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書迷正在閱讀:軍婚解碼、重生之豪門醫嫁、前女友都在躺槍、古廟禁地、農家之石山[穿越]、小炮灰能有什么壞心思呢?[穿書]、頂流從練習生開始[娛樂圈]、重生之豪門刷臉系統、遲遲鐘鼓、[紅樓]穿成寶釵她叔叔
她說的波瀾不驚,眸里平平靜靜,面無異色,好似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未激起她一絲心緒。可顧烜卻聽的滿是悲戚,他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這種想法卻止不住的冒出來,告訴他,沉洛衣其實有多可憐,自己對她確實有些過分了。 這樣一想,心虛愧疚感又重了幾分。 “你別這么說。”他低著眼睛,“咱們好歹也是有情分在的,是我以前做的過分了,也知道現在再說道歉也晚了。”頓了一下,眉心深蹙,躊躇道:“咱們到底是各有各的難處,但是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不是……大不了,等以后我有了孩子,我把孩子抱來給你養。” 瞧她凝著自己,他又忙補充道:“不會是我和億瑤的孩子。” 沉洛衣面無表情,覺得自己面前這個少年極其可笑,同時卻也覺得自己可憐。 這是她頭一次覺得自己可憐。 那人還在皺著眉頭,斷斷續續說著一些他自認為對她有利的事情,殊不知這些話聽在沉洛衣耳朵里委實既心涼又可笑,“你不用這樣說。”她道,眸中略帶自嘲笑意,“你的孩子是誰的你讓誰帶,我怎么可能幫別人養孩子?你未免將我想的太好了。”勾唇,冷意薄現。 顧烜語噎。 屋里靜了幾分,垂著眼瞼的他突聽她一聲輕嘆,聲音不冷不熱的響起,“楚封要回來了,你知道嗎?” 顧烜一怔,抬起眼看來,“楚封……回來了?” 她頷首,把話本擱在了一旁,“嗯,我知你以往與他不和,但到底是過去這么多年了。往后在朝上也是日日相見的,總不要把關系弄的太僵才是。” “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記得了。”他暗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后又補充一句,“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到底還是不想讓她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時候,我還在一邊肝著劍男人一邊寫 皇后名字什么的,看了一眼隔壁群里正在肝艦娘的一群 ☆、眼藥 楊億瑤是翌日時來探望顧烜的,不過那時候顧烜已經無事,下了床了。 “你……”楊億瑤眼角眉梢柔柔動人,極為擔憂的看著他,“身子可是大好了?若還是不舒服,千萬不要逞強。” 心儀之人一番嬌柔擔憂模樣讓顧烜甚是動容,當下握上她的手,安撫道:“你瞧瞧我現在的樣子像是不好嗎?” 楊億瑤眉眼動情,嬌嬌柔柔的看了他一眼,復又垂下首去,自責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掉水里去。” “這怎么能怪你。”他皺眉。 “是我的錯。”她帶了一絲顫抖隱忍的哭腔,楚楚可憐的搖了搖頭,“都是我那時太不冷靜,才讓那人有機可乘。若我當時未任性吃醋,好好聽你解釋,你怎么會受如此無妄之災。”眼角清淚滑過。 他心中隱有不對之處,卻說不出那里不對勁,當下做的動作雖如以往一樣溫柔如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手上的動作有多僵硬,“你勿要這樣說,這事情怎么能怪你。” 楊億瑤含淚搖頭,耳垂上的珍珠流蘇晃來晃去,如同顧烜的心似得絲毫不得平靜,他不明白是自己那里出了問題,和她處在一起為何會出現了以前從來未有過的違和感。 “你聽我說,我真的很怪我的無能為力,當初我離你那么近,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你。