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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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的舊道上,一輛馬車正在快速的行駛。車轅上坐著趕車的大漢將鞭子甩的脆響,想要叫馬兒跑得快一點。 車廂中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易山,大雨將至,找個地方避雨吧。” “是,爺。”易山恭敬的回道,眼睛卻朝道路兩邊四下望著,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可是道路兩旁除了茂盛的荒草,便是野樹,別說房子,連個山洞也沒有。 這一行正是打算返回移花宮的諾瀾和歐陽明日,歐陽明日的腿雖然好了,但是還是不適合長時間騎馬,加上他們又不趕時間,所以乘著馬車慢悠悠的南下。 歐陽明日接連失去雙親,處理完父母的喪事便離開了四方城。他師父邊疆老人回天山去了。而現(xiàn)在作為歐陽明日唯一的親人的歐陽盈盈,本來他們是想讓盈盈和他們一起走的,可是在此之前,臭豆腐證實了黃埔仁和的身份,繼承了城主之位,還娶了歐陽盈盈為妻。所以,作為城主夫人,歐陽盈盈繼續(xù)留在了四方城。 歐陽明日出生不久便被父親丟棄,從小又是和師父在上山長大,除了在山上學習,最多就是去天山腳下行醫(yī),所以,此次南下他們便一路游山玩水,看遍山水風景,兩人的感情更是深厚了。而神醫(yī)賽華佗的名聲,也隨著他們一路醫(yī)治病患,從西域傳入了中原,在江湖中有了名氣。 烏云開始在天空集聚,眼看一場暴風雨將至,遠處總算出現(xiàn)了一個房子的輪廓,易山欣喜的朝車廂叫道:“爺,前面有人家,我們先去避雨。” 馬車到了房子近前,易山才看清這那里是什么人家,不過是個廢棄已久的破廟。不過豆大的雨點已經(jīng)落下來了,大家也沒嫌棄,直接就進去避雨。這破廟雖然門窗破爛,屋頂漏雨,但頭頂好歹有個遮蔽的地方,免得他們成了落湯雞。 歐陽明日站在屋檐下,看著天色,說道:“這大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看來今晚要委屈月兒,在這里過夜了。” 諾瀾不在意的笑道:“無妨,出門在外,多的是這樣不方便的時候。” 易山在干燥處收拾一個住的角落,歐陽明日拆了些爛桌子木頭和干草生了一堆火,諾瀾則從馬車上拿下他們的鍋碗,打算煮一些熱湯做晚餐。 以往在外野餐,他們就打一些野雞野兔之類的野味做了,現(xiàn)在外面下著大雨,打獵是不可能了,還好事先備有rou干、面餅等干糧,再配上一道干蘑菇湯,雖然在破舊的荒山野廟里,這樣的晚餐也算十分豐盛了。 可惜,飯才吃到一半,破廟就來了不速之。一條綠油油小蛇悄無聲息的溜進了破廟,若是平時,以諾瀾如今敏銳的耳力,方圓十里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只要她想,都不可能逃過她的耳朵。 可是此時在大雨淅淅瀝瀝、狂風呼嘯的聲響中,廟中的三人雖非等閑之輩,但精神放松之下,又有大雨做掩護,他們竟沒有一人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小東西。 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小蛇已經(jīng)給諾瀾小腿上來了一口,歐陽明日一步上前,出手如電,精準的捏住了蛇的七寸,用力往地上摔去,那蛇立時便被摔死了。只不過瞧那蛇身碧綠有熒光,蛇頭尖細,顯然這是一條毒蛇,而且是一條劇毒之蛇! 