則不會這么刺鼻，再加上泡藥酒據(jù)說都要用純糧的高度酒泡才好。

    難道他真的想喝這種藥酒嗎？

    這藥酒是誰的？

    這已經(jīng)徹底顛覆了我的三觀。

    檢查完這些之后，我才開始檢查房間里面的那些物品。家里很亂，沒有女人衣物，一看就知道是個沒有女人的家。到處都是臭烘烘的味道，隨處可見一個個足有大拇指大小的蟑螂四處亂爬。因為地上到處都是飲料瓶，食品袋，瓜子花生殼……

    這套房子很大，是四室一廳的格局，但只有一個房間是主臥室，另外一個房間打著一個地鋪。其他兩個房間全堆著一些雜物。

    顯然這里以前住著兩個人。我在幾個房間和客廳的地上撿到了幾根頭發(fā)和腳皮裝好，然后又把所有柜子全都打開，試圖找到一點證明主人身份的資料，卻全都一無所獲。

    之后為了盡可能多的收集證據(jù)，我把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打包了。房間里明顯有兩個人住，我想找出另外一個人的指紋。

    等我做完這些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的事情。

    老陳也在這時帶著幾個手下回來了，看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我知道那個女法醫(yī)肯定沒找到。

    “挨家挨戶全都搜查過了嗎？”我問。

    “一共兩百多戶人全都查過了，都沒有……”老陳搖了搖頭：“連電梯門我們都把打開搜了，他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小區(qū)保安室的監(jiān)控也查過了，還是沒看見人。”

    “怎么會這樣？”我皺眉道：“有監(jiān)控死角嗎？如果是熟悉小區(qū)環(huán)境的人，很可能知道一些監(jiān)控死角避開監(jiān)控翻墻出去。”

    “沒有，我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了。”老陳道：“這是我們縣城有名的高檔小區(qū)，幾年前才剛完工的。如果說小區(qū)內(nèi)部可能還有一些監(jiān)控死角，可小區(qū)四周圍墻上全部有角對角的監(jiān)控探頭，除了看見周融和那個兇手翻過兩次墻，沒有再看見一個人翻墻走過。大門口那邊的保安也說，自從我們來了之后，沒有一個人出去過，只有我們這些警察在進(jìn)進(jìn)出出……”

    “對了！”我一聲驚呼：“有可能他抓走那個女法醫(yī)，為的就是搶她衣服混出去……”

    那個女法醫(yī)雖然長得一般，但身材不錯，挺高挑的。稍微瘦小一點的男人穿她衣服肯定沒問題。

    “的確有可能！”老陳說完趕緊朝身旁的人叫道：“快去小區(qū)外面搜，順便再仔細(xì)找找寧若彤在哪里，她應(yīng)該是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私人車庫！”我突然靈光一閃：“私人車庫的汽車后備箱你們有沒有查過？”

    “查了……不，不過……”老陳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

    “不過什么？”我問。

    “不過有個人是我們縣人大常委，他家里我們就沒去。”老陳道。

    “他算什么官？縣長還是縣委書記？為什么不查，多大的官都不能不查，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漏掉？萬一兇手偷偷打開車庫躲進(jìn)去了，誰敢保證？”我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