你落水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那里了,手腳都動彈不了,我心里怕的要死,一遍遍的說讓自己動起來,動起來去救你,可是我就是動不了。”楊億瑤淚眼朦朧,眼睫上懸著淚珠,雪白的臉頰因激動自責染上了紅暈,上面掛著盈盈淚痕,“若要不是當初王妃及時趕到,我真不敢想象后果會是怎樣。”她看著顧烜,嬌柔可憐,處處都是可以引起男人憐惜的地方,“我真的好恨自己的無能懦弱,尤其是此時對著奮不顧身救起你的王妃面前,我真的是……無顏面對你,更是無顏面對王妃……”話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顧烜把楊億瑤摟進懷中,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口中語言溫柔,面上表情卻有幾分僵硬。她一番話,他理應感動,可如今的他就是覺得有幾分不對味。 “別這樣,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別再哭了,這事不怪了。再說了你也不懂水,要是跳下去出了什么事,會心疼死我的。” 楊億瑤在他懷里抽泣,不言不語,他就一直撫著她的后背安慰她。 等她終于哭夠了,依偎在他懷里的時候,她才紅著眼睛,緩緩道來,“說起來那時候,王妃去的委實是巧了……我不敢想,若是當時王妃不在……”噤了聲,微微咬唇,將頭往他肩上靠了靠。 這話聽的顧烜心里一沉,臉色也有些不好起來。他自幼在宮中長大,如何能不熟悉那些女人慣用的爭寵伎倆,就算如他母后一般獨寵后宮之人,看似被他父皇護的極好,可私下呢,那些女人的伎倆可是連他都經歷過的。楊億瑤方才那話,是在給沉洛衣上眼藥呢,他心里明白。 他心里就有些不高興,幸好楊億瑤低著頭,未能看到他面上表情,只聽他聲音溫溫和和,“你當時不也是路過了嗎,說不定她也是剛巧路過。” 楊億瑤沒聽出他話里警告,又說:“是呢……王妃當時可能是去賞花了吧。” 世上哪有這么多巧合,沉洛衣沒在這事上動手腳,說實話楊億瑤不信。 “億瑤。”他聲音有些沉,她察覺出了,微微抬起眼睛來,正巧對上他一雙黑沉的眸子,與他年齡極其不相符的成熟、冷意。那份冷意讓楊億瑤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億瑤,我們當初是怎么說定的,沉洛衣是我正妃,即使是你,也不能對她不敬。若有下次你在我面前這般揣測她,便別怪我翻臉無情了。”他聲音并不是冷意深深,依舊是溫溫和和的,可楊億瑤愣是聽的滿身寒意,她從未想過一個十六的少年會是如此讓她心生懼意。 “是……是我不對……”她柔柔低了頭,咬了唇,一脈可憐。 顧烜嘆了一聲,摸了摸她的手,“你也先回去歇著吧。” 她“嗯”了一聲,抬起眼來楚楚動人的看著他,“你也是,身子剛好,記得休息好了。”聲音細細小小的。 顧烜聞言溫和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以做安撫。 楊億瑤不再多待,回以嬌柔一笑后,便低著眼睛擦了擦眼淚,道了聲“我先回去了”,施然離去。 她帶著一臉溫柔笑容出了院門,揮退了一起跟來的稱心,獨自一人走在返回客房的路上,心思沉沉。她能確定,顧烜對她的感情發生了些改變,他那種冷意深沉的感覺,她從未見過,自從他們相識,他幾時對她擺過臉色。此時不過說了幾句沉洛衣,他就冷了臉,還說教起來了她。 楊億瑤眉心皺著,抿著唇,臉色有些陰沉,腳下的步子快了許多,看得后面的稱心不得不加快了腳步追著。 楊億瑤越想越不妙,一定是那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才導致了顧烜對沉洛衣態度有了轉變……莫不是因為這次落水?她一下子想到,是了,顧烜是沉洛衣救的,后來沉洛衣又照顧了他這么長時間,就算是條狗也會心生感恩,更何況是顧烜?這倆本就是夫妻,還有以往青梅竹馬的情分在,顧烜估計是軟了心了吧,如果顧烜對著這樣的沉洛衣還是冷眼相待,饒是她,都想罵一句顧烜混蛋了! 可是,這兩人關系好了起來,于她乃是極其不利的! 沉洛衣看著周正送來的一摞話本子,神色淡淡,絲毫不見一絲興趣。 舒云瞧了一眼自家主子的模樣,有些擔心的瞄了眼舒櫻。本以為王爺王妃會因此關系回暖,卻沒料到王妃好似比之以往還要冷淡。 “收起來放好吧。”沉洛衣沉默了片刻,吩咐了一聲。 她心里揣著事,面上表情便一淡再淡下去。當柳月擰著一雙秀眉進來同她說“云嬋去了”的時候,也未能激起她臉上一絲表情。 “怎么去的?”她問。 柳月答:“懸梁自盡,還沒過一個時辰呢。” 她眼眸輕轉,淡漠道:“好歹是侍候王爺一場的人,身后事好好給她辦了吧。” 柳月應下,又問:“王妃……那王爺那里。” “你只管去辦事就是了。”她不緊不慢的說著,伸出雪白纖細的手指捏了塊桃花糕悠悠然地吃了起來,那份貴氣與冷傲撲面而來,高高在上的矜貴感讓柳月覺得有幾分呼吸困難。領了令之后便返身退出,直到出了門,她才察覺出自己心跳的有多快。 云嬋的死未在府里激起一分風浪來,只是背地里幸災樂禍的就多了。薛長歌在聽了沉洛衣讓人好生辦云嬋后事時,惡狠狠的道了聲虛偽,后又滿臉笑容的呵呵笑了起來。 彼時,云嬋得寵,連她都要禮讓三分。云嬋生前恃寵而驕,傲慢無禮,她是仗著受寵,連她這個管事的側妃都未放在眼里。現在她一去了,薛長歌心中舒坦無比,冷了好幾天的臉終于又有了笑容,唇角總是不自覺的勾著。 她抬抬手,滿臉笑容可親,“給廚房說一聲,今兒個晚膳多做幾道我愛吃的菜,再上一道白酒來,今兒個,我高興。” 青苗趕緊應下,滿心歡快的吩咐去了。 不同于薛長歌的幸災樂禍,馮容憐卻是拉著張臉滿心凄涼,她進府一年,頭一次府里頭有人死,還是與她一院的人。雖說她也曾嫉妒云嬋,但也沒想真弄死她,這下云嬋真的沒了,她反倒惆悵起來。 而且,云嬋生前多風光,現在又落了個什么下場? “jiejie莫要多想。”綠欣盈盈開口,伸手捏了一塊棗糕遞給馮容憐,“說到底云嬋落得此番下場,全是她一人所為。” 馮容憐眼神有些冷,沒有接棗糕,綠欣也不尷尬,收回手來自己吃了起來。 “云嬋恃寵而驕,先是對側妃不敬,側妃不予計較,這才助長了她的氣焰,惹惱了王妃,后來更是病中多慮,獨自一人出門,沖撞了王爺不說,更是害的王爺落水,險些出了事情。”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眼神柔柔和和,“這等大事,就算是宮中太后下令要了她命都是有可能的,到底是我們王妃有面子,太后才不予追究云嬋過錯全權交給王妃處理。” “現下她自盡死了,怕也是想明白了。”綠欣手里捏著帕子,看著馮容憐,“所以,jiejie你看,云嬋全是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只要我等安安分分,服侍好了王爺,那在府里,必是平安一生。” 馮容憐聞言,臉色有所緩和,聲音卻還僵硬,“安安分分?所謂安分了就是沒有王爺的寵愛,你真能安分?”忍不住出口噎她。 她也不惱,眼睛微微一彎,笑容愈加柔和,“只是在安分之前,我們前面還有一位楊億瑤。”答非所問,馮容憐看著她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危險,卻也抵擋不了眼底的一分嫉妒不甘。 這個府里的女人,誰不是都期盼著得到顧烜的寵愛。 “收起你那點心思來,云嬋傻,我可不傻。” “jiejie這話,meimei可就聽不懂了。” ☆、醉酒 顧烜說到底是對云嬋心懷愧疚的,現在人死了,雖臉上不曾表露,卻也知道云嬋落此下場大半都是自己的緣故。 “就按王妃的意思,好好辦了云嬋的身后事。”他突感心累,閉了閉眼睛,吐出一口郁氣,又說:“云嬋家里你記得去打點一下。” 周正應下,也是為這云嬋惋惜,不過人都已經死了,再說什么也無濟于事了。他看了眼一臉沉思的自家主子,默默希望他能從此事中吸取一點教訓才是。 周正正要出去,那頭顧烜突然喊住了他,“我問你,當時你可看見沉洛衣了?” “您說王妃啊。”周正規規矩矩站著,說:“當時還是小的偶然看見王妃路過,便過去行了禮,后來見云嬋與王爺起了爭執,就勸著王妃過去勸一把。”卻沒料到,云嬋把王爺推下水了。 顧烜眉目一沉,臉色也跟著冷了下去,似乎在思忖什么,他眉頭緊緊皺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他,“她是什么時候來的?你可是看見了?”若是那些話被沉洛衣聽了去…… 周正略想了一下,回到:“回王爺話,小的看見王妃時,她正在曲廊下走著,似乎是有在看您那邊出了何事。” 