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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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圣明!” 兵部主事是正六品,布政使司參議為從四品。雖是外放,卻連升數(shù)級,能掌實權(quán)。更重要的是,常駐雙嶼,同衛(wèi)軍一并掌管市貨,日后調(diào)還,最低也是六部侍郎。 是金子哪里都能發(fā)光,當真不虛。 走出乾清宮,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無功而返,楊瓚嘆息一聲,搖搖頭。勸天子回心轉(zhuǎn)意,怕比想象中困難百倍。 接下來半月,天子和朝臣開始拉鋸戰(zhàn)。 期間,天子兩次召見王守仁,楊瓚均在場。 在朱厚照面前,陽明先生不改學(xué)霸作風(fēng)。非是刻意,朱厚照仍被打擊不輕。召見結(jié)束,開始折騰鴻臚寺和四夷館,令舉通事入宮,講習(xí)番語。 “朕偏不信,朕就學(xué)不會!” 天子要學(xué)番語,內(nèi)廷自然跟風(fēng)。 長春、萬春兩宮的美人,說話都開始嘰里咕嚕。 發(fā)展到后來,通事已無法滿足朱厚照的好學(xué)之心。僥幸留得一命,關(guān)在大牢里的佛郎機男爵,被洗刷干凈,帶進宮中,為天子講說葡語。 知曉謝十六等海匪被砍頭,曝尸三日,目睹倭人三天兩頭挨鞭子,亞歷山德羅嚇破了膽子。 只要能離開囚室,哪怕讓他去刺殺歐羅巴國王,也會二話不說,抄起刀子就上。 走進皇宮,見到金光閃爍的琉璃瓦,磚紅色的宮墻,恢弘的建筑,亞歷山德羅嘴巴張開,半天合不攏。 “上帝!” 桂殿蘭宮,碧瓦朱薨。 瓊樓金闕,雕欄玉砌,五脊六獸。 在明朝皇宮之前,葡萄牙國王的宮殿,歐羅巴貴族的城堡,都被比成塵埃。 “上帝!” 每穿過一面宮門,走過一段石路,前海盜頭子都要發(fā)出驚呼。被押送的軍衛(wèi)喝斥,才閉上嘴巴,不敢繼續(xù)大呼小叫。 到了乾清宮前,站在石階下,亞歷山德羅眼睛差點瞪脫窗。 “上帝,我是到了天堂?” 殿前守衛(wèi)不懂番語,視力卻相當好。看到亞歷山德羅的樣子,嘴角抽了抽。 覲見的番人不少,傻成這樣,當真是少有。 覲見之前,亞歷山德魯被按在水里,狠沖幾回,身上的味道依舊刺鼻。張永從內(nèi)殿行出,距離尚有五步,就皺眉捂住鼻子。 味兒成這樣,如何見駕? 最后,是丘聚想出辦法,取來五個香囊,脖子掛兩個,腰上系三個,總算壓下味道,能帶到天子跟前。 楊瓚、謝丕、顧晣臣同在暖閣。見到亞歷山德羅,都挑起眉毛。 朱厚照興致勃勃,接連問出許多問題。 亞歷山德羅跪在地上,經(jīng)通事翻譯,不敢有半分遲疑,回答得無比詳細。 “歐羅巴當真是這樣?” “遙遠的新大陸,真有各種奇怪的動物?” “這樣的東西真能吃?” “往返需要多久?” “此物為何?” “你能繪海圖?” 剛開始,只是朱厚照發(fā)問。楊瓚瞅準機會,提出玉米等作物,引起顧晣臣和謝丕注意。請示過天子,也開始發(fā)問。 比起朱厚照,兩人的問題更有針對性,也更為專業(yè),只是側(cè)重點不同。 謝丕對流淌金砂的河床萬分感興趣。顧晣臣則盯準玉米紅薯,詳細詢問,半點線索也不放過。 楊瓚引出話題,不再出聲。 亞歷山德羅兩眼冒金星,到最后,完全忘記自己都說了些什么。 好在天子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沒將他再送回刑部大牢,而是押往象房,交象奴看守。 自宣宗之后,天子少出京城,大輅自然用不到。 象房中,僅存一頭大象,象奴均無事可做。因是太宗皇帝下令建造,不能隨意拆毀。與其空在那里浪費米糧,不如用來安置番人。 繼豹房之后,象房也被開辟出新用途。 住到里面的番人,亞歷山德羅是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后一個。 