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因為這兩個字會勾起著那些她不想記起的回憶,盡管都發生在她找回前世記憶之前,但她卻不能因為沒有前世記憶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她跟宋鴻逸之間,遲早要有個了斷! 作者有話要說: 渣渣宋鴻逸又來搗亂了,遲早不得好死丫! 感謝【杏蕓】的地雷,么么噠~ 最后,喵,晚安~ ☆、80|第80章 順州,連珠縣。 晨霧還未散盡,籠罩著整個連珠縣的城墻,幾十尺外便只見得一個模糊的輪廓。 劉昭背著包袱牽著馬,身旁是前來送行的親人。 劉夫人一臉心痛不舍的表情,抓著劉昭的手,“這才回來多久,又得回去。當初你去參軍時尚且年幼,也就沒想著替你娶個媳婦,可如今一耽擱,你就二十好幾了,一年也不見得回來一次,我本想著替你想看一個媳婦,可是人家一聽到你的情況,就怎么也不同意了,這可怎么是好啊!” 劉昭聞言,頗有些哭笑不得,“娘,我還年輕,成親之事不急,再者,我也有喜歡的人了,待我功成名就之后,便上門求娶。” 他這話其實只是說了安慰劉夫人罷了,可是話說出口,腦中卻是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那個人。 劉夫人其實并不相信他的話,心想你成天半月的待在軍營里,身邊都是些糙老爺們,哪里來的時間認識年輕姑娘,可是見他說起這話時有些恍然的神情,便是信了大半。 “你沒騙娘?”劉夫人有些狐疑道。 劉昭點頭。 劉夫人又問,“是哪家姑娘啊?家住何方長相性子如何?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啊?” 劉昭索性按照那人的條件都給說了一遍,“長得跟天仙似的,是源縣人氏,知書達理性子極好,家境盈實。”見劉夫人似還想再問什么,他忙道,“好了娘,我該走了,若是回去遲了,那可是大罪。” 聽他這么一說,劉夫人只得將想說的話壓下,微微紅著眼眶,叮囑道,“去吧去吧,記得照顧好自己。” 劉昭看向一旁的兄長,認真道,“我不在的時候,還望大哥好好照顧娘。” 劉大哥是個忠厚老實的漢子,聞言重重點頭,“阿昭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娘的。” 離別在即,再見又不知是何時了,便是劉昭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娘,大哥,我走了。”說罷翻身跨上馬背,一夾馬腹,頭也不回的走了。 —— 京都,皇城。 一輛馬車慢慢悠悠的駛向城門,守門的侍衛見此,拔出腰間佩刀,喝道,“皇城重地,不得擅闖!” 趕車之人卻仿佛不曾聽見這警告,依舊揮鞭驅趕車馬前行。 這時,巡邏的衛隊剛好巡至此處,見此情況,便詢問道,“怎么回事?” 那侍衛正想說明情況,便聽得馬車內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林統領,多年不見,近來可好啊?” 林統領聽到這個聲音,眼睛驀然瞪大,不可置信道,“淑,淑妃娘娘!” 余下眾人聽到他這句話,同樣震驚不已,許久才回過神來,忙行禮道,“見過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不遠處,城門緩緩打開,一行人抬著一頂軟轎疾行而來,為首的,正是皇帝身邊伺候的內侍之一。他行到馬車前,恭敬道,“奴才來遲了,望娘娘恕罪!” 馬車內傳來一聲輕笑,似無意,又似嘲諷,“李公公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本宮可當不起這大禮啊。” 李公公聞言,心下一顫,額間頓時冒出冷汗來,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望娘娘恕罪!” 抬轎之人也隨著跪下。 旁邊的侍衛們看了,可是嚇了一大跳,要知道這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妃嬪們見了也得給三分薄面的,如今卻因為顧淑妃一句話,便嚇得跪地求饒,可見顧淑妃得寵到什么程度,即便八年不曾回宮,依舊盛寵不衰。 李公公磕得額頭都紅了一片,馬車內才又傳出聲音,“罷了。”他如蒙大赦,又磕了兩下以謝恩,這才站起身來,低眉斂目道,“娘娘請隨奴才進宮,陛下在芳華殿等娘娘。” 馬車簾子被掀開來,柳紅先下了馬車,伸手將顧傾城扶了下來,又扶上軟轎。 目送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城門,守城侍衛眼中驚訝久久未消。 —— 差不多八年的時間過去了,芳華殿中卻仍舊是她離開時的模樣,一草一木,好似絲毫未變。 顧傾城下了軟轎,面無表情的踏入殿門,一路直行到正殿門外,便見得上首的主位上,坐了一個人。 “你去外邊看著。”她側頭低聲對柳紅說道。 后者點頭,轉身出了正殿。 顧傾城一步步踏入殿內,似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一般,坐在上首的人忽然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你回來了。”宋鴻逸輕笑道。 顧傾城依舊面無表情,走到他旁邊坐下,目光直視他,語氣淡然仿佛不是在質問,“你將鄞兒調回西北,所為何事?” 宋鴻逸卻是不答她的問題,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從眉目到紅唇,細細審視良久,才開口道,“幾年未見,你的臉卻絲毫未變,不愧是身懷長生秘術之人。” 顧傾城聞言,微微瞇眼,“你以為我在騙你?” 卻見宋鴻逸點頭,“從古至今,多少帝王夢寐以求長生不老,卻無一人尋到,我本無心,卻機緣巧合遇上了,讓我如何能不懷疑。” “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總不得心安,如今見你如此,便放心了。” 顧傾城露出嘲諷的笑意,“陳國三載,晉朝十七年,時光在我身上永遠停駐。宋鴻逸,若是我都沒有長生之術,這世上,便再沒有第二個人會有了。” 