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根據時間差,孫祥和這些村民的嫌疑已經基本被排除了。 “你們散去之前,還有其他村民先離開的嗎?”一名刑警問大家。很多人想了想之后,點頭說有少數人先行散去了,但那些人并不在他們這群人里。 警隊負責人點點頭,派了一部分人,讓村民帶他們去盤查那些先行離開的人。 警隊負責人又把目光放在了江軍的身上,他問江軍那個時候去哪里了。江軍想了想,說他沒有注意時間,他一路往深處跑,想要找到錢二,之后他發現他跑的太遠,所有又繞了回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眼尖的村民指著江軍的袖口喊了一聲:“有血!” 第099章 我沒殺人 我們都順著光線看了過去,果然,江軍的袖口處沾了一絲血跡,刑警負責人愣了一會。立刻伸手要去控制住江軍,江軍下意識地要還手。刑警負責人哪里是江軍的對手,竟被江軍甩到了一邊。 其他刑警馬上要撲上來,或許是因為緊張。江軍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喝了江軍一聲:“江軍,別反抗!” 江軍懵了,有我的提醒,他再也不敢亂動,很快。幾名刑警把江軍按到了地上。刑警負責人罵罵咧咧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狠狠給了江軍一腳。江軍怒瞪著刑警負責人,江軍的眼神把他嚇住了。 “不準動手!”我喝道。 刑警負責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讓人把我和許伊也圍了起來。他嗤笑:“跟殺人兇手一起的。是不是傳聞中的李教授還不一定呢!” 局面一度失控,江軍的情緒很激動,他嚷嚷著自己沒有殺人。刑警負責人指著江軍袖口上的血跡,反問他沒殺人,為什么袖口上會有血。江軍的手被刑警扣在身后,所以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去查看。 終于,珠市警局的人趕到了。江軍看見來人,喊了一聲馬隊長,被江軍稱呼為馬隊長的人立刻發現了被按在地上的江軍,他怒喝一聲,讓他們都松開。基層警隊的負責人吞吞吐吐,說江軍是犯罪嫌疑人。 馬隊長愣了一下。立刻發火道:“胡鬧,放人!” 在馬隊長的壓力之下,他們松開了江軍,江軍從地上站起來之后,第一時間看了自己袖口上的血跡。這一看,江軍也愣住了,馬隊長對著他們詢問起具體情況,馬隊長越聽,眉頭越是深鎖。 最終,馬隊長嘆了口氣,對江軍說道:“江軍。先委屈你了。”馬隊長讓人把江軍圍起來,但這次大家沒有動手了。江軍不可思議地看著馬隊長,反問:“你也認為我殺人了,我也不知道這血怎么來的!” “江軍,沒關系,查清楚就沒事了。”我對江軍說道。 因為沒有不在場證明,再加上他手上的血跡,緊急情況下把江軍確定為犯罪嫌疑人的確沒有太大問題。我的話讓江軍放心了下來,他恢復了平靜,不再說話。 馬隊長向我伸出手:“你就是李教授吧,我是馬濤。” 我和他握了手,在給基層警隊打電話的時候,我表明了身份,所以基層警隊在聯系珠市警局之后,馬濤親自趕了過來。因為王鑫打過招呼,他是知道江軍和我一起的,馬濤和王鑫的關系似乎不錯,所以江軍和他也互相認識。 外面有很多配槍的刑警,所以許伊主動要求她在外面等我。許伊一直以我助手的身份進出犯罪現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我們的關系,所以她不想給我添麻煩。 確保許伊是安全的,我和馬濤進了犯罪現場,剛剛匆匆一眼,我并沒有特別仔細地觀察錢二的尸體。這塊地雜草叢生,按照刑事科學技術的水平,想要提取足跡很困難。在法醫和鑒定科人員的陪同下,我們走到了尸體的附近。 照明燈下,錢二滿臉是血,他的眼球已經被人挖去了,我們找遍草叢都沒能找到他被掏出的眼球。我們都戴上了手套,我發現錢二的兩腮微鼓,便讓法醫將錢二的嘴掰開,終于,我們找到了錢二的眼球。 錢二的眼球被掏出來之后,竟然被塞進了他的嘴里,馬濤皺著眉頭怒罵了一聲,說兇手的手段太過殘忍。這和紅衣女案、邱興化案以及剛剛才破掉的周小若剝皮案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但是我心里的不安感卻前所未有的濃重。 錢二身上還穿著厚厚的衣服,但胸口的位置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上面的衣服破了洞,像是刀刺開的。