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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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運回,劉瑾自不必繼續在懸崖上受罪。 船上旗幟揚起,劉瑾望見,當即松了口氣。 佯裝欣賞美景,實則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滋味非一般難受,“這景沒什么好看,回去?!?/br> 話落,劉瑾抬腳就走,江彬和護送的衛軍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只能一個勁運氣。 說好的是他,說不好的也是他。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來,沒等喘口氣,又要馬上下去,溜人玩嗎? 回到船上,好奇尋到的寶物,劉瑾提起精神,先往楊瓚艙房。 艙房不大,自然容不下所有木箱。楊瓚下令,將箱子都運入底艙,即是原本存糧之處。 這樣一來,劉瑾自然撲了空。 問明情況,掉頭下到底艙,發現艙里點著風燈,鴉雀無聲。 數人背影正對艙門,中間圍著幾只箱子,均是屏息凝氣,似僵住一般。 劉瑾上前兩步,探頭向內看去。 饒是見多宮內珍寶,仍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十只箱子,僅打開五只,里面的東西無不連城之價。 最小的兩只箱子,一只里滿是珍珠,小如米粒,大如龍眼,堆疊在一起,潤澤光亮。另一只裝有金銀首飾,打磨成花鳥蟲獸,璀璨奪目。最上一枚玉佩,竟雕琢著龍紋!不似本朝之物,倒似唐宋時的古董。 余下三只箱子,有赤紅的珊瑚樹,底座鑲嵌寶石,只比天子賞賜給楊瓚的那株矮上幾寸;有未經打磨的寶石,棱光閃爍,奪人眼球;還有整箱的金銀器皿,看不出年代,觀其外形,均非本朝之物。 劉瑾雙眼瞪大,終于明白,為何所有人都不出聲。 “僉憲,可要繼續開?” “開!” 一小股海盜,藏寶便如此之巨,難以想象,許光頭之流又將是何等豪富。 錦衣衛領命,余下五只箱子被一一開啟。 最大兩只,堆著各種形狀的銀塊,成色不一。王守仁和錢寧看過,確認箱中并非官銀。 番商壯著膽子上前,指著一塊銀餅,道:“大人,這些銀餅應是倭國之物?!?/br> “你確定?”楊瓚拿起一塊銀餅,或許是摻了雜質的關系,成色實在一般。 “小的同謝十六交易,收過幾袋,都是許光頭從倭人手中得來?!?/br> “哦。” 楊瓚點點頭,將銀餅扔回箱中。 余下幾只箱子,多是金銀之物,沒什么出奇。 唯獨一塊灰白色“木頭”,堆在銀中,隱隱散發香味,引來眾人側目。這樣一塊木頭,放在藏寶的箱子里,實在有些奇怪。 楊瓚正自不解,袖子忽被拉了一下。 轉過頭,發現劉瑾正擠眉弄眼,本能快于思考,險些一尺子抽下去。 “楊僉憲,咱家若是沒看錯,這可是寶貝?!?/br> “寶貝?” “龍涎香!” “你說這是什么?” 楊瓚吃了一驚。 傳說中各種高大上,天子御用的香料,就是這么灰不溜秋的一截“木頭”? 仔細回想后世對龍涎香的介紹,楊瓚眨眼,再眨眼,仔細端詳箱子里的東西,終于相信,劉公公沒說謊。 既在宮內伺候,自然見過不少好東西。對上用之物,定是比他人了解。 龍涎香無法估算價值,只能和珊瑚珍珠放到一邊。錦衣衛清點過金銀,記錄下數目,抄錄成三份簿冊,分別由楊瓚,王守仁,劉瑾保管。 “他日運寶回京,此將呈送天子?!?/br> 王守仁沒多言,接過冊子收好。劉瑾萬沒想到,他也有份??粗鴹瞽懀肷螞]動。 “劉公公?” “楊僉憲,可否容咱家再核對一遍?” “自然?!?/br> 凡事同楊瓚扯上關系,劉公公都要萬分小心。秉持著十二萬分認真的態度,一一開箱子,重新清點。過程中,竟在一只箱子發現夾層,取出來,又是一張海圖。 “這……” 海圖很是粗糙,畫的都是些什么,根本辨認不出。 夾層里還有一本削成薄片,用牛筋串聯的木簡。包裹幾層油布,本以為是古物。未料想,木簡上都是人名。 楊瓚沒看出蹊蹺,王守仁忽然皺眉。 “此二人,似是浙江布政使司官員。” 心中閃過多個念頭,楊瓚拿起竹簡,重新裹上油布,向王守仁搖搖頭。 后者領會其意,不再多言。 金銀重新清點完畢,留王守仁和劉瑾收拾首尾,楊瓚帶著木簡回到艙房,取紙筆抄錄。其后同錢寧商議,船過浮山前所,暫時靠岸,遣人快馬加鞭,將名單送去揚州府。 事關重大,最保險的辦法,錢寧親跑一趟。 “還請錢百戶幫忙?!?/br> “僉憲有命,下官斷不敢辭!” 海上行船,同陸上關系斷絕。 南直隸和江浙官員不知欽差行到哪里,楊瓚同樣不曉得,江浙等地都發生了什么。 托錢寧送信,一來是為保險。二來,即便到了浙江,楊瓚也不打算立即登岸。海圖上標注的最大一處藏寶地,現已為許光頭手下占據。番商言,進京之前,同謝十六最后一次交易,即在此處。 兩艘兵船,幾百名衛軍,南下一趟,什么事都不做,未免枯燥。不求一舉剿滅海盜,探聽一下虛實,摸一摸根底,總是好的。 在靈山衛送走錢寧,楊瓚將計劃說出。王守仁和劉瑾早有準備,并未多言。 對劉公公來說,到了江浙,即要擼起袖子開掐,逮住一個掐一個,逮住兩個掐一雙。與其大驚小怪,不如省點力氣。 番商和海盜卻是傻眼。 “大人,您要探謝十六的虛實?” “正是。” 楊瓚坐在椅上,緋色官服,黑色烏紗,腰束金帶,本該懸掛在金帶下的牙牌,此刻正被握在手中,觀其大小厚度,充板磚砸暈幾個,應該不成問題。 番商咽著口水,終于意識到,先前的預感不是虛假,這位年不及弱冠,卻比官場老油條還會謀算的主,尋寶只是順帶,其真實目的,八成是要剿匪! 和江南官員撕扯,不是楊瓚專長。有劉公公當前,他自可退后觀戰。 滅掉江浙最大一股海匪,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官匪勾結,關系網緊密? 官官相護,找不出下手的地方? 沒關系,有劉公公和地方官開撕,他只朝海匪下刀。 打蛇打七寸,舉起大砍刀,什么陰謀詭計都是白費。 手持天子密令,欽差剿匪,名正言順。 誰敢阻攔,正可說道一下,護著同僚,尚可辯解。護著海盜,是想作甚? 造反?! 此舉的確危險。但不探虎xue,安得虎子。不殺雞儆猴,如何能在江浙打開局面。仔細衡量,這樣的險值得冒。 何況,他不是孤軍奮戰。 推算時間,在揚州府養傷的顧千戶,八成已接到他的書信。加上錢寧帶去的名單,以顧千戶的能力,此時應該有了動作。 第九十七章 主動跳坑 正德元年,四月辛亥,應天府 天剛擦亮,東華門外,即有一輛青縵馬車飛速行來。 車夫揚起馬鞭,甩出鞭花。 駿馬揚蹄,噠噠聲破開黎明前最后一絲寂靜。 六名騎士護衛馬車左右。 四人著緹衣,背負弓箭,腰佩繡春刀。身姿剽悍,飛馳中,煞氣撲面。 兩人做東廠番役打扮,圓領衫,皂圓帽,腰間一把長刀,隨身沒有弓箭,而是兩只水火短棍。 城門衛剛剛輪值,正要拉起門閘。忽見馬車騎士自東行來,擦擦眼,確認沒看錯,當即停下動作,飛速稟報城門官。 后者得報,提刀走上城頭,眺望漸近的馬車,眉間鎖緊。 “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怎么湊在了一起?” 南京有六部,有鎮守太監,亦有廠衛常駐。 南京勛貴功臣子弟,十個里有五六個掛著錦衣衛官銜。同慶云侯世子周瑛相類,只領俸祿不視事。待繼承父祖爵位,即會主動向天子乞辭,轉授家中子嗣。 在南京守皇城門,不比在神京輕松。 神京好歹是天子腳下,廠衛進出辦事都遵循規則,極有章法。南京則不然,除北鎮撫司派遣的同知僉事,千戶百戶,余下多勛貴功臣子弟,飛揚跋扈起來,魏國公都管不住。 故爾,朱厚照才會生出將張氏兄弟南送的念頭。 進了南京城,區區兩個外戚,不比螞蟻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