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夫人怒得身子都顫抖了：“好哇，你們左一個說我偏心，右一個說我偏心，毅哥兒可憐見的，早早沒了娘，爹又不疼他，老婆子不過多照應些，你們就成這個樣子，若老婆子哪天蹬了雙腳，你們還不知怎么作賤毅哥兒！我把你們兄弟幾個拉扯大容易么，如今一個個翅膀都硬了，全部不聽我的話了……”說到最后，情緒激蕩間，厥過去了。

    后來，三兄弟聚首，關于日后如何分家產之事，從來沒擺在明面提過，如今既然鬧出了苗頭，作為長兄的南玨大伯便道，一分為三，三房均分，南瑾無意見，南琦也默認。

    其實南家三兄弟的關系，并沒有那么糟糕，當年南老太爺過世時，唯有南玨成家立業了，老太爺臨終前還叮囑南玨要照顧兩個弟弟，如今幾十年過去，三兄弟的境遇雖高低不同，也吵過架鬧過氣，兄弟情分卻還在。

    眼見日后分家之事如此敲定，葉氏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問理由，葉氏道——大哥家人口少，二哥家很富貴，你們三弟家人口多，又沒積蓄，他又是最小的弟弟，你們做哥哥的，難道不該讓著點兒？

    南玨和南瑾表示該讓點，下面便是讓多少的問題，最終結果不得而知，反正商量到最后，以南琦三叔暴吼葉女士一頓而告終。

    唉，分家這種事啊……

    ☆、第178章 分人下菜

    “小石頭，伸胳膊……是伸胳膊啦，小笨蛋，你給娘甩什么胳膊啊，伸和甩是一個意思么……”南姍斜身坐在床沿，親自給晨起的兒子穿衣，小石頭凌亂著一腦袋柔軟的毛發，使勁搖擺自個的小胳膊，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笑渦渦。

    見兒子不配合穿衣，南姍只得一手捉握小石頭，另一手給他套袖子，南姍給兒子穿系好上衣，又給他套褲子，晨睡初醒的小石頭格外精神，口吃清晰的大喊：“爹爹，爹爹……”

    南姍低頭整著兒子的褲腳，聞言笑道：“小石頭，你爹爹早出門了，走的時候，還捏你鼻子玩了一下，偏你睡的像頭小豬，動都不動一下……來，坐好別動，咱們穿鞋鞋，外祖母送小石頭的鞋子漂不漂亮……”

    小石頭按照熟門熟路的句式回答：“漂亮——”

    南姍吧唧一口親在兒子腦門，每天都在夸獎：“小石頭真乖。”

    最喜歡聽‘小石頭真乖’的小石頭，亦自我表揚：“小石頭真乖。”

    給小石頭穿戴洗罷，云芳領人哄小石頭吃飯，南姍閑閑坐在一旁，抽著下巴當觀眾，已入暖春三月，正是鳥語花香的時節，最宜外出春游踏青，偏因有小石頭這個魔星在，南姍哪里都不好去，哪怕蕭清淮有時間有空閑陪她出去，她也不能放心外出，素日除了管家，其余的時間都耗給寶貝兒子了。

    噢，當然，也不算完全沒出去過，除了按例到皇宮晃一圈，南姍這期間還回了一趟南家，南屏大哥一家子舉家遷回，蕭清湘嫂嫂又大著肚子，南姍說不得要回去探視一番。

    然后，心中很不忿的南老夫人，又被南姍氣了一遭——我老人家生病時過大壽時，你怎么也不肯回來，你大哥一回來，你倒跑馬似溜了回來，你眼里心里簡直沒有老婆子的存在。

    南姍默默吐槽：您老終于明白真相了。

    外頭不好出去逛，南姍索性就在家里逛，反正她家地界大的很，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假山樹林，花園草坪，一應都是俱全的，吃飽喝足的小石頭被放到地面后，邁著小腳丫就往屋外撒歡兒。

    南姍認命地追出去，跟每個當媽的一樣，在后頭喚道：“小石頭，你慢點跑。”

    喂鴿子、逗兔子、摘芍藥、放風箏，一一挨著玩耍過后，約摸到了石頭爹回來的時辰，南姍抱著依依不舍的小石頭，坐在薄紗披掛的軟轎里：“小石頭，玩了這么久，你還不累呀。”

    小石頭齜著小白牙，指著半空還沒收回的大燕子風箏，笑得玉雪可愛：“大燕子，高高……”

