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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古典音樂之王[重生]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戚暮深深地覺著,自己這輩子就指望著這個八卦活下去了。

    而戚暮不知道的是,在隔了小半個b市的高級公寓頂層,某個怕蟲的男人正淡漠著一張俊臉,身姿筆挺地站在光潔碩大的落地窗前。他的眼前是華夏首堵繁華喧鬧的夜景,光彩朝華,霓虹燈閃,不夜城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閔琛拿著電話,低眸看向了腳下車水馬龍般的街道。

    “你飛機起飛一個小時前突然讓我去訂票,我這哪兒訂得到啊!華夏又不是德國,我們也不好動用關系,只有明天的機票了,閔。”丹尼爾垂頭喪氣的生氣從電話里傳出。

    男人微微蹙眉,最后也只得無奈地啟唇:“嗯,好。”

    丹尼爾想了會兒,問道:“你要去港城做什么?哦對了,港城最近有個音樂節(jié)啊,你是想去看看嗎?不對啊,你這種自閉癥患兒以前可從來不喜歡去這種熱鬧的地方……”

    誰料丹尼爾的話音剛落,閔琛便危險地瞇了眸子,語氣也陡然一降:“你知道有個音樂節(jié)?”

    丹尼爾下意識地回答:“當然知道啊,克多里就收到了邀請呢,我當然知道了啊。不過人家可沒邀請你,哈哈。”

    克多里·門薩是柏林愛樂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在全球擁有極高的聲譽。很多音樂節(jié)都會邀請這些大師來進行演出,所以克多里收到邀請函,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丹尼爾的笑聲還在繼續(xù):“你又沒人家克多里隨和,所以別人當然不想邀請你了啊。再說了,讓你去音樂節(jié)上表演鋼琴,你肯定不樂意啊。你都那么懶了,你自個兒說說看,你上次進行鋼琴演出是不是去年的事情了?”

    閔琛沒有理會丹尼爾刻意的調侃,他微微垂下眸子,問道:“那克多里去了嗎?”

    丹尼爾道:“沒有啊,樂團里最近你又不在,他要管事的,哪兒能去啊。”說到一半,丹尼爾仿佛突然意識到什么,他猛然驚道:“等會兒閔,你問克多里去沒去干什么?你不會……你不會想去吧?!!!”

    閔琛面無表情地頷首:“嗯。”

    “……你有時間去參加音樂節(jié),你不回來管管樂團!!!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我跟你說,你……”

    在電話那邊的人即將暴走的一剎那,閔琛睿智果斷地關閉了通話,房間里頓時又恢復到了往常的平靜。閔琛抬首看向城市里喧嘩絢爛的繁鬧景象,那光芒十分璀璨,但是照耀在這張深刻冷峻的面容上,卻依舊顯得清冷。

    “港城啊……”

    第三十一章

    港城面積很小,但是三面環(huán)海,屬于熱帶的暖風從南海上徐徐吹入這座城市,將北半球冬季的嚴寒吹散。黑夜暗云,晚風習習,美麗的維多利亞港上停泊著大大小小上千只船,交匯在這迷人的東方城市。

    當戚暮到達這座袖珍城市時,他儼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大衣實在是太過累贅了。等到他從機場換衣間里出來時,已經只穿上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衣。

    戚暮訂的酒店是在距離港城市中心有一段距離的大嶼島,他乘著出租車很快到了酒店后,便將自己的東西放下,簡單地收拾、梳洗了一番后,來到港城的第一個夜晚便平靜地度過了。

    以前和維也納交響樂團一起進行全球巡演的時候,戚暮曾經來到過港城。這座不夜城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惜的是由于行程倉促,他始終沒有機會多游歷一番。

    因此,這第二次來到港城的時候,戚暮一大早就起了床,他梳洗結束后便打算出門游玩一番。

    俊秀昳麗的青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將白色的長外套隨意地扎在腰間,這種青春靚麗的搭配特別適合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所以在戚暮出門的時候,他隔壁房間剛準備進屋的客人也情不自禁地拉下墨鏡,沉默地看了他好久。

    戚暮將門卡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剛一轉身,就看見了那個在一旁不知道盯了自己多久的男人。

    戚暮:“……”

    閔琛:“……”

    戚暮下意識地趕緊轉頭看向自己的房間大門,確定這里真真實實不是b市的公寓后,才終于相信了——閔琛不知道為什么居然又出現(xiàn)在了他屋子隔壁的事實!

