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問忍不住勾勾唇角，“他要是不聽呢？”

    寇秋咬牙惡狠狠道，“敢不聽！人道毀滅他！”

    第13章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水杉邁著兩條長腿朝著寇秋所坐車的方向走來，當看到車上還有一個人時，他的眼睛瞇了瞇，壓低嗓音道，“勾三搭四拈花惹草可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情。”

    寇秋，“放心好了，他已經(jīng)超過二十五，太老我看不上。”

    膝蓋同時中箭的兩人，“……”

    寇秋要下車時墨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說個地方，放學(xué)后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寇秋點頭，“沒問題，中午兩點男廁所準時見。”

    說完就要下車。

    袖子被拽住了，寇秋回過頭，就見墨問黑著臉道，“換個地方。”

    寇秋一副‘你事真多’的表情，不過還是很深明大義道，“那就排練室。”

    墨問點頭，開車走了。

    寇秋撐開傘無視水杉往前走，后者倒是臉上一直綻放著比花還艷美的笑容，跟了上來，主動幫寇秋撐傘，“說起排練室，我聽說最近正在排練話劇。”

    艾格學(xué)院注重培養(yǎng)多方面的人才，排練室的規(guī)模相當宏偉，不亞于半個百老匯。

    “什么話劇？”

    “《羅密歐與朱麗葉》。”

    見寇秋皺起眉頭，水杉笑著問，“你不喜歡？”

    “只是覺得沒什么意思，左右不過歌頌一份浪漫放蕩的愛情。”

    水杉注視著少年圣潔的容貌，“那你喜歡什么？”

    寇秋眼底浮上一層淡淡的迷霧，雙目清透，整個身上似乎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光輝，“生與死，宗教和信仰，驚恐與憤怒，不管是什么，人性才是故事探討的終點。”

    少年的聲音恍若月下泉音，帶著悠長綿密的醇香，水杉站在他身側(cè)，一瞬間覺得自己在聆聽神音。

    “人性嗎？”水杉喃喃自語道，“比起《羅密歐和朱麗葉》，看來你似乎更偏愛《悲慘世界》。”

    歌頌人性善良與丑惡的極致。

    “《悲慘世界》？”寇秋搖頭，那么厚一本書，他連翻的欲望都沒有，“我不喜歡。”

    水杉青山一般細致的眉目蹙起，像是陷入了困惑，“那你喜歡什么——《巴黎圣母院》亦或《歌劇魅影》？”

    寇秋直言道，“《床上的愛麗絲》。”

    水杉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怎么說呢，有點令人浮想聯(lián)翩，他動動嘴唇，最終只是說，“可惜我沒有看過。”

    “的確可惜。”寇秋說，“我一直覺得它是我讀過最經(jīng)典的劇本，其中有句臺詞至今都難以忘記。”

    水杉被勾起好奇心，“哪句？”

    “讓我睡著吧，讓我醒過來，讓我睡著吧。”

    “……”

    好讓人印象深刻的臺詞。

    寇秋眼角的余光瞥見水杉無語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別處去了，“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故事的主角愛麗絲讓一名夜賊偷走了她世界里所有的東西，也就是一面鍍金的鏡子，當夜賊把鏡子拿走后，在最后一幕劇中，愛麗斯放棄了與靈魂對話的努力，然后念出這句臺詞。”

    水杉還是覺得詞窮，老實說，這個故事聽上去真心挺無聊。

    寇秋淡淡道，“關(guān)鍵不在于故事本身，你不覺得愛麗絲就像一只被鳥叼著飛行的精靈，可惜她的所有翱翔，不過是一只鳥給予的。她在尊嚴和現(xiàn)實之間苦苦掙扎，絕望就是她的正常狀態(tài)。”

    當寇秋說到‘被鳥叼著飛行的精靈’時，水杉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低下了頭，不過他很快恢復(fù)過來，看著一旁的寇秋，眼中暗芒一閃，即便是墜落，他也會拉著這個孩子同墜地獄。

    寇秋當然不知道自己隨口說了個故事就讓身邊人的變態(tài)指數(shù)蹭蹭的上漲，撇去雜七雜八的因素，其實他喜歡這個故事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部劇只有八幕，劇本只有兩頁紙，看起來又快又省事，還挺有哲理性，用來提升自己的逼格再適合不過。

    簡單來說，就是用來裝逼的。

    a班第三排靠窗的座位徹底空出來了，茍芷巧的事情顯然讓班里處于一種低迷的氛圍，但他們又按捺不住少年人的驚恐和好奇，忍不住探討是誰殺了他們的班花。

    有人說是回家路上的跟蹤狂，有人說是校門外的乞丐，還有的人說兇手肯定就在學(xué)校里，說不定是某個瞬間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普通學(xué)生，直到陳蕓走進來，這場討論才火速結(jié)束。

    陳蕓跟往常一樣穿了一身黑色的職業(yè)套裙，她的眼圈周圍有些黑，顯然沒有睡好，“相信大家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別的我不多說，最近放學(xué)必須要有家里的車接送，學(xué)校也會把放學(xué)時間臨時提前半個小時，除此之外，請同學(xué)們時刻配合警方的調(diào)查取證。現(xiàn)在，我們開始上課。”

