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怡寒那么一說，小李和我全都傻眼了。

    “張警官，這事恕我不能奉陪，我還年輕，我還想多活幾年……”小李說完掉頭就跑。

    “他是怎么混到我們人民警察隊伍中來的？”張怡寒一臉鄙夷，而后板著臉問我：“你呢，也想多活幾年嗎？”

    “廢話，誰不想多活幾年？”我心道，不過嘴上卻一臉認真地說道：“師姐叫我上刀山下油鍋，我絕對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逼鋵嵨艺f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在想著：我要是不跟著你去，估計死得更快。

    緊接著，我們和葛老說了一下就去準備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和張怡寒換上一套黑色運動衫偷偷摸到小紅家門前的一堆雜草叢里趴著。

    沒過多久，天就黑了。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能見度很低。

    尤其是農村，天一黑基本上整個村子就全黑了，只能看到稀稀落落的一些燈光。小紅家里更是連個燈都舍不得開，黑燈瞎火的，我們趴在草叢里什么也看不見。

    不過在天黑之前，我們在遠處看見小紅端著臉盆出來倒過一次水，此時能確定她還在家里。

    我們在來的時候就把小紅家里的情況摸清楚了。她丈夫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她和一個癱瘓的婆婆。

    按照小李的說法，我們分析小紅應該還不知道村子這幾年死的人，都是看見“鬼”之后的第二天死的，否則她肯定不會這么淡定。因為之前我們看見她出來倒水的時候嘴里還在哼著小曲，心情明顯還不錯。

    我們就這么趴在小紅家門前的草叢里一直安靜地等著，腰間的手槍都上膛了。我們有理由相信，如果那些死者家屬口供是真的，那么今晚小紅家里一定會有事發生。我們當然不相信真的有鬼，我們之所以來這里，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裝神弄鬼殺人害命。

    等待永遠都是漫長的，所幸，我們在草叢里喂了三四個小時的蚊子后，小紅家里終于有了一點動靜。

    晚上十一點整，我們突然聽見小紅家的房門傳來“吱呀”一聲，緊接著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屋里出來了。

    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裙擺直接垂在了地上。她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人在貼著地面飛一樣，因為根本看不見她有邁動腳步的動作。

    那樣子看起來的確挺嚇人的，不過根據她的體型我們能夠看出這人正是小紅。

    根據我的分析，她應該是步子走得比較小，而且頻率很快，所以看起來就好像在貼著地面飛一樣。

    “原來是她在搞鬼！”張怡寒低聲說了一句。她說話間，我看見小紅出門后順著一條小路朝郭家院子方向而去。

    “師姐，她朝郭家院子那邊去了?！蔽业?。

    “跟上去啊，愣著干嘛？”張怡寒沒好氣地推了我一把。

    “師姐，你呢？”見張怡寒的意思好像是叫我一個人去跟蹤小紅，我有些不淡定了。

    “我在這兒守著看還有沒有其他動靜，你去跟著她，看她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張怡寒道。

    “喔！”雖然我有些不愿意，可也不敢違背張怡寒的意思。于是我便趕緊貓著腰朝小紅走的方向追去。

    我們為了跟蹤方便，特意穿著一雙很軟的平底鞋，走路幾乎不帶聲音的那種，因此我一路上跟的很順利。

    本來我還以為小紅是想直接去郭家院子嚇人的，卻沒想到她在走到離郭家院子不到百米的一處岔路口時，突然朝西北方的一片荒郊野地走去。

    尼瑪，我心里突然有些發毛。因為白天我在郭家院子周圍勘察過現場，我記得往那個方向走好像是一座小山。聽小李說，村里以前有個風水先生說那座小山風水好，所以村里死了人全都往那座小山上埋，久而久之，那里就變成了一座和城里公墓一樣的墳山。

    我實在搞不懂小紅為什么要去那座墳山，不過為了完成張怡寒交代的任務，還是硬著頭皮摸黑朝她跟了上去。

    所幸小紅走得這條小路兩旁有很多雜草，我貓著腰貼著雜草叢一路跟蹤過去，小紅一直都沒發現我。因為我看見她一直沒回頭，始終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前行。