諾瀾也不猶豫,取出匕首,在傷口上劃了一個十字,將毒血擠出,然后立刻盤坐下來運功逼毒。可是蛇毒發(fā)作奇快,片刻間,諾瀾臉上便泛起了青色,嘴唇也發(fā)烏,歐陽明日雙掌抵在她的后背,幫她逼毒。等諾瀾一口毒血逼出來,歐陽明日甚至都沒有吩咐易山,而是自己立刻跑去包袱里翻找解毒丹。 諾瀾看到歐陽明日在包袱里四處翻找時的樣子,心下一陣感動,往日里見他都是智珠在握,儀態(tài)翩翩的公子風范,就算身中劇毒也不會急上半分,那里會如現(xiàn)在這般因為她中毒而方寸大亂。 “快服下,毒雖然已經(jīng)逼出來了,但最好還是服藥清除余毒。”歐陽明日捧著藥過來給諾瀾,眼巴巴的看她服下,臉色恢復(fù)了一些才松了口氣。 這時,破廟里又進來一個人,見了地上的蛇尸慘叫道:“是誰干的!竟敢殺了我的寶貝!”這聲音又尖又細,又滑又膩,叫人聽了起雞皮疙瘩,渾身不舒服。 諾瀾一看,原來是個又高又瘦、身穿碧綠緊身衣的男人走了進來,此刻他正在他們?nèi)撕偷厣系纳呤蟻砘厍疲请p眼睛又細又小,看人的時候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樣,令人厭惡。 歐陽明日站到諾瀾身前,左手一圈一圈的纏著右手上的金線,冷聲問道:“這蛇是你養(yǎng)的?” “是又怎么樣!”那男人沒看到因為他這話歐陽明日看著他那猶如看死人一般冷漠的眼神,而是冷笑道:“哼,不管是你們誰殺了我食鹿神君的寶貝,統(tǒng)統(tǒng)都要死!” 易山瞧他那張狂樣,說道:“爺,讓我去教訓他。”說著就要沖上去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過卻被歐陽明日攔住,他神色冷漠,淡淡的說道:“他渾身上下都是劇毒,讓我來吧。” 纏在歐陽明日手上的天機金線不僅是治病診脈的工具,而且是一件攻守兼?zhèn)洹⑼z毫不亞于刀槍棍棒的絕世兵器。 食鹿神君面色雖然不變,但聽這人一言道出他身上有毒,顯然眼力不凡,他心下謹慎了幾分。直到天機金線出手,他面色一變,一滑一閃,全身便像沒了骨頭似的扭動著躲避起來,加上金線又是遠程攻擊,叫善于使毒的食鹿神君心下叫苦,只得全神貫注的應(yīng)付眼前的金線攻擊,不多時竟被那金線點著了xue道,渾身動彈不得,只得任人宰割。 食鹿神君強自鎮(zhèn)定的叫道:“你不能殺我……” 歐陽明日一圈一圈的緩慢纏著金線,問道:“哦?為什么不能殺你?” 食鹿神君眼睛看向地上的蛇尸,說道:“因為我這條蛇乃是我好不容易尋到的世間劇毒之物,中了此蛇之毒若是沒有我的解藥,休想活命!” “是嗎…”諾瀾走過來,因為運轉(zhuǎn)明玉功,她面色瑩白,步態(tài)輕盈,看不出一點兒中過毒的樣子。 “怎么可能!你……你居然沒事!”食鹿神君直冒冷汗,他知道用解藥威脅這招不管用了,轉(zhuǎn)而叫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也不等人問,他自己接著說道:“我食鹿神君乃是十二星相之一的蛇,你們?nèi)羰菤⒘宋遥⌒娜堑溕仙恚 ?/br> 諾瀾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和十二星象犯沖,記憶中,曾經(jīng)就有十二星象之首的鼠魏無牙,向邀月求婚,被她打斷了腿,不知所蹤。而諾瀾去西域之前才殺了十二星象中、雞、狗,現(xiàn)在又有蛇湊上來。 不過十二星相本來就是一群為非作歹的強盜,殺了反而為民除害,諾瀾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于是食鹿神君注定了悲劇。 解決了食鹿神君,三人也沒了繼續(xù)吃飯的心情,勉強收拾了一下便圍著火堆休息,一夜之后,大雨早已停歇,一輛馬車噠噠的駛出了破廟。