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這難聽的還有呢，你可不知道鄉(xiāng)下女人的那張嘴，我想起來又氣又怕，罵起人來，多難聽的都能罵的出來，那音拉的長長的，祖宗八輩都能罵出來。”

    王mama似乎又想起了在老家大鬧一場的那件事，臉色通紅：“阿彌陀佛上天保佑，最好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她，看見她我也繞道走！”

    王語笑了，捏著他媽的肩膀：“算了，別提了，都過去了。她也算可憐了，你看她，到現(xiàn)在了，還是一個人，有一個女兒吧，不聽話，嫁到外地去了，有個名義上的養(yǎng)子，將來估計(jì)也會讓她傷透……”他忽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閉嘴了。

    王mama就問：“他養(yǎng)子怎么了，就那個王東吧？”

    王mama看了看他，試探著問：“王東怎么了？”

    “王東將來的婚事，估計(jì)也會讓她失望。她一直給王東張羅著呢，可她看中的，王東都不喜歡。所以我覺得，以后東哥的婚事，估計(jì)也會讓她傷心。”

    “她能管的著王東的婚事么，別說半個養(yǎng)子，就是親生兒子，比如你，你哪天領(lǐng)回來一個我不滿意的，我不還是得接受？”她說著就冷笑出來：“這都什么年代了，她可真有意思，我看她，就是個cao心的命，cao心就cao心吧，還cao心不到正經(jīng)事上。”

    “我將來領(lǐng)回家去的，你不管滿意不滿意，都接受？”

    王mama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

    王語一副感動的樣子：“媽你真好。”

    “那倒不是，”王mama就笑了，有點(diǎn)jian詐的意思：“有你爸這關(guān)呢，你爸那老古董，他能通過的，我都能接受，不怕。”

    王語立馬蔫了。

    “怎么，你有對象了？”

    “沒有，有也是比較離譜的。”

    “離譜也沒事，帶給媽看看呀，媽要是看著合眼，可以幫你做做你爸的思想工作。我可告訴你，你呢，大學(xué)也畢業(yè)了，年齡也差不多了，你爸年紀(jì)大，算是老來得子了，你可別學(xué)你那朋友似的，弄到三十好幾才結(jié)婚，我們都等著抱孫子呢，你碰見合適的，趕緊結(jié)，我告訴你，婚姻啊，都一樣，有個差不多合眼的就行了，別挑來挑去的，浪費(fèi)光陰。”

    第104章 兩個女人的戰(zhàn)爭

    王語不樂意了：“為什么？哦，你整天跟我講你跟我爸多真愛，真愛多好多好，哦，自己真愛完了，到我這兒隨便找個人就算了？”

    王mama就笑了：“行，你真愛你真愛，你趕緊找個真愛去。”

    “我說真的啊，我哪天要真找個離譜的，媽，你可得疼我。”

    “疼你，媽不疼你疼誰？”

    “那要連帶著你兒媳婦一塊疼？”

    “都疼，都疼。”

    王語就笑了，可是心里有點(diǎn)沉，枕著胳膊躺了下來：“估計(jì)等會張素芹會來。”

    王mama本來還笑著呢，一聽這話立即嚴(yán)肅了起來，板著臉問：“她來干什么？”

    “你沒聽說啊，麗姐要來，她就可能會跟著啊，他們既然來，一定會來看我。”

    王mama立即站了起來：“不會吧，她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潑辣著呢，說不定她憋了好幾年的火，就等著對你發(fā)呢。”

    “發(fā)就發(fā)，我還怕她？”王mama說著立即往外頭走，王語坐起來問：“你去哪兒？”

    “在醫(yī)院里這幾天我都沒換過衣服，都皺巴巴的，我去買身新衣服，總不能輸給張素芹了！”

    王mama說著就蹬蹬蹬炮樓去了，王語往床上一躺，看著天花板笑了出來。

    過了大概半小時，王mama就穿著一身新衣服回來了。王語看了一眼，裝作不認(rèn)識：“美女，我說，就你，你找誰，進(jìn)錯門了吧？”

    王mama往門框上一靠，摘掉了自己的墨鏡：“我找一個姓王的帥哥，噗……”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么樣，我這身衣服怎么樣？”

    “年輕，時尚！”

    王mama邊走進(jìn)來邊說：“雖然不是名牌，質(zhì)地摸起來也就那樣，可是我覺得好看就行，我就算穿了個幾千塊的衣服，他們農(nóng)村人估計(jì)也看不出好壞來。”

    王語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好看就行。”

    事實(shí)果然不出王語所料，張素芹他們還真的來了。王東也會做人，來之前先跟他打了個電話，說張素芹他們想來看看他。

    王語就說：“來唄，都到醫(yī)院了，也好幾天沒見了。”

    “合適么？”王東小聲問了一句。

    “合適，我媽都知道了，至于你那邊，她們既然要來，肯定也知道要面對我媽，沒事。”

