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玉自珩站在她身后拿著干的絹布為她擦頭發,窗子外涼風習習,輕輕揚起她鬢邊的發絲,傳來的清香之味,隨風飄進了玉自珩的心里。 玉自珩低頭,輕啄了一下夏蟬的耳垂。 夏蟬有點癢,縮了縮脖子道:“十三,我忽然想到,你說我給娘的婚禮弄在室外怎么樣?” 玉自珩好奇,“什么室外?” 夏蟬指了指,道:“我正在想呢,沒有合適的地點,現在倒不如就把婚禮設在農場這邊,反正最近也運營不起來,到時候讓鄉親們把草地收拾干凈,圈起來,然后擺上桌子,藍天白云,往前還是大海,這多好看啊。” 玉自珩輕笑,“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婚禮要在外頭辦的,不知道能不能行。” 在他眼中,自己這個小媳婦可不同于一般的閨閣女子,什么奇思妙想,靈感突發,都是自己從來沒聽聽到過的。 夏蟬笑著,“當然行,十三,你想象一下嘛,藍天,白云,微風習習,鮮花,美酒,佳肴,賓客滿棚,新人拜天地,耳邊是海浪聲,花香鳥語,在這種背景下,是不是超級感人?” 玉自珩倒是被她說的給帶進去了,輕笑道:“那好,既然你喜歡,那咱們就留著,等到成親的時候,我就這樣給你安排。” 夏蟬無語,“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我真的打算這樣安排。” 玉自珩不爽,從背后抱著她的身子,輕輕的搖晃,“小知了,那我們成親的時候怎么辦啊?” 夏蟬輕笑,轉身看著他,“我們嘛,當然是你來想嘍,想不好我還不答應呢。” 說著,夏蟬道:“走走走,下去吃飯了。” 玉自珩跟在后面,陷入了思考中,自己該想一個什么樣的好主意來求婚呢? 下了樓,葛氏跟夏妞兒正坐在亭子里洗花瓣,寶兒蹲在一旁玩著水,柚青將飯菜都端上了桌,夏蟬看著,道:“開飯啦。” 一聽開飯了,幾人都是精神頭十足,急忙跑來幫著忙。 早飯煮了白粥,配著炸的金黃焦脆的饅頭片兒,蒜泥麻辣菠菜拌粉絲兒,還有就是這一大鍋的砂鍋雞了。 夏蟬拿著布墊著,將砂鍋的蓋子打開,香味兒飄了出來,著實勾人饞蟲。 夏寶兒使勁兒的拱著小鼻子聞著,陶醉的道:“jiejie,真香,真香啊……” 夏蟬笑著,“香吧,來,把你碗拿來,jiejie給你裝。” 寶兒急忙端著碗遞過去。 夏蟬幫著大家都裝好了雞rou,這才自己回了位子上坐下,道:“開始吃吧。” 這砂鍋雞夏蟬是下了功夫的,搭配的豬rou塊兒燉的早,爛乎乎油滋滋的,這雞rou擱進去的晚一些,加上放進去的時候表面上刷了一層醬料和花椒粉,這么一燉,味兒都進去rou里頭了,又有嚼勁又鮮美,簡直好吃的不得了。 再看雞肚子夏蟬擱進去的蘑菇和野菜,這蘑菇和野菜都是夏蟬讓人上山去挖了來的,開春之后,她便帶著鄉親們上山,告訴大家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把能吃的都弄了回來,當做是平時的糧食。 一來二去,鄉親們只要是是上山挖過野菜的,回家了都會擇干凈洗干凈了放在籃子里給夏蟬送來,縱使夏蟬不想要,可架不住鄉親們的熱情,只得收下。 原本十分疏遠的關系,因為慢慢的接觸而變得融洽,變得親近,變得像是一家人。 夏蟬十分喜歡現在的狀態,沒有勾心斗角,沒有陰謀算計,大家生活無憂,每天晨起耕作,日落而歸,田園農家的小日子,溫馨又幸福。 夏寶兒吃著飯,特別的香,忍不住仰起臉來看著玉自珩,“姐夫,我jiejie做飯這么好吃,你真是挖到寶了。” 