    頭上的黑白棒球帽遮擋住了青年的上半張面容,也有效地緩解了部分尷尬。戚暮左右思索了半晌,最后才笑著開口問道:“閔……先生,你也來港城了?是來游玩的嗎?”

    “嗯,參加音樂節(jié)。”

    戚暮:“……”

    居然回答的這么直接!

    似乎察覺到了戚暮的尷尬,閔琛深邃的眸子里藏起了一抹笑意,他狀若無事地說:“沒想到又和你訂在了同一家酒店,真巧啊。”

    這話閔琛是真的沒有說謊,他并沒有刻意讓丹尼爾去做些什么事,只是希望自己不要住在繁鬧的市中心,往偏一點的地方都沒有問題。于是,在閔琛不知情的情況下,丹尼爾便訂下了這間位于大嶼島的酒店,同時……也住在了戚暮的隔壁。

    閔琛看到戚暮的時候是真的非常驚訝了,但是戚暮……可不這么認為。

    讓你昨天中午才一起吃過飯的人,第二天早上隔了上千公里再次出現(xiàn)在你房間隔壁,這任誰都會覺著……那個詞怎么說來著?跟蹤狂?

    戚暮的腦子里飛速的閃過這個詞,然后他下意識地搖搖頭,將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拋去。閔琛怎么可能是跟蹤狂呢?嗯,肯定是想多了,肯定是。

    “沒想到你也住在這兒啊,但是音樂節(jié)是在下個星期才正式開始呢,閔先生……是打算再游玩一番嗎?”想了想,戚暮又客套地笑道:“我也正打算出去看看呢,要不我們一起吧?”

    一邊說著,戚暮一邊看向了閔琛手中拉著的小型行李箱。

    聽了戚暮的話,閔琛詫異地挑起一眉,半晌,他輕輕頷首:“好,那就一起吧。”

    戚暮:“……”

    難道不應該是回答“我還要放行李,以后再一起吧”嗎?!

    無論過程是如何,結果就是從第一天在港城游玩以后,戚暮每一天都會跟隔壁鄰居一起四處游玩。有的時候是正巧地偶遇,有的時候是前一天晚上回屋前就說好了第二天的行程。

    總而言之,戚暮已經對“這段港城之旅似乎與這個男人分不開了”這件事實,真正認命了。

    雖然心里是稍稍有點忐忑,但是真正和閔琛相處以后,戚暮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以往對這個男人的認知似乎有些偏差。

    戚暮以前曾經去聽過幾場柏林愛樂樂團的音樂會,在那樣金碧輝煌的音樂廳中,這個男人總是用不可比擬的氣勢將壓住全場的躁動,將所有的音符都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中。

    就像鄭未喬說過的一樣,用《命運》作為結尾曲,這種事情當今世界恐怕也只有這個男人可以做到。

    但是就是這么一個理當高雅矜貴的男人,卻能夠跟著他一起,在銅鑼灣擁擠的人流中穿行,在淺水灣溫柔的海水中脫鞋下海,體驗細細的海風吹拂過臉頰的觸感。

    如果說做這些事的時候,閔琛仍舊是一臉淡漠的表情,那么在音樂節(jié)開場前一天時,兩個大男人在迪士尼樂園里游玩時發(fā)生的那件事,終于是徹徹底底地打破了戚暮對閔琛的固有看法。

    迪士尼是全世界所有人無法破壞的童年夢想,戚暮小時候也曾經想過要去電視上提起的這個樂園,但是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家境原本就只能算是一般,再特意去這樣的地方,確實是有些高消費了。

    所以當來到了港城以后,戚暮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迪士尼。

    原本戚暮想著到這種地方的話,閔琛可能會不大樂意。但是令他意外的是,當他提出自己最后一天想要去迪士尼樂園的時候,那個俊美清雅的男人只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點點頭,道:“那明天一起去吧。”

    “……”

    在這樣的地方,除了一些童話夢猶存的少女外,更多的都是帶著孩子的家長。所以當兩個挺拔清俊的男人并肩走在迪士尼鉆石一樣的小道上時,不少或是驚訝、或是驚艷的目光毫不猶豫地向這二人看來。