顧烜神情怔愣,嘴唇翕動一下,卻沒說出什么話來,只是揮手讓周正下去了。 到底還是讓沉洛衣聽去了幾分吧,就是不知,她心中是何態度了。 顧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累極了,身累,心更累。 他躺在床上許久,久到屋里光線暗了下去,外頭天色沉下去,心中郁結依舊滿滿,睜著的眼睛從盯著床頂發愣到緩緩將視線移去到半開的窗子,整個人看上去呆呆怔怔,毫無精神。 外頭的周正從舒櫻手里接過食盒,往緊閉的屋門看了一眼,后拉了她手腕去了離這里稍微遠一些的花叢處,低了聲音朝她說:“你回去也多勸著王妃一點,咱們王爺啊……就那個性子,有話嘴里不會說,說出來的全是氣人的話,實際上他也不是有意惹王妃生氣的,就是……”頓了一下,“就是腦子里轉不過來彎,王爺還是很在意王妃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天天為了王妃憂心傷神了。” 舒櫻聽完就笑,“王爺和王妃以前是什么關系?現在是什么關系?”頗為譏諷,“王妃倒是有心和里頭那位好好處著,可也不看看他做的都是什么事?!”聲調微提,她口中的里頭那位聽的清清楚楚。 “是你家王爺先對不起我家小姐的,我長這么大,就沒聽過這么沒良心的人,拒婚都干的出來,他可有想到我家小姐?那段時間我家小姐終日消沉漸瘦,好好一個姑娘,年方十九未出嫁,不就是因為你家王爺么。”舒櫻冷哼,“結果可好,被你們羞辱了之后,進了門過的那叫人的日子?小妾往頭上踩著不說,現下里還出來一個什么楊姑娘,以后怕是更沒我們姑娘的好日子過了,若是你家王爺實在厭棄,不如與我家姑娘和離。反正楚公子快歸京了,若嫁給他,我家姑娘才能真真正正過上好日子!”說罷,舒櫻眼睛往那半開的窗子處一瞥,滿臉鄙夷的轉身離開。 徒留雙手提著食盒一臉呆怔無法反駁的周正站立原地。 而里頭那位,早已用被子蒙了頭。 周正小心翼翼把食盒里的桃花糕取出來擱桌上,說到:“舒櫻說,這是王妃小廚房那里新做的,就給王爺送來了一些嘗嘗。”心中惴惴不安不知他有沒有聽到舒櫻方在一番話,故而現在也是懸著顆心小心侍候著。 顧烜這人正是少年氣盛之時,人前自是一派意氣風發,貴氣天成,除卻他故意在楊億瑤面前偽裝的成熟穩重,他這個人幾乎是一個將表情擺在臉上的人,高興的時候就高興,生氣的時候就生氣,從未多加掩飾過什么。而此時的少年卻是一臉沉冷,面無表情的凝著那盤還微微冒著熱氣的桃花糕,心底一片復雜。 他甚至不知道現在自己該用什么表情,是生氣?是該生氣,因為舒櫻那般對他不敬,他不僅要生氣還應該去罰舒櫻,找沉洛衣麻煩;還是該愧疚反思,確也應該如此,因為舒櫻說的對,他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話語。又思及舒櫻提到的楚封,又忍不住想起以前楚封對沉洛衣也是極其喜歡,他比沉洛衣大一歲,正是年齡相仿,也正好常能聊到一起去。自己因為這事,第一次心起嫉妒,讓父皇把楚封一家弄到邊疆去了。 周正躊躇半晌,看著那人清俊的容色上沉沉冷冷的樣子,忍不住開口,“王爺……這天也暗的多了,您還未用晚膳呢。” 顧烜出現了一瞬間的怔愣,也不知怎么就脫口出,“去王妃那里用吧……”出口之后,連自己也怔住了,倒是周正提醒,“這天已經晚了多了,王妃怕是已經用完了吧。” 他就像找著了可以順著下的樓梯一樣,改口,“也是,那就去楊姑娘那里吧,正好讓她陪我喝杯。” 楊億瑤沒料到這么晚了顧烜會來,聽及他還未用晚膳,便急忙招呼丫鬟們去備菜。一坐下來瞧他面色郁郁,無精打采,便擔心道:“烜郎……你這是什么了?心情不好嗎?” 顧烜眉梢微挑,唇角浮出笑意,溫聲道:“沒什么,你別多想。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的。” 楊億瑤自然是不信他這說辭,只是將酒替他滿上,微微一聲嘆息,眉眼柔和多情,“莫要騙我,說說吧,可是遇著什么煩心事了。”把酒杯放到他眼前,眼眸稍微一睜,略帶驚愕的看著她,“莫不是還是因為我下午那席話讓你心里不舒服了?”頗是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