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川小姐，因為我所忍受的痛苦，讓我無法承受。”這是神樂第一次用示弱的神情和竹川對話，但對方似乎并不領(lǐng)情。

    神樂：“只要一想到我受到的折磨是來自于那個「束縛」，來自于祖先的承諾，我就無法冷靜。”

    那時候，兩族的祖先定下“一定會殺死死神”的「束縛」，但到最后，神樂一族卻反悔了。

    “我不明白，即便先祖反悔背叛了神谷，但那是為了所有無辜的人而下的決定。但為什么，承擔(dān)苦痛的依舊是我們?”

    神谷想攫取那份力量，想要掌握「惡」，掌握「神」。為了阻止他，神樂選擇鎮(zhèn)壓一半的力量，然后放走了擁有另一半力量的那個孩子。

    可「束縛」判定，是神樂先松手放棄了鎮(zhèn)壓，因此詛咒降臨。

    兩人決裂，至今神谷一族只余一位后人，便是不斷追擊竹川，企圖釋放被鎮(zhèn)壓右眼的那個黑衣人。

    五條悟一條手臂搭在竹川的肩膀上，歪著身子，時不時動手捏一下竹川的頭發(fā)或者耳垂。聽見神樂終于結(jié)束了她的話題，才緩慢出聲。

    “要我說啊，你對她的怨恨完全是遷怒吧。既沒有辦法阻止那個人，受著詛咒的折磨，于是陰暗的想‘為什么有這種眼睛的人還不去死’，是吧?”

    “是遷怒……但也覺得不公平，明明我們才是守護(hù)的那一方，為什么到頭來——”

    “——因為你那老祖宗傻啊，被人騙了這有什么辦法?”五條悟不耐煩地說，“快點先聽她說正事啦，你那奇奇怪怪的感情先放一邊。”

    神樂撇頭，冷哼一聲。雖然面上一副不贊同的表情，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五條悟說的沒錯。

    竹川抓住五條悟到處搗亂的手指，一臉冷漠地說：“你要向松見道歉。如果不是你擅自和神谷合作，他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你！”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猜到的，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會不會為那條無辜的生命贖罪?”

    神樂看著眼前的女孩，看著她如星星一樣燃燒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間，神樂想要逃離她的視線。

    太干凈、太炙熱。

    可她卻認(rèn)為這樣的人是「惡」。

    “我和你們一起去，我有找到他們的辦法。”神樂扯了個笑容出來，“或許之前一直都是我錯了，在還沒有被控制之前，你們應(yīng)該是自由和善良的。”

    竹川終于松了一口氣：“謝謝。”

    謝謝你即便承受那樣的折磨，最后也選擇了相信我。

    “還有，我們都是善良又自由的人。詛咒困不住我們的靈魂。”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神樂慢慢彎下腰，兩側(cè)的發(fā)絲垂下蓋住了她有著細(xì)紋的眼角，蓋住了她微微發(fā)顫的嘴唇。

    她看見，青色的瓷磚上低落了雨水，染上一個一個深色的圓圈。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經(jīng)過了一家甜品店。櫥窗里擺滿了新鮮的甜點，排隊的人也很多，奶油的香甜氣息在冷空氣里彌漫，這讓甜食愛好者五條悟幾乎挪不動一步。

    竹川無奈地笑了一下，她伸手拉了拉五條悟的衣角：“悟，我有點餓了，去買一點吃吧?”

    她一手指著甜品店，一手拉著五條悟，微微仰起頭。頭發(fā)上他送的星星發(fā)卡在陽光底下一閃一閃的，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乖巧，像和大人討要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五條悟有種想把整個店買下來送給竹川的沖動。這可愛到犯規(guī)了吧?

    “咳咳，好吧，勉為其難滿足你……”五條悟拉起竹川的手直奔甜品店。

    走進(jìn)竹川才看到門外的牌子上寫著：參與情侶游戲贈送超級限量款大福哦！

    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下一秒五條悟就貼了上來，滿臉躍躍欲試：“綾，我們參加這個吧，反正時間還早嘛。快點啦——”

    沒給竹川反抗的機會，五條悟拉著她直接報了名。

    好耶！

    第38章

    竹川很后悔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五條悟來參加活動，怎么會有甜品店要情侶穿這樣羞恥的衣服拍合照的啊?！

    她捏著手里帶著貓尾巴的女仆裝，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但是想到五條悟那雙會發(fā)光的眼睛，竹川就頭疼：實在是拒絕不了愛撒嬌的男朋友的的請求啊。

    在竹川還在更衣室里糾結(jié)的時候，五條悟早就把衣服換好了。一身淺藍(lán)色的西裝，和他那雙眼睛格外搭配，路過甜品店的女生放慢了腳步和同伴竊竊私語，看向那個玻璃櫥窗里面的身影時眼睛里充滿了好奇和興奮。

    “走嘛走嘛，去搭個話吧?”

    “但是長得這么好看，一定是個高冷的人吧?”

    “哎呀，說句話不會怎么樣的啦~”

    兩個女孩子互相推攘著走進(jìn)了店里，這時候更衣室的門打開了。

    竹川低著頭，手里捏著貓耳朵發(fā)箍，身后裙子上那一截不算太長的貓尾巴乖乖地垂在那邊。白色的蕾絲邊聽話地擺出柔和的弧度，和身上大大小小的蝴蝶結(jié)混合在一起，叫人眼花繚亂。

    五條悟經(jīng)歷過很多危險的刺殺，但他可以發(fā)誓沒有哪次的情況比現(xiàn)在更危險。因為心臟跳動的頻率超過了以往任何的時候，掌心沁出了細(xì)細(xì)的汗液，呼吸的空氣莫名變得甜膩和炙熱。

    周圍的聲音和畫面都在模糊，六眼的全知視角被眼前的人干擾，藍(lán)色的虹膜倒映出的小小身影變成了最鋒利的武器，一下子就貫穿了他的大腦和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