    望著她那漆黑的背影，再想想她披頭散發的樣子，跟在她后面的我心里越來越忐忑。

    直至我跟著小紅來到山腳下，看見她突然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再也無法淡定了。

    主要是小紅消失的太突然了，感覺就好像是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她就不見了。

    我再也顧不上會不會被發現，趕緊邁開大步朝小紅消失的地方沖過去。

    然而，等我沖到之前小紅消失的那個地方時，我瞬間石化。因為我發現她之前站的位置是一座舊墳，那一刻，她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鉆進墳包里了似的。

    當時我只覺得脊梁骨一陣發涼，額頭冷汗都出來了。也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身后好像有人在對著我脖子我吹氣。

    我緩緩轉身，看見身后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女人。在我轉身之時，我的臉差點就撞上了她的臉。

    我看的特別清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剛剛跟蹤的小紅。

    “啊……”當時我嚇得朝后一推，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然而，等我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小紅又不見了，她真的就和一個鬼魂一樣。

    我趕緊從口袋摸出一把小手電對著周圍一陣亂照，其實不照還好一點，這一照我更加害怕，因為我發現周圍除了草叢就是一座座隆起的墳包。

    盡管我不相信世上有鬼，可這么半夜三更的一個人站在墳山上，叫誰心里都瘆的慌。

    既然弄清楚村里鬧鬼的事情確實和小紅有關，我覺得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于是便趕緊朝張怡寒所在的位置趕去。

    然而，等我跑到小紅家門前那個草叢里尋找張怡寒的時候，卻發現張怡寒也不見了。

    我又不敢大聲亂叫，只能趴在原地等張怡寒。

    我在草叢里趴了沒多久，突然聽見郭家院子方向傳來一陣尖叫聲：“救命啊……”

    “師姐……”我一下就聽出這是張怡寒的聲音，便趕緊朝郭家院子方向飛奔。

    然而，當我趕到郭家院子的時候，卻看見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張怡寒摟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在井里掙扎，手電一照，井水一片血紅。

    當時我站在井口已經嚇傻了，要不是張怡寒大叫了一聲“快去拿繩子來”，我還不知道該干些什么。

    我們白天用的一些裝備器材全都暫放在郭家屋子里，我趕緊跑進去拿出一根靜力繩丟到井里。

    當張怡寒把那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綁好，我把她從井里拉上來的時候，我心里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跟丟了的小紅。

    小紅的脖子和左手手腕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在流血，而她早已沒了生命特征。

    當時的情況我也顧不上去想太多，趕緊又把張怡寒從井里拉起來。

    張怡寒從井里一爬起來就沖著我大吼：“不是叫你跟著她的嗎，你死到哪里去了？”

    “師姐，我……”我知道這次是因為自己失職才造成了這宗命案，心里有愧，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緊接著，我就聽見張怡寒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她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自殺？”

    “她是自殺的？”我眼珠子都差點掉在地上。

    “廢話，不是自殺的難道是我殺的？”張怡寒沒好氣地吼道。

    “她為什么自殺？”我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晚上看見小紅出來倒水的時候她都還在哼著歌的，怎么就突然想不通自殺了呢？

    第7章 殺人滅口

    之后張怡寒把小紅的自殺經過給我簡單說了一下，我聽完后，只覺后背直冒涼氣。

    張怡寒說，我在跟蹤小紅走了之后，她又在小紅家門前趴了一會兒，便就朝郭家村去了。她覺得小紅已經走了，她家里肯定不會有什么事情發生，她認為關鍵還是要盯著郭家那口井。

    果然，她在郭家門口的草叢里等了沒多久，便看見小紅一個人來到了郭家院子門口。

    小紅先是在院子門口呆呆地站了一會兒，而后突然朝郭家院子的那口井沖去，毫不猶豫地往井里跳了。

    等張怡寒趕到井邊的時候，正好看見小紅拿著一把匕先對自己左手腕狠狠一刀，然后又唰地一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自殺我見過不少，可還沒見過對自己下手這么狠的?！边@是張怡寒對小紅的評價。

