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顧定淮不顧她的掙扎,還是將她抱上了馬車。 剛把車簾子給放下來,顧定淮就果斷放手了。 惹得明月又是一陣哀嚎,“顧清泉你要死呀,好疼。”還好明月的車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皮毛,顧定淮又是將她放低之后才丟手的,根本就不痛。但是這并不妨礙明月嬌氣。 聽到明月喊疼,顧定淮連忙又將她攬在懷里哄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笨手笨腳的,傷著我們家月亮了。” 聽得明月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咦……給我放開。”這時明月不怕掉下來了,輕易就掙開了顧定淮。 “今天看你可憐,就勉強收留你,載你一程。”明月揚起小下巴,努力找回自己的場子。 顧定淮正愁她萬一生氣的話,該怎么辦呢,“那小的就謝謝大小姐了。” 明月笑得得意,卻不忘警告他,“以后可不許了,不然我直接讓家丁趕你走。” 顧定淮面上答應著,乖順地朝著明月掉頭,心里想著:嘿嘿,你家的家丁可打不過我。 ☆、商量從軍 還好,上了馬車后顧定淮倒是沒有再動手動腳的了。 明月本想無視他的,便一心一意的盯著馬車上藏青色的簾布。 而顧定淮剛剛才冒犯了明月,這時雖然想和明月多說兩句聯絡聯絡感情,但是怕明月覺得他煩,就沒敢吱聲。 一時間車廂里都沒了動靜兒,一種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動著。 首先忍不住的是明月,明月清了清嗓子主動問道,“誒,顧清泉你在宮里怎么樣呀,習不習慣呀?”適當的關心下未婚夫的事業,可以顯出她的體貼和關心呢,明月美美的想著。 顧定淮受寵若驚,“挺好的,在宮里做侍衛也有這么著日子了,也有了交好的人。” “你自己注意這些,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雖然顧定淮說得是挺好的,但是明月還是有些擔心的叮囑道。 顧定淮低下頭,掩住了自己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月亮,我聽你的。”明月還以為自己的未婚夫還是一只小綿羊,其實他早就進化成了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在北大營待了那么久,再怎么善良可愛的少年,也會變得圓滑隱忍。更何況他的老師之一還是有玉~面小狐貍之稱的墨離,教的東西都不是常人的腦洞能想出來的歪理。 “對了,月亮我有事想和你商量。”顧定淮想起自己今日來的主要目的,恢復了一臉正色。 “什么事呀?”明月仰著臉,有些高興于“商量”二字。 顧定淮挪動了一下位置,離明月更近了,“近日宮里穿出來了一些消息,說是圣上想將御前的侍衛裁退一些,給予相等的官職放到軍中去。自動請纓的,還可以升一等。”顧定淮一臉意動。 明月暗地里番了一個白眼,“你想去軍中?” 顧定淮點點頭,“比起在宮里整天站崗,我更喜歡在軍中cao練。而且,這樣更快些。” 顧定淮并沒有說清楚,明月又問了一次,“什么更快些呀?” “以后可以更快的建功立業,那樣你以后就可以不用看我爹的臉色和我姑姑的臉色了。”顧定淮趁勢將明月攬進自己的懷里,這次明月倒是沒掙扎,格外順從地倒在他懷里了。 “在宮里,我可能要熬十年,二十年,才能替你熬到一個誥命。”顧定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有了抬頭紋,但是男人所特有的韻味在他身上更加濃郁了,“我能熬,但是我的月亮那么嬌氣,肯定活的不開心的。我不想你記得我給你帶來的壞,只想你記得我給你帶來的幸福,并且一直活在幸福中。” 這一番話一出口,明月已經淚水漣漣地將臉埋在顧定淮的胸前,嗚嗚咽咽的說著,“我才不嬌氣呢,我可堅強了,你別亂說。”他總是這樣,想著自己多吃一些苦,替她減少一些困擾。 明月邊哭邊反駁,連詞都連貫不上了。聽到顧定淮耳中又是一種另外的風情,于是更是心疼了,“好好好,是我亂說的,我該打。” 