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我也開始更加質疑沈承讓我們來找魯南的目的了。魯南的種種行為表示,他根本不適合帶隊出警,也不適合進行戰略部署,他犯了一個甚至連小刑警都不應該犯的錯誤,對于出警,魯南根本就沒有半點經驗。 而且,他的種種行為都體現,他的確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真的適合在這種級別的警隊里當刑警副隊長嗎? 但不可否認的是,魯南是破案王,破了那么多案子,不可能只是靠運氣。 破案,絕對要心思細膩,魯南貪生怕死,愛慕虛榮,欺軟怕硬,這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是作為一個破案王,竟然會在出警任務上犯這么大的錯誤,這簡直無法理解。 第422章 催眠殺人? 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江軍進衛生間沖澡,我則坐在椅子上思考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目前看來,魯南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他卻又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查出殺手的身份和鎖定兵魁的位置。這讓我有些想不通。 我掏出了劉博士留給我的精神催眠成果,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詳細地閱讀起上面的文字,危險不斷,我總是沒有時間去看上面記載的文字,可是這次,我不得不看了。朱立死了,和鐘玉東一樣身穿紅衣自殺,雖然自殺的方式不同,但是他們卻有其他更大的共同點。 同樣是身穿紅衣,這就不用多說了。這兩個人,或多或少都和紅衣女案扯上了關系,鐘玉東在幾年前帶隊偵查紅衣女案,后來莫名辭職,我一直在猜測,他掌握了紅衣女案中讓人驚懼的線索。 而朱立。他本身和紅衣女案似乎沒什么關系,但是繞了一整圈之后,還是可以發現他和紅衣女案的一絲關聯。朱立是邱興化和富家女的私生子,他也吃下了邱興化精心為他準備的人體肝臟盛宴。 而邱興化是受熊萬成蠱惑,再往前推,熊萬成死于邱興化之手,通過推測,他是自愿的,并且是他自己蠱惑邱興化殺死自己的。邱興化是g市確定的紅衣女案犯罪嫌疑人,除了因為他精確預測到了紅衣女案發生的時間和地址之外,還因為他在犯罪現場留下了他的裂唇。 最小受害者是苗苗,苗苗死時的犯罪現場里有一個水杯,上面檢測出了裂唇道士熊萬成的唇印。抽絲剝繭,朱立也極有可能是這場巨大陰謀中的一環。 除此之外,朱立和鐘玉東的精神都不正常,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共同點。朱立患有思維破裂。死前不久更是被確認為完全沒有自主意識,這毋庸置疑。而鐘玉東在那小村子里生活的幾年,白天幾乎不出門,而晚上的時候卻跑出去嚇村民。再加上他的種種反應,雖然沒有做過鑒定,但幾乎可以推定為他患有精神病。 如果僅僅是一起自殺,或者是因為偶然。可是兩個特征相似的人都穿著紅衣自殺了,這讓我覺得這并非是他們的本意。我們見到鐘玉東的時候,他已經信奉了鬼神,家里到處都是符咒,雖然他害怕,但是兩年間,他沒有自殺,唯獨我們去找他的時候,他自殺了,所以他的自殺。不是偶然。 再看朱立,他已經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識,所有行為幾乎都是人的本能,這樣一個人,又怎么可能會嘴里念叨著奇怪的經文自殺呢。他叉鳥血。 我立刻想到了精神催眠。在他們自殺前,沒有人接觸過他們,特別是朱立,那幾個月的時間,根本就沒有人接觸他們,所以我推斷,他們很可能早就被人催眠了。就像劉博士一樣,他在我的腦海里留下了一段隱藏的記憶,當達到某種條件,我的潛意識就會重新激發那段記憶。 或許很早就有人通過催眠的方式讓這兩個人自殺,而條件,則可能是他們身上穿著的紅衣色衣服。劉博士說過,理論上,人可以通過任何感知被催眠,諸如聽覺、視覺、觸覺甚至是感覺。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起來,紙很小,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的讓人頭疼。 劉博士的研究成果省去了所有的學術累贅語言,他留下來的,都是最最通俗和實用的內容。劉博士在紙上描述了幾種催眠的技巧和注意事項以及練習的方法,可這些暫時對我沒有用,因為我需要的是理論,我要判斷我的推測可不可行。 