    戚暮的皮膚一直很白,他用一頂黑白的棒球帽將自己的臉龐遮去,只露出飽滿的唇。而閔琛似乎不怎么畏懼熱帶刺目的陽光,但是任這樣一個戴著一副墨鏡、寫著一臉“生人勿近”的男人走在迪士尼的鉆石小道上,真是讓人怎么看怎么覺得怪異。

    雖然一路上閔琛都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不適應,但是等到吃午飯的時候,戚暮還是忍不住問道:“閔琛……你確定,你下午還要繼續(xù)逛下去嗎?”這幾天的相處,戚暮感覺到最大的進步就是他已經可以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了。

    聽了戚暮的話,閔琛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微微蹙了眉頭:“你下午不想逛了?”

    戚暮搖搖頭:“我還想再逛一會兒,但我覺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在這里逛?”

    誰料戚暮話音剛落,閔琛便抬了鳳眸看向他,鎮(zhèn)定從容地道:“不,我很喜歡。”

    “……”

    于是在下午的行程中,這個剛剛才說了“我很喜歡”的男人,仍舊淡漠著臉色,一副隨意看看的模樣,全然沒有半點激動與喜悅。戚暮見狀真是哭笑不得。

    事情就發(fā)生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剛剛逛到小飛俠的主題區(qū),還沒再多走幾步,便聽到一個聲音從廣播里傳出:“明天就是港城一年一度的海洋音樂節(jié)了,所有在今天來到小飛俠區(qū)的游客們都可以上臺演奏一首曲子,小飛俠會給大家頒發(fā)禮物的哦!”

    戚暮詫異地往那個方向看去,他的視線還沒躍過從從的人頭,便聽到一道結結巴巴的鋼琴聲忽然響起。戚暮神色一怔,下意識地低聲道:“柴可夫斯基的練習曲op.7?”

    低沉磁性的男聲在他耳旁響起:“嗯,是這首。”閔琛的語氣淡定冷靜,等到兩人剝開人群終于見著了那個正在彈奏的人時,都是齊齊愣住,頓了會兒,閔琛語氣無奈地道:“難怪這么結巴,看上去大概不到5歲吧。”

    只見在小飛俠的小舞臺上,一個金頭發(fā)藍眼睛的小男孩正在努力地彈奏著,他的小指頭才那么一點長,但是卻能從頭到尾把一首曲子給彈完,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等他演奏結束時,穿著小飛俠服裝的工作人員給小朋友送上了一盒曲奇。見著有禮物了,臺下的小朋友們更是躍躍欲試,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小朋友得到了曲奇。

    眼見著上場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其他大人們都是笑著給他們鼓掌,等到大概第五個人的時候,才上去了一個看上去似乎有十多歲的小男生。那黑頭發(fā)的華裔小男生靦腆地在鋼琴前坐下,才彈了第二個音,戚暮便倏地睜大雙眼,驚訝地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

    只見在傍晚昏黃絢爛的晚霞下,閔琛漆黑幽深的眸子仿佛倒映了無盡的霞光,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臺上那個正在認真演奏的男生,語氣平淡地開口:“《d小調奏鳴曲》。”話音剛落,閔琛便斂了眸子看向戚暮,唇角微勾:“才第二個音你就聽出來了,很熟悉?”

    戚暮無奈地笑彎了眸子,點頭道:“你的曲子我都聽過,這首《d小調》是你十七歲的時候在倫敦首次演奏的。”

    聞言,閔琛微微垂下眸子,裝作不經意地凝視著戚暮,卻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有再多說。

    而舞臺上,那個男生還在努力認真地彈奏著。他的年齡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而這首《d小調奏鳴曲》雖然只是閔琛十七歲寫下的曲子,但是難度卻也不低,等那男生彈到快結束的時候,終于還是錯了幾個音,漏了幾個節(jié)拍。

    戚暮看著那男生紅了眼眶的接過小飛俠的曲奇,清挺的眉頭蹙起,嘆氣道:“這首曲子還是很難的,我看那個男生應該已經練習了有一段時間。雖然我不大懂鋼琴,但是我想……他的錯誤大概不小吧,發(fā)現(xiàn)自己失誤的時候都好像要哭了。”

    這種專注努力的人,是戚暮最為欣賞的了。他們或許是天賦上差了一些,但是確實是很喜歡自己的樂器,才會這么努力地想要將其演奏好。

    戚暮看著那男生較為普通的穿著、有些發(fā)舊的球鞋,眉頭微蹙:“可惜了,估計請不起好的老師……”

    戚暮的聲音很低,只是在嗓子里低低的呢喃著。但是這聲音卻直接地傳入了一旁某個音感超強的男人耳中,閔琛垂眸看著戚暮一臉無奈的模樣,薄唇勾起,低聲問道:“你認為這個男生很不錯?”