過了不久,就有兩個驅(qū)蛇人進了破廟,然后又慌慌張張的走了。 幾天后,馬車進了繡玉谷,諾瀾他們終于到了移花宮。此時距離諾瀾離開移花宮已經(jīng)兩年了。 “jiejie…”憐星見到諾瀾,激動的叫道。她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么長的時間。要不是多了個小無缺需要照顧,她說不定早就出去找邀月了。 諾瀾打量著憐星,她看起來和以前一樣漂亮,只不過氣質(zhì)更柔和了一些,看來當了母親是不一樣的。諾瀾又看向扒拉著憐星腿的一個穿白衣的小男孩,這便是無缺吧。 憐星看諾瀾注意起了孩子,便對他說道:“無缺,快叫大姑姑。” “大姑姑。”江無缺抬頭望著諾瀾,萌萌的叫道。 “這是無缺?已經(jīng)長這般大了。”諾瀾記得,她離開移花宮的時候,無缺才剛剛滿月,此時卻已經(jīng)兩歲,已經(jīng)會走會說話了。 諾瀾給憐星介紹了歐陽明日和易山,之后便讓宮女帶他們?nèi)シ啃菹ⅲ约阂不刈约旱姆块g梳洗了一番,畢竟路上梳洗不方便,古代的路上灰塵又那么多。 諾瀾對鏡梳妝的時候,憐星進來了,她接過梳子幫諾瀾細細的梳順頭發(fā),看著光彩照人的jiejie,面露擔心。 諾瀾從鏡中看到憐星的神色,她知道她肯定有很多疑惑的地方,索性問道:“憐星,你有什么要問的嗎?” 憐星說道:“jiejie,你漂亮了那么多,溫柔了那么多,難道都是因為他嗎?” 雖然這變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內(nèi)里換了個靈魂,不過諾瀾得承認,自從戀愛過后,她的確變了許多,所以諾瀾也不否認,只是說道:“憐星,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歐陽明日絕不是第二個燕南天!” 憐星又問道:“jiejie,你已經(jīng)完全放下燕南天了,對嗎?” 諾瀾肯定的說道:“是的。”就如她身上原本被邀月刻上的燕南天的名字,也已經(jīng)被她消除干凈了。 看諾瀾談起燕南天情緒一點兒起伏也沒有,憐星終于放心了。 邀月宮主和神醫(yī)賽華佗要成親了,移花宮很快準備起了喜事,而因為有宮女外出采買喜事用品,所以這消息便被有心人得知了。 因此,婚禮這天,便有人不要命的擅闖移花宮。 “jiejie,是魏無牙。”憐星對著蓋著喜帕的諾瀾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坐在輪椅上的魏無牙,即使被持劍的宮女團團圍住,也泰然自若的大笑。 諾瀾靜靜的坐著,并沒有出聲,歐陽明日也不認得這個人,所以只有憐星上前叫道:“魏無牙,你來干什么?” 魏無牙并不理睬憐星的問話,只不過笑著笑著,他的笑聲由高亢變?yōu)榈统粒詈笊踔翈еc哭音,他說道:“我最親愛的邀月宮主,聽說你要成親,所以我馬不停蹄趕來了,難道你還是不打算看我一眼嗎?” 諾瀾淡淡的說道:“魏無牙,我先殺了十二星相的豬、雞、狗,不久前才又殺了條毒蛇,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你錯了,他們能被你所殺是他們的榮幸,我怎么會找你報仇呢。”魏無牙說著臉色突然一變,咬牙切齒的說道:“而且食鹿居然敢用毒蛇咬你,即便你不殺他,我也會殺了他的!” 他臉色說變就變,轉(zhuǎn)向諾瀾的時候又變得柔和,說道:“你瞧,即便你把我打成了殘廢,我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放棄你,邀月,你知道嗎,我正在為我們準備水晶棺,我想,我們生不能同寢,但死亦可同xue。