看了一會,我沒有找到我要找的內容,我又把紙給收了起來。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時候,敲門聲響了,我猛地站了起來,這一家賓館的門上有貓眼,我拿著武器,慢慢踱到了門邊。已經是凌晨了,一般不會有人這么晚來敲門。 江軍還在衛生間里洗澡,水流聲讓他沒聽見敲門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貼到了貓眼之上,這一看,我松了口氣,沒有危險,但是,我的心里同樣升起了茫然,因為來的人是劉佳。 打開門,劉佳站在門外,手還保持著要敲門的動作。 “劉女士,你怎么在這?”我問道。 劉佳愣了愣:“我一直都在啊。” 我朝著對門看了一眼,我和江軍去敲門的時候,開門的分明不是劉佳。劉佳恍然大悟,她笑著說她臨時換了個房間,就住在我們隔壁。我不明白劉佳住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換房間,不過我也沒有多問,因為劉佳已經進了我的房間。 我沒有阻攔,因為我有些事想問劉佳。我對精神催眠一竅不通,但是劉佳卻不是如此,盡管她的催眠經常會失敗,但是她已經偷偷接觸精神催眠多年了,理論上的東西,她要比我懂上不少。 坐下之后,劉佳問我們一整天去了哪里。 晚上的時候,她來敲我們的房門,我們一直不在。她擔心我們,來找了我們好幾次,可是敲門都沒有人回應,她這么晚來敲門,也是為了確認我們回來了沒有。 我開門見山,把鐘玉東和朱立兩個精神病人穿著紅色衣服的事情告訴了劉佳,并問她這兩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如我推測的那樣,被人催眠而自殺。 為了讓劉佳知道的更清楚,我把這兩個人自殺前后的怪異舉動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劉佳畢竟沒有接觸過兇案,她一下子就被我說的話嚇住了。劉佳臉色煞白,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 但是,劉佳卻沒有馬上回答我,她低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我并不著急,慢慢地等著,終于,劉佳開口了:“李教授,如果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的話,我就告訴你。” 我馬上皺眉:“如果你還是要劉博士的研究成果的話,你回去吧,我不問了。” 劉佳馬上搖頭:“不,不是這個請求。” 我:“那是什么?” 劉佳:“我想要跟著你們。” 我微微詫異,我很快就明白過來劉佳的用意,看來她是準備長期跟著我,這樣才有更多的機會讓我同意把研究成果交給她。雖然的確是一個很小的要求,但我不敢輕易答應,因為我們現在正身陷危險之中。 劉佳見我遲遲不肯開口,著急了:“李教授,就算你不肯讓我跟著你們,我還是可以自己跟著你們,難道你能限制我的自由嗎?” 我嘆了口氣:“劉女士,你說的很對,你去哪里,我管不了,可是,不瞞你說,我的處境很危險,有人想要殺我,你跟著我們,只會讓自己也陷入危險。” 劉佳沒想到我和江軍的處境竟然會這樣危險,她猶豫了一會,本以為她會就此退縮,可是,她竟然還是非常堅定地對我說道:“我不怕。” 此時,江軍正好洗完澡出了衛生間,他沒有穿上衣,看到劉佳,江軍也滿臉疑惑:“你不是走了嗎?” 劉佳哼了一聲:“你們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嗎?” 江軍沒有還嘴,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朝我們走來。江軍在得知劉佳想要跟著我們的時候,自然也是極力反對,可是,劉佳卻倔強地說她會自己跟著我們。我們沒有辦法改變劉佳的決定,只得答應,并對劉佳的行動作了限制,這樣反而能讓劉佳變的安全一些。 限制條件很簡單:我們在出去辦事的時候,劉佳必須待在賓館,不能獨自外出,更不能跟著我們。 劉佳欣喜地答應了,于是,她回答了我的問題:不可能。 第423章 中介目標 我沒想到劉佳竟然會回答的這么干脆,她的話里帶著不容辯駁的語氣。 “為什么?”我反問。 盡管不確定,但我不覺得我的推測會完全不可能,因為劉博士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告知我研究成果的位置的。 “精神催眠最基本的條件便是一個人有意識,情況嚴重的精神催眠是幾乎不能被催眠的。