說著就將自個的臉湊到明月跟前,明月也沒客氣,拿手一拍,然后一聲脆響,“叫你亂說話。”聽起來挺大聲兒的,其實明月根本沒用勁兒。 看到明月笑了,顧定淮連忙從馬車里的小抽屜里拿出一條手帕,輕柔的替明月擦著淚跡斑斑的小~臉蛋。 “你覺得,去不去呀?”顧定淮沒忘記問她的意見。 明月舒了一口氣,將自己斷斷續續的氣息梳理好,“這事兒,你告訴我了,我很高興。但是,你最好自己決定,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是支持你的。” “你看重我,我也看重你。”明月從他懷里立了起來,一臉正色的說道。 顧定淮微微一笑,“謝謝你,我的月亮。” “什么時候去呢?”明月知道他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越快越好吧,畢竟這事兒也算是一個機會。”顧定淮說道。 “要走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送你個禮物。”明月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沒有了剛剛那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好。”顧定淮欣然點頭。 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顧大少爺到了官道的分叉路口了。”車夫的聲音帶著些鄉音,平時她們這些人聽著就想發笑。 但是現在,顧定淮只覺得有些不舍和惆悵,“那我就先走了,月亮。”顧定淮又沒了個正形兒,撅著嘴,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明月輕輕一扯,然后仰頭上去,將唇印在他的額心。 “獎勵。”明月羞紅了,然后將他推出了馬車。 顧定淮還沉浸在那輕輕柔柔,就像夜色里明月照耀清泉那天生一對的美妙與契合,讓人心中難以忘卻那一瞬的美好。 顧定淮還在飄飄然之中,馬車輪就又轉動了起來,朝著遠處駛去。 等他清醒過來,馬車都快見不到影子了,顧定淮在原地蹦著跳著朝著馬車又是揮手又是大叫什么的,引得一眾行人側目。 而馬車里的明月也好不了多少,一直臉紅心跳的回到了姚府。 “jiejie,你去哪兒呢?”一會到明月閣,還沒等明月好好喘口氣兒呢,永貞就撲了上來,一雙明眸含~著絲絲縷縷的委屈。 “啊,jiejie去看jiejie的茶樓那弄好了沒有?你想呀,那條街人那么多萬一永貞走丟了,我該找誰哭去呀。所以呀就只能讓永貞委屈一點,待在家里啦。不過你放心,jiejie以后出去一定會帶上永貞的。”明月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還眉眼彎彎的哄著永貞,一點都沒有覺得不自然,很是熟練的樣子。 誰知這次永貞卻不吃這套,“你騙人!”小姑娘眼淚汪汪的看著她,想一只黑眼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jiejie沒騙人。”明月尷尬的一笑,有些心虛。 這時,離畫在邊上咳嗽了一兩聲。 “怎么了,你生病了。”明月問道,然后義正言辭的說道,“五小姐年紀小,可不比大人。你們生病了什么的就直接回去養著,不然把五小姐染上了病呢。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離畫澀澀的一笑,“小姐,奴婢沒生病。只是……” “云掌柜和小云掌柜來了,說是關于茶樓的有些事兒,姚找您商量一下。”離畫偷偷的瞅著明月,一字一頓地說道。 明月臉色一下就變了,原本微笑著的嘴角掉下來也不是,揚著也不是。 那邊,正傷心著的永貞看見自家jiejie的表情,差點破了功。連忙調整好心態,假哭的越發厲害了。 “呵呵呵,是嗎?明月瞇著眼睛,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將永貞給哄好,許諾下一次帶她去看元宵的燈會,才平息掉永貞內心的憤怒。 心里抱怨著云叔和云淵來的不是時候,但是明月還是斗志昂揚的去了前廳。 “云飛、云淵給小姐請安了。”兩人一齊向明月行禮。 