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他們想要利用警方的人道主義逃生。可是當朵哈的心徹底絕望,他們就沒了籌集。 “李可,你胡說什么!”看的出來,周醫生已經心慌了。 其實,早在剛剛,周醫生已經有些手足無措了。就在剛剛,我問周醫生是不是連他的不治之癥,都是欺騙我的。周醫生突然變得有些緊張,還給了我一個和他形象不太符合的回答:當然是真的。 周醫生其實是冰冷麻木的,事到如今,他根本沒有必要回答我這種問題。可是他回答了,還否認了,所以說,他的回答不是說給我聽的,而是說給朵哈聽的。他要穩住朵哈的心,好利用她逃生。 我笑了笑:“不用再狡辯了,從懷疑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去調查過了。b市能夠治療你這種疾病的醫院中,沒有你的就診記錄,趁著你不在家,我也讓江軍搜查過你的房間,你的家里,不僅沒有治療單,就連藥都沒有,你到底還想詭辯到什么時候!” 周醫生咬著牙,一副恨不得立刻殺了我的樣子。他知道已經沒有辦法隱瞞下去了,所以他突然后退一步,把他手里的槍指向了朵哈:“你知道又怎么樣,朵哈的性命就在我手里,如果你們想要讓她死,那你們就來吧!” 沒有人回應周醫生的話,刑警和江軍面面相覷,最后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他們在等待我的指令,只要我一出口,他們所有人都會朝著對面的那三個人開槍。就在這個時候,朵哈突然說了一句:“你知道嗎,周坤,我已經愛了你好多年了。” 這句話,顯得有點不合時宜,在如此緊張的僵持戰中,朵哈竟然對周醫生說了這么一句話。但是朵哈并沒有理會任何人詫異的表情,繼續說:“我沒有那么傻,當你對我坦白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想過,或許你在欺騙我。但是,我不愿意相信,就算你說的一切話都是假的,我都愿意跟著你,因為你是周坤。” 江軍小聲地問我要怎么辦,我嘆了口氣,或許我已經猜到結局了。我讓大家不要亂動,保護好自己,再等等。 “讓我心灰意冷的,不是你騙我,而是有人將它說了出來,讓我徹底麻木的,是你竟然拿著槍對準了我。我等了你這么多年,等來的卻是冰冷的槍口,我愿意被你欺騙,可是這槍還沒有開動,你就已經將我的內心轟擊得支離破碎。”朵哈的聲音一度哽咽,但是她卻堅持將自己的話說完。 “如果有再選一次的機會,我還是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走。理由同樣是,你是周坤。”朵哈深吸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能牽動我心的,也只有這個名字了。被愛騙了這么久,這一次,我想自私一點,我們一起走吧。” 周坤氣結:“死娘們,誰要跟你一起走!” 朵哈對著周坤笑了笑,這個笑容,很美。 “李教授,我的家人可安好?”朵哈突然問了我一句。豆醫帥圾。 我回答:“安好。” “替我隱瞞著,就告訴他們,我一直沒有被警方抓住,告訴他們,我已經逃出了國,如果可以,替我寫一封信,告訴他們,我還活著。”這是朵哈對我的最后一個請求。 “我答應。”我回答。 朵哈用手抹盡了臉上的所有眼淚,她面對著氣急敗壞的周坤,把最后一個美麗的笑容留給了她。朵哈的紅唇微動,她沒有出聲,像是在用唇語對周坤說了幾個字,能看清的,也只有周醫生一個人了。 或許朵哈說了我愛你,又或許說了我不后悔,無人知曉。 但當她的雙唇微合上的時候,朵哈突然抓住了周醫生持槍的手,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無所顧忌地沖了過來。朵哈把周醫生手里的槍,抵在了自己的腹部之上,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力氣,竟然直接把周醫生朝著我們推了過來。 幾聲槍響,周醫生倒地的時候,朵哈正趴在他的身上。朵哈還來不及再去看她深愛的男人一眼,就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情急的周醫生,連開了數槍,每一顆子彈都穿透了朵哈的腹部。 還有一槍是江軍開的,在所有人的掩護之下,刑警沖了上去,將倒在地上的朵哈和周醫生拖了過來。朵哈死了,但是周醫生卻沒有死,江軍的那一槍,打在了周醫生的腿上。最了解我心思的,也只有江軍一個人了。 周醫生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他必須活著,否則我們的另外一條線索就斷了。 聽到槍響,修博躲到了一棵大樹后面。 周坤被警方的人控制住了,江軍對著跪倒在地上的周坤,迎面就是一腳,周坤徹底昏迷了過去。這樣麻木不仁的男人,已經讓所有人都產生了憤怒。 盯著朵哈的尸體,我微微嘆了一口氣。當朵哈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朵哈會這么做了。