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哪位。”寇秋按下手機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茲茲’的聲音,因為信號很差,他往前走了好遠才勉強聽清電話里的聲音,緊接著,突然一聲巨響襲來,火光霎時鋪天蓋地,幾乎占據了半邊天空。 寇秋回頭,只見那片片火燒云霧下,是已經炸的四分五裂的飛機。 機翼的殘片上,他看見這種奇怪的標志。 然后,自己的胸膛不停涌出血來。 飛機爆破時震耳欲聾的響聲使得他的耳朵幾乎處于失聰狀態,甚至聽不清開槍的聲音。 背后有人沖他開了一槍,他卻不知道是誰,最后在原地直直倒下。 耳邊有人重復叫他的名字,寇秋回過神來,同藺安和的目光對上。 “小叔叫我們吃飯。” 寇秋一邊往餐桌走,心里一邊思忖,他一直以為最后一槍是陳舟開的, 畢竟那幾年陳舟像瘋子一樣想方設法要弄死他,有幾次也確實差點成功。 但這個標志如果是研究所的,那架飛機就只可能屬于寇家或是藺家,寇秋垂下眼睫,最后派來接他的飛機究竟是為了害死他,還是……保護他? 殺他沒有必要花上大手筆,連帶賠上一個飛行員。 但若是為了保護他,飛機又為何會爆炸? 藺安和聽見寇秋的嘆息聲,失笑,“還這么小,嘆什么氣?” 寇秋搖頭,神情寂寥,“你不懂,人美遭天妒。” 藺昂擺桌,源源不斷的誘人香味從餐盤上飄散出來,“西施舌,貴妃雞,貂蟬豆腐,昭君鴨,都是以前各地特色菜。” 說著,夾了一塊貂蟬豆腐放到寇秋的盤子里,寇秋咬了一口,鮮美帶辣,湯汁膩香,藺昂見他小嘴一動一動,吃的滿目深情,飽含熱淚,心肝都快被融化了,喂養包子簡直太有成就感了。 熟不知,此時寇秋內心只有一句話:連菜名都告訴我們世間不變的真理,紅顏禍水,貽誤國家,難怪死得早。 果然,他美成了罪過。 藺昂的手藝很好,完全可以媲美五星酒店的大廚,飯后,桌子被騰空,藺氏叔侄正襟危坐。 氣氛瞬間很嚴肅,與吃飯時的其樂融融完全不同,像是開大會有重要事情通知的前奏。 寇秋坐在位置上不說話,靜候事情發展。 藺昂緩緩呼出一口氣,眼底流淌的情感仿佛是上了年紀人追憶往事的滄桑,“是時候了。” 他看著寇秋,“十二年前我輸給了你父親,今天終于可以做個了斷。” 寇秋安靜等候下文。 藺安和不知什么時候在旁邊削起蘋果,他的刀工很好,果皮完全沒有斷過,然后切塊擺放在盤子里。 藺昂走到儲物柜邊,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副撲克牌。 “來吧。” 寇秋沒理解他的意思。 “斗地主,十二年前我輸給了你父親,今天要贏回來。” 藺安和負責洗牌,寇秋第一次知道原來洗牌也是一門賞心悅目的技術,至少在藺安和做來非常美觀,行云流水,幾十張紙牌在空中來回交錯,看得人眼花繚亂。 “差不多即可,”藺昂坐的端正,表情冷漠,“十二年前就是年幼的你把牌洗的太開,我沒拿到炸彈才會輸。” 寇秋整理牌,“撲克而已,有輸有贏很正常。” 藺安和,“他把研究的冠名權輸給了你父親。” “……是指研究所的項目?” 藺安和點頭。 寇秋很快把牌整理好,內心卻暗自思量,以前他從來沒有把寇家的研究放在心上,如今既然知道自己的死因和研究所的實驗有關,必然要探究一番。 等到尋個合適的時機,讓寇彬郁再領他倒實驗基地里轉上一圈,上次去光顧著和狗作斗爭了。 藺昂當了三局地主,三局盡輸。 到了第四局,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殺氣,眼神銳利,“這次我一定會贏。” 寇秋接連甩出手上的四個老k,最后雙王完爆地主。 藺昂,“……” 扭頭質問藺安和,“為什么不把牌洗開?” 藺安和不理會他顛倒黑白的說辭,淡淡道,“輸了的洗碗,別忘了。” 書房里 寇秋坐在毯子上翻閱雜志,藺安和則是認真看著一本超厚實的書冊,目測翻起來就很累。 藺家藏書很多,多數是關于醫藥方面,還有許多古時候殘存下的醫經孤本,價值昂貴。 寇秋想起每個人提起藺安和都是畏懼的語氣,手段狠辣,心性冷酷,幾年前他遠離藺家的權力中心,至今原因外界尚不清楚。