    戚暮輕輕頷首,一邊轉過頭道:“嗯,至少他夠努力,即使天賦夠不上,也比許多人強很多。只是可惜,他的天賦……和家境恐怕不足以支撐他擁有一個優(yōu)秀的老師,進入一個很好的學院。”說著說著,戚暮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而見著戚暮似乎深有體會的神情,閔琛微微勾唇,他伸手一下子就摘下了戚暮的棒球帽。

    戚暮驚訝地抬首問道:“你這是……”他的聲音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剎那停住,只見閔琛直接將那棒球帽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再配上一副寬寬的墨鏡,幾乎遮擋住了他大半張臉。

    戚暮驚訝地睜大雙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對方是要做什么。

    只見閔琛將食指放在了唇前輕輕地“噓”了一聲,接著在戚暮驚駭的眼神下,邁步——

    跨上了舞臺!

    第三十二章

    溫暖濕潤的海風從碧藍的大海上吹拂進這座島嶼,吹入了迪士尼樂園的每一個角落。 小飛俠的夢想舞臺附近,到處可見仿制動畫場景的玩偶和山林水溪,將這個舞臺點綴成童話般夢幻的樂園。

    而就在這個舞臺的中央,此時正擺放著一架貝森朵芙的七尺三角鋼琴,漆黑亮麗的順滑琴面,黑白鮮明的漂亮琴鍵,這架鋼琴就這樣安靜地屹立于舞臺之中,卻好像是立于舞臺閃亮的聚光燈下。

    戚暮對鋼琴并沒有太深入的研究,這種樂器很貴,尤其是品質優(yōu)越的鋼琴更是貴到離譜,所以在那個年代,一般只有家境優(yōu)渥的人才會去學習鋼琴,而他小時候最多在初次學琴的琴行有見人彈奏過。

    但是雖然以前對鋼琴沒有太深的研究,可音樂到了最終,始終是相通的。戚暮聽過很多鋼琴曲,包括了貝多芬、柴可夫斯基、維瓦爾第等人的多首交響樂,也有很多練習曲。

    迪士尼樂園還是下了本錢的,給游客使用的都是七尺的貝森朵芙。

    但是,即使這樣的鋼琴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已經算是上品了,可是戚暮大概能猜測到,恐怕閔琛從小到大……還沒彈過九尺以下的鋼琴。

    貝森朵芙已經是世界一流的鋼琴品牌,但是戚暮曾經聽維也納交響樂團的人八卦著說過,柏特萊姆家的琴房里,據說放置了十幾架施坦威的九尺大鋼琴。

    而現(xiàn)在,這個男人正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彈奏。

    戚暮不由地瞇了眼,看向那個已經坐在黑色琴凳上的男人。只見在夕陽絢紫玫紅的霞光下,男人的腰身挺得筆直,棒球帽和大大的墨鏡遮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齊齊驚住。

    因為……放在鋼琴鍵上的,是一雙漂亮至極的手。

    那手指修長筆直,指節(jié)分明,在五指的指尖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很明顯是因為常年練琴而留下的。

    這種好看與戚暮的手指不一樣,閔琛的手和他的人一樣,帶著一種張揚霸道的力量,仿佛當他按上了這琴鍵上時,這架原本還有點叫囂高貴的貝森朵芙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乖乖地等待著他彈奏。

    就好像剛才上場的人只是小打小鬧,而現(xiàn)在,真的要開始一場莊嚴隆重的音樂會了。

    正是這種控制住全局的氣場,讓在場其他人紛紛忘記了“場上這人已經是個成年男人、該不該與孩子們同場競技”這個問題,他們都有些期待著整個人,將會演奏出什么樣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