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江軍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伯母現在怎么樣了。” 提到母親,我又擔心了起來。不過此時卻不是提這些的時候,我立刻把注意力又放到了黑影的身上。警方的人還是沒有趕到,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把一些疑惑問清楚。當時貍貓給過非常確定的殺手組織成員人數,包括貍貓自己,所有的殺手成員已經死的死,落網的落網。 但是,黑影卻在貍貓說的人數之外。果然,被我一問,黑影說他和其他的殺手成員并不熟絡,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貍貓雖然跟著千面長大,但是千面卻是在魯南佯死之后才徹底決定相信貍貓的。 所以貍貓不知道黑影的存在,倒也正常。其實,黑影一直住在千面附近,只是千面交待過,他讓黑影盡量不要露面。貍貓是在徹底取得千面的信任之后才去往生廟的,所以,黑影知道貍貓,貍貓卻不知道黑影。 “除了你之外,殺手組織還有其他不為大家熟知的成員嗎?”我問黑影。 黑影想了想,對我點了點頭,我的心猛地下沉,這說明還有沒有落網的殺手。但黑影接下來說的話,倒是讓我稍微放松了一點,因為他所說的那個人是神秘男人。殺手組織的案子破獲后,我和魯南交談,他提起了很多貍貓當提供給他的線索。 貍貓提起過一個曾經加入過殺手組織,但是沒過多久,男人卻當著所有人的面稱要脫離殺手組織。甚至于,男人走的時候一槍打死了一個想要留住他的殺手,千面對此還是無動于衷。 魯南對我說的這些話馬上就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神秘男人曾經加入過殺手組織,這也是一個很大的謎團。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所以這對我來說并沒有造成太大的沖擊。在殺手組織中,神秘男人同樣保持著神秘,千面對神秘男人的縱容也讓大家更加疑惑,所以黑影把神秘男人歸到了不為大家熟悉的成員當中去。來貞農才。 我不再糾結這件事情,自從b市小樹林一別,我和神秘男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他也不再裝神弄鬼通過電話聯系我了。 “你知道千面將王鑫引到渝市去是為什么嗎?”我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也是替江軍問的。千面并不是擄走貍貓的人,據貍貓說,千面當年從強盜余黨手中救下了他,所以千面將王鑫和江軍引到渝市,不是為了報二十多年前的仇,因為千面根本就不是當年的強盜成員。 對于王鑫,黑影倒是不陌生,黑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首領為什么將那老不死的引到渝市,帶上山之后,首領還禮遇他。” 黑影不知道江軍的身份,說話也沒有顧忌,江軍一聽,自然是怒了。江軍手里的匕首劃出,鮮血飛濺,黑影的嘴里發出一聲慘叫。江軍沒有下殺手,只是在黑影的大腿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黑影面色痛苦,江軍冷笑:“你如果再這么說我的父親,我會讓你立刻死在這里。” 黑影終于明白江軍之前為什么要殺他了,他的眼里滿是恐懼,回答我的問題也不敢拐彎抹角了。 “首領提起過,但是沒有明說,好像說要從他手里得到什么東西!”黑影疼得臉部肌rou都擰成了一團:“后來,首領還帶著王鑫親自下山了一趟,好像是取什么東西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千面手里的牛皮紙,是王鑫給他的! 第618章 兩張! 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千面肯定是在不久前才擁有這張牛皮紙的。如果牛皮紙一直都在千面的手上,那他早就應該和紅衣怪人進行交易了才對,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地讓黑影去將牛皮紙送到邊省來。 如果只是贓款,千面這樣隨意倒可以解釋。畢竟我覺得千面不在乎這一點錢,但是如果是重要的牛皮紙,千面就肯定會考慮周全。為了防止牛皮紙丟失或者被警方查獲,最好的交易地點便是在渝市。 這樣能減少牛皮紙被運輸的路途和時間。紅衣怪人在多地出現,他肯定不懼出現在渝市。但是,不管是千面和紅衣怪人,他們都繞了一個很遠的圈子。