    南姍捏捏兒子的柔嫩臉頰：“小石頭想說，大燕子飛得最高最高是不是……”

    石頭爹回來后，攬著兒子柔軟的小胖腰，問他吃了啥玩了啥，高興不高興，小石頭親密快樂地趴在漂亮爹爹懷里，興之所至的一通亂答，將快滿十八歲的蕭清淮，逗得滿臉溫暖和煦的笑。

    用過午飯，小石頭隨云芳去歇午覺，蕭清淮懶洋洋倚在迎枕上頭，與南姍閑話：“今年會試已放榜了，我瞅了下，你三叔家的那位堂兄沒在上頭。”

    春闈一般在二月舉行，當然，偶爾也會略做調整，今歲便推遲到了三月，為著南斐今次參加會試，葉氏又沒日沒夜的拜起菩薩，屋子里整日煙熏火燎中，去給她請安的兒媳婦們，常被嗆的兩汪眼淚出來……

    南姍與南斐相交并不深，他沒能順利出貢，南姍倒不會郁悶的痛心疾首，只是微有感慨：“我三堂兄已讀了二十余年的書，今次沒能出貢，也只能等三年后再考一回了……”

    有舉子身份的人，其實也可以做官，不過要天時地利人和，南姍的葛三哥春闈落榜后，南瑾老爹將他弄到錦州、任了當地州學的訓導——也就是所謂教書的‘夫子’，說到科舉之事，今年南梵正式開考，二月份的縣試已通過了，如今正悶著腦袋備戰四月份的府試。

    南梵能否考過府試暫不得知，只是隨著四月的到來，蕭清淮十八歲的生辰也到了，因他的生辰與亡母的祭日乃是同一天，蕭清淮從不大張旗鼓過生日，只在生辰前一晚吃一碗壽面，以往都是云芳做給他吃，自打娶了老婆后，便換作了南姍。

    待到次一日，告假的蕭清淮帶南姍到皇陵去祭拜珍貴妃，陵前默哀一個時辰后，兩人才乘車回去，到了家里，云芳轉達宮中旨意——明日他們夫妻二人去宮中請安時，將小石頭一塊帶去，是皇帝的旨意。

    南姍瞅著天真活潑的兒子，略感頭疼——小盆友，你明天能表現的點么。

    ……

    第一次出門的小石頭，興奮的直手舞足蹈，在馬車里又是跺腳蹦跶，又是扒拉車簾往外瞧，待到換乘宮中的轎馬時，小石頭不樂意同母親坐轎子，因為他看到漂亮爹爹跨坐在高頭大馬上了，梗著脖子直大呼小叫，童音嘹亮：“騎馬馬，小石頭騎馬馬——”

    南姍抽搐著嘴角，將要竄離自己的兒子扯回來，摟著他道：“小石頭，你又不乖了你，過來和娘一塊坐轎子，不許亂跑，你要不聽話，娘可打你屁股了……”

    聽到要打屁股，小石頭頓時撅著小嘴巴，水汪汪著大眼珠子委屈：“娘，騎馬馬，騎馬馬，小石頭騎馬馬——”

    呃，你這小子，怎么還裝起可憐來了，皇宮不是咱們自個家喂，你爹是大boss，你娘是二boss，你是三boss，咱們仨兒可以隨心所欲，在這皇宮地界兒，是不好隨意玩耍的喂……就在這時，已騎坐到馬背的蕭清淮，對站在馬邊的小包子一招手：“將小公子抱來給本王罷。”

    南姍放言瞧去——欸？小五先生，你確定要抱著兒子在皇宮里招搖過道？

    同自個漂亮爹爹共乘一騎的小石頭，樂得咯咯直笑，腦袋上頭有鳥雀飛過，他伸著小指頭大叫‘小鳥，小鳥’，遠遠看到天上飛著風箏，又大聲呼喚‘風箏，風箏’，見到一叢盛開的鮮花，會仰著小腦袋看著自己爹，賣弄已吃到肚里的名詞‘花花，花花’，所過之處，凡是見到識得的東西，就呼念一番，看到陌生卻新鮮的玩意時，又會扯自個爹的袖子表示好奇。

    坐在輕紗幔轎中的南姍，扶額頭痛，這種活潑愛鬧的小子，擱到誰那里都招人逗，可要是擱到錢皇后眼前，呃，無法想象那是個什么場景。

    待到需下馬步行的時候，小石頭瞅著被牽離的馬屁股，目光很留戀，蕭清淮伸手掰過他的小腦袋瓜，溫聲道：“小石頭，等過一會兒，爹爹再帶小石頭騎馬馬，現在先跟爹娘去拜見皇祖父……來，爹爹抱著小石頭走……”