我們把錢二全身檢查了個遍,最后還發現錢二的左手手掌被刀劃得血rou模糊,皮rou的殘渣掉落了一地。 整整兩個小時,鑒定科初步把現場的痕跡、血跡提取了,我們也在錢二尸體附近十幾米遠的距離發現了一把小匕首,上面沾滿了血跡,警方初步判定這就是這起案子的作案工具。馬濤命令一部分人繼續在這里取證,另一部分人去盤查作法事時先行離開而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村民,他則帶著我們回到了警局。盡丸華圾。 我和許伊坐在馬濤的車里,江軍因為是犯罪嫌疑人,被控制在了另一輛車里。走之前,孫祥說要告訴我廢棄工廠的事情,作為今晚突發事件的補償,但我擔心江軍,便告訴他手機保持暢通,我會再聯系他。 馬濤一路上也沒說話,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王鑫,江軍跟著我沒幾天就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王鑫交待。許伊看出了我的憂慮,她讓我不要擔心,當時錢二和江軍跑的太急,我們根本來不及追。 的確,那個地方我們不熟,又沒有手電筒,江軍的方向感比我們好很多,如果我們亂跑,他很可能找不到我們。但我心里還是自責,如果不是我們為了查廢棄工廠,就不會攤上村子里捕蛇的荒唐事,更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車子里的氣氛很沉悶,最終還是馬濤先開了口。他苦笑道:“江軍這孩子我了解,他不可能干出這事,今晚委屈他,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一定向王隊長負荊請罪!”馬濤的年齡和王鑫差不多,所以他稱呼江軍為孩子并不過分。 車子輾轉了很久,我們終于到達了珠市的警局,由于突發案情,很多已經回家的刑警和鑒定人員都回到了警局。我們到達之后,鑒定科的人立刻對現場提取回來的血跡以及疑似作案工具進行鑒定,法醫也立刻對錢二的尸體進行了驗尸。 由于距離較遠,證人群體中只有我和許伊跟了過來,其他人的口供則由留在村子里的刑警搜集。例行公事,刑警對我和許伊分別進行了詢問,我先做好了詢問筆錄,我便坐在詢問室外面等許伊。 馬濤這個時候坐到了我的身邊,他給我遞了根煙。他告訴我,一些鑒定結果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出來,問起江軍,馬濤說正有刑警在訊問他。警局里燈火通明,今天晚上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原本我和許伊還擔心江軍出事,誰知道他沒有出事,反倒被當成犯罪嫌疑人給抓了起來。 等所有程序全部做好之后,天已經快亮了。馬濤說江軍已經睡下了,他安排了警局的休息室讓我和許伊休息。我和許伊找了個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們經過孫祥的家,把我們隨身背著的包也帶了來。 休息了幾個小時之后,我和許伊找到了馬濤。因為案子涉及到江軍,馬濤決定親自插手,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我們來到他的辦公室,他正在抽煙。他也是滿臉焦慮,煙灰缸里滿滿的都是煙頭。 我們一來,馬濤立刻站了起來,馬濤說初步的鑒定結果和驗尸報告已經快要出來了,鑒定科的人正在整理。馬濤帶著我和許伊去見了江軍,江軍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也是重要的證物。 看見我,江軍就說道:“李教授,我真的沒有殺錢二!” 我點頭,也就是這個時候,訊問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名刑警把鑒定結果和驗尸報告交到了馬濤的手上,馬濤看了之后,臉色都變了。 我接過材料,材料上記錄:錢二的死因是胸口被連刺十幾刀,作案工具已經確定為現場帶回來的那把匕首,而江軍袖口上的血跡是錢二的,最重要的是,匕首上發現了江軍的dna…… 第100章 我沒殺人(2) 匆匆掃了一眼驗尸報告和現場痕跡的鑒定報告之后,我的心也沉了下來。江軍和許伊都在緊張地看著我。和之前去過幾個警局陰暗的訊問室不一樣,珠市警局的訊問室一片明亮,空間很大。