一句話引得大家都是忍不住笑起來,玉自珩道:“是啊,我是運氣好,但是你jiejie答應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本身很優秀的不是嗎?” 夏蟬忍不住笑了,“吃你的飯吧。” 夏妞兒輕笑,“jiejie聰明能干,姐夫霸氣威武,正好相配。” 幾人說著話兒,這頓飯是吃的有滋有味兒。 快要吃完飯的時候,封刀卻忽然來了。 “里正……” 封刀大跨步的走了進來,滿臉的焦急之色。 夏蟬瞧著他的樣子,就知道是肯定有事兒,于是急忙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兒嗎?” 封刀點頭,焦急道:“里正,您給我的銀子,被偷走了。” 夏蟬一愣,她昨天給了封刀十兩銀子,是給他拿著不備之需的,因為要安排他去定州,肯定是免不得要用銀子的。 夏蟬皺眉,“你知道是誰拿的嗎?” 封刀一臉的憤怒,“是老三。” 夏蟬一愣,“是嚴刀?怎么會是他?” 春刀性子急,急忙道:“還不是因為那個賤丫頭,非逼著大哥給拿錢買什么料子,大哥不給,就逼著三哥,三哥可能是著急了,便偷了大哥的錢走了。” 夏妞兒在一旁聽著,冷哼道:“什么玩意兒!什么逼著啊,就是他向著那個瘋女人,現在偷錢了就是偷錢了,這就是事實,你還給他開脫什么,如果他真心不愿意偷錢,那女的拿著刀架著他脖子上逼他了嗎?” 春刀被夏妞兒說的語結,冷哼一聲不予以理會。 夏蟬皺眉,“如果是這樣,那就走吧,這十兩銀子就當是趕他們走的錢,相信偷了錢走,他肯定也沒這個臉再回來了。” 封刀嘆口氣,“里正,我對不起你。” 夏蟬搖搖頭,“不用這么說,人各有命,你不必為了這種事情而心煩,當初收下你們兄弟四人,我便能看出嚴刀的問題來,他心機深不可測,且容易鉆牛角尖,好勝心太強,若是走了彎路便不好了。” 封刀微微皺眉,“畢竟是以前一起共事的,出生入死,好幾年了,沒想到這份兄弟情義,竟是抵不過一個女子來的重要。” 春刀冷哼,“三哥就是心軟,大哥,我當時就說,米朵那個臭丫頭不是個什么好貨,現在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整天就知道裝可憐裝柔弱……” 封刀轉頭,皺眉道:“你少說兩句吧,事已至此,我們難道還能回轉不成?” 春刀不做聲了。 夏蟬道:“罷了,此事就此作罷,以后不用再提了,只是這一次,之后不管這兩人回來干嘛,都不準再進村,誰敢放行,一律趕出村子。” 封刀急忙點頭。 正在這時,天刀卻是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里正,大哥,不好了。” 封刀皺眉,“怎么了老二?” 天刀焦急道:“丟了的不僅是銀子,還有山寨帶下來的冊子。” “什么?!” 聽到天刀的話,封刀和春刀都是大驚。 玉自珩皺眉,“山寨帶下來的冊子?該不會是你們記錄兄弟們背景和名字的花名冊吧?” 夏蟬一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糟了! 封刀點頭,面色沉重,“不錯!那花名冊中記錄了我們寨子上上下下幾十個兄弟的名字,只不過兄弟們死的死走的走,現在剩下的也只不過十幾個,都在村子里,而且之前我們一直都是打劫那些臭名昭著的大地主,每一家每一戶都寫的十分的清楚,這份冊子若是萬一被有心之人拿走,交上官府,我們有牢獄之災不說,還會連累村子和里正你,如果被當年那些被我們搶過的地主知道,我們更是在劫難逃。” 