你說的那個朱立,已經完全沒有了自主意識,他根本就不可能被催眠!”劉佳說道。 說起精神催眠,劉佳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她詳細地向我們解釋起為什么是不可能的。也是這一刻,我充分意識到,如果我自己想要學習劉博士留下來的研究成果,必須花大量的時間去研究精神催眠的理論基礎。他叉鳥圾。 精神催眠,實質是一種心理暗示,只有一個人有意識的情況下才能接受暗示。劉佳舉了一個例子,當人在昏迷的時候,就算施術者再厲害,也不可能完成催眠,因為那個人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沉睡。 而精神病人,自主意識處于不穩定的狀態。這樣的人,接受心理暗示的能力也不穩定。情況嚴重的精神病人,特別是朱立這樣已經被完全確認為失去自主意識的人,從理論上就已經被排除了可能成為被催眠者的可能。 劉佳說的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不可能被催眠。只要還有自主意識,就能夠被催眠,但像朱立那種情況,就算還殘留有一絲自主意識,想要將他催眠都是很難做到的,不要說國內,就算是國外的催眠大師,同樣不可能做到。 如果真的有人對精神催眠的研究那樣驚世駭俗,也不可能讓一個僅存一絲自主意識的催眠去自殺。 “在他還沒有患那么嚴重的精神病時,也不可能嗎?”我問道。 劉佳搖了搖頭:“不可能。” 劉佳說,朱立在患病之前,的確有可能被催眠。但是想要激發被催眠時候被下的指令,也必須意識非常清楚。相對而言,被催眠要容易一些,但是催眠指令在經過那么長的時間被激發。非常難。 “那個叫朱立的,完全沒了自主意識,就算被催眠了,他潛意識里被下的指令也不可能被激活。更不要說忍著痛自殺了。”劉佳信誓旦旦地說道:“有意識是催眠的基礎,每個人能被催眠到何種程度,除了看施術者的技巧,也要看這些人的意識狀態,不要說情況嚴重的精神病患者,就算是精神正常的人,也有永遠不會被催眠的人。” 江軍問劉佳是不是確定,劉佳狠狠地白了江軍一眼。劉佳一直都非常確定,她說她的研究雖然比劉博士差了很多,但是這些基礎理論上的東西。是不會錯的。這理論,有一部分是她小時候從劉博士那里學來的,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研究摸索出來的,而更大的一部分,是從各種文獻上搜集的理論。 精神催眠涉及到人腦和心理,那些科技發達的國家的研究大亨和研究機構都是做了無數次的試驗才得出這樣的理論,出錯的可能性,的確不大。 鐘玉東是否患有精神病未知,就算患有精神病,他也有保持清醒的時刻,這種情況下,他被催眠自殺,很有可能,但朱立被催眠而自殺卻是不可能的。這也讓我懊惱起來,朱立為什么自殺,似乎成了一個謎。 “劉女士,讓多人陷入深度睡眠,并在同一個時間醒來,可能嗎?”我又問道。 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劉博士,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劉佳聽了之后,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也是直接搖頭:“單人催眠尚且困難,多人催眠,更加困難。” 劉佳告訴我,多人催眠,一般被運用在心理疏導上,而要讓多個人陷入深度睡眠,很困難,更不要說同一個時間段醒來了。除非這幾個人的心理素質完全相同,所處的環境完全相同。 紅衣女案中的那幾個警察所處的環境的確相同,但是他們的性格和脾氣都各有不同,這也注定了多人催眠放在他們身上是不起作用的。而且,單人催眠可能在被催眠者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而多人催眠,想要有點效果,除非是多人自己同意被催眠。 我的推測完全被推翻了,劉佳的解答,并沒有讓我豁然開朗,反而在我心里留下了更大的謎團。送走了劉佳,我和江軍都勞累地倒頭睡著了,朦朦朧朧中,我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咚咚咚…… 可當我徹底醒來的時候,那聲音已經消失了。 第二天,我又接到了魯南的電話,他讓我迅速趕往警局,因為他又發現了好的線索。魯南頻繁地發現所謂的線索,讓我有些頭疼,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但是,我和江軍還是去了警局,我們本就要去找警隊隊長,請求見高旭凡。 