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這或許會給上級形成無形的壓力,并且,成立紅衣女專案組的阻力也會有所減少。 兩個刑警提取了血跡之后,我們坐著車子回到了市里,我沒有跟著溫寧回警局,而是讓他們把我送到了警校的大門口。我的電話打不通,母親和江軍一定非常著急了,溫寧讓我放心,說他會盡快對提取的血跡進行鑒定。 門口的保安把我攔住,我顯得很狼狽,他們認了半天才認出是我。走回單元房,家里的門沒有關,母親正和江軍在門口踱步。看到我回來,母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沒有多做解釋,先去洗了個熱水澡。 頭有點犯渾,淋了太久的雨,我的身體guntang。 母親和江軍坐在沙發上等我,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讓母親先去睡覺。母親不肯,她拉著我的手,問許伊究竟去哪里了。我沒有給母親看信的內容,也沒有跟她說任何事情,江軍給了我一個眼色,示意他也沒有跟母親多說。 我拍拍母親的手:“媽,許伊回家去了。” 母親的眼角掛著淚珠:“你們吵架了?” 我心里酸楚,許伊就算在走時留的信上都語氣平和地跟我說話,我想到了她平時溫柔的樣子,這不是吵架,許伊也不會跟我吵架,這也是第一次我感到心寒。我的心支離破碎,想拾都拾不起來了。 良久,我點了點頭:“我跟她吵架了,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這是我給母親的說法,母親再三反問我是不是真的,我點頭,江軍也在一旁安慰母親。最終,母親還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她讓我一定要將許伊找回來,除了許伊,她不想再認其他媳婦兒了。 母親問我什么時候走,我想了想,告訴母親明天我就會和江軍離開b市,母親沒有想到我們會走的這么匆忙,她嘆了口氣,讓我路上小心。母親拖起疲憊的身體,慢慢悠悠地走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之后,江軍也是唉聲嘆氣的,他看著母親,覺得心疼。 我盯著母親的房門很久,心中的苦澀不減,反而更甚。 江軍問我們要去哪里。 我沒有猶豫,說去許伊的老家。許伊很孝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她,我只想到了這個地方,許伊父母的墳墓。 如果許伊要去那里,我肯定,我能比她早到那個地方…… 案八:雨中的葬禮 第216章 棺材 許伊想必是已經離開了b市,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從許伊上的信上可以看出來,她遠離了我。因此,她不會待在b市。我想去許伊的老家碰碰運氣,不管許伊是不是會和我站在對立面,我都想要再見她一面。 許伊最后可能坐私家車離開b市的,因為這樣更加容易躲過警方的搜查。到目前為止,溫寧沒有在機場和車站找到許伊離開的記錄,也沒有在監控攝像頭中找到疑似她的人。如果許伊真的要去老家的話,就算她一離開警校就出發,并不眠不休地開車去老家。最早也要明天晚上的時候才能到。 所以我決定直接乘坐飛機,如果許伊去老家的話,我能保證比她先到。 江軍點點頭,說希望能夠找到許伊。 后來。我又跟江軍說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問江軍,如果是他,有沒有可能在漆黑的雨夜,準確地找到草叢中隱藏的人,并沒有進行過多的瞄準動作開槍打中一個人。江軍想了想,回答說如果他已經發現了草叢里有人,想要打中那個人,并不是很困難。 槍法好的人,不管是視力還是聽力甚至是感知力都要比普通人好。 江軍也問我知不知道那個神秘男人是誰,我搖頭。 我讓江軍早點去睡,在離開b市之前,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大雨下了一整個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的腦袋里全是神秘男人的身影,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分明是他涉嫌紅衣女連環案并將我拉入案子的漩渦,而今晚卻又勸我不要查案子。 如果我不查,許伊會很快回到我的身邊,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聽著雨聲,天亮了。 