但正是這樣一個偌大的訊問室,此刻的氛圍更是顯得壓抑異常。 我和馬濤遲遲沒有開口,江軍急了,他的兩只手已經被上了手銬。他想來奪我手里的鑒定報告,我馬上把資料合上,放在了大腿上。我讓江軍別急,只要他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江軍信任我,重新安靜地坐了回去,但和剛剛相比,他焦躁了不少。我和馬濤的表情都已經讓江軍隱約猜到了什么。他被銬住的兩只手交叉著摺疊在一起,情緒的不穩定讓他的雙手輕微顫動著。 我看向馬濤,示意他我能不能進行訊問,馬濤想了想之后。說二十分鐘之后進行訊問,讓我們先出去。馬濤帶著我們走出了訊問室,關上訊問室的門后,我們聽到了江軍猛捶桌子的聲音。 出來之后,馬濤立刻去準備新一輪的訊問了,我和許伊站在走廊的過道上等著。陽光大好,但我們的心情卻和燦爛的陽光完全相反。許伊問我鑒定報告上究竟說了什么,我嘆了口氣,把鑒定結果都告訴了許伊。 許伊聽了之后,也是吃了一驚,隨后,愁云爬上了她的眉梢。 鑒定結果對江軍來說。非常不利。錢二的死因已經確定為胸口處的傷口,經過傷口比對和血跡鑒定,那把匕首也被確定為作案工具。錢二是被人用那把匕首連捅十幾下死亡的,匕首刺進了錢二的心臟,引起心房大出血。 錢二的尸體上還有一處傷口,那便是他的左手手掌。驗尸報告上稱,手掌上的劃痕雜亂無章,而且每一刀都非常深。看到這里,我不禁思量起兇手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死亡時間也被初步確定為零點前后,死亡時間的鑒定及推斷是存在誤差的,但這和我們聽到慘叫聲的時間高度吻合。結合我和許伊的口供,錢二出事的時間基本可以確定為零點一分左右。盡司扔弟。 匕首之上并沒有發現指紋,除了有錢二的血跡之外,就是刀柄上江軍的dna痕跡了,捕蛇的時候,錢二給我們都戴了棉手套,匕首上沒有指紋似乎也說的過去。這一證據對江軍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再加上江軍沒有不在場證明,江軍的嫌疑就更大了。江軍袖口上的血跡已經凝結,由于天熱再加上血跡只有零星一點的原因,血跡沾染上的時間很難準確地確定,鑒定科給出的結論是案發前后,但具體誤差范圍也沒有給出。 如果進一步的鑒定報告和驗尸報告沒有再查出對江軍有利的線索,公安機關甚至可以直接終結偵查,將江軍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 我眉頭深鎖,正仔細思考著的時候,有刑警找上了我,他說馬濤請我和許伊去警員辦公室。到了警員辦公室之后,我算是明白馬濤的想法了,馬濤認為我們和江軍的關系非同一般,所以我和許伊不能直接參與對江軍的訊問,免得影響訊問結果。 但馬濤允許我以偵查專家的身份,給予公安機關訊問內容的建議,刑警在訊問過程中,會將我留下的問題一一訊問,訊問過程馬濤也會全程錄音。馬濤考慮的很周全,人命關天,他也只能按照程序來。馬濤的意思表明,警局正式邀請我對該案進行協助調查,但是由于身份關系的敏感,我的權限肯定要比之前幾樁案子小很多。 馬濤抱歉地跟我握了手,他說他也是例行公事,他除了要給死者一個交待之外,還必須給王鑫一個交待。 我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想了幾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刑警在記錄之后便隨馬濤進了訊問室里,我和許伊則坐在警員辦公室里等著,一開始我們還能耐心地等候,但見馬濤他們遲遲沒有出來,我和許伊都焦急了。 正是中午十分,天氣格外悶熱,警員辦公室里的人很多,頭頂上慢慢晃悠著的四個吊扇根本就不管用。我們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鐘,這段時間,我們等的滿頭大汗,馬濤稱他已經按照逮捕的規定,通知王鑫了。 但是王鑫并沒有給我打電話,我思前想后,還是決定給王鑫打個電話。王鑫很快就接了,出乎我意料的,王鑫并不著急,我問他會不會趕來珠市,他也說不會。我向王鑫道歉,但王鑫卻云淡風輕地告訴我,江軍不會殺人。 “李教授,江軍這孩子我最了解,他不會殺人。我已經將江軍交托給了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幫他洗刷嫌疑的。”王鑫淡定的程度,幾乎要超越我的理解范圍了。 