    小石頭素不怕生，如今被親爹抱坐在手臂，只當是平常的散步游玩，依舊嘰嘰喳喳的笑鬧，半道上，看到有宮女捧著一盤芒果經過，小石頭伸手張嘴便叫：“果果……”

    為滿足兒子的玩果之欲，在小五先生的眼神授意下，南姍干了回半路打劫的勾當，從柔嬪娘娘（皇長女之母）的宮女手里，打劫了一枚黃橙橙的芒果。

    小石頭第一次進入鳳儀宮時，手里抓著一枚鮮美可口的芒果。

    錢皇后宮中今日熱鬧異常，皇帝老爺所有在京城的孫輩，不論孫子孫女正出庶出，盡皆被招至皇宮面見皇帝，共五男孩三女孩。

    八個孩童之中，其中，最懂事有禮的是彭氏的嫡長女蕭明慧、以及嫡次女蕭明嵐；最安靜沉默的是祝氏獨子蕭明昊、以及彭氏的庶長子蕭明源；最活潑愛笑的是南姍兒子蕭明昭、以及彭氏嫡三女蕭明亭；彭氏庶三子蕭明松和庶四子蕭明梧剛過兩歲，被自個的乳母看得死緊。

    因南姍一家子到的最晚，心中頗為不快的錢皇后，應付完四皇子那一幫兒女，又強打著笑臉沖小石頭招手：“小石頭，快過來，給皇祖母瞧瞧。”

    手里捧著芒果的小石頭，只拿純潔無辜的眼神，打量高坐上首的錢皇后，卻猶猶豫豫不肯挪步過去，蕭清淮見此情狀，拱手作揖道：“母后，小石頭年幼不懂事，恐沖撞了您，就讓他站在下邊罷。”

    錢皇后亦不勉強，強忍著心中不快，柔聲笑道：“小石頭第一次見本宮，難免有些認生，待以后見的次數多了，自然就親近了，哎喲，瞧瞧這小模樣，長的可真是機靈。”皇帝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側，錢皇后心中再厭煩，面上也只能強裝賢惠溫和。

    想來是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穿著一身紅艷艷的小衣裳，又抱著一枚黃橙橙的芒果模樣，看起來十分喜感，皇帝老爺溫和著神色，亦沖小石頭招手：“小石頭，過來皇祖父這里。”

    大概是一路聽老爹囑咐見到皇祖父后要乖要聽話、聽慣了皇祖父這個稱呼的緣故，小石頭雖不像見著溫氏那般，似一顆炮彈橫沖直撞的飛撲過去，但也腳步輕盈的奔向皇帝老爺，嗯，依舊抱著芒果不撒手。

    錢皇后抑郁的鼻子有點歪，自己才說蕭明昭認生，他對著自己一幅打量防備的表情，面對皇上的召喚，卻跟小兔子一樣竄了過去，你個小兔崽子分人下菜！

    皇帝將身段柔軟的小孫子，拉到雙腿間箍抱著，笑瞇瞇問他：“告訴皇祖父，你叫什么名字？”

    這個問題經常被問，小石頭張口就奶聲回答：“小石頭。”想是近距離觀察到皇帝老爺一說話、便帶動下頜上的胡子一顫一顫，小石頭改用一手握芒果，騰挪出的另一只手，直往皇帝老爺下巴上撓去。

    目光緊追小石頭的南姍，看到兒子伸手去抓皇帝老爺的胡子，心頭頓時一緊，據蕭清淮上回事后報告，小石頭揪皇帝的胡子，直揪的他‘哎喲’了一聲。

    蘇有亮數月前已見識過小石頭的手勁，在察覺到他又去摸皇帝胡子的時候，趕忙伸手替皇帝的胡子護駕，并對懵懂無知的小石頭笑道：“哎喲喲，小公子，皇上的龍須可不能隨便摸，不能摸……”

    小石頭歪著小腦袋看蘇有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呀眨。

    蕭元德揮手撥開蘇有亮，撫了一把頜下長須，繼續和小石頭說話：“那小石頭告訴皇祖父，你都喜歡吃什么？”