宋鴻逸忽然湊過身來,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微微瞇起眼,目含兇光,“若非如此,你以為這些年來,朕何以對你忍讓至此!” 他的動作突然,顧傾城卻絲毫未被嚇到,眼中依舊一片平靜,“你看過了,也放心,是不是該告訴,為何要將鄞兒調回西北了?別告訴我說,你如此大費周章,只是想引我回京。” 宋鴻逸松開掐住她下巴的手,道,“自然不是。你可還記得瑀兒年前在源縣外遇險之事?” 顧傾城聞言,心中一跳,面上卻絲毫未曾顯露不妥,語帶嘲諷道,“他人如今還在我府上呢。” “你是不是以為你做得萬無一失?皇后查不出來,謝家查不出來,所以朕也查不出來?” 顧傾城忽然笑了起來,“宋鴻逸,你說那件事是我做的,證據呢?捉賊拿贓捉jian成雙,你以為只憑著一張嘴,便能將黑鍋扣到我頭上?” 宋鴻逸不過是詐她而已,哪里有證據,可是既然開了頭,便不會這么輕易的放棄。 “若非是你動的手,又為何救了他的命,徒留一雙腿不治?別人不知道你的秘密,朕可是知曉的!” 他以為能難到顧傾城,卻不知這些問題,她早已演練過千萬遍。 “你知道什么?因為我救過你的命,所以你以為我無所不能?宋鴻逸,我只能救命,卻治不好沒有生命的東西。他的膝蓋骨整個粉碎了,我有心無力!” “你以為我救他是為了謝家的恩情嗎?你為何不去問問謝錦曦,七年前我離宮時,是否給過她承諾。我向來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些年謝家予以我便利,我不過投桃報李而已。你知道我當年為什么會冒著暴露異術的危險救你嗎,是為了還你的救命之恩,當年陳國皇宮被攻破,我被那群人逼著站上了最高的城墻,是你救了我。若非如此,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顧傾城的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而宋鴻逸的一切也不過是基于猜測,此刻根本想不出理由來反駁她。 顧傾城不給他說話的時間,又重復問道,“宋鴻逸,你別轉移話題,告訴我,為什么要將鄞兒調回西北?!” 她的眼神此刻顯得咄咄逼人,宋鴻逸竟是有些不敢直視,他別過頭去,看向殿外,沉默許久,才道,“不過是想讓他受點挫折罷了。” 顧傾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宋鴻逸,你是不是忘了,鄞兒雖是我樣子,卻是你的親生兒子!” 宋鴻逸聞言,冷冷道,“不過是個下賤宮女所生的孩子罷了。” “宋鴻逸,你不是人!”顧傾城罵道,站起身來,提起裙角往殿外飛奔而去。 宋鴻逸看著她翩然遠去的背影,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來,“若是人,又何以長生……” —— 宋承鄞日夜兼程從源縣趕回西北邊境,途中因暴雨耽擱了一夜,不得不留在客棧,卻恰好遇上隨后趕來的劉昭。 待第二日雨停后,兩人便結伴同行,三日后到達西北邊境。 兩人甫一入報道,便恰逢鄰國侵擾邊境,未得休整,便帶兵前去退敵。 據斥候探來的情報一路前行,卻并未發現敵軍的身影,待他發現不對的時候,已深陷敵軍包圍之中。 兩人帶軍苦苦與之周旋,僵持了一天一夜亦不見援軍前來。 到最后,隨行的士兵皆已陣亡,唯剩宋承鄞與劉昭二人,雖勉強突圍,卻都身負重傷。 戰馬馱著兩人在戈壁上疾行,迎面吹來凌冽的風。 遠遠的已然能看到邊城建筑了。 卻聽得身后馬蹄聲陣陣,劉昭勉力回望,映入眼中的是敵軍閃爍著寒光的鐵甲與一張張鐵弓。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前已然陷入昏迷的宋承鄞,抽出腰間匕首刺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撒腿狂奔起來。 他雙手死死抓緊韁繩,用自己的身體將宋承鄞完全擋住。 箭矢破空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救)主角而死~ 晚上應該還有一章,不過時間不能確定,最遲大概在12點左右吧~ ☆、81|第81章 宋承鄞覺得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冬天。 盡管他已經足夠小心翼翼的保護自己了,可是因長年挨饑受餓而枯瘦脆弱的身體,根本經不起一點折騰,終于,在一個雨雪交加的夜晚,他再一次病倒了。 為什么說又一次呢? 因為他已經記不清,從小到大,他究竟病倒過多少次了,每一次都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日復一日的忍受著病痛所帶來的折磨,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堅持住,只要熬過去就好了。 這一次,也是如此。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這一次的病,似乎比以往要嚴重很多。 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咳嗽得一天比一天厲害,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就像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又無法忽略。 他不止一次痛到失去知覺,又在漫無邊際的疼痛中醒來,周而復始。 母妃每次出門前,都會信誓旦旦的對他說,一定能求得皇后開恩給他找來御醫,可是每當夜幕低垂的時候,她總是帶著疲憊與絕望歸來。 多少次,他都想跟她說,算了吧,就算這一次熬過去了,下一次又該怎么辦,人生那么長,他不想一直活在這樣的死循環里。 可是每當這時候,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偶然之間在御花園中看到的,他的兄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