最終把地點選擇在了祖國的邊疆處。 這是因為,千面得到牛皮紙的時候,紅衣怪人已經出發前往邊省了。紅衣怪人到邊省,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帶走朵哈,另一個則是為了棺木之中的牛皮紙。這么重要的事情,紅衣怪人肯定沒有辦法中途返航,所以千面只能讓一直負責運送贓款的黑影開車迂回多個城市,最終趕到邊省來。 千面在前不久才獲得牛皮紙的推測。讓我把很多事情聯系在了一起。根據黑影和貍貓的說辭,千面把王鑫引上山之后,非但沒有折磨王鑫。甚至還讓王鑫在附近自由行動,千面對王鑫,甚是禮遇。 但是千面經常會和王鑫在一間房里,兩個人把房間關上,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誰都不知道他們在交談什么。之后,千面又帶著王鑫親自下了一次山,要知道,王鑫是當時警方搜尋的重點任務,不適合出現在山下。 千面如此冒險,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逆著往前推理,千面的牛皮紙恐怕來源于王鑫,千面禮遇王鑫。也是因為想要從王鑫身上得到牛皮紙。千面告訴江軍的身世,為的就是將這對父子逼入絕境。 王鑫忠于國家,直到死前,王鑫還說他無愧于國家。王鑫的性格決定千面不可能輕易地從王鑫手中得到牛皮紙。王鑫將牛皮紙藏在什么地方,又沒有人知道,所以對王鑫動粗,更加不可能得到牛皮紙了。 一個人心智堅定的人,只有在陷入絕望的時候才可能動搖本心。千面做了兩手的準備,他先是利用貍貓成為殺手的事實,讓王鑫絕望,后來,千面又利用江軍的殺父之仇,再度使王鑫陷入困境。 早在二十年前,千面就將貍貓救下了。如果千面為的是得到王鑫手中的牛皮紙,那這局布得太大了。二十年前,王鑫正年輕,他的心智無比堅定,為了抓捕犯罪嫌疑人,維護社會治安,他連自己的女兒都愿意舍棄。 可見,當時不管用什么樣的方法,千面都沒有辦法從王鑫手中得到牛皮紙。一布二十年,直到不久前的今天,千面布得局才正式進入高chao。為了幾張牛皮紙,竟然花費這么長的時間,似乎有點難以理解。 二十年間,或許是千面知道沒有辦法得到牛皮紙,又或許出于其他原因,千面都沒有動手。但是千面一動手,就徹底讓老年的王鑫陷入了親情的泥沼中無法自拔,老無所依的人,更加容易動搖。 我知道,我的推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這也讓我異常驚訝,我沒想到這幾張牛皮紙竟然會有這么長的歷史。當時,王鑫年輕有為,但權力不算特別大,也沒有名滿警界,但那個時候,他竟然已經和牛皮紙扯上了關系。 千面能布局,自然也能解局,或許是給予了王鑫一些親情上的誘惑,王鑫終于同意將牛皮紙交給千面了。但事實上,王鑫也做了兩手的準備,或許王鑫從粵市出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要面對什么了。 所以他沒有將自己擁有的兩張牛皮紙都帶在身上,到達渝市之后,王鑫偷偷將其中一張牛皮紙藏了起來。千面一直監視著王鑫,王鑫的一舉一動千面似乎都知道,但是千面卻不知道王鑫將牛皮紙藏在哪里,所以,我想這可能也是王鑫故意的。 王鑫能走到現在的位置,證明他是絕對優秀的刑警。千面算計王鑫,王鑫又怎么可能會毫無準備呢。想必,王鑫讓千面更加容易地監視到自己,也是為了早日見到自己的女兒。這就能解釋一名優秀的老刑警為什么一直處于被人的監視中。來貞農圾。 想要擺脫監視,對王鑫來說不是難事,王鑫也是在那個時候偷偷將牛皮紙藏起來的。 千面冒著危險和王鑫下山取到了牛皮紙,之后,他們又上山了。千面得到牛皮紙之后,魯南和貍貓的計劃也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后來發生的事情便是我跟隨警方到往生廟之后的所見所聞了。 我心里已經將千面和王鑫之間的博弈推測了出來。除了這種可能,我已經想不到千面牛皮紙的來源了。這么一想,我又對王鑫肅然起敬了,王鑫一直都不說,但事實上,他比誰都要清楚自己身上經歷了什么。 看似處于弱勢的王鑫也把千面算計了一把,千面自以為得到了王鑫的牛皮紙,但他未必知道王鑫竟然有兩張這樣的東西。 我沒有說出來,但是江軍根據來龍去脈,似乎也隱隱有了推測,他看向我,臉上有一些茫然。我對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牛皮紙很重要,越少人知道它的存在越好。這些人絞盡腦汁想要得到牛皮紙,但是機緣巧合之下,我竟然一下子擁有了三張。 推理到這里,王鑫的血衣為什么會出現在廢棄工廠之中,理由也變得很清楚了。血衣是千面從王鑫身上脫下來的,放到廢棄工廠里,恐怕也是為了讓我們知道王鑫可能遇害。