和王鑫交談數次,我能從他的話里感受到他對江軍這個養子的愧疚以及愛意。王鑫并沒有跟我說太多,只是重復他相信我,等我的好消息之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收起手機之后,許伊問了情況,許伊也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王鑫,粵市和珠市相距并不算太遠,就算王鑫堅信江軍沒有殺人,也相信我會幫江軍洗脫嫌疑,也不該連這么一趟路程都不肯趕。 就在許伊抱怨的時候,馬濤帶著人回來了,他把我和許伊帶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里。馬濤告訴我,訊問筆錄和錄音都已經做好了,江軍的情緒一度失控,訊問結束之后,他就被送到了關押室里去。 馬濤把手上的幾頁紙遞給了我,這是訊問筆錄的備份,上面有江軍的手指印和簽名。馬濤把訊問過程的錄音播放出來之后,我便仔細地比對著訊問筆錄上的文字聽了起來。 訊問一開始是刑警告知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以及江軍的權利與義務,江軍很配合,所以訊問馬上就進入了關鍵點。刑警開門見山,問江軍是否有殺人,這是個分岔點,江軍是否承認決定著訊問進行的方向。 江軍自然是否認了,于是刑警便接著問江軍去村子和亂葬崗的目的,江軍還算鎮定,對于刑警問的問題他都能清晰地如實回答。但當問起江軍沒有和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去了哪里,江軍卻答不出來了。 江軍說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亂葬崗后面的那塊地實在太大了,晚上又黑,他一路往前跑,繞了很大一圈才沿途返回來。 接下來,刑警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我要問的。江軍跟著錢二跑走之后,我一共給江軍打了三個電話,第一次是在江軍離開之后二十分鐘左右,那次江軍是有接電話的。第二個電話是在我們又等了一陣之后,最后一個電話是在我們聽到慘叫之后打的,但后面兩個電話江軍就沒有接了。 這是一個疑點,雖然我相信江軍不會殺人,但是案子中的所有疑點都必須解決清楚,這樣才有可能替江軍洗刷嫌疑,并找出真正的兇手。 江軍回答稱他接電話,是因為他剛好要給我們打,由于手機調成了震動,身上的衣服又很厚,后兩次電話他根本就沒有發現。江軍被逮捕之后,他的手機也被沒收了,刑警人員發現,江軍的手機根本就沒有調成震動。 對此,江軍的解釋,他實在找不到錢二,準備返回的時候,他想起要再給我們打電話,他是那個時候才發現我們給他又打了兩個電話,他隨手把手機調成響鈴,并準備給我們打電話,卻剛好聽到了我們叫喊他的聲音,所以他就沒有打電話,而是扯著嗓子回答我們。 第101章 我沒殺人(3) 江軍的這個解釋,聽上去有些牽強,我剛這么想,訊問的刑警就問江軍是不是忙著作案。沒時間接電話,江軍的情緒上來了,錄音機里傳來江軍的一陣陣怒吼聲。 江軍痛罵了訊問的刑警一頓,嘴里一個勁地喊著他沒有殺人。聽到這里的時候。馬濤把錄音暫停了,他看向我,說江軍在訊問時的這種情緒對他很不利,局里有不少人認為江軍是做賊心虛才有這種態度。 我點點頭,示意馬濤繼續放下去。 江軍是在馬濤的安撫下,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的。訊問繼續,刑警又問了另一個我想要問的問題。是關于現場發現的那把匕首。刑警問話很有技巧,他先問了江軍身上是否隨身攜帶了武器。 江軍說他自己并沒有帶任何武器,他當時手上拿著的就只有錢二給他的長鉗子,他去追錢二的時候。裝蛇的袋子和長鉗子都扔給了我。緊接著,刑警問江軍認不認識照片上的匕首,錄音停頓了一陣子,應該是江軍正在辨認照片上的匕首。 江軍搖頭,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把匕首,也否認匕首屬于他。江軍從粵市離開,只隨身背了一個包,至于包里有什么我們就不得而知了,雖然我和許伊都認為江軍不會說謊,但從客觀上來說,匕首上沒有任何人的指紋痕跡,我們也不知道這把匕首究竟屬于誰。 江軍否認之后。訊問的刑警再度嚴厲地喝了一聲,問江軍匕首上為什么會有他的dna。江軍對鑒定結果是完全不知情的,聽到訊問的刑警這么說,江軍先是茫然了一陣,而后情緒再度失控,說是有人陷害他。 