明月將手微微抬起,“云叔你們太客氣了。” “今日~你們兩人前來是有何事呀?”明月問道。 云叔端著一張彌勒臉,笑瞇瞇地回道,“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要和小姐商量。” “前些時候不是為五小姐收羅胡琴的時候,我們店里不是還收了一些胡商免費送來花果茶嘛。” 明月點點頭,想起來這會兒事兒了,贊揚道,“這事我知道,那花果茶我該拿了一些回來,風味很是獨特呢。” 云叔笑笑,繼續說道,“那花果茶我們也放在店里一部分,由于數量少,而且還是胡商那兒來的,奴才就將大部分的花果茶送給了來的一些官老爺。沒想到那些官太太還挺喜歡這個花果茶的,指使著那些官老爺想在我們店里買一些。這一來二去的,也為店里帶來了很多收益。所以奴才是想要不要直接從胡商那里進貨,然后我們再直接將花果茶放在店里面賣。” 明月閉眼的聽著,云叔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呢。不料云叔話音剛落,明月就反對道,“這樣不行!這花果茶口味酸甜清淡,畢竟是這些太太小姐喜歡的東西,很少有男子喜歡這東西的,沒什么市場。而如果是直接賣茶葉的話,那我們就不是就成茶葉鋪子了嗎?太降檔次了,就想以前一樣送吧,在我們鋪子里花了一定的銀子我們就送掉花果茶就是了,就當結個緣分。” 云叔仔細一想是這個理兒呀,“是奴才考慮不周,讓小姐笑話了。” 明月揮揮手,不敢居功,“誒,這些我也不太懂,還需要云叔好好考量呢。不過……” “雖然花果茶不適合與男子的口味,但是胡商那里肯定不只這一種茶葉,到時候云叔可以去問問,挑些合適的,還是可以在我們店里賣賣的。”明月建議道。 云叔看她想的周到,笑得更開了,“小姐這法子甚好,那奴才就聽小姐的。等下一次胡商來了,就去問問,然后這事兒也能給店里帶來些人氣呢。” 明月放心的點點頭,“那就麻煩云叔了。” 云叔連忙接道,“不麻煩,不麻煩,這事是奴才們分內之事兒,小姐信任我們也是我們爺倆的福氣。”而在一旁陪襯著的云淵也跟著附和。 “這事也有眉目了,那小的們就告退了。”云叔告辭道。 明月當然是客客氣氣地讓云霄送走了她的父兄。 ☆、黃家牙行 送走了云氏父子,明月很想靜下心來。于是,將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趕了出去,可就算是這樣,明月還是還是沒有頭緒。 明月靈機一動,跑到了正廳左面擺放物品的百寶格那里。揚著頭望著最上面那格的檀木盒子,明月有些犯難了。 丫鬟婆子都被她趕了出去,她只有自己動手了。 挽起寬大的衣袖,明月搬過來一個高腳凳,自己爬了上去。 因為沒有人扶著,明月總是覺得搖搖晃晃的,嚇死個人了。好在放得比較出來,明月一下子就拿到了。 那是一副棋子,不是名貴的玉料和珠翠打磨而成的,而是顧定淮特意尋開的豆梗石和蛤碁石,然后親自為明月打磨的。 “拿到了。”明月彎著嘴角笑得狡黠。 “這是姚家二房,這是永定侯府。”明月擺~弄著棋子,用白旗表示姚家放在最中央,永定侯府則也用的白棋,不過在其中摻雜著幾顆黑子在其中。 “這是姚明鳶,這是,昌平大長公主。”明月又拿出一些黑子,擺在正前方,又將剩下的一些黑子混著一些白子一起擺在了后方。 “她可能與永貞有些無比親密的關系,但是一切都還未可知。”明月喃喃自語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明月又擺出了一些棋子,有白有黑,“皇上,太子表哥,還有這個三皇子。” “一定不能讓明鳶接近皇上,可是那個冷屏到底是什么開頭呀?”明月又想不明白了,拿出幾顆黑棋擺在姚明鳶之后,“她的來歷一定要查清楚,不然那背后的敵人隨時都可能插姚家一刀。一定要找到那個妙夫人,不然姚明鳶這條毒蛇遲早要咬人的。”明月想著又擺放出了一方棋陣,將姚明鳶向著中央攻擊的態勢給阻止了下來。 “所以,我至少要找到那個妙夫人。”明月微瞇著雙眼,神色堅毅。 “紅竺去叫杜嬤嬤過來。”明月放下手中的棋子,朝著在門外侍候的紅竺吩咐道。 感覺到自家小姐有些焦急的語氣,紅竺動作流暢的行禮,然后馬不停蹄地去找杜嬤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