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在下千手、紅顏風華錄、[綜漫]游戲才不會變成現實、[綜漫]琴酒和紅方稱兄道弟、朕有特殊和諧技巧、香濃入骨、鐵骨英姿之小妻要逆襲、(穿越、重生)軟男嫩女H、嬌養成歡:鞏爺的隱婚夫人、我有一個恐怖直播間
書房內,老侯爺同世子對坐,都捧著一只大碗,手里抓著面餅,大口吃得痛快。 侯爵之家,本該錦衣玉食,三餐珍饈。 無奈,在北疆幾十年,回京之后,習慣仍沒法更改。 吃過五張大餅,喝下兩碗羊湯,老侯爺放下筷子。顧鼎匆匆吃完小半張餅,也不再多用。 侯府長史帶人取下碗筷,送上熱茶。 房門合上,老侯爺當先開口,道:“人見著了,怎么樣?” “回父親,和二弟稱得上天作之合。” “恩?” 顧卿的相貌,九分遺傳自顧侯。而顧侯則像極香消北疆的仁宗公主。由此可見,親爹不論,公主的生母必定是個絕色美人。 顧侯端起茶盞,眉尾挑起,同顧卿愈發相似。 顧鼎暗中撇嘴。 幼時被親爹摔打,各種磨練,就差抓起來丟到韃子群里。長成被兄弟欺壓,坑了一次又一次,告狀沒一個人相信,當真有苦無處訴。 偏親爹兄弟一個模子出來,看到哪張臉,都能想起另一個。 作兒子,他認了。作兄弟,他還能更悲催點嗎? 勉強壓下悲情,顧鼎端正神情,道:“父親,兒觀此人確是不錯,父親只管放心。” 在客棧時,能將他逼得啞口無言,甚至語出威脅。兩人之間,誰護著誰,真說不一定。 親爹的擔心,實在沒有必要。 想到這里,嫁娶的念頭,再次沖擊腦海。顧鼎深吸氣,神情突變得古怪。用力搖頭,才將念頭甩飛。 “如何不錯?” 顧鼎動動脖子,開始客棧之事娓娓道來。 顧侯先是瞇眼,待顧鼎話落,猛的一拍桌子,笑道:“好!就該找個這樣的!” 看著裂開一角的方桌,顧鼎咽了口口水,默默轉頭。 親爹和兄弟的武力值都是如此驚人,委實壓力山大。 正德元年,十二月丙午 楊瓚受命監軍,持圣旨虎符,離京北上。 同行五十人,以錦衣衛南鎮撫司僉事趙榆為副總兵,中官谷大用為監槍官,東西兩廠番役及伯府家人為護衛,馳往興州。 臨行前,天子出奉天門親送。 楊瓚四拜辭行。 將要離開時,謝丕顧晣臣忽同時出班,請命往北。 “請陛下恩準!” 謝遷差點揪斷胡子,李東陽也頗為吃驚。朱厚照卻是哈哈大笑,當即寫下一道手諭,同授監軍,一并北上。 三名監軍,古今少有,聞所未聞。 三人誰為主,誰為副,遇事該聽哪位?不怕鬧出亂子? 群臣勸說無用,多感痛心疾首。 奈何天子有權任性,神仙也沒轍。 愣了兩秒,楊瓚大喜。有這二位同行,別說藩王的小舅子,就是藩王當面,也能掰扯一下。 謝丕顧晣臣跪地領旨,同時四拜,牽馬走進隊伍。依馬上包裹推測,定然早就打好了主意。 “楊先生,朕在京城候先生凱旋!” “臣定不負陛下之恩!” 楊瓚再次下拜。 “先生可還有話交代?” 楊瓚突覺牙疼。 知道朱厚照是好意,奈何話聽在耳中,實在有些不對。 只不過,交代沒有,請求倒是有一個。 “楊先生盡管說。” 楊瓚很不客氣,話相當直接,“御賜匕首,不足掌長。” 翻譯過來,匕首太短,扎人不方便,換成長點的? 朱厚照:“……” 不慎聽了一耳朵的三位閣老:“……” 回宮取來不及,朱厚照令牟斌解下佩劍,交給楊瓚。 甭管是不是內造,湊合著用。朕親手賞賜,扎人不耽誤。 “謝陛下!” 鄭重接過寶劍,楊瓚再次行禮。 旗幟揚起,眾人登車上馬,行出玄武門。 與此同時,幾騎快馬正飛馳在回京的路上。 顧卿一身大紅錦衣,單手揚鞭,俊面含霜。 駿馬撒開四蹄,如一道閃電,撕破冬日寒風。 第一百三十章 發威 正德元年十二月,韃靼南下擾邊,密云危急。