封刀說完,春刀便怒了,“三哥好糊涂,好糊涂!” 夏蟬冷聲道:“糊涂?我看糊涂的是你才對!嚴刀不是糊涂,相反是聰明,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出去不知道是好是壞,萬一不好,那這冊子就是他的救命符,他可以隨時拿著出來要挾你們!” 春刀聽著夏蟬的分析,一下子愣住在當場。 天刀卻摸著胡子點頭,“不錯,老三為自己留了后路。” 封刀皺眉,“里正,我必須出去找到嚴刀,將冊子搶回來,否則我們兄弟都會有危險。” 夏蟬點頭,“你放心,我會幫你。” 玉自珩敲著桌面,道:“這嚴刀手里雖然有冊子,卻始終是個不能當錢花的東西,他們兩個人在外面,那個女人又是個大手大腳的人,十兩銀子這兩個人肯定不能夠,所以,為了得到更多的錢,他們會去……” 夏寶兒急忙道:“肯定去賭場。” 夏蟬轉頭,看著夏寶兒皺眉,“你怎么知道賭場?” 夏寶兒笑著,“賭場就是賭錢的地方,我在外面聽別人說的。” 夏蟬皺眉,“這都是些什么人告訴你的,以后不許聽這些話,知道了嗎?” 夏寶兒急忙點頭。 玉自珩道:“寶兒說的對,他只能去賭場。” 封刀立刻道:“那我們即刻就去鎮子上的賭場找他。” 夏蟬搖頭,“不要著急,就算是現在找到他,他肯定也不會把東西乖乖交出來的,到時候還會打草驚蛇,以后就更難要了。” 封刀著急的很,“那這下可怎么辦?” 夏蟬想了想,道:“我們先去鎮子上,你們三個,去各大客棧都查一查,他們住在哪個房間,記住要不露聲色,如果能找到,就趕緊進去找一找,說不定他會將東西藏在房間里,我跟十三喬裝,去賭坊找一找,夜里回來之后再作打算。” 天刀點點頭,“里正說的有道理,大哥,我們快些出發吧。” 封刀點點頭,幾人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發了。 此時正是上午,初夏的天氣有點悶熱,雖然間或有小風吹來,卻仍是解不了眾人心頭的煩悶。 夏蟬換上男裝,玉自珩也是將頭發包起來,兩人扮作尋常的夫妻,去了銀桂坊。 大白天,銀桂坊里卻仍是一派熱鬧,各種桌子擺的大大小小的賭局,煙草味,男人的汗水味,各種亂七八糟的味道,讓夏蟬有些腦子堵得慌。 玉自珩伸手擋在她鼻子前,“要不然你先出去,我自己找就行。” 夏蟬急忙搖頭,“沒事兒,我們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兩人在門口換了碎銀,然后拿著去了前頭,隨便的逛著。 銀桂坊是整個定州最大的賭坊,定州地勢繁茂,來往商客眾多,魚龍混雜之地,賭坊便是最受歡迎的了。 夏蟬左右的看著,希望在人群中找到嚴刀的臉。 只是可惜一圈逛下來,卻是毫無收獲。 夏蟬站在墻角,輕聲道:“十三,會不會是我們判斷錯了?” 玉自珩搖頭,“不會,他肯定會在這里的。” 夏蟬抿唇,縱使心中也是對玉自珩的話十分有自信,可是在事實面前,也是十分的沮喪。 正在這時,夏蟬的眼神一瞟,卻瞄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十三,你看那個人,是不是二姐的婆婆?” 玉自珩順著夏蟬的眼光看去,果不其然,坐在中間穿了一身大長衫的人,不正是莫仁天的娘婁氏嗎! 只是,婁氏如何在這里呢? 夏蟬輕笑,“看來婁氏好賭,她閨女的嫁妝說不定早就被她敗光了,要不然怎么能一直把著她閨女不嫁,還說什么怕二姐夫吞她嫁妝呢!” 玉自珩挑眉,“你說的肯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