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暗色’是一家在學生中風靡許久的照相館,小年輕最喜歡追求什么非主流,暴力美學,而照相館的館長又擅長拍這些,每次都有不同的新點子,非常受學生歡迎。 如同它的名字,‘暗色’店面很小,在一個陰暗的巷子里,青石板磚上長滿大面積的青苔,一進去一股潮濕的泥土味撲面而來。 店長坐在門口的小登上,一聲復古長袍,嘴里叼著水煙袋,胡子拉碴的,倒有幾分頹廢流浪詩人的感覺。 而他的前面,站著一位長相俊美,干凈利落的男子,形成鮮明的對照。 “墨問警官。”寇秋開口叫道。 墨問轉過頭,有些不確定道,“寇秋?” 寇秋點頭,“是我。” 墨問此刻的感覺就像是看見一只白蓮花突變成胖蓮藕。 館長見有客人,招呼寇秋和他的小伙伴進去,寇秋剛跨過門檻的時候,被墨問拉住,“你先等一下。” 見姬芝回頭疑惑的望著他們,寇秋道,“你們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 等姬芝和陳樂天進了內堂,墨問上下打量了一下寇秋,“你屬狗的么,哪里有麻煩往哪里竄。” 寇秋疑惑,“這不就是間照相館?” 墨問,“還是茍芷巧鐘情的照相館。” 說著,掏出幾張照片,畫面里的茍芷巧穿的十分暴露,披下的凌亂長發給她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照片拍攝的十分扭曲,茍芷巧的右手成爪,死死抓住腰側露出的肌膚,因為太用力,指甲都嵌入rou中,周邊有血絲滲出。 墨問,“注意她手的位置。” 寇秋,“腎?” 墨問,“……是肋骨。” 肋骨? 寇秋一怔,忽道,“我收到的那根骨頭不就是……” 墨問點頭。 寇秋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驚悚的推斷,他抬眼看墨問,透過對方的表情,他知道十有八九墨問也作出了這個推斷。 墨問嘆聲道,“這根肋骨許是它的主人送給你的禮物。” 寇秋,“你的意思是茍芷巧是心甘情愿被殺,為的就是把這跟肋骨抽出來給我。” 墨問,“茍芷巧的電腦屏幕背景只有一句話——‘唯有死亡才能向你傾訴我的愛意。’” 寇秋沉默了許久,喃喃道,“瘋子。” 墨問,“一切只是推斷,餐館里的眼珠,說明還有一個被害人沒有找到,不過無論兇手是茍芷巧的幫兇還是單純的犯罪者,他已經向你下手過一次,那么很快就有第二次,你……” 寇秋以為他要派警力保護自己,剛想拒絕,就聽對方開口—— “自求多福。” …… 寇秋拒絕再和墨問說話。 對方的大手突然放在他的頭頂,揉了兩下,“你們學校難道都不管染發?” 寇秋沒好氣道,“學院里有不少混血兒,怎么管。難不成打回去回爐重造?” 墨問嗤笑一聲,“我上學的時候別說染發,長發都不行,包括女生在內。學校只有兩種人能留長發——” 寇秋被勾起好奇心,“哪兩種?” “一種是少數名族,為了尊重宗教信仰,還有一種是家里有人去世,不少地方的風俗是家里有人去世三個月不能剪頭發,所以他們也可以留。” 寇秋,“那學校里豈不是清一色的寸頭。” 墨問挑眉,“怎么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自從這個條例一頒布,幾乎班里一大半學生都自稱家里有人去世,一時間全校籠罩在被死亡的陰影下。” 寇秋無語,這是對長發有多大的執念! 墨問冷笑一聲,“有時候不是非要想去做一件事,只不過被阻止了,反而更想去做。” 比如情侶見家長,原本對感情還不確定,但只要家長一反對,立馬要死要活也要結婚;學校要求穿校服,學生硬是要在寬大的校褲下穿上一條牛仔褲,放學后再把校褲脫掉;做眼保健cao,明知有人在門口監督,還要偷偷把眼睛留出一條縫。 人類天性討厭壓迫,喜歡挑戰權威。 說到這里,望著呆萌呆萌點頭的小腦袋,墨問唇角一勾,“你似乎很有感嘆。” 寇秋,“這種逆反心理會隨年齡的增長而消退嗎?” 墨問,“此消彼長。” 寇秋,“所以說一會兒我越是不要你結賬,你越會掏錢給我對吧。” 墨問,“……” 寇秋指了指后面,“里面正在拍裸照的倆傻逼,目測沒帶錢。” 第26章 我的紅蓮開在你的夢里 “一千八?”墨問打開錢包的手一頓,他們不是一共才拍了三十六張照片。 照相館長瞄了他一眼,“本來只收費八百,他們非要拿加急的。” 墨問冷笑,“加急的的錢比照相的還貴?” 館長,“我們按張加錢。” …… 走出巷子口,除了寇秋,其余三個人的臉色都是黑的。 