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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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順公主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 雖然安固侯夫人這些年對她很不恭敬,還時不時整出點兒幺蛾子來送個妾什么的,恭順公主惱怒她。然而再惱怒,也沒有想過叫安固侯夫人去死,如今知道她竟然不好,只覺得眼前發黑,到底不愿叫親近的人死在眼前,便低聲與沈國公說道,“我叫人往二meimei處送人參了,都是最好的百年老參,國公爺也別擔心了。” 她擔心安固侯夫人也是為了沈國公,不愿意沈國公憂心。 沈國公見她這么實誠地為自己謀算,目光露出淡淡的溫和,輕聲道,“無事,你也別多cao心。” 他這個meimei他自己清楚得很,非議恭順公主與明秀不知多少次,因此沈國公并未想過要恭順公主原諒這個meimei,如今的心意已經足夠,頓了頓便柔聲說道,“她那府里亂糟糟的鬧得慌,程兒媳婦如今聽了這個,只怕也不安,你在府中看著她些,別叫別人沖撞了你們倆。”見此時平王府也有信兒來詢問章程,沈國公便與那哭著的丫頭道,“繼續說。” “原是八姑娘狂悖。”這丫頭抹著眼淚,說道。 “她若沒有錯處,人家為什么捅她幾刀?”沈國公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叫這丫頭給安固侯夫人辯解,此時摸著腰間的佩刀冷冷地說道,“避重就輕。再不說實話,你就滾回去!” 那丫頭一驚,畏懼地看了看沈國公,知道這不是一個隨意可以給安固侯夫人做主的人,這才露出了幾分絕望地說道,“是,是太太想要給八姑娘做親,八姑娘不肯,竟然求到了四爺處,四爺與太太回了話不許應這親事,還說了好些話兒,只是太太卻惱了。” 當日王年直入上房一臉嚴肅地與母親說起meimei這婚事做不得,又陳利弊幾乎苦口婆心,安固侯夫人本不是個明白人,想不明白兒子是為自家名聲好,只惱怒庶女竟然敢在自己兒子面前搬弄是非離間母子之情,又果見王年一臉的不贊同,與自己生出了二心的模樣,越發痛恨這些嘴巴壞心思壞的庶女了。 雖然王年在的時候安固侯夫人沒有說什么,然而王年一走,她便喚了那庶女過來劈頭蓋臉就罵了一通。 罵了什么就不必說了,總之罵得連這丫頭都不忍心聽,最要緊的是,罵完之后,安固侯夫人更要將這庶女送到王府去了。 那庶女忍著她這番破口大罵跪在地上一直都沒有辯解,就是為了忍過去之后叫嫡母開恩叫自己不必去服侍老頭子,聽到最后白挨了一場罵不說,竟然還是這么個結局,頓時就跳起來了。她本也是個潑辣不讓人的性子,也沒有多將早就失寵的安固侯夫人放在眼里,嘴里也沒有什么規矩地說了好些叫人著惱的話來,安固侯夫人惱怒起來,竟也口無遮攔,說什么這樣的下賤種子怎么能嫁入王府呢?只怕王府生怨。 沒等這庶女松了一口氣,安固侯夫人話鋒一轉,竟口口聲聲要將庶女給嫁給守城門的娶不上媳婦兒的窮苦士兵,年紀越大越好。 這或許是在嚇人,然而安固侯夫人什么壞事兒都干過,真沒準兒干得出這樣的事兒。那庶女是真被嚇著了,之后,越發絕望,竟與安固侯夫人撕扯起來,糾纏之中就從懷中掏出了不知緣故就揣著的袖刀,捅在了安固侯夫人的身上。 捅了好幾刀才被傻眼了的丫頭給拉開,然而安固侯夫人已經不知生死了。 沈國公冷著臉聽到著,閉了閉眼。 明秀卻想到了那日在安固侯府跪在王年面前懇求的,仿佛孤注一擲的少女,臉上動容,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兩敗俱傷說的就是這個了,可是怨誰呢?誰都不知道。 嫡母欺凌庶女古來有之,有不愿屈從命運的庶女抗爭自己悲慘的命運也是尋常,明秀覺得錯了的,只有安固侯。 若他沒有廣納姬妾生出庶子庶女,何有這樣的悲劇? “父親先去瞧瞧姑母。”明秀在一旁與沈國公說道。 “我去瞧瞧,你在家看家。”沈國公微微頷首起身,叫平王府的下人去通知平王妃一起去,安撫了恭順公主,見明秀跟著起身正要叫她留在家中,只是想了想,到底沒有多說什么,伸出寬厚的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就帶著她一同出了國公府。