    姬芝記完黑板上寫的筆記，對正在看雜志的寇秋小聲道，“你是怎么來的？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家的車，從里面出來的只有寇萌珍和寇元。”

    寇秋，“搭了個順風(fēng)車。”

    姬芝聽完皺眉，“多半是寇萌珍他們有意為難你，要不以后你坐我家的車，我們可以一起來上學(xué)。”

    寇秋拒絕道，“不用了，下次我趕在他們之前上車就好。”

    姬芝，“你又不喜歡看見他們，何必非要坐同一輛車。”

    寇秋，“惡心死他們。”

    “……”

    寇秋早上的日常活動基本是看會兒雜志再趴著睡一會兒，中間抽空再滴兩滴眼藥水，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午休時間，他偏過頭對姬芝道，“我一會兒和人有約，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去食堂了。”

    姬芝點頭，“要幫你帶一份嗎？”

    寇秋也不矯情，“兩份烤雞翅。”

    姬芝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想，寇秋最近似乎每頓都要吃雞翅。

    中午兩點。 排練室

    寇秋到的很準時，中午大多數(shù)人都去休息，為了話劇的保密性，能給觀眾帶來耳目一新的感覺，所有的窗簾都是拉下來的，燈光打得很暗，只有幾個主演還在臺上彩排。

    透過微弱的光芒，寇秋在觀眾席的最后一排看見了墨問，很顯然，對方也看見了他。

    寇秋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

    臺上正演到戲劇最沖突的一幕，朱麗葉無比傷心的質(zhì)問，“羅密歐，羅密歐為什么你偏偏是羅密歐呢”

    主角演的很到位，眼里甚至有淚花在閃動。

    “你覺得如何？”

    墨問實話實說，“拋去無聊的故事情節(jié)和對白，還不錯。”

    “看來你已經(jīng)摒棄了所有的浪漫情懷。”

    墨問突然道，“法醫(yī)已經(jīng)把死者的尸體重新拼湊出來。”

    寇秋，“那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墨問，“的確是不容易，不過已經(jīng)完成了，只是少了一塊骨頭。”

    寇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我應(yīng)該知道那塊骨頭的下落。”

    第14章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我應(yīng)該知道那塊骨頭的下落。”

    黑暗中，這句話格外的清晰。

    “前兩天有人在學(xué)校的小樹林發(fā)現(xiàn)一塊帶著人血的骨頭，你可以去查查看。”

    墨問沉聲道，“你怎么敢如此肯定它就是屬于茍芷巧的？”

    寇秋低低笑了聲，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你相信巧合嗎？”

    墨問不說話了，作為一個警察，他的職責(zé)就是質(zhì)疑每一次偶然，每一個巧合，自然是不信。

    “我會去查。”

    臺上的話劇已經(jīng)演到最后一幕，羅密歐以為深愛的朱麗葉死亡，自己也喝下了毒藥。

    男演員很深情，最后吻女主額頭的時候神情悲愴，眼底深藏千言萬語。

    墨問看著一臉平靜的寇秋，突然問，“你在學(xué)校參加了什么社團？”

    “沒有，我準備上大學(xué)再考慮這件事。”

    “說起來，明年就要高考，你準備報什么專業(yè)？”

    和聰明人說話很累，墨問的問話很巧妙，不是學(xué)校而是專業(yè)，“警察。”

    墨問皺著眉頭，明顯不信。

    “開個玩笑而已，醫(yī)生是份不錯的職業(yè)。”

    “法醫(yī)？”

    “整容醫(yī)生。”收到對方驚訝的眼神，寇秋慢慢道，“是不是對我的答案很失望？人是矛盾的載體，很多有殺人欲望心里卻又固守道德底線的人，往往會選擇從事法醫(yī)這個職業(yè)，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感受刀鋒劃過皮膚的觸感和噴灑的血液。”

    眼前的少年明顯要比他想象的聰明許多，“男孩子還是學(xué)些有深度的職業(yè)比較好。”

    “臉面是第一擔當。”寇秋無比肯定，“整容專業(yè)相當有內(nèi)涵。”

    說到這里，他笑道，“說起來，你似乎把我成殺人兇手的最佳懷疑對象。”

    墨問，“比起是殺人兇手，我更趨向于你和兇手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也許是你不自知的。”

    寇秋皺眉，“理由。”

    “對于某些嗜殺的病態(tài)人士，你的長相很有吸引力，容易讓人產(chǎn)生想要凌虐的欲望。”

    “……你真會開玩笑。”

    墨問想了想，還是建議道，“以后要是給人整容，別照著自己的長相整，盡量美的正常一點。”

    寇秋內(nèi)心一口血，感情他這長相屬于不正常的。

    以為他不明白，墨問解釋道，“你的眼角上翹比常人的角度多了0.2度，看人的時候帶著魅惑的味道，目光太過澄澈，眼神冷凝，鼻梁挺翹，皮膚過于白皙，整張臉帶著一種淡淡的光芒，散發(fā)著教堂神父的慈愛，但你骨骼嬌小，歲數(shù)又小，年輕的血rou最易激起心理病態(tài)人的欲望。”

    寇秋把這句話翻譯成白話文——

    你個走禁欲路線的磨人小妖精，怪蜀黍就喜歡上你，干你，做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