    我們趕緊打電話叫縣里面來人配合我們連夜調查，小紅自殺的實在太蹊蹺了。

    縣里來人把小紅尸體拉走化驗之后，我和張怡寒親自去了一趟小紅家里。

    我們問了很多她婆婆關于小紅的問題，又把小紅老公的電話找到，給她老公打了一個電話。

    結果根據小紅婆婆和她老公的口供來看，小紅在自殺前沒有任何反常，甚至連電話都沒給她老公打一個。至于小紅娘家，她娘家根本就沒人，父母早就去世了。

    這一切，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小紅毫無征兆的就那么突然想自殺就自殺了一樣。

    可是，干我們這行的人都知道，每一個非自然死亡的人都存在著一定必然的因素。就拿一單很平常的意外車禍來說，那肯定也是因為死者過馬路不看道導致的。如果自己小心一點，就算是綠燈的時候過馬路也注意一下有沒有車輛闖紅燈，便就不至于有這種不幸發生。

    因此，我們斷定小紅除非有精神疾病，否則絕對不會這么無緣無故自殺。然而，經過一番仔細調查，我們發現小紅根本就沒有任何精神疾病。

    之后，張怡寒還是不甘心，便叫我把小李找過來，讓小李帶著我們去一下那座墳山。張怡寒的意思是，小紅死前去過一趟墳山，看那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小李本來是死活都不愿意晚上帶我們去那里的，最后在張怡寒以讓他下崗的威脅下，他才戰戰兢兢地帶我們去。

    到了那里之后，我把張怡寒和小李帶到小紅之前來過的那座墳前看了一會兒，小李告訴我們，這是小紅她媽的墳。

    表面上來看，小紅似乎只是在自殺前來看看她媽。

    線索就此斷了。

    忙活了大半夜，我們幾乎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最后，我們在從墳山回去的半路上，小李的一句話反倒令張怡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張警官，這案子你別查了，我都說了這口閻王井很邪門兒，你們就是不信……”

    “我還就是不信！”張怡寒一下來勁了：“小林，準備一下，下井！”

    “啊？”我差點當場嚇尿。

    尼瑪，井里剛死過人，此時還有那么多血水，這娘們兒居然又叫我下井。

    “這次我和你一起去，叫你去看現場，也是靠不住的?！睆堚f完就大步朝郭家院子而去。

    我們三人趕到郭家院子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當時只有葛老一個人還在拿著手電圍著郭家院子打轉。也不知道他又在看些什么？

    之后，張怡寒就從郭家屋子里翻出了兩瓶壓縮空氣和配套的潛水設備。這些裝備都是我們昨天下午在我下井之后準備好的。因為井底還有一具尸體，必須要這種潛水設備才能撈得起來。本來我們是打算明天白天去打撈的，看此時張怡寒這架勢，明顯是要提前了。

    緊接著，我和張怡寒就換好潛水衣，戴上一些潛水設備朝井下慢慢滑去。早上吃了一次虧，這回我多了一個心眼，特意多帶了一把登山鎬。此時的我還并不知道，正是這把登山鎬救了我和張怡寒的命。

    下水之后，張怡寒在前面，我在后面，趕緊朝井底游去。

    這次我下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根繩子和一條漁網一樣的網狀袋子。繩子綁在我身上，準備用來捆綁井底的尸體，好叫上面的小李幫忙把尸體拉出水面。

    有配套的潛水設備后，下潛到幾十米深的井底撈點東西，簡直輕而易舉，我們很快就潛到了井底。

    張怡寒一到井底就給我比劃了幾個簡單的手勢，意思是叫我趕緊把尸體綁起來弄上去。我點了點頭就把準備好的網狀袋子套在尸體身上。

    本來按照約定，我綁好尸體后抖幾下繩子，小李就會在上面開始用勁往上拉?？晌医壓檬w后抖了好半天繩子，上面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在水下和張怡寒交流不方便，我便對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先上去。

    張怡寒可能是看出我臉色有些不對勁，便點了點頭，率先朝上面游去。

    當我們一前一后從井底浮出水面時，一下全傻眼了。

    我早上遇到的事情再次歷史重演，我們之前垂在水面上的靜力繩已經不見了，井口又被封了起來。

    “師姐，這又是你安排的？”我茫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