    小石頭順溜的回答：“吃rourou，吃果果——”麻麻整天都和他講喜歡吃什么的話題，在蕭元德又問小石頭喜歡玩什么時，小石頭一臉雀躍的大聲道：“騎馬馬，騎馬馬，小石頭騎馬馬——”想是記起漂亮爹爹方才講過的話，直扭頭沖下邊的蕭清淮擺手：“爹爹，小石頭騎馬馬，騎馬馬——”

    一屋子人都安安靜靜，就小石頭一人在咋咋呼呼大叫，南姍簡直難以回視眾人投來的目光，蕭清淮依舊淡定著：“只要小石頭乖乖聽皇祖父的話，爹爹就帶小石頭騎馬馬。”

    得到類似‘只要小石頭乖乖聽娘的話，爹爹就帶小石頭騎馬馬’的保證后，小石頭立即自戀的自我表揚：“小石頭真乖，小石頭真乖——”

    皇帝瞧著好笑，伸手撫了一把小石頭的腦瓜，亦道：“小石頭真乖。”

    錢皇后心中怨毒之極，卻強自端出笑臉，對逗小石頭說話的皇帝喜笑顏開道：“皇上，小石頭這么大點的小人兒，就如此能說會道，臣妾瞧著實在喜歡的緊，以后叫小五媳婦常帶小石頭來宮中玩玩可好？”

    蕭元德瞧了錢皇后一眼，道：“小石頭才多大，身嬌體弱的，哪里經得起在車轱轆上，來來回回奔波，朕不過是臨時起意，才叫皇兒們帶了眾皇孫前來瞧一回，等他們滿六歲后，能來宮里上學堂了，皇后喜歡瞧哪個孫子，自可常尋他過來說話。”

    說到孫輩上學堂之事，蕭元德對安靜坐著的蕭明源道：“源哥兒，你已五歲多了，你德祖母想叫你提前來宮里上學，你想來么？”

    蕭明源木木訥訥站起身，說不出是拘謹還是緊張，回答的有點結巴：“孫兒……聽從皇祖父的……安排。”

    ☆、第179章 搶風頭

    四王爺蕭清裕原有四子，全是庶出無嫡出，庶長子蕭清誠性子老實悶訥，并不討人喜歡，庶次子蕭明則最是伶俐乖愛，也最得蕭清裕喜歡，卻偏偏因高熱不退早夭了，庶三子蕭明松和庶四子蕭明梧幾乎一樣大，老三甚是愛哭，蕭清裕曾被他哭得腦袋直疼，老小各方面發展很均衡，被嚇著了會哭，被逗弄了會笑，教他說話也會學舌，奔走蹦跑也很正常。

    如今，蕭清裕最喜歡的兒子是蕭明梧。

    今日眾皇孫云集皇宮，子嗣頗憂的太子蕭清斌，極少開口講話，祝氏婦隨夫唱，亦靜靜坐著，連同乖乖靜靜的蕭明昊一起，看起來十分詭異。

    四皇子的兒女，在數量上大大搶了太子的風頭，五皇子的獨子，又在渲染氣氛上，也大大搶了太子的風頭，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的錢皇后，聽到蕭明誠吞吐結巴的答話后，當即皮笑rou不笑瞅向彭氏：“小四媳婦，誠哥兒是眾皇孫年紀中最大的，怎的說話還不如小的溜，你瞧瞧昭哥兒，人家那小嘴多滑溜，你這個誠哥兒的嫡母，可有些不大盡職呀。”

    彭氏心中恨的淌血，面上卻冷靜道：“媳婦受教，以后定會以母后為榜，多加學習，盡到為人嫡母的本分。”

    錢皇后這個嫡母當的，讓皇帝蕭元德評價，自然是不滿意的，錢皇后亦知此事，不好再拿此話題尋釁彭氏，心中一動間，又想拿女人應該賢惠大方的問題，說教南氏一番，可轉念一想，自個兒子開枝散葉的問題已很嚴重，若五皇子真納了一堆妾室，不免也要跟著使勁生一串兒子，自己才要頭疼呢，也只得暫時作罷。

    經過錢皇后一番打岔，已懂人事的蕭明誠，小臉頓時漲的通紅，南姍看在眼里，無語在心里，若把她放在彭氏的位置，她雖不會像惡毒的嫡母殘害或捧殺庶子，可讓她耐心教導，細心關愛，她是不可能做到的，保證他衣食無憂，不受下人欺辱，她大概只能做到這些。