    他打完電話，就告訴了王mama一聲，王mama立即往洗手間跑：“我再去補(bǔ)個妝。”

    小三到底是小三，當(dāng)年雖然說王mama一直說張素芹跟王父之間早就出了問題，可她跟王父好的時候，確實(shí)人家倆還是夫妻，她這個小三，也不是冤枉。小三對原配，總是缺了那么一口氣，哪怕其實(shí)王mama年輕貌美，即便粗服亂頭，也勝過張素芹很多。

    張素芹跟王mama，自從多年前的那一架之后，好多年沒有見過了。可以說上次他們見面的時候，彼此都還很年輕，如今那么多年過去了，她們都老了，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

    張素芹一進(jìn)來，王語就眼前一亮。

    媽呀，這倆女人，這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了啊。

    這還是王語第一回見張素芹打扮這么齊整，雖然沒有抹口紅，可是眉毛好像是描畫過的。那一身衣服，一看就是新的，居然還穿了低跟的皮鞋。

    這么一打扮，別說，張素芹長的還真不錯，看著起碼年輕了十來歲。其實(shí)王語一直都覺得張素芹年輕的時候應(yīng)該是挺好看的，因?yàn)橥觖惖拿佳郏陀悬c(diǎn)像她，而王麗的漂亮，是大家公認(rèn)的。

    他們來的人不少，他大伯母，大伯，王麗還有張素芹，都來了。王東最先進(jìn)來的，看得出來對這次碰面，他有點(diǎn)緊張，笑的有些不自然：“來了。”

    他話音剛落，后腳王麗的聲音就傳出來了：“王語，你好點(diǎn)沒啊？”

    王語立即笑著坐了起來，一個一個都打完招呼，王東招呼著大家坐下，病房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了，沒有多余的空了，他們就坐到了陪護(hù)床上。張素芹明顯是有些尷尬的，一直笑著也不說話，可那笑容也看得出來，有些緊張。

    “小媽人呢？”王麗環(huán)顧了一周。

    她這么一叫，倒是讓王語想起了一個問題。

    他該怎么當(dāng)著他媽的面，稱呼張素芹呢？

    王mama很不喜歡王麗叫她“小媽”，可是她這人又要面子有涵養(yǎng)，不肯當(dāng)面表現(xiàn)出不愉快來，或者表達(dá)自己的不喜歡，所以王麗就一直叫到現(xiàn)在。其實(shí)王語覺得，王麗對他媽，其實(shí)是有怨恨的，不然憑王麗那種聰明勁兒，不可能不知道王mama不喜歡“小媽”這個稱呼。王mama覺得“小媽”這個稱呼，就是對她小三身份的一種烙印，她不喜歡，所以堅(jiān)決不允許王語稱呼張素芹叫大媽。

    “我媽出去了，等會就回來。”

    他的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推開了，王mama笑著進(jìn)來：“呦，都來了，怎么也沒提前說一聲，看我這蓬頭垢面的，哈哈哈哈。”

    她踩著高跟鞋進(jìn)來，一一跟大家打了招呼，竟然也沖著張素芹笑了笑，說：“大姐也來了。”

    “嗯，來看看王語。”

    “小媽，你打扮這么齊整，真好看。”

    “再好看也不比你，要當(dāng)mama的人了，果然不一樣，你看看，渾身都透著一種母性的那種感覺，幾個月了，妊娠反應(yīng)明顯么，我聽王東說，你一直吐，不要緊吧？”

    王mama熱情地拉著王麗的手問東問西。王麗一一回答了，笑著說：“都還好，懷孕的人么都這樣，就這兩天感覺反應(yīng)大一點(diǎn)。”

    “那聞這醫(yī)院里頭的味道不要緊吧？別說你一個懷了孕的，我都聞不慣這醫(yī)院的味道，你說這醫(yī)院衛(wèi)生條件怎么那么差，樓道里潮濕的有股子味道，我聞了就犯惡心。”

    王mama說著就捂住了鼻子，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王語瞅了張素芹一眼，果然看見張素芹嘴角動了動，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他猜張素芹此時此刻一定在想：就你矯情！

    王麗卻表現(xiàn)的很熱情：“我還好，就是聞見油煙味或者腥味，有點(diǎn)犯惡心，剛才醫(yī)生給看了看，拿了點(diǎn)藥，應(yīng)該會好一點(diǎn)。”

    “吃藥啊？那你可得注意，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別吃，你別站著，你是孕婦容易累，坐下說。”

    床沿上已經(jīng)坐滿了，王東還是站著的，王mama看了看，就坐到了王語的病床上。氣氛就是這么奇妙，可能剛才王mama的聲調(diào)太高了，氣氛被炒的太熱烈，結(jié)果這么一停頓，房間的氣氛立馬怪異起來了，因?yàn)橥蝗灰幌伦影察o了。