天子調京衛三千人,以慶平侯世子顧鼎為總兵官,北上御敵。 都察院僉都御使楊瓚,兵部武庫司郎中謝丕,國子監司業顧晣臣同為監軍,并以錦衣衛南鎮撫司僉事趙榆為副總兵,司禮監少監谷大用為監槍官,率先馳往興州后屯衛及營州衛調兵。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同輕車簡從的楊瓚一行不同,三千京衛北上,準備糧草傷藥,馬匹軍械,需耗費相當時日。 天子心憂兵情,催了又催,甚至在早朝上摔了奏疏。 “如延誤軍機,爾等同罪!” 朱厚照震怒,滿朝齊喑。 無人敢輕易出聲,都是低頭垂目,唯恐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戶部兵部火燒眉毛,從尚書侍郎到司務司業,均是不解衣帶,忙得腳打后腦勺。 到第三日,兵器備足,甲胄發下,馬匹大車湊足數目,唯糧草尚欠三成。 朱厚照再次發火,兵部還能應對,戶部和光祿寺官員實在無法,只能齊聲叫苦。 陛下,不是臣不努力,實在是國庫空虛,填不足數量。 “自弘治十六年,南北府州天災不斷,田畝歉收,稅糧年年積欠,賑濟災銀稻谷無算。今歲夏糧僅收五成,先時發往邊塞近百萬石,三日湊齊七成已竭盡所能。欲得全部,需調外府存糧。” “哦?” 聽完戶部訴苦,意外的,朱厚照沒有生氣。 淡淡的掃了戶部尚書和光祿寺卿兩眼,漠然道:“朕知道了。” 四個字,輕得幾乎聽不真切。 立在左班最前的三位閣老,同時皺緊眉頭。 天子這般平靜,反倒比憤然作色,咄嗟叱咤更使人驚心。 整個早朝,朱厚照一改往日作風,既不不發怒也不噴火。自始至終,冷冰冰的坐在龍椅上,俯視文武兩班。聞臣工奏稟,僅是點頭搖頭,少有出聲。 事出反常,依天子的性格,絕非輕易妥協之人。 戶部、兵部、光祿寺官員皆惴惴不安,心懷忐忑。心中仿佛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英國公微合雙眼,心中發沉,似已預感到,天子接下來會有什么動作。 今上有太宗皇帝之志,亦有永樂大帝之風。然而,在張懋眼中,這位少年天子,不經意間流露的氣息,更似圣祖高皇帝。 張懋沒見過朱棣,更沒見過朱元璋,但他親爹是張輔,親身經歷叔侄奪位,靖難之役。 戰死土木堡之前,張輔親自教導他九年。 從張輔的記憶中,張懋完全可以描繪出開國之威,永樂之盛。也能推測出,圣祖高皇帝和太宗皇帝,究竟是什么樣的性格。 每提起朱棣,張輔都是敬佩難掩。提到朱元璋,敬佩中,則多出藏不住的恐懼。 看到朱厚照的變化,群臣多心中忐忑,未知其意。張懋卻有九分肯定,龍椅上那位,已經動了殺心。 究竟誰會成為第一個刀下鬼? 抬起頭,仰望丹陛,張懋心中更沉。 正德元年,十二月戊申,楊瓚離京第四日,錦衣衛至刑部開具駕帖,和兩廠番子傾巢而出,圍住數名戶部和光祿寺官員家宅。 北鎮撫司僉事張銘,身穿大紅錦衣,手持駕帖,當先闖入光祿寺右少卿家中。 少頃,府內傳出叱喝之聲。 等候已久的校尉力士,登時如虎狼撲入,以刀鞘開路。 抓來府中管事,很快尋到府中庫房。砸開銅鎖,抬出數十箱金銀。又在正房內尋到暗室,搜出玉器古玩三箱。 發髻散亂的光祿寺右少卿,起初還能破口大罵,句句不離鷹犬狂悖。隨后,面對堆積在院中的金銀,聲音哽在喉嚨里,瞬間怛然失色,面如死灰。 張銘側行兩步,掀開一只木盒,頓時珠光耀眼。 “此物出自南疆,應為土官貢品。”拿起一枚鴿卵大的明珠,張銘笑容冰冷,“李少卿,可否解釋一下,此物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