如果是江軍,千面一個電話就能將他引到渝市。 但是江軍的身邊有我,所以千面只能利用這樣的方法讓我也想到渝市尋找王鑫。一方面,我和江軍都擔心王鑫,這還不夠,因為我會考慮這其中有詐,但是事情和廢棄工廠扯在一起,千面知道我就算明知有危險也會繼續調查下去。 所以在我們看到王鑫的血衣之后,千面打電話告訴江軍,我們都被順利地引到渝市了。這當然也是千面的計謀,他就是想讓王鑫深陷自責,不能自拔,以促進他的局進展。 沒想到的是,當初把血衣放到廢棄工廠的,正是眼前的黑影。黑影主動承認了,殺手組織中,沒有人比黑影更適合進行長途的奔波。提起這件事,我又想起了和神秘男人的交鋒。我們提著血衣從廢棄工廠出來的時候,遇上了神秘男人。 神秘男人從我的手中奪走了血衣,他的目的,我至今還沒有猜透。神秘男人幾年前加入過殺手組織,但又很快退出,不久前他又奪血衣,破壞千面的計劃,這復雜的關系讓我有些頭疼。 我低著頭沉思,我在想王鑫究竟是從哪里得到那牛皮紙的,我也在想為什么所有人拼的頭破血流都要得到這些牛皮紙。 問不出其他結果之后,我看了看手表,距離我們和副隊長分開,已經整整四十分鐘了,警方還是沒有趕到。我擔心情況有變,馬上讓黑影告訴我千面隱藏在其他地方的贓款在哪里。黑影非常配合地告訴了我幾個地點,我和江軍都記了下來。 訊問結束,我的心緊張了起來,江軍可能要動手了,我不想他誤入歧途。 我正想著的時候,江軍果然出手了,他的速度非常快,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里的匕首已經刺向了黑影的咽喉! 第619章 光與暗的選擇 漫漫長夜,黑暗總是難熬的,在怪石后面交談了這么久,不僅警方的人沒有趕到,就連這黑夜也沒有絲毫要褪去的感覺。黑暗中。我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們,那無數雙眼睛仿佛能凝聚黑暗,穿透人心,直視我們的靈魂深處。 每個人的心思都逃不過那眼睛,我們的一言一行都被眼睛所蠱惑。剎那間,這種幻覺在我的心間產生,我被黑暗包圍著。我感覺那黑暗好像能將人吞噬,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 江軍手攥著匕首,匕首的刀尖正一點一點地朝著黑影的咽喉靠近。而黑影,驚得手足無措,他保持著將要閃避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最驚恐的那一刻。在最緊張的時候,人的情緒總是復雜著的。來土巨才。 江軍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或者說,那黑暗正在慢慢地將江軍的皮rou吞噬,月光不見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突然想起了劉佳說的那個夢。夢里,江軍離她遠去,遠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江軍的手里拿著匕首,匕首還在淌著血。 我的心好像也不跳了。呼吸屏住了,我想要去阻止江軍。但我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片刻之間,我的大腦里閃現過無數的想法,但實際上,一切都在照常發生著。江軍動了,他手里的匕首繼續朝著黑影的咽喉刺去,黑影也動了,他的嘴里發出了一聲劃破黑夜寂靜的尖叫,身體往后倒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空氣重新進入我的口鼻里,我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江軍的手腕。江軍臉上的表情異常可怕,我從來沒有見過江軍這副模樣,江軍將王鑫的死,將貍貓的死,將自己被千面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仇恨,全部放到了殺手組織唯一漏網的一名殺手之上。 與其說是殺手。倒不如說黑影只是千面培養起來的一個潛伏者,因為他的身手,根本配不上殺手這兩個字。江軍手里的匕首劃過我的手掌,我感覺手掌一陣刺疼,和匕首的刀尖擦掌而過,我最終還是在關鍵時刻。抓住了江軍的手腕。 可是,江軍的力道太大,我的整條手臂都被他牽動了。匕首還在往前,眼看馬上就要刺進黑影的喉嚨了!我驚得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了黑影的胸脯之上,這是無可奈何的舉措,為了保住黑影的性命,我只能這么做了。 