才出了國公府就見慕容寧提著不知是什么的東西喜氣洋洋地過來,沈國公對他頷首,便沉聲說道,“臣家中有些家事未平,今日不能招呼王爺。” “出了什么事兒?”今日有門下與慕容寧府中進上了許多江南的土產,有些吃食叫慕容寧提著獻寶,后頭還有江南奇巧的玩意兒首飾布匹等等在路上,他正心中喜悅等著被明秀夸獎的,就聽見了這個,又見沈國公與明秀的臉色都不好,心里咯噔一聲收了笑,只與沈國公認真地說道,“姑丈府中之事,莫非就不知我的事兒?如今究竟怎么了?若有我能所及的,我也該盡心。” “并沒有什么。”明秀便溫聲說道。 “你這話就是唬我了。”慕容寧看著明秀溫聲說道。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不過王爺并不是外人。”沈國公淡淡地說道,“阿秀的二姑母鬧出了些事,不必王爺如何。” “我不過是客氣一聲,后面跟著的‘只是’二字未說,你就打斷,倒叫我成了疏遠待你的人。”明秀就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不是怕叫表妹當成外人么。”慕容寧臉一紅,知道明秀對自己沒有不愿意勞煩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松,這才好奇地問道,“是安固侯府?” 沈國公緩緩點頭,眉頭皺起來了。 他簡短就將安固侯夫人的事兒說了,余下就在細細地觀察慕容寧的神色,見他并沒有露出鄙夷等等,也不見對明秀的疏遠,心中一松,又笑自己多心,說了自家meimei的話,這才與慕容寧繼續說道,“只是這鬧得不像,王爺不必跟著去,叫人看著未免多事。”慕容寧若出現在沈國公的身邊一起湊熱鬧,這京中得怎么說呢?雖然覺得四皇子就是自己的女婿,只是到底還未定親,沈國公不想叫人生出對明秀的非議。 慕容寧也知道這個道理,眼珠子一轉,乖巧地點頭,將手上的東西叫人送到國公府,自己對沈國公作揖后,徑直去了。 見他走了,沈國公這才帶著明秀往安固侯夫人處去。 父女倆加上為了護著明秀一同過來的羅遙到了安固侯府,就見屋里人聲鼎沸,不知多少的太醫一頭汗地進進出出,一旁一臉呆滯的王年扶著臉色有些白的明華坐在外頭的石凳上。他本是無拘無束的性子,然而遇上這樣的大事,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另有平王夫妻也立在院中,平王妃臉上滿臉都是眼淚,搖搖欲墜地扶著臉色冷硬的平王淚如雨下,喃喃地說道,“怎會突然如此!” 她雖然很討厭meimei,可是一母同胞不是都要彼此體諒?如今只覺得痛心。 安固侯夫人前兩天還與她吵架,不知好歹的樣子叫人恨不能再也不見這個meimei了,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記得這些齟齬呢? “怎樣了?”沈國公大步過來,與王年問道。 “舅舅。”王年見沈國公竟親自過來,目中就露出了感激之色,看了看里頭正忙乎的人,面上已經現出了難以言表的疲憊,低聲說道,“太醫說瞧著不好,說是刺破了內腑血流得太多了些。”他頓了頓,便嘆氣道,“雖然是八meimei的錯,只是我與舅舅說句良心話,母親也并不無辜。” 誰會甘心被指使這樣命運呢?況安固侯夫人那些話王年也聽見了些,叫他自己說,誰要把自己嫁給窮苦的老頭子毀了這一輩子,他也得捅那人幾刀! “你是怎么打算的?”家王年沉默,沈國公淡淡地說道。 “八meimei到底傷了母親,雖然其情可憫,到底是錯處,我身為母親的兒子,不敢以德報怨。”王年不是圣母,覺得安固侯夫人做錯了就大度地原諒自己的庶妹,誰沒有個偏心的時候呢?他頓了頓,便忍著心中的難受低聲說道,“只是……到底是……就逐出家門,以后生死,隨她去吧。”他不想報復這個庶妹,可是也不想叫她好過,就如此,也就完了,至于沒了家族的庇護這庶妹怎么過,他真的不想管了。 這么烈的性子也是因平日里得寵,不將安固侯夫人放在眼里的緣故,既如此,好好兒過沒有家族庇護的日子罷。 他不知道這樣的處置是對是錯,可是他覺得這是他的決斷。 “你是嫡子,原就該你來處置。”沈國公并無不可,淡淡地說道。 