我換了衣服。匆匆洗漱后,走出了房間。我的胸口有好幾個地方都紅腫了,那是在跟神秘男人打斗的時候留下的傷痕。江軍也已經醒了,母親給我們倆做了面,吃飯的時候,母親一言不發,她不是很高興。 收拾過行李,我和江軍出發了,母親把我們送到門口,讓我們早點回來。走之前,我又仔仔細細地交待了母親,讓她不要出警校,母親捶了捶腰,說她都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想出去。 到保安室的時候,我又交待了保安,因為許伊出走,他們沒有完成我的請求,所以覺得過意不去,他們向我保證,這次就算是死也不會讓母親離開警校。我給他們留了我的聯系方式,以好通知我。 我和江軍又去了一趟警局,看到我和江軍提著行李,溫寧詫異地問我們要去哪里。我沒有和溫寧說我要去查案子,只說想去許伊的老家找許伊。溫寧點點頭,沒說什么。 溫寧告訴我,他已經讓鑒定中心對那些血跡進行鑒定了,到我來的時候,警方還沒有接到兇案的報案。他將血跡鑒定結果備案起來,如果發生兇案也好進行比對。 溫寧還是將李立人移交檢察機關提起公訴了,輿論的壓力太大,徐通也沒有辦法將案件拖延,畢竟,警方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李立人是受人教唆或者與其他人共同犯罪的。我無奈地搖頭,社會使然,我也制止不了。 估計再過不久,我就會聽到李立人一審被判處死刑的消息,李立人沒有上訴的意思。 我拜托溫寧替我提防一下尤旅這個人,溫寧很爽快地答應了,說起尤旅,溫寧也覺得這個人很古怪。徐通也在警局里,溫寧問我要不要和徐通見一面,我搖頭拒絕了,我沒有什么好和徐通溝通的。 他的態度很明確,不希望我繼續調查。我只希望神秘男人和紅衣怪人的相繼出現,能夠讓上級引起重視,我拍拍溫寧的肩膀,離開了警局。 處理完所有事情,我和江軍來到機場辦好了手續,候機的時候正是上午十點鐘,預計傍晚的時候,我們就能到許伊老家所在的省,再乘車去許伊老家的鎮上,天還不會黑。我看了看手表,紅衣怪人和神秘男人似乎一直對我的行動都很了解,我在明,他們在暗,想必我要離開b市的消息,他們也已經知道了。 傍晚,飛機比較準時地停在了目的地機場,我和江軍沒有任何猶豫,包了一輛車就往許伊老家的鎮上去了。許伊的家里大門緊鎖,我們問了鄰居,鄰居稱他們沒有見到許伊回來過。 我和江軍又提著行李往山上去了,如果許伊回來,肯定會去祭拜她的父母。鎮上的天氣很好,秋陽明媚,山上到處都是落葉,很快,我們來到了許伊父母的墳前。兩個多月前,我和江軍才清除了墳前的雜草,所以墳前還算干凈。 我一眼看到了許伊父母墳前的兩束花上,其中一束已經枯萎了,而另外一束還很新鮮。我大步走到墳前,拿起了那兩束鮮花。又是這樣,上次和許伊來祭拜的時候,我們也在墳前看到了很多鮮花的包裝紙和凋謝的花瓣。 在我們走后的兩個多月里,又有人來祭拜許伊的父母了。 “難道許伊已經回來過了?”江軍皺眉。 我搖頭:“送鮮花的應該是同一個人,這些花都是從鎮上唯一的那家花店買來的,從包裝紙上可以看出來。如果是不同的人,不可能長期都買同一種鮮花。”許伊這兩個月都和我在一起,自然不可能來送鮮花。 按照時間推算,她不太可能在我們之前趕到這里,除非許伊離開b市之后,又從其他省的機場乘坐飛機。但是這樣,許伊的出行記錄就很容易被我查到,許伊很聰明,她不會這樣暴露她的行蹤。 我們一直在山上等到晚上,山上很涼,一個人影都沒有。最后,我和將軍都放棄了,我們慢慢地往山下走,我們經過了那家花店,天已經很晚了,賣花的老婆婆正在收攤。她的動作很慢,我叫了她一聲。 老人轉頭,問我們要什么花。她的年紀很大,頭發花白,我們只見過一次面,她不可能記住我們。我晃了晃手里的鮮花,問她這兩天是不是有人來她這里買了這種花。老人拿著花仔細地想,但是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 老人說她只顧賺錢,不會去記顧客的臉。冬廣剛號。 無奈,我們只好離開了花店。夜色正濃,泛黃的月光灑在鎮上的青石小路上,鎮上已經沒什么人了,我們在許伊家門口徘徊了很久,江軍問要怎么辦,我想了想,問江軍累不累,江軍搖頭,他說他也想找到許伊,所以他建議我們再等一個晚上。 我們坐在許伊家門口,聊了一整個晚上的天。我對江軍說起我和許伊的大學時代,他則張口閉口說著王鑫。到后來,我們都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們不再說話,堆積在我們腳前的煙頭越來越多。 