由于江軍的情緒太過激動,此次的訊問就到這里結束了。關掉錄音之后,馬濤點燃一根煙走到窗戶抽了起來,我皺眉沉思剛剛江軍說的每一句話。此刻的江軍太不理智了,這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人很容易先入為主,現在證據比較充分。警局里大部分人都認為江軍就是兇手,江軍的激動情緒只會讓警局里的人認為是做賊心虛,我最怕的就是此后的偵查會因為這個原因,偏向于江軍有罪證據的搜尋,從而忽略搜尋江軍無罪那部分的證據。 江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周小若剝皮案給他帶來的感慨很深,他連看別人作案都會難受,又怎么能容忍別人說他犯案,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什么江軍的情緒起伏會這么大。 一根煙抽完,馬濤轉過身,問我怎么看待這件事。我看著馬濤,問了他同樣的問題,馬濤是警隊的隊長,他的想法很可能會決定接下來的偵查方向。馬濤嘆了口氣,他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卻不敢再說之前相信江軍不會殺人那樣的話了。 馬濤讓我和許伊先找個地方住下,畢竟鑒定結果和驗尸報告還只是初步的,而且很多村里人的口供還沒有錄好,他要在警局里開個會。馬濤并沒有邀請我去參加他所說的會議,我明白他在想什么,便帶著許伊出了警局。 我沒什么胃口,但許伊堅持要我吃點東西,勉強塞了幾口飯之后,我們找了個賓館住下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想要替江軍脫罪,只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反駁那些已有的證據,但是已有證據都是物證,無論是血跡還是dna都具有很強的客觀性,證明的效力也非常強,能否推翻還得等最終的鑒定結果出來。 而第二種便是從其他犯罪嫌疑人身上入手,在孫祥作法事的時候,有幾個村民先行離去,他們沒有不在場證明,但這也得等留在村子里的刑警的口供。 許伊見我眉頭緊鎖,擰了熱毛巾給我擦臉,她也是愁眉苦臉的。她說感覺馬濤不像其他人那樣好說話,如果是楊帆或者王鑫,肯定會讓我們完全介入案子這樣替江軍脫罪也會容易不少。 “馬濤的態度很明顯,他不想偏私,所以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我們的行動會很困難。”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警隊的資源和支持,我們連江軍的面都見不到。 我和許伊一直等候到夜深,馬濤都沒有再聯系我們,許伊建議我主動打電話給馬濤,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拿出手機。馬濤還沒有將我們排除出偵查活動,這個時刻不能再讓馬濤對我們產生反感。 一整個晚上,我們都輾轉反側,終于,第二天一早,馬濤來電話了,他讓我們到警局里去。我和許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警局里,馬濤就在辦公室里等我們,他的辦公室里還坐了很多其他刑警。 看他們肩上的警銜,我就知道這些都是警局里的負責人。他們好像在商量什么,我一來,他們馬上都站了起來,連招呼都不打就走出了辦公室。我和許伊在門口等他們全部走光才進去。 “警隊用最快的速度,搜集了很多口供,還有將被用作訴訟證據的鑒定報告也都出來了,你看看吧。”馬濤不拐彎抹角,指著他桌上的一疊卷宗材料和幾個檔案袋對我說。盡司扔劃。 我也不客氣,一一翻閱了起來。 錢二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病死了,他沒有親屬。留在村子里繼續調查的刑警帶回了他們對全村人的詢問筆錄,所有人都說錢二對待村里人很好,和大家的關系也都非常融洽,包括在孫祥作法事時提前離開的那些村民。 沒有提前離開的村民都互相有人可以證明,那幾個提前離場的,也是結伴而行。他們幾個人都住在村子的最外圍,回家的時間要比別人久,所以他們提前離開。他們互相證明,親眼看見對方開門走進自己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