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孫正英忙又道:“五皇子妃和五殿下新婚燕爾,處得可好著呢,依奴才看,五殿下對五皇子妃一見如故,這才幾日的功夫,就看得跟心尖尖一樣,五皇子妃省親歸寧那日回來,不知怎得半路睡著了,都是五殿下親自抱回屋的,還有五皇子妃到前廳去派差,五殿下都在暗處隨著呢……就跟那水不離波,秤不離砣一個樣,好著呢。” 他們哪是什么一見如故,分明就是半對青梅竹馬……蘇有亮又道:“說起來,這五皇子妃也才十五歲多些,年紀尚幼,皇子府上上下下那么多雜事,也不知她能否打理妥當,會不會手忙腳亂。” 孫正英笑嘆道:“說來慚愧,奴才不瞞蘇公公,五皇子妃對管家挺熟的,想來在娘家時沒少上手,說起來做起來一套套的,五皇子妃進府后,統共就只見過奴才三回,第一回是見府內所有下人訓話,舉止大方,氣派十足,夸贊敲打立威安撫一樣不缺,第三回便是今日交代奴才進宮請安,這第二回見奴才呀,五皇子妃把這臘月要做的所有事,從府內的大小諸事到外頭的莊子田地,都做了打算計劃,哪天要做完哪件事,都說得清清的,還說了,若是大伙兒好好完成差事了,臘月正月都獎雙份月錢,若是誰偷懶耍滑……” 在南姍接待姨媽的日子中,京城又有傳言紛揚開來,似乎是錢國舅又打死了個平民百姓,然后被某位愣頭青御史上奏給皇帝了,皇帝將折子留中未發,沒做任何表示。 蕭清淮聽說此事后,也不做任何表示,既不譴責,也不叱罵,仍將南姍穩穩圈抱在懷里,右手握著南姍的右手,教她寫自個的名字——蕭清淮。 南姍偏過頭,瞅著一臉溫柔神色的蕭清淮,很無語的抗議:“殿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的名字我早就會寫,你為什么還要一遍一遍教我寫啊。” 蕭清淮低下頭,啄了啄南姍色澤紅潤的唇瓣,輕笑道:“笨丫頭,你就一點也想不起什么事?” 南姍只能順著以前的謊言,繼續撒謊:“想起什么呀,還是小時候的事么,我記得最早的事,就是殿下解九連環,卻讓我吃大雞腿給你當計時器。” 蕭清淮不由展眉而笑,想了一想,抽出南姍手中的筆毫,慢慢擱回筆架,似乎想通了什么的模樣:“你已是我的妻子,再不會忘了我,愿望已成真,的確不必再執著過去,好了,我不再教你寫我的名字……咱們去睡午覺,姍姍想我抱著回房,還是背著回房?” 南姍動作敏捷地趴到小五同志肩頭,柔笑道:“背著。” 過了快兩日,錢國舅打死人的事件,貌似事態又升級了,錢國舅上門把那位耿直的愣頭青御史家里打砸了一番,還盛氣凌人的放了不少狠話,都察院頓時炸鍋了。 都察院炸鍋之時,南姍終于送走了姨媽,然后跳進白玉砌成的水池中,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本在書房認真學習的小五同志,耳朵格外好使,隔著好多間屋子,居然都能聽到南姍在水里撲騰的聲音,還特意跑來問候了下,離開的時候十分春風拂面。 初七這晚,南姍剛用罷晚膳,還沒來得及揉一揉溫飽的肚子,蕭清淮便把她一路拖進臥房,卸下帷帳,拉開錦被,將南姍撲倒在錦繡的床榻之間,脫裳解帶,熟門熟路折騰起來。 酸軟成一灘爛泥的南姍,差點神魂飄蕩去見如來佛祖,好不容易緩過一口勁回到人間,才發覺蕭清淮鼻息間喘著粗氣,卻還緊緊密密趴在她身上,兩人渾身濕汗,皮膚黏膩的挨在一起,南姍感到難受得緊,便拍拍蕭清淮光裸的后背,有氣無力道:“殿下,沉……”到一旁休息,別再疊著羅漢了,ok? 蕭清淮沒動彈,只伸手抹抹小妻子濡濕的額頭,嗓音是飽餐饜足后的愉悅:“姍姍乖,再等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南姍沒等到小五同志爬下去,卻等到休息好的小五同志又興奮起來,南姍不由大驚失色,哆嗦著聲音結巴道:“殿……殿下,別了吧,明……明日再來吧……” 蕭清淮柔聲哄著南姍:“姍姍乖,我知道你還行的,摟著我的脖子……”南姍混混沌沌間,已依了他的話,啞著嗓子討價還價:“那你明日不許再來了……”蕭清淮堵上南姍的嘴,嘟囔道:“明日之事,明日再議。” 