黑影被我一腳踢飛了出去,落地的時候,黑影的尖叫聲也剛好落下。江軍失手了,我和他的臉挨得很近,他雙目通紅,就如嗜血的猛獸,我的個子比江軍高上不少,可是此刻,我卻有一種站在巨人腳下的錯覺。 這個時候的江軍,太可怕了。 江軍的嘴里發出一聲怒吼,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忍耐著。如果不是黑影對我還有訊問價值,江軍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瘋狂出手。盡管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了,我才知道想要阻止江軍,比想象中還要困難。 江軍的手腕也染上了血,那是從我手掌處留下來的。手掌的傷口似乎并不深,但是被我這么一用力,鮮血卻不停地涌了出來。江軍失手之后,沒有任何停留,他用力一甩,非常輕易地掙脫了我對他的束縛。 江軍又朝著黑影沖了過去,生死危機之下,黑影也從地上騰了起來,他繞著怪石躲避著,有了準備的黑影利用地形,也不是那么容易殺的,江軍的幾刀驚險地從黑影的身上劃過。我沖到江軍的身邊,想要阻止他。 可是江軍卻對著我怒吼了一聲,那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的心都顫抖了起來。我從江軍的這聲怒吼中,聽到各種各樣的情緒:憤怒、心酸、悲涼、痛苦、仇恨……各種復雜的情緒揉雜在了一起。 我這才明白過來,從道德之上,江軍殺人報仇,似乎合情合理,旁人看了似乎也會拍手稱快。可是這一切卻和法律背道而馳,心底的悲涼升了起來,我擋在江軍的面前,不讓他繼續前行。 “江軍,不要做傻事!”我和江軍面對面,對著他大喝了一聲。 但是江軍的眼神卻沒有放在我的身上,他看向躲在一邊的黑影。我微微側頭,眼角的余光瞟到了黑影。黑影喘著粗氣,他扶著一塊大石頭,嚇得全身都在顫抖,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想跑,可他最終也沒有邁動腳。 留在這里還可能活下來,但如果沒有我們和警方的保護,黑影死的可能性更大。黑影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了我的身上,他帶著哭腔對我請求:“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都按照你們說的做了!” 江軍又想繼續往前,我一個橫步,再一次擋在了他的面前。江軍終于慢慢地轉過頭,滿是血絲的眸子也瞪到了我的身上。江軍的聲音里不帶任何情感,他只說了兩個字:讓開。 我當然是不可能讓開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忍著掌心的疼回答:“走錯一步,你的人生就完了。” “我要替父親報仇!”江軍又發出了一聲怒喝。自古以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沒有親身經歷喪父之痛的人,根本沒有辦法體會到這種痛苦。江軍已經失去了理智,仇恨讓他憤怒,讓他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不顧一切地出手,竟然一把將我推開,朝著黑影又一次沖了過去。面對氣勢洶洶的江軍,黑影嚇得忘記了閃躲,他站在原地,雙腿打顫,他張大嘴巴,雙目瞪得渾圓。江軍已經沖到了黑影的面前,出手。 一聲悶哼,鮮血順著江軍手里的匕首流了下來…… 四周一片寂靜,我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和每個人的喘息聲,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疼痛讓精疲力竭的人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被江軍刺中的不是黑影,而是我。傷口處的疼痛蔓延來開,這一年來,我數次生命垂危,身上也已經傷痕累累。 此刻,我的同伴,親手為我的身體又添上了一道新的傷口。江軍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我知道我攔不住江軍了,關鍵時刻,我大步沖到江軍和黑影之間,把自己的背留給了江軍,匕首刺進了我的背部。 我扭過頭,江軍愣住了,匕首刺得并不深,因為在生死一刻,江軍住了手。我分明感覺匕首刺進我體內的速度和力道有所減緩,江軍終于恢復了理智,他的手顫抖著。江軍欲言又止,但是在他開口之前,我說話了。 “這是我欠你的,也是欠王隊長的。”