我們先進了魯南的辦公室,魯南依舊滿臉訕笑,好像昨晚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魯南的重大失誤,按程序來說,他肯定是要受處罰的,但是他的心情似乎不錯,江軍對這完全不能理解。 “魯副隊長,你又找到兵魁的下落了?”江軍問。 魯南:“不,但是我找到可能查出買兇殺人的犯罪嫌疑人的線索了!” 我和江軍都被魯南說的話吸引了。魯南稱他又費勁千辛萬苦找到了這條線索,但他說的千辛萬苦指的是什么,他總是閉口不提。和我之前推測的一樣,魯南認為買兇者不可能直接和殺手組織接觸,而是通過中介。 如果想要殺人的人可以輕易和殺手組織接觸,那樣警方早就找到殺手組織在哪里了。所以我認為,殺手組織在市內肯定安排有專門負責接殺人任務的人,這人就類似于中介,我想,買兇者就是通過中介買兇殺人的。 “李教授,我有幾點推測,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魯南說道。 魯南認為那中介肯定是主動尋找可能買兇的人,而不是干等著讓別人找到他。中介一定也非常隱蔽,如果不是中介主動找可能買兇的人,買兇者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這樣,殺手組織就避免了警方通過中介找到殺手組織的可能性。 “中介也不太可能是殺手組織內部的人,因為不是所有的殺手嘴巴都那么嚴,讓那么多殺手長期隱匿在市內,萬一被抓,他們極有可能會暴露殺手組織所在。”魯南喝了一口熱水:“所以我覺得,中介只是普通人而已,殺手組織用金錢誘惑,甚至是用中介和中介親人的性命相要挾,威逼利誘,中介才會幫助殺手組織。” 魯南說這些中介恐怕也只負責用電話聯系,他們也不知道殺手組織藏匿在哪個深山老林中。殺手組織有組織,有規模,肯定不會那樣笨。但是,中介一定知道是誰要殺我。 我贊同了魯南的推測,我看向魯南,這是魯南第一次展露他的偵查才能,這又讓我更加看不透這個人了。 “這一次,我找到的犯罪嫌疑人目標,就是一個中介,他住在南區的富豪區。”魯南對我說道,他把桌面上的一份資料丟給了我。 魯南已經調查了這個人的信息,他自己的家庭條件不好,兩年前愛人離異,孩子跟隨愛人,愛人也一直沒有再嫁,但是離異之后,那人突然暴富,住進了富豪區。 “一夜暴富并住在富豪區,想過為什么嗎?”魯南問道。 魯南說出了問題的關鍵。暴富可能是因為殺手組織的利誘,而和愛人離異,孩子也沒跟著自己,很可能離異是表面,實際上,他的老婆和孩子被殺手組織控制了。 而富豪區都是有錢人,這樣的人,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買兇,那人住在富豪區,很有可能是為殺手組織尋找可能買兇的目標。 魯南突然睿智起來,他像變了一個人,他喝完最后一口茶,就要帶我們出警。 但我攔住了他:“今天,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掌握這么重要的信息!” 第424章 中介目標(2) 魯南被我攔住,他正穿著警服,偌大的肚子幾乎要將那警服撐破。魯南的臉上橫rou縱橫,但卻并不油膩,嘴邊的胡渣也被清理的干干凈凈。除了發怒的時候,他的嘴角總是掛著讓人覺得厭惡的笑容。 “李教授,這是警方的偵查秘密,我想你不應該過問吧!”魯南語氣和善地對我說道。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魯南連續三次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非常重要的線索,這讓我不禁懷疑起魯南是不是一任職沈承的位置就開始著手調查,但我又馬上否認了。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對魯南抱有意見,大家也都說魯南任職以來,根本就沒有插手過殺手組織的案子。 想要調查到這么重要的線索,必須要花比較大的警力,如果魯南有大動作,不可能連警隊里的一些精英警察都不知道。 “魯副隊長,有些事情我可以不過問,但是你能確保這次出警不會再犯重大錯誤嗎?”我沉聲道。 魯南如果真的不肯說,我沒有辦法強迫他。我自己沒有參與偵查。所以我不在意偵查過程,我只在意結果。魯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讓我放心,并說這一次,萬無一失。說著,魯南率先走了出去。 我和江軍走到警局外,外面停著魯南的車,但是魯南卻不在車上,蕭風瑟瑟,路上的行人都裹著大棉襖。等了有一會,魯南還是沒有出來,江軍對魯南的不滿已經上升到了極限,他怒道:“這魯南到底搞什么,又貪生怕死拖延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