但這件事無疑是給他本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澤,讓人想一探究竟又望而生畏。 但這個人人畏懼的人此時坐在凳子上安靜的看書,身上沒有絲毫殺氣,反而像是一個學者。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歲月靜好婊的味道。 藺安和放下手中的書冊,“想聊聊嗎?” 顯然他注意到寇秋一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眉頭緊鎖。 寇秋想了想,沒有拒絕。 “二哥曾跟我說過你們的實驗是研究關于宇宙星河的項目。” 藺安和,“差不多。” 寇秋挑眉,“反人類?” 藺安和失笑,“說說你的看法。” 接下來寇秋基于自己的理論洋洋灑灑說了好久,直到晚上睡覺躺在被窩里,他才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 不是說聊聊嗎? 為什么好像全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瞎bibi。 今天的床褥比上次更軟,他看著打地鋪的藺安和,“其實我可以睡客房。” 藺安和淡淡道,“藺家給活人住的屋子一直以來就只有兩間。” “那其他幾間屋子……” “一些標本和人體模具,很有研究價值。” 寇秋,“放在客房里?” 藺安和‘恩’了聲,“小叔還給它們準備了床。” 寇秋,“……” 因為在第二天有參賽項目,寇秋起得很早,藺安和按時把他送回學校。 望著熟悉的cao場,寇秋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以后他成名了,一定要教育全天下的小朋友,如果有人告訴他‘你爸爸mama讓我來接你’,一定要有多快跑多快。 陳樂天湊到寇秋身邊,來來回回的轉悠,很是不安,“一會兒就是我的八百米決賽。” 寇秋,“加油。” 陳樂天哭喪著臉,“和我一起參加決賽的有個腿比我長95毫米。” 寇秋看了一眼遠方正在活動筋骨的男生,“好像沒那么多。” 陳樂天,“我昨天偷偷去更衣室量過他的褲子長度,不會錯的。” 就在這時,廣播響起,“請參加八百米決賽的同學到登記處報道。” “怎么辦,怎么辦。”陳樂天拉著寇秋讓他陪自己一起去登記。 寇秋,“只是個比賽,重在參與。” 陳樂天,“從小我就只拿過一堆學習獎狀,今年是我第一次沖到運動會決賽,事關一輩子的榮譽。” 寇秋:總覺得第一句話聽上去很想打他。 又過了五分鐘,比賽就快要開始,陳樂天站在起跑線上,雙腿緊張的有些顫抖。 寇秋走過去對著他耳邊說了句話離開。 一分鐘后,哨聲響起,陳樂天如同脫韁的野馬,‘嗖’的一下跑到最前面。 恰逢姬芝買水回來,感覺到眼前刮過一陣風,陳樂天已經跑到好幾十米遠,他遞了瓶給寇秋,驚訝道,“你跟他說了什么,還是喂他吃了興奮劑?” 寇秋,“只是跟他說賀譽今天也在運動場上看比賽。” 姬芝,“所以他這是激動?” 寇秋,“你可以理解為害羞。” 不論原因是什么,陳樂天最終以3秒的優勢擊敗大長腿,贏得第一。 登記名次時,他偷偷望了一眼主席臺,賀譽眼中帶著笑意,沖他點了點頭。 明明臉上有一道很可怖的刀疤,陳樂天卻忍不住覺得他長得很好看。 ‘撲通,撲通’ 心跳跟鼓點一樣快速的敲擊。 廣播員正好在念加油稿,“春風吹,戰鼓擂,運動場上誰怕誰,祝愿a班的陳樂天同學在八百米賽場上旗開得勝。” 姬芝疑惑,“你寫的加油稿?” 寇秋點頭。 “可是八百米決賽不是剛剛跑完?” 寇秋看了眼陳樂天比番茄還紅的臉頰,滿臉春心蕩漾,擰開瓶蓋喝了口水,“很應景不是。” 作為當事人,陳樂天整個人都在晃神,他試著運用學霸縝密的思維分析現在的情況。 ——他好像看上一個男人,老男人,會下面還玩得一手好狙擊。 重點是他就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想對他展開追求。 他決定試圖補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