這是她最后的心愿和選擇了,我選擇了尊重。 林子里,我們的敵人只剩下了修博一個人。這個男人,同樣可怕,他已經逃過了警方數年的抓捕,能否成功將其抓捕或者擊斃,就看今天一舉。 “修博,如果我猜的不錯,許伊已經不在你們的手里了吧。” 第670章 許伊逃脫 修博躲在了大樹后頭,我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他沒有探出身體,對著我們大喊:“李可,今天如果我死在了這里,許伊也別想活了。”對于他的話。我只是以一笑回應了他。我同樣對他高喊:“你以為,你生命的價值,足夠讓紅衣為了你殺了許伊報仇嗎?” 修博沒有回應了,在接下來的兩分鐘之中,都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槍都對著修博藏匿的那一棵大樹后面。溫寧在外面聽到了槍聲,所以又派了幾名刑警和特警進來,這么多人對著一個修博,他注定逃不掉了。 為了防止變故。有人把周醫生帶了出去,朵哈的尸體也被轉移走了。 “修博,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是被警方通緝多年逃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不可能逃掉的,如果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出來吧。”我繼續對著修博喊。 修博還是沒有回應。有刑警問我要不要直接冒險將修博擊斃。經過幾次變故,我知道在出警的過程中,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了,好幾次,我明明有機會將犯罪嫌疑人擊斃,可是最后卻讓犯罪嫌疑人逃走了。 在出警的經驗上,我甚至比不上這些刑警和特警。我點了點頭,這一次,我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告訴他們,我們沒有必要冒險,先想辦法把修博引出來,如果能活捉自然最好,但是如果場面無法控制。那就直接將他擊斃。 這些刑警都算尊重我,我并不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但是他們都征詢了我的意見。江軍甚至想要自己上前引誘對方出來,但是我把他攔住了。不管是江軍,還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修博還是不肯出來,我只好繼續用語言刺激著他。 “修博,我一直認為每一條人命都是平等的,都是有價值的,但是現在看來,你的生命顯得非常卑微。我敢保證。就算你今天死在了這里,紅衣也不可能為你殺了許伊的,比起她來,你的生命非常的不值錢。”我對修博繼續說道:“就如同你在幾年前殺的那一村十幾口的人一樣,你認為他們的命不值錢,但事實上,你的命也非常不值錢。” “閉嘴!”終于,修博有了回應:“世道對我不仁,難道還怪我嗎!” 對于修博當年犯下的罪行,我并不是特別了解。但是現在看來,他殺人肯定也是受了或者自認為受了某種不公的待遇。 “我突然很好奇,紅衣究竟有什么本事,他竟然能找到這么多厲害的人物,并把你們連結在一起。”我說道。 這是事實,不管是高旭凡,還是這個修博,他們全是警方忌憚的人,包括朵哈,她也是重大殺人案的兇手,但是這些人,全部被紅衣怪人集結了起來。從他們的口吻中,我能聽出他們對這個世道和法律的仇恨。 修博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對我高喊:“李可,你最好放了我,你就那么確定我死在這里,許伊會沒事嗎!” “許伊早就逃走了,你們騙不了我。”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推測。 我不知道紅衣怪人把許伊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是為了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在紅衣怪人的眼中,許伊的價值遠遠比不上我手中的三張牛皮紙。如果今天在這里的真的是許伊,而不是朵哈,我們恐怕真的束手無策,只能乖乖將牛皮紙和孫祥的鑰匙奉上,并讓他們安全逃離。 可是,他們卻選擇了讓朵哈來冒險,這說明許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在紅衣眼中,用許伊來換牛皮紙,肯定非常值得,而且,許伊在他們手上,就算我們交出牛皮紙,他們不放許伊,我們也沒轍。 朵哈能出現在這里,當初和朵哈一起被救走的許伊,自然也能趕到這里來。可是今日的局面,足夠說明許伊已經不在他們手里,或者,許伊已經沒有辦法被他們控制了。這樣看來,我突然覺得紅衣怪人和他的同黨們,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怕。 