背上很疼,我強忍著說:“我沒能將王隊長活著帶到你的面前,也沒完成王隊長的囑托,好好照顧引導你,這一刀是償還。江軍,你要清楚,黑影沒有親手殺死你的父親,你把仇恨歸結到他的身上是不公平的。” 黑影終于忍不住了,他想要逃走,但是他轉身的時候,我又一腳踢在了黑影的膝關節上,黑影倒地了。與此同時,刺進我身體的那半截匕首也離開了我的身體,我以眼神告誡黑影不要亂來,他慌張地點了點頭,果然不敢再亂跑了。 我轉過身,只見江軍的手垂著,他的手上還握著那帶血的匕首。 “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你走上歧途的就是你的父親,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還舉禮對明月,你真的要辜負他對你的期望嗎?”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江軍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第620章 追殺者 “光和暗,一線之差,一步之遙,當你提起手里的匕首私自裁決罪惡者的時候,你和那些罪惡者有什么區別。”我慢慢地走到了江軍的面前。蹲下身,拾起了那把匕首,匕首上流的全是我的血,我將匕首放在身上,用衣服擦拭干凈了。 我的背還在流著血,流得好像不多,但我卻覺得背部一陣guntang和刺痛。把鮮血全部擦干凈之后。我又把匕首塞到了江軍下垂的手中去。江軍愣愣地接過匕首,雙眼茫然地看著我,我對著江軍繼續說:“一切都還能挽回,匕首上的血已經擦干凈了,但如果你要用這把匕首再去屠戮生命,我沒有辦法阻止。上面的血,不是每一次都能擦干凈的。” 江軍默不吭聲,但我明顯覺得他身上的戾氣沒有剛剛那么重了。江軍似乎在刻意不讓自己看向黑影,他在擔心,擔心自己看到黑影,又一次失去理智。但我知道,江軍的心里還是沒有放棄殺死黑影的念頭。 “想想那個為你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吧,一旦你踏入黑暗,她就失去了依靠,你要她一輩子在牢外等著你嗎?”為了勸回江軍,我不僅搬出了王鑫。還提到了劉佳。并不只是計謀而已,我說的一切都發自肺腑。 江軍的眼神渙散開去。他動搖了。 “你可以不看黑影,但你心里的結還在。忘記你曾一直追求的理想了嗎,我們離開番市的時候,劉佳在病房里交談了很久。她說,我們就是一群追逐理想的人,但我覺得,我們更像一群追夢的瘋子,我們追逐著自己的理想,勿忘初心,像瘋子一樣義無反顧,但你心里的結,已經否定了你的理想,你不相信正義了,不相信法律了,你變得只相信你自己。” 江軍低著頭,死死地看著他手里握著的匕首。一切歸于平靜。光和暗的選擇,一念之間,影響今后的道路。我不再和江軍說下去了,我已經盡力了,如果江軍執意要動手,我無力阻止。我轉過身,看向正倒在地上的黑影。 我讓他站起來,黑影立刻照做了,他早就喪失了一名殺手的尊嚴,他躲在大石頭后面,還是不敢靠近我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軍終于叫了我一聲,我轉過頭,只見不知道什么時候,江軍已經轉過身去了。 江軍背對著我,我驚訝地發現,此時的場景和劉佳的夢境是那么相似。江軍背對著我們,他的面前是一片無盡的黑夜,和劉佳的夢一樣,江軍的手里也攥著一把匕首,唯一不同的便是,夢里,江軍手上的匕首有血,此刻,匕首上沒有血跡。 血,象征著屠戮,我突然對江軍充滿了信心,當血被擦去的那一刻,我就該相信江軍會做最正確的選擇。果然,江軍緩緩地轉過了身,月亮出來了,月光灑在他的臉龐之上,暴戾的表情完全不見了,江軍的目光也不再渙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 思想是最神奇的東西,它產生快,改變也快,不久之前,江軍還在想盡辦法要殺死黑影,而此刻,江軍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看到江軍臉上略帶歉意的微笑時,我知道,江軍心里的結解開了。 江軍還是繼續選擇相信律法,相信正義,他選擇了光明。我的錯覺消失了,那些隱沒在黑暗中的無數雙眼睛也全部消失了,當人的信念堅定的時候,黑夜里邪惡的魔鬼絕對侵染不了人心。 江軍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他要替我查看背上的傷。我阻止了,警方還沒有趕到,危險仍在持續,現在不是查看傷情的時候。江軍在關鍵時刻收了手,所以匕首并沒有對我造成致命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