    這可夠?qū)擂蔚摹?/br>
    “兩天不見，王語看著氣色好像好多了……”他大伯母笑著看了看張素芹。張素芹笑了笑，說：“他本來就瘦，這下看著更瘦了，等出了院，得好好補(bǔ)補(bǔ)。他不是愛吃野味么，等回去了，讓王東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哪家逮了野兔野雞這些要賣的，買了給他燉了吃，我們家還有只老母雞呢，養(yǎng)了三年了，老母雞湯是最補(bǔ)身體的了。”

    結(jié)果王mama就接道：“不用了，等他能出院了，身體有個差不多了，我就接他回去，還是省城的醫(yī)療水平好一些，野味這些東西，其實(shí)市里也有，就是得趁早，天不亮就去，我認(rèn)識個攤販，跟我關(guān)系很好，他能搞得到。”

    “城里賣的野味啊，哪有家里的正宗，可能人家隨便買了一只兔子，就說是野兔子，這種事啊，我也常聽說。”

    王mama就笑了，語氣有了些不以為然：“現(xiàn)在野味這些東西，都有嚴(yán)格把控的，而且衛(wèi)生都過關(guān)，比鄉(xiāng)下的好，不會有禽流感啊這些疾病，吃的東西么，營養(yǎng)是次要的，安全第一。”

    眼瞅著倆人有了要吵架的趨勢，好像彼此心里頭憋的那口氣已經(jīng)快忍不住了，王語有些尷尬，傻乎乎的看了王東一眼，王東也有點(diǎn)緊張，這時候終于還是他的大伯母這個妯娌發(fā)揮了作用：“反正咱們怎么著，都是為了王語好，為了他的身體好。”

    “所以我得謝謝在座的各位，謝謝謝謝，謝謝謝謝！”王語拱著手像是拜年似的，一個一個都作了揖，惹得大家都笑了出來。

    第105章 第一要務(wù)

    王語他大伯在里頭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他們女人聊天，其實(shí)男人在中間并沒有什么意思，有時候還會成為被調(diào)侃的對象。王東沒走，就那么坐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出去了，出去見他大伯在走廊里的盡頭抽煙。

    “要一支么？”

    王東點(diǎn)點(diǎn)頭，他大伯就點(diǎn)了一支煙給他。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么開心事？”

    王東扭頭看了他大伯一眼，笑了：“有么？”

    “看你嘴角都時不時地咧。”他大伯笑了：“到底有什么開心事，是張家那閨女么？”

    “張惠么？”王東吁了一口煙：“關(guān)她什么事？”

    “我是聽說，你跟張家那閨女挺好的……”他大伯看了他一眼，說：“張惠那閨女不錯，大學(xué)生，長的又漂亮，配給你也不算虧了你。”

    “我知道，”王東說：“可是我不喜歡她，對她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其實(shí)婚姻，就是那么一回事，你像我們那個年代，還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結(jié)婚之前彼此都沒見過面的，最后不也生活的很好。反倒是現(xiàn)在自由戀愛的多了，離婚的反而多了，所以有沒有感情，只要性格合，以后都能慢慢培養(yǎng)。”

    “您說的也有道理，”王東吸了一口說：“可是我還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過。”

    他大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王東抽完一支煙就又進(jìn)去了，張素芹他們正好出來，他是要開車把他們送回去的，于是就進(jìn)去跟王語說了一聲。沒想到王語老遠(yuǎn)就聞到了煙味，捂著鼻子說：“你走吧走吧，我最近聞不了這個味兒，感覺嗆鼻子。”

    王東趕緊后退了兩步，跟王mama告了別就出去了。一大家子人一走，王mama立即松了一口氣，癱軟在床上。

    “唉呀媽呀，說了這么一會兒話，我就跟行軍打仗似的，可累死我了。”

    王語笑著說：“你干嘛這么緊張，害怕被張素芹比下去？”

    “可不是，你看幸虧我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你看張素芹穿那衣服，雖然不倫不類的，卻是新衣服，可見她也是想把我比下去。”

    “她想有什么用，年紀(jì)在那兒擺著呢，她就是頭上插朵花，照樣不如你。”

    “說的也是。”王mama捋了捋耳畔的頭發(fā)，看了看張素芹他們拿過來的東西：“你說他們拿來這些東西，我都不愿意他們拿，咱們又吃不了，到時候又不能帶回去，走的時候，還不是要給他們送回去，還落了個人情。”她一邊說著一邊翻看了一下：“這都什么東西，中看不中用，大盒子裝的挺好看。”

    “你覺得不好，出院的時候都給大伯母他們送回去，進(jìn)醫(yī)院看病人嘛，總不能空著手來，這樣一來一往，才算有感情嘛。”

    王mama笑了笑，又翻起了王東今天早晨拿的東西，王語也看了過去，就聽王mama嘖嘖稱贊了兩聲，說：“還是王東心誠。雖然說禮品不能看輕重要看情意深淺，但情意只要到了，禮也輕不到哪里去。一看王東拿的東西，就知道他是真心來看你。這些東西不少花錢，王東不是當(dāng)兵的么，工資很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