象奴們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熱情極高。亞歷山德羅關(guān)押在此,除不用擔心受刑,自由度甚至比不上刑部大牢。 獄卒只是按時辰巡視,象奴卻是五人一班,十二個時辰盯著。 睡覺時翻個身,鬧出點聲響,都會被破門而入。 不出半日,亞歷山德羅神經(jīng)衰弱。不到兩日,聽到腳步聲,都本能的雙手護胸。甚至生出念頭,懇求尊貴的大人,把他送回大牢。 這樣的日子,絕不是人能承受,暴風(fēng)雨都沒有如此可怕! 天子召見番人,學(xué)習(xí)番語,更將其安排到象房,按照世間標準,實在有失體統(tǒng)。 事情傳到朝中,本該為百官彈劾。 沒承想,無論都察院還是六科,商量好一般,都保持沉默。 仔細想想,不難明白,兩害相較取其輕,不成體統(tǒng)便不成體統(tǒng)。天子學(xué)番語,被番人轉(zhuǎn)移注意力,總比日日吵著北狩要強。 猜中內(nèi)情,楊瓚無語半晌。 搖搖頭,誰說言官不會變通?絕對是沒被逼到份上。 趁此時機,內(nèi)閣上疏,請?zhí)熳又亻_弘文館。 “臣等竊聞,講學(xué)明理,人君治國之本。” “先帝初年,勤學(xué)不輟,日講必至歲暮。去歲,陛下登基,亦至十二月十四日方停。今年秋講僅十三日,不足半月。冬節(jié)尚遠,停止實為太早。” “內(nèi)外臣僚,聞免講之敕,無不驚詫。誠恐圣心無系,為他事所移。” “先帝有言,東宮聰慧。敕旨臣等倚托匡弼,輔佐陛下。臣承輔導(dǎo)之命,不敢不昧死上陳,伏乞陛下收回成命,復(fù)開弘文館,重啟筵講。庶幾,圣學(xué)可成,皇統(tǒng)可續(xù),萬民可賴。” 李東陽的拖延之策,貌似奏效。 奏疏言辭懇切,提及先帝,朱厚照無法駁斥。返回乾清宮,沒召通事,也無心翻閱奏疏,關(guān)起門來生悶氣。 張永谷大用被趕出暖閣,擔心得伸長脖子,直在廊下轉(zhuǎn)悠。 巴望著坤寧宮能來人,無論辣米糕還是酸面條,好歹天子不會駁皇后的面子,能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結(jié)果讓兩位公公很是失望。 本該出現(xiàn)的宮人,忽然晚點。 實在無法,張永壯起膽子,將耳朵貼到門上,想聽聽室內(nèi)動靜。 谷大用算著時辰,提高聲音,道:“陛下,該用膳了。” 半晌過去,暖閣內(nèi)始終沒有動靜。 兩人互相看看,陛下這是真氣著了? “陛下?” 又喚一聲,仍無回應(yīng)。 兩人心頭打鼓,正沒轍時,暖閣門忽然開啟一條縫,朱厚照露出半張臉,小聲道:“張伴伴,谷伴伴,進來。” “奴婢遵命。” 張永和谷大用應(yīng)諾,小心走進暖閣。 砰的一聲,殿門關(guān)上。 看到朱厚照的樣子,兩人神情立變。 “陛下?” 青色圓領(lǐng)窄袖袍,黑紗幞頭,腰束烏角帶,佩一柄黑鞘長刀。 這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京衛(wèi)百戶。 “朕這身怎么樣?” “陛下英武。” “恩。”朱厚照十分得意,拍了拍腰帶,按著刀柄,指著另外兩件衣服,道,“爾等換上,隨朕出宮!” 意識到不好,兩人小心問道:“陛下是要去豹房?” “不去。”朱厚照緊緊衣袖,道,“朕去長安伯府,找楊先生。” 去見楊御史? 張永略舒一口氣,道:“奴婢遵命。” 內(nèi)廷誰不曉得,長安伯府內(nèi),門房都是北鎮(zhèn)撫司力士。陛下去伯府,必十分安全。 “對了。”朱厚照又道,“多備些金銀,珍珠多拿幾袋。寶架上的金蓮子都帶上,路上有用。” 路上有用? 只是去長安伯府,需要帶這些? 心念閃動,張永谷大用都生出不妙預(yù)感。 朱厚照咧開嘴,意氣風(fēng)發(fā)。 “不讓朕走,朕不會偷著走?先去找楊先生,今日就出皇城!” 張永淚了,谷大用傻了。 陛下,您還能再熊點嗎? 長安伯府內(nèi),顧卿已于兩日前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