    皇帝對于兒孫的教育問題，態度一慣是嚴厲的，從年歲最長的太子，到如今九歲大的七皇子蕭清塵，皇帝要求他們全是文武相濟，哪一門也不可落下，別看小五先生成家立府了，別看他已經當爹了，武功照樣日日不輟的練著，字也會每日練兩張，書嘛，偶爾讀個兩本。

    蕭元德看著滿臉通紅的蕭明誠，正色道：“皇家子孫，說話舉止理應落落大方，怎可如此扭捏小氣，誠哥兒，三日后，你來皇宮里上學堂，跟著夫子們學一學，什么叫禮義廉恥，素日的生活起居，就在你德祖母宮里罷。”

    蕭明誠諾諾應是，他老爹蕭清裕先開口對皇帝表示‘誠哥兒上學堂之后，在夫子們的教導下，定會有所進步，不負皇帝教誨’，又一臉嚴父模樣的口氣，對蕭明誠訓誡加威脅‘上學堂之后，要好好聽夫子的管教，不可造次，若是你爹我知道了，我可是要罰的’。

    蕭明誠提前上學堂之事，就此訂了下來，錢皇后又是一陣氣堵，她知道德貴妃那賤人打什么主意，不過是瞧著昊哥兒能常在皇上跟前露臉，她便也想弄個孫子進來，和昊哥兒搶搶風頭。

    無知者無畏的小石頭，在正說話的皇帝老爺懷里，安靜趴了一小會兒，身體里的好動因子又精神起來，在大家都關注蕭明誠時，小石頭摁著皇帝老爺的腿，就要抬自個的腿往皇帝腿上爬，還沒成功爬上目的地，手里一直捏著的芒果，便掉在了地上，落地的芒果骨碌骨碌一陣滾跑。

    小石頭扭過臉，視線追著撒歡的芒果跑，擺手叫喚：“果果，果果……”（正搖頭晃腦背書的南果，又打了一個大噴嚏：誰啊這是，今天老叫他！！）

    黃亮亮的芒果，恰好滾至太子蕭清斌腳下。

    不當心丟了手里的芒果，小石頭掙開皇帝松松的懷抱，撒起腳丫子便追著去撿芒果，等小石頭跑到芒果邊時，蕭清斌已彎下腰，將腳邊的芒果拾了起來。

    想是蕭清斌表情比較嚴肅，小石頭倒沒跟土匪似伸手奪芒果，只粉嫩著小嘴巴嘟嚷強調：“果果，小石頭，果果，果果……”

    南姍知道小石頭的意思，大概是‘果果是小石頭的，還我果果，還我果果’，蕭清淮顯然也理解兒子的意思，便溫聲喚道：“小石頭。”

    小石頭扭回頭，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自己爹。

    蕭清淮按照老婆素日哄兒子的句式，和軟著聲音道：“小石頭，你給大伯伯說，果果是小石頭的，大伯伯把果果還給小石頭好不好？”

    得了老爹的提示，小石頭又扭回腦瓜子，鸚鵡學了半舌話：“果果給小石頭，好不好……”

    蕭清斌托著手里的芒果，溫和軟化了表情，道：“小石頭叫一聲大伯伯，大伯伯就把果果還給你。”

    這個說話的句式，小石頭也經常被問到，遂張嘴便是甜甜的一聲：“大伯伯！”

    蕭清斌信守承諾，便將手里的芒果遞出，小石頭伸出兩只雪白的小爪子，將自個的果果拿走，在聽到背后老爹提示‘還不謝謝大伯伯’時，又亮了脆生生的一嗓子：“謝謝大伯伯！”

    蕭清斌順嘴夸了一句：“小石頭真乖。”

    小石頭條件反射的自我表揚道：“小石頭真乖。”

    索回果果的小石頭，顛著小腳丫奔回老爹身旁，伏趴到蕭清淮腿上，舉著手里的芒果叫喚：“爹爹，小石頭吃果果，吃果果。”

    聽到小石頭喊著吃芒果，皇帝老爺當即吩咐蘇有亮，讓人去切幾個新鮮的果子，又招手喚小石頭過去，蕭清淮推推懷里的兒子，和聲道：“小石頭，你皇祖父叫你去吃果果，你還不去謝謝皇祖父。”

    揣著芒果又跑回皇帝身邊的小石頭，先清晰又含糊道：“謝謝光豬父。”

    皇帝摟著小石頭，又對安靜許久的蕭明昊道：“昊哥兒，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