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安固侯夫人也是將人逼迫到了絕望,日后旁人也該引以為戒。 王年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我進去瞧瞧姑母?”明秀低聲問道。 里頭不好叫男子進去,不如叫她一個小輩進去瞧瞧。 沈國公恐她見了血污吃驚,然而見羅遙立在明秀的身后,便點了點頭。 明秀這才與羅遙一同往里頭去了,進去了就聞到了一股子厚重的血氣,之后就見本該寬闊的大屋子里頭人人穿梭,一個角落,那個庶女見目光呆滯地跌坐在地上,手上還握著那把袖刀,她看了一眼就往里去,走到半路,卻見眼前一閃,那庶女斜刺里沖過來,叫羅遙眼疾手快地踢到一旁,伏在地上轉頭含著眼淚與詫異的明秀問道,“你信不信,這刀,我本是為自己預備的?!” “表哥想過你的處置,不會叫你給姑母抵命。”見這姑娘目光赤紅,明秀到底與安固侯夫人關系尋常,也不大再意安固侯夫人,溫聲說道,“只是你也得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只想著,若太太逼我,我索性一刀子抹死自己也就完了!”這丫頭卻目光散亂,仿佛沒有聽見明秀的話,喃喃地說道,“憑什么我清清白白的,倒叫人作踐!” “你……” 明秀才上前幾步,卻見那女孩兒往后退去,之后看著手中的袖刀怔怔了一會兒,哭道,“如今,我還有什么意思?!”她竟真的是一個極剛烈的性子,反手就要給自己抹了脖子,羅遙眼疾手快飛出一腳將那袖刀給踢開,冷冷地看了這個要死要活的女孩兒一眼,冷冷地說道,“要死,不要死在我們面前!”見那女孩兒呆呆地看了自己一會兒,突然哭著沖了出去,這才冷哼道,“她打著好算盤!若死在你面前,只怕你就要覺得她可憐。” “我都不認識她,怎么可憐她呢?”明秀暗嘆了一聲,見并沒有人故意阻攔那女孩兒,便轉回頭去看床上生死不知的安固侯夫人,見她面上慘白,一床的鮮血,心中就搖了搖頭,問了太醫幾句話,避到了一旁方才與羅遙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本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姑母成了這樣兒,我竟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在看見那庶女的時候想要給她報個仇。”安固侯夫人這些年雖然從未成功,然而到底心術不好,叫明秀同請她,實在天方夜譚。 她不過是瞧著沈國公的面來看望,別的真心沒有。 沒有幸災樂禍,已經是極致了。 “別在意這個。”羅遙對安固侯夫人也沒有什么情分,此時很無所謂地說道。 她可是下賤種子,沒給這姨母補幾刀,已經是看在王年的情分了。 明秀見此,心中只覺得被表姐排解了,雖然不好此時露出笑容,面上卻一松,又與太醫詢問了幾句,就出來回復沈國公。 一出屋子,明秀就傻眼了。 一個一臉酒色的中年男子,叫沈國公一腳就踹到了地上,之后縮成了一團。 “她死了,你給陪葬。”平王在一旁與驚恐的安固侯淡淡地說道。 第122章 安固侯已經嚇得縮成一團,真的很擔心叫平王給一刀送去與安固侯夫人為伴。 “我,我……”他本不愿意回來,安固侯夫人與他多年夫妻不睦,本就是恩斷義絕,叫他自己說,死了才好呢。 可是這些話都不能說,說了就是一個死,安固侯腦子不大靈光,然而這些道理卻是明白的。 早年沈國公與平王為安固侯夫人出頭打得他差點兒不能人道的事兒,都還在眼前呢。 沈國公冷眼看著,瞇了瞇眼,并沒有多說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腳已經踹碎了安固侯的內腑,不會立時斃命卻已經存了隱患,只要安固侯舍不得修身養性,繼續跟女人尋歡作樂,不出半年就等死在女人的身上。 既然這小子愿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沈國公就成全他! 若不是不好大咧咧地要了勛貴的命,沈國公現在就想宰了這個混賬! 