第二天中午,我和江軍都站了起來,我看了看手表,如果許伊真的要回來,這個點她應該已經到了才對。我放棄了,或許許伊想到我可能會回老家來找她,所以她不準備回來了。 我不甘心地朝門的地方看了一眼,門上用鐵鏈上著鎖,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小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大門之下,有幾個煙頭,我走近拾了起來,煙頭還比較新的,應該是在幾天前留下的。 “或許是夜行人隨便找了個地方抽煙吧,就像我們一樣。”江軍解釋說。 我凝思良久,低著頭朝門縫里面看去,里面很黑,如果不是最里面的窗臺通光,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房子里面,正坐落著一個褐紅色的木制品,看樣子,像是一口棺材的底部…… 第217章 是你嗎 我大叫不好,心里瞬間升騰起強烈的不安感。兩個月前我們才剛來過許伊的家里,而現在,許伊出走之后。她的家里多了一口棺材。我來不及和江軍解釋,繞著后門走去,后門的窗戶很小,上面有護欄,透過窗戶的玻璃,我看清了,那的確是一口偌大的棺材! 江軍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他問我為什么屋子里會有一口棺材,我心亂如麻。窗戶上的護欄是鐵質的,就算我們砸碎了窗子也進不去。我第一時間報了警,在等待當地民警來的過程中,我一直在門口來回踱步。 江軍也著急。他一直安慰我,說許伊不會出事的。冬廣場扛。 終于,民警趕到了,在民警的幫助下,門上的鐵鏈被鋸開,我第一時間沖進了許伊的家里,當看到棺材里的人時,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棺材里的人是男性,他正趴在棺材里,臉朝下側著。 民警立刻把我和江軍趕出了家里,他們聯系了當地的刑事偵查人員,通知發現了尸體現場。刑警很快就趕到了。我和江軍被隔離在警戒線的外面。他們詢問了很多街坊,大家都稱這個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刑警正在房子里如火如荼地調查取證,我和江軍也成了警方詢問的目擊證人。我和江軍是最早發現棺材的人,所以刑警問我和屋子的主人是什么關系,我如實回答了警方的問題。隨后,我和江軍一直在房子外面等著。 江軍問我要不要表明身份。介入調查,我想了想,說再看看情況。許伊的家里突然多了一具男性的尸體,這絕對不尋常。詭異的事情一樁接一樁,我感覺胸悶,有點喘不過氣來。警戒線外面聚集的居民越來越多,過了很久,警方才將棺材抬出來。 法醫也趕到了現場,棺材很重,好幾名刑警一起動手才將棺材抬起來。我遠遠地朝著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尸體已經被翻了過來,短頭發,上面被法醫蓋了一層遮尸布。刑警要求我和江軍跟他們回市里的警局協助調查。 我想了想,沒有拒絕。就在這個時候,四周刮起了大風,棺材里的白布被風掀起了一個腳,尸體的頭露了出來,不經意的一眼,我看清了尸體的面容,我猛地睜大眼睛,那具尸體的臉,我再熟悉不過了。 杜磊,是杜磊! 我攔住了幾個抬著棺材的警察,他們喝問我想要干什么,我喘著粗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尸體,我認識!”我對他們說道。 幾個刑警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又把遮尸布蓋了回去,他告訴我,就算認識也要回警局里再做辨認。警方留了幾個人繼續在許伊的家里勘察現場,我和江軍上了警方的車子。我的心跳動的很快,我不會認錯,那絕對是杜磊! 杜磊的雙眼緊閉著,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似乎死時非常的安詳。杜磊和許伊一樣,整整失蹤了好幾年,在之前,我們所有人都認為他九死一生,但沒想到,杜磊和許伊都沒有死。 我的心亂如麻,就在前天的晚上,我預料到了杜磊可能沒有死,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幕是我絕對沒有想象到的。 我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男人,自始自終我都沒有看到神秘男人的臉,但是他握槍的姿勢,卻勾起了我心底的回憶。