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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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危急時,李大夫丟開藥箱,抓起長刀,帶著徒弟加入守城隊伍。 本該躲在內城的老人,婦人,以及半大孩童,均手持刀槍棍棒,踩著鮮血,沖上城頭。 沒有武器,撿起幾塊石磚,同樣迎敵。 鮮血和死亡令人恐懼,也會激發人的勇氣。 楊瓚左臂重傷,完全抬不起來??吭趬ι希褵o退路。 見他身著官服,料定是個大官。一個韃靼百夫長露出獰笑,高舉彎刀,就要砍下。不想,忽被兩個半大孩子抱住腰間,動彈不得。 “大人快走!” “我和你拼了!” 兩個孩子,自然不是韃靼對手。 百夫長冷笑,彎刀接連斬落。 兩個孩子沒有放手。 即使被彎刀砍中,口中涌出鮮血,四條手臂仍牢牢箍住,似鋼鉗一般。拼出最后力氣,將韃靼拖出墻外,墜落城下。 “不要!” 楊瓚猛的撲向前,探出手,卻什么都沒能抓住。 眼眶酸澀,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一陣咳嗽,滿目盡被染紅。 城頭上,戰斗仍在繼續,邊軍和百姓,一個接一個倒下,韃靼卻是越來越多。 終于,南城門只剩五個明軍。身負重傷,仍拼著最后力量,將楊瓚護在身后。 韃靼逐漸逼近,表情猙獰,雙眼赤紅,似盯著獵物的惡狼。 要死了嗎? 正對刀鋒,楊瓚表情平靜。 回想一下,人活幾十年,如他一般,能經歷兩世,實是賺到。 只不過,沒能完成計劃,打造出一個大明盛世,實以為恨。沒能見到朱厚照成為一代明君,碾壓草原,熊到歐洲,沒能目睹明軍揚帆海上,開拓海疆,更是遺憾。 甚者,未能見顧卿最后一面…… 閉上雙眼,楊瓚牽起嘴角。 明知無路,終是不甘。 天空中,彤云密布。 邊塞之地,寒風驟起,飛雪迎面,似在為逝去的忠魂悲哭,為將受鐵蹄蹂躪的邊民哀悼。 朔風聲中,一陣號角聲乍然響起,穿透層云,撕開灰霧。 刀停中途,韃靼表情微變。以為必死的明軍,雙眼驟然發亮。 號角聲越來越近,繼而是熟悉的戰鼓。 咚!咚!咚! 一下接著一下,一陣緊似一陣,傳遍茫茫雪原,震動眾人耳鼓。 奔雷聲中,戰馬碾壓而過。 雪亮的刀鋒,反射重重雪光。 紅色袢襖,如林長矛。 步卒敲擊盾牌,列陣出現,剎那之間,仿佛幻象一般。 “援軍!” “是援軍!” 守軍開始嘶吼,韃靼驟然膽寒。 鼓聲驟急,張銘拉住韁繩,高舉長刀,猛然揮落。 五百騎兵當先,一千步卒在后,弓兵拉滿長弦,嗡鳴聲震碎雪幕。 “進攻!” 號令下,轟隆隆的蹄聲壓過雪原。 “殺!” 滾滾洪流,攜不擋之勢,沖破韃靼營盤。 戰場天平開始傾斜。 預期即將到來的勝利,別部額勒正洋洋得意。未料想,朝廷的援軍竟在這時趕到! 比拼戰斗力,現下的明軍騎兵,絕不是韃靼對手。然后者已鏖戰整日,又半數下馬,集中全力攻城,遇明軍沖鋒,完全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反應。 殺聲震天。 戰馬撞擊,長刀掃過,韃靼毫無還手之力,瞬間死傷百余。 “再沖!” 張銘調轉馬頭,甩掉長刀血跡,趁韃靼陷入混亂,不及重整隊形,第二次沖陣。 這一沖,竟將別部額勒同護衛沖散! 見首領被困,韃靼顧不得生死,悍然揮刀,同明軍互砍。 援軍的死傷開始加重。 戰況最激烈時,應城伯率領的援軍及時趕到。 舉起千里鏡,看到沖鋒的張銘,孫鉞未做遲疑,當即下令,步卒殿后,騎兵沖鋒。 “隨我來!” 孫鉞擅使長槍,一身銀甲,當先沖到陣前,掄起鐵造槍身,當即橫掃一片。 “殺!” 兩支騎兵,先后沖入韃靼陣營,左沖右突,互為支應,很快將兩千人切割開來。 鼓聲突起變化,騎兵減慢速度,步卒舉起立盾,組成戰陣。 長矛斜挑,腰刀出鞘,一聲聲敲擊在盾面,迅速張開大網,填補缺口,以優勢兵力將韃靼包圍,截斷后路。 “增援城頭!” 幾次沖殺,長刀卷刃。 隨手抓起一把腰刀,張銘率騎兵和部分弓兵,直沖城下。 “西門!” 謝丕所在,最為危急。 攻城錘破開碎冰,鑿開城門,碾過役夫尸身。如非援軍趕到,殺得韃靼人仰馬翻,此刻,韃靼定已涌入城內,大開殺戒。 “殺!” 推動攻城錘的騎兵,多來不及上馬,當場被弓箭射殺。 張銘一馬當先,指揮步卒沖進城內,迅速登上城墻。 此時此刻,韃靼大營一片混亂,新入步兵戰陣,別部額勒亦被包圍,難以脫身。城墻上的韃靼進退不能,同先時明軍交換角色,轉瞬陷入絕境。 “殺!” 步卒沖上城墻,揮刀劈砍。 韃靼驚魂難定,很快被殺得大敗。 見到同袍和百姓尸身,明軍悲憤難抑,下手毫不留情。刀劈矛刺,直將韃靼逼至跳墻,誓不留半個活口。 危機解除,楊瓚忽然沒了力氣,靠著石墻,滑倒在地。 阽危之域,生死一線,轉瞬絕處逢生,化險為夷。 大起大落,心情實難表述。 “僉憲?” “我無事?!?/br> 放下寶劍,后腦抵住石壁,傷口一陣疼似一陣,楊瓚卻甘之如飴。 疼,代表活著。 活著…… 想起戰時,不顧掌心血污,用力捂住雙眼。 咸澀的淚水,終于滑落眼角,浸濕臉頰。 鎮虜營戰局逆轉,別部額勒陷入苦戰。 草原上,顧卿率領百余騎兵,頂風冒雪,終尋到別部扎營處。 夜幕將臨,大風夾著碎雪,冷入骨髓。冰碴打在臉上,似利刃擦過。 枯黃的草莖,俱被厚雪深埋。牛羊想要吃草,只能頂著寒風,刨開雪層。每遇寒冬,部落牛羊都會大批死去,牧民想要活命,只能隨部落首領到明境劫掠。 別部額勒有黃金家族血脈,領七千牧民,是草原上數一數二的大部落。平日里,都是分成百十人的小部,趕著牛羊,各自尋找草場。 每逢節日或出戰,才會聚集到一處,扎下帳篷,立起營盤。 此次,別部額勒領數千人叩邊,部落里多是老弱婦孺,僅有五十人負責守衛。 為防他部尋仇,眾人離開熟悉的牧場,將營地選在湯河下游,靠近明朝邊境,距石城匣不到百里。 一邊劫掠明朝,一邊靠明朝邊鎮作為保護,簡直是莫大諷刺。 入夜后,篝火熄滅,牛羊歸圈。守衛巡視過營地,確定沒有危險,也打著哈欠,陸續返回帳篷。 午夜之后,風雪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