不是他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庶女的出來,安固侯夫人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安固侯見沈國公不動,平王也不再說些什么,心里暗罵了一聲冷哼了一下,卻不敢在沈國公面前露出什么。又見王年對自己竟看都不看,暗罵了一聲逆子猖狂,卻只是往角落里縮了縮不叫人看見自己,聽著安固侯夫人房中的動靜。 及到了一會兒,見明秀帶著羅遙出來,在沈國公面前微微搖頭,安固侯心中就一樂,恐叫人看出什么縮著脖子當透明人,自己就已經開始想續弦的事兒了。 續弦么,這一回,他一定得尋一個家世不好,不敢往自己身上上拳頭的! 溫柔美貌都是次一等,家里沒有兄弟姐夫妹夫的,才是首選! 不然再有沈國公這樣的娘家人,豈不是害人么。 自覺被害了一生的安固侯心中如何就不必說了,平王妃已經一個踉蹌! 再有齟齬,那也是她一母同胞的meimei。 “失血過多,太醫說不大好,姑母要不要也進去看看?”明秀急忙扶住了她,低聲說道。 “早知道,早知道何必要嫁給這樣的人!”安固侯夫人千般不是,如今挨了刀也是私心作祟并不無辜,然而做親jiejie的不會想到這些都是meimei的錯,拉著明秀低聲流淚說道,“都是老太太害人!若不是她,你二姑母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若meimei當年嫁給的是沈國公給相看回來的男子,若沒有聽太夫人的攛掇非要嫁給安固侯,她的meimei或許日子未必多好,可也不會是眼前的結局。 明秀心里覺得安固侯夫人的性子上來,想捅她的不是一個兩個,未必能得好兒,至少卻掩住不說。 到了這個時候若還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沒有良心。 “我進去瞧瞧罷。”平王妃心中已經恨上了太夫人與安固侯,卻也知無力回轉,見明華都起身跟在自己的身邊,嘆了一聲,一邊走一邊與身邊的王年嘆道,“年哥兒可記住了?日后記得要出息給你母親爭臉,記住自己的仇人!”見王年一臉是淚束手應了,平王妃遺憾地看著明華的小腹低聲說道,“可憐了這個孩子,竟叫他的祖母來不及看他一眼了。”這都是遺憾,如今卻什么都顧不得了。 明秀與明華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了哀容。 別管真心假意的,看著都挺孝順。 待進了屋子,那幾個太醫就更焦急了,匆匆施針又灌了安固侯夫人好大的一碗藥,見安固侯夫人臉上帶了血色,方才給平王妃請安。 明秀看了一眼,見這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不由退后了些,給平王妃讓道。 平王妃已經快步到了床邊,拉住了安固侯夫人的手,見她雙手微微顫抖了一會兒緩緩張開了眼睛,然而那雙眼睛完全沒有神采,頓時淚如雨下、“你……”她哽咽地喚了一聲。 安固侯夫人眼前發黑,竟不知眼下如何,只覺得渾身都疼輕飄飄的厲害,又見平王妃在自己面前哭,滿心覺得晦氣,只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頓時大怒,反手一扣平王妃的手,怒目而視,又見明秀與羅遙都斂目立在平王妃的身后,只覺得這些下賤種子與妖精都來看自己的笑話,還是自己的jiejie帶頭兒,心中一股子火氣出來,突然掙命一樣地罵道,“賤人!” 她罵出了這一句話,竟仿佛全身力氣都沒有了,跌回了錦被之中,再也沒有了聲息。 平王妃看著到死都性子糊涂的meimei,猛地哭了出來,屋子里的丫頭全都跪下來了,紛紛嚎哭。 “姑母節哀,別傷了身子。”明秀上前紅著眼眶勸道。 臨死還得罵自己一句的,明秀是真心一點兒都不為了安固侯夫人的死傷心了。 “我知道,只是……”這meimei為什么沖著自己罵賤人呢?難道在她的心里頭,自己這個jiejie叫她死都要記恨?平王妃心里也有些不高興,因此,meimei沒了傷感的心都慢慢地淡了。 “我知道姑母心里難受,二姑母知道姑母這樣牽掛,走得也不安,況,”明秀頓了頓決定禍水東引,與平王妃輕輕地說道,“難道二姑母這是臨終悔悟,想叫咱們為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