自從上一次在庫塔村一戰,朵哈被識破,紅衣怪人丟失牛皮紙,還重傷而逃,他們的實力肯定是被削弱了。而今日,朵哈身死,周醫生被捕,還有這個注定要死在這里或者被抓起來的修博,也對紅衣怪人沒有任何幫助了。 現在,我推測許伊已經不受他們控制的猜測,也十之八九是對的,可以說,他們和我斗的資本沒有之前那么足了。 在一陣沉寂之后,修博突然怒喝:“李可,就算許伊走了那又怎么樣!”終于,修博確認了我的推測,他繼續高喊:“但是牛皮紙和鑰匙已經在我的手里了,如果你們不放我走,我就把牛皮紙毀掉,你一輩子都查不出真相!” 我嗤笑一聲:“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這牛皮紙是干嘛的你都未必知道,和高旭凡一樣,你們都是棋子,如果說紅衣知道真相我信,但你們,沒有資格拿所謂的真相來跟我談判。” 修博的語氣之中滿是怒氣:“李可,我奉勸你,不要逼急了我,我不知道真相又如何,我現在就將牛皮紙給毀了,你也永遠都不要想查出真相。” 但是我一點心慌的情緒都沒有,我對著修博笑道:“修博,我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聰明過了頭,我都已經猜出了一切,你認為,我留在家里讓周坤去偷的,還會是真正的牛皮紙和鑰匙嗎?” 我的這句話,堵上了修博的嘴。 我從一開始就說,他們太小看我和許伊了。一方面,我猜出了周醫生和他們的計謀,所以我不可能將真正的東西留在家里讓周醫生去偷,因為說實話,這是一場賭博,誰都沒有辦法保證我們能不能在此次行動中,順利地將他們所有人都抓捕。 我不會拿涵蓋真相的牛皮紙做賭注。 而另一方面,直到去約定的地點接到修博的第二個電話,我還沒有最終確定下來我是對的。我擔心他們真的會出現在小樹林里,也擔心他們拿真正的許伊來要挾我,比起真相,我真愛的這些人,包括許伊,對我來說更加重要。豆醫帥亡。 如果要問我是不是真的會拿牛皮紙換許伊的命,答案連想都不用想,我會。 所以,我將真正的牛皮紙帶在了身上。 修博似乎把到手的牛皮紙和鑰匙掏出來看了看,我聽到了鑰匙碰撞的聲音。當日,我和江軍去鑒定中心的化學實驗室時,也拜托那些講師和工作人員,替我用工具在牛皮紙上勾勒出了相同的圖案。 為了以假亂真,我也讓他們用化學藥品將牛皮紙弄舊。我相信,周醫生沒有辦法認清上面的圖案,為了以防萬一,我還將上面的圖案進行了修改和打亂順序,這樣萬一他們真的拿到牛皮紙,也沒有辦法獲取上面真正的信息。 而那把鑰匙,也是我去用其他鑰匙湊起來的。 當初,許伊想要拿走孫祥的鑰匙,我已經使用過這樣的伎倆了,但是今天,我又用同樣的伎倆騙過了周醫生和修博。 牛皮紙和鑰匙,的確可以再造,但是我不想將這些東西交到對方手里。一方面是不想讓對方獲取上面的信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東西是證據的原件,如果丟失,將來有一天需要審判,復制件的法律效力就沒那么足了。 修博被我氣的高聲怒吼,但是他卻束手無策。 第671章 你沒殺過人? 修博手上的牛皮紙和鑰匙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他氣的直接將牛皮紙和鑰匙扔了出來。警方一陣緊張,還以為是修博有所行動了,好多把槍都對著在空中飛過的牛皮紙一陣亂開,對于這樣一個危險性極高的在逃犯。每一個人都無比警惕。 修博雖然沒有行動,但是警方的槍聲算是告訴了他,只要他一出來,警方就會將他擊斃。警方的決心是非常明顯的,我也沒有反對,我們不能再耗下去了。這次行動,我不擔心發生什么變故,林子外面有那么多的刑警,不可能會有人趕來支援的。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修博不顧后果。傷了警方的人。 “修博,我再說一次,只要你把槍放下,不要抵抗,你絕對能夠得到最公平的審判,你認為世道不公,但是紅衣給不了你什么公平,唯有法律。可以給你公正,你就算是死,也該死的安心了。”我試圖勸修博放下武器,我知道,就算修博最后被抓了起來,等待他的也是死刑,所以我沒有說他可以不用死。 “李可,你知道什么叫公平嗎?對于我們這些人,殺了人就要償命,但是對于你們這些人來說,殺了人,完全可以利用關系逃過去!”修博對我怒吼。 他的肩膀因為情緒的波動,露出了樹干。江軍一直瞄準著那棵大樹,見機會來了,江軍馬上開了一槍。一聲夢悶哼,對方中彈了,但是這并不能將他的危險性徹底降低,所以警方的人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中了彈之后,修博還是沒有放棄抵抗。他怒吼一聲,從這聲怒吼里,我聽出了人性的絕望。 “在我眼里,任何人犯了罪,都該接受法律的制裁,任何人都一樣。并沒有你口中說的你們和我們。”我平靜地對修博說。 “是嗎?”修博的話里充滿了槍傷的痛苦。但更多的是冷漠:“如果犯罪的是他們這些打著正義幌子的槍手呢?”修博說的槍手,自然指的是警方。 “我說過了,在我眼中,沒有區別,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李可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把人給揪出來。”我非常堅定地回答。 修博哈哈大笑:“好一個李教授,你話說的這么滿,你真的有辦法做到嗎?” 我:“有沒有辦法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我會去做。” 修博又問了一個問題:“那如果是你呢?” 我想都沒有想:“我不會犯罪,如果犯罪了,我會去自首,我也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像你一樣,一錯再錯。” 修博沉默了好一會,就在我們以為修博不準備回答我們的問題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了。豆醫帥弟。 “李可,你不會,你和我一樣,犯了罪,不會自愿去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我們不同的是,你是天之驕子,人人都擁護你,沒有人會將你抓起來,而我,在所有人的眼里,只不過是罪大惡極的殺人犯,我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么多年了,警方還是不肯放棄追捕我,這就是我們的區別!”修博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攥緊了手里的槍,我知道,修博不會輕易出來投降了。我讓江軍和幾名刑警偷偷地往一邊走去,只要有機會,他們就當場將修博擊斃。他們都照做了,修博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我選擇了繼續激怒他,這樣才能為江軍和其他刑警提供機會。 “修博,我說了,你的命一文不值,不要拿我和你對比,我不會犯罪,而你,只是一個麻木不仁的犯罪機器。當初你殺了那一村十幾口人的時候,你想過他們面對的是什么嗎?今日的后果,全是一手造成的,和任何人沒有關系!”我吼道。 “李可!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會犯罪,口口聲聲說你犯罪了也會去自首,又口口聲聲說法律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那你告訴我,你現在為什么還站在這里?為什么警方的人還會聽從你的命令!”修博的肩膀又露了出來,但是他馬上又縮了回去,警方沒有找到機會動手。 我冷笑:“我也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拿我與你對比,我不會犯罪,不會殺人!” 修博同樣大吼:“李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你真的以為你沒有殺過人嗎!” 終于,修博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竄了出來,把槍口對準了我們。修博的這句話就如同千斤巨錘一樣砸在了我的心口,修博還沒來得及開槍,江軍和所有刑警手中的槍口就噴射出多道火舌。 一連好幾顆子彈打在了修博的身上,強大的沖擊力把修博的身體帶飛了出去,修博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樹干之上,他手里的槍也落在了一邊。修博落地之后,面朝下趴著,我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我把修博從地上揪了起來,他的嘴里滿滿的都是鮮血,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奄奄一息,我毫不懷疑,他隨時都可能死去。 “你什么意思!”我的心里突然產生了躁動,我對著修博怒喝。 修博突然勉強地睜開了眼睛,他一開口,大口大口的暗紅色液體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修博用非常不清楚的咬字,對我說:“李可,我要讓你一輩子活在痛苦中,你和我一樣,只是一個殺人犯,你殺過人!” 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修博大笑,可是剛笑沒兩聲,修博徹底咽了氣。我松開了修博的衣領,癱坐在了地上。我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了,修博最后說的這句話,只有我聽到了。修博被擊斃,警方的人員發出了一陣喝彩聲。 江軍走到我的身邊,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別人滿是喝彩,但是江軍卻看到了我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