那一刻,我差點忘記了反抗,因為熟悉的握槍姿勢,專屬于杜磊。杜磊在握槍的時候,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喜歡側著握槍,他告訴過我,那樣他能打的更準。 在警校射擊課的時候,杜磊總是打不中靶子,教官無數次地訓斥他握槍的姿勢有問題,但是杜磊就是改不過來。 神秘男人走后,我一直在想著他握槍的姿勢,那姿勢和杜磊實在太像了。我懷疑神秘男人就是杜磊,可我不明白杜磊為什么會那樣做。溫寧問起我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我沒有將心底的懷疑說出來,我不愿意相信。 車子停了下來,由于我稱認得尸體,所以刑警立刻讓我對尸體進行了辨認。我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尸體很久。法醫只讓我看了尸體的頭部,尸體的脖子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傷疤,當年杜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脖子上也留下了這么一道疤痕。 我要對尸體全身進行辨認,刑警強行把我帶了出去,我表明身份,但是刑警根本不認識我。江軍提醒我給省公安廳打電話,我仔細地想了想,終于在腦海中找到了這個省認識的領導干部。 我打了電話,沒寒暄幾句,我就說出了我的目的。我沒有跟他細說,只說死的是我的朋友,他很快就表示會給我提供便利。我和江軍在外面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刑警終于叫我們了,他說他接到了上級的通知,在查看我和江軍的身份證之后,我們得以再一次接觸尸體。 法醫已經對尸體進行了初步的表面檢查,尸體上的衣服已經被脫了下來,他正靜靜地躺在停尸臺上。一眼看去,尸體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白,臉龐也微微凹陷了下去。尸斑已經擴大化,法醫說初步鑒定之下,尸斑已經不再轉移了。 法醫告訴我,從表面現象推斷,尸體已經死了至少三天以上。三天以上,那我眼前的尸體和神秘男人就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我的手顫抖著,我強行克制住自己,我的眼角濕潤,這個人,真的是我相識多年的好朋友杜磊嗎。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口。 我閉著眼睛,佇立尸體旁良久,刑警問我是不是確認了死者的身份。我睜開眼睛,一滴不起眼的淚珠從眼角滾落,我點頭:“從表面上看,是的,但我希望進行更進一步的指紋比對。” 刑警莫名地看著我,我給警校打了個電話,自從指紋技術普及之后,警校對每位學生的指紋都進行了存檔。警校生是非常特殊的學生,他們擁有非常高的偵查技能,同時,他們也具有反偵查的技能,警校出于安全考慮,在接納新生的時候,讓每個人都在檔案上按了手印。 警校的領導盡快將杜磊的檔案給我送過來。 出了停尸房,我在外面坐著,刑警正在進一步地進行案件調查,我暫時沒有去過問。我把頭埋在自己的腿前,我感覺前所未有的疲累,痛苦的滋味不斷地充斥在我的心間。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么多像小蔣和蔣英成一樣的孿生兄弟。 一直到晚上的時候,有刑警叫了我和江軍,他們告訴我們,警方初步認定這是一起自殺案。 “自殺案?”江軍氣結:“你見過到別人家里去自殺的嗎?” 刑警面無表情:“初步的尸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的口腔里發現了大量的安眠藥殘留,死者身上沒有與人掙扎打斗的痕跡,所以我們初步認定為是自殺,并且,死者的口袋里發現了很多紙條,算是死者的遺書吧。” 我猛地站了起來:“我要看看那些紙條。” 刑警點點頭,帶著我們進了案件調查的辦公室,他拿了幾張照片,上面拍攝的內容正是好幾張紙條。 一共有三張紙條,而上面,分別寫了不同的內容。上面的三個名字,再一次刺激了我的大腦神經:李可,許伊,孟婷…… 這三張紙條分別是寫給我們三個人的。 上面的字跡工整,時隔多年,我又一次看到了這熟悉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