沒想到,我的水晶棺還沒有造好,你卻,你卻……” 魏無牙情緒很激動,好像很艱難,說不出那幾個字,但仍然死死地盯著身穿一身大紅喜服的諾瀾,繼續(xù)自說自話道:“我以為你不接受我對你的愛,是因為這輩子你心里都只有燕南天一個人,可是,現(xiàn)在你卻要嫁給別人!” 諾瀾以為,以前的邀月對燕南天的愛就太執(zhí)著太瘋狂,可是這魏無牙卻更瘋狂,不,不止瘋狂,魏無牙根本就是個死變態(tài),諾瀾忍不住說道:“魏無牙,你是個瘋子!” 魏無牙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我是個瘋子,哈哈哈哈,我是個瘋子,是啊,我是個瘋子,我是因為你而瘋狂的。” 歐陽明日終于開口道:“說夠了嗎?你想死的話,我今天就成全你!送你去地府做你的夢吧!” 他的聲音冷如冰,本來看到他只能坐在輪椅中,想起了自己以前不能走路,只能坐輪椅的日子,可是,這人居然敢覬覦他的新娘,歐陽明日已經(jīng)起了殺心。 但魏無牙并不害怕,他的目光終于從邀月的身上轉(zhuǎn)到這個幸運的男人身上,他承認,他長得是比他好看那么‘一點兒’,運氣也好了那么‘一點兒’,但是今天,他就要殺了他,邀月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兩人對峙間,天機金線出手,可魏無牙能列為十二星相之首,本身也是武功高強之輩,雖然現(xiàn)在只能坐輪椅,可是他的椅子機關(guān)頗多,射出的暗器一件一件的,等到暗器用光,魏無牙飛出輪椅,騰在半空中與歐陽明日過招。 諾瀾揭開頭上的喜帕,看著他們激烈打斗,擔心歐陽明日受傷。最終,還是歐陽明日的功力更勝一籌,一掌打在魏無牙胸口,將他打回輪椅中。 魏無牙嘴角留著血,問道:“你為何不殺了我?” 歐陽明日是個醫(yī)者,并不是一個嗜殺的人,剛開始雖然怒火上涌,但是打著打著,他看到諾瀾擔心的眼神,心里的火氣一下子又沒了,如今已經(jīng)平靜下來,面對魏無牙的問題,他甚至笑了出來,說道:“今日是我和邀月的大喜之日,我不想殺人,你走吧。” “不,我不能看著邀月嫁人,今天我偏要死在這兒!”說著他咬破了藏在牙齒中的□□,服毒自殺了。 眾人都被他這意想不到的行為驚呆了。而魏無牙眼睛卻盯著諾瀾的方向,一邊吐血一邊說道:“邀月,我死你也不肯多看我一眼,你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真狠心,可是…我還是愛你……”魏無牙聲音低了下去,頭一垂,斷了氣。 諾瀾忍不住轉(zhuǎn)頭朝他看了一眼,那矮小的身材癱在輪椅中,魏無牙就這樣死了。歐陽明日走過來圈住諾瀾的肩,面對這樣一個變態(tài)的情敵,他只想好好珍惜懷中這個女子。 一年后,諾瀾懷孕了。歐陽明日喜不自勝,他將手小心的放在諾瀾的肚子上,感嘆道:“我從小沒有父母,那時候多希望有位父親,有個家,每當我看到別人父慈子孝的時候,我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多希望那是我的爹,多希望那個快樂的孩子就是我,可是,這樣的夢不曾實現(xiàn)。” 諾瀾用手蓋住他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歐陽明日笑笑表示沒事,繼續(xù)說道:“如今,我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會努力做一個慈愛的父親,把我過去沒有得到的一切都給我們的孩子。” 之后的幾十年,歐陽明日的確如他所說,疼愛他們的孩子,只不過有了他這個慈父,諾瀾只好做一個嚴母,要不然,那孩子還不被寵上了天。 在歐陽明日臨終之后,他拉著諾瀾的手,說道:“紅塵之中,若少了你,明日多寂寥,還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