墨問,“回頭封了這家黑店。” 姬芝,“敢嘲笑我個子矮,呵呵。” 陳樂天,“媽蛋,把我jj拍的這么小,老子要cao翻全世界!” 寇秋,“……閉嘴。”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寇秋意外遇見了藺安和,對方穿著褐色的休閑長褲,深藍色短袖,露出胳膊上結實的肌rou,他的手里拉著一條繩子,繩子的那一頭是個小型項圈。 寇秋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隨口問了句對方來這里的原因。 本以為以藺安和冷酷的性子必定不會搭理,沒想到他竟然開口回答,“幫我叔叔遛寵物。” 幾道視線凝聚在空空如也的項圈上。 幻想癥? 藺安和低頭,看見不知何時手里牽著的只剩個項圈,“它又跑了。” 語氣很淡定,可見不是一次兩次。 陳樂天家里養狗,瞅著那個空出來的小型項圈,“是泰迪嗎?” 藺安和沒有回答,舉起左手,示意保持安靜,銳利的目光在地上掃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塊石頭上。 他朝前走了兩步,右手快速用力的伸進土里,猛地一抓—— 一條花色的蛇被提溜在半空中,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被抓住,尾端討好地勾了下主人的手腕,然后乖乖定在原地不動。 藺安和把它放進項圈里,沖寇秋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后面四個人:……長見識了。 照相館雖然收費坑爹,但照出來的照片確實不錯,至少畫風非比尋常。 姬芝身上用玫瑰遮去關鍵點,畫面色調很溫暖,背景是風和日麗下的花田,加上他本身長相艷麗,相片美的如同花妖一樣。 陳樂天則是恰恰相反,他的照片走的是復古黑白風,關鍵點沒有任何遮蔽,在照片里,他雙目圓睜,嘴巴大張,似乎是在呼救,驚悚恐怖與人物肖像結合的相當曼妙。 一個上午很快就要過去,墨問在請幾人吃了一頓麥當勞后,安全把人送回學校,然后離開。 姬芝下車平復了一下心跳,“交警怎么能容忍這種馬路殺手存活到現在?” 陳樂天,“也許是他飛的太低了,交警夠不上。” 寇秋原本以為a班的人大多走的是高冷范兒,現在才明白,很多人只是不熟,一旦開口和他們說話,對方話嘮自然熟的屬性就會被徹底點亮,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陳樂天就是其中翹楚。 自從嘗試到上課偷偷說話的樂趣,他就鍥而不舍的努力熟練這項技能,下午第一節課,光是趁老師不注意偷偷轉過來說話就不下十次,最后寇秋實在忍不了他的聒噪,寫了張紙條傳過去,意思讓他安靜點兒。 陳樂天打開紙條后很長時間低著頭沒有說話。 寇秋看他難過的樣子開始反思,是不是說話語氣太重了。 此時,就見陳樂天猛地一抬頭,雙眼賊亮放光芒,“原來還可以這樣玩兒!” 寇秋恍惚中聽見上帝在耳邊對他說:恭喜您的玩家陳樂天點亮‘上課傳紙條’技能。 一節課四十分鐘,剩下的最后五分鐘寇秋和姬芝收到來自前排同學陳樂天的無數條紙條傳送帶。 陳樂天的同桌是一個沉默寡言,埋頭讀書的女生,父母都是教授,跟陳樂天一個姓,名喚文靜,此時像是終于忍不住陳樂天的鬧騰,轉過頭來,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打量。 陳樂天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自己玩不打緊,關鍵是影響到了同桌的聽課。 過了一會兒,正當他準備道歉,只見陳文靜再三猶豫,眼角的余光定格在桌面成堆的紙條上,終于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靦腆羞澀,“好玩嗎?” 陳樂天,寇秋,姬芝:…… 陳文靜滿懷希望的看著他們,“可以帶上我嗎?” 上課傳紙條,看上去好刺激好有趣。 四人陸續傳了一些紙條,說些可有可無的話,無非是吐槽學校感慨人生的廢話,不過除了寇秋,其他三人玩得相當帶勁。 下課鈴聲終于按時想起,寇秋暗暗松了口氣。 陳文靜轉過身來,神情里還帶著幾分意猶未盡,對著寇秋問道,“這個游戲是你想出來的嗎?” 寇秋,“……” 不,我們鄉下人都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