明日之事再議的結果,因南姍休息了一天,蕭清淮認為她已緩過勁來,有足夠的體力和他打架,遂又繼續折騰,南姍渾身酸軟之際,偷偷狠掐了幾把蕭清淮身上的rou,見他還沒完沒了,低低哭著哀求:“……好殿下,你夠了吧,來日方長,又不是只有這一日了……小五……爹,不,娘,娘……” 待蕭清淮夠了時,死死摟著南姍,又好氣又好笑地親她的臉,悄悄私語著:“你個傻丫頭,哪家夫妻做這種事,還哭爹喊娘的,我已很小心了,還弄得你很疼么……” 南姍渾身熱得像煮熟的大蝦,低聲辯論道:“殿下怎么知道沒有?就是還很疼……” 蕭清淮抱著一團柔嫩綿軟的軀體,渾身正舒坦,便由著懷里的人兒撒嬌:“后日又該進宮,明兒個便不來了,你說的對,我們有很多的來日方長……睡吧。” ☆、第135章 初八入夜,零零星星飛起了雪花兒,漫長的黑夜過后,已然遍處銀裝素裹,芙蓉帳暖度春宵的小夫妻,貼著臉頰醒來,望到蕭清淮清澈明玉的眼眸,南姍不受控制的臉紅。 蕭清淮舒展雙臂,把懷里的南姍翻顛了個,讓她壓趴到自個身上,含笑摟著道:“姍姍,你可真輕,以后多吃點飯兒。” ——蕭清淮先生,咱能先穿衣服再聊天么……披頭散發的南姍,抱著小五同志溫熱的頸子,低聲道:“殿下,你不是說凡事貴在持之以恒么,你今日又沒早起練劍。” 蕭清淮摩挲著一片細嫩嬌軟的肌膚,嘆道:“難怪書上說,溫柔鄉便是英雄冢,昨夜,我竟生出一種哪怕死在你身上,也心甘情愿的念頭,而現在,明知不能和你一直賴著不起身,卻總舍不得看不著你,就想這么抱著你一直說話……” 南姍忽閃忽閃大眼睛,欺霜賽雪似的白膩肌膚,迅速暈染出一層艷麗的胭脂之色,小聲提議道:“殿下既這么說了,那我以后要不兇悍些,殿下若偷懶不練劍,嗯,我便拿出訓我弟弟的派頭,給殿下狠狠訓回話。” 蕭清淮饒有興致的聽著南姍的建議,然后又問:“那現在的情況呢,我就愛與你待在一塊,舍不得和你分開,這個要怎么辦?” 南姍清一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這個也好辦,我現在要起床,殿下去給我找件衣裳,衣柜在墻角……殿下沒有勾勾手指頭,衣裳就會自個飛過來的本事罷,這不就分開啦。” 蕭清淮笑著將南姍翻壓到身下,親昵耳語:“小笨蛋……” 嬉鬧了好一會兒,南姍和蕭清淮才起身穿衣洗漱,得知昨晚一場大雪,下了足有半尺來厚,到現在仍飄著大朵大朵的雪花,南姍在屋里悶了好幾日,早憋壞了,頓時一臉雀躍問道:“姑姑,咱們府里栽有梅花么?” 侍立在一旁的云芳,溫和的笑道:“有,好多呢。” 南姍給小五同志盛了碗香噴噴的雞絲粥,笑盈盈擺到他面前,說道:“待用罷早膳,我要去外頭踩踩雪,順便看會兒梅花,殿下,你就在書房好好看卷宗,可不許再偷懶了。” 說到蕭清淮從工部拿回的卷宗,蕭清淮也沒藏著掖著,很大方的對南姍說了,南姍覺著小五同志很神奇,一個出身皇權之家的皇子,不琢磨爭權奪利,反倒致力于學習土木工程,聽他那意思,他日后貌似想搞建筑行業?? 聽到小妻子的美好打算,蕭清淮輕輕瞪眼:“你讓我好好看卷宗,自己反倒跑出去玩兒?” 拿起勺子,蕭清淮隨意攪動著碗里的熱粥,睨著正品嘗雞蛋羹的南姍,又笑道:“外頭雪太大,你若是摔著或凍著,那便不好了,還是好好待在屋里罷,你想看梅花,我讓小包子給你摘些來。” 南姍眨巴眨巴眼睛,軟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會說摔著就摔著、說凍著就凍著了,以前下雪的時候,我常去園里看梅花的,殿下就讓我去吧,好不好?” 蕭清淮微挑起有如刀裁的眉峰,偏過身湊到南姍耳旁,意有所指低語道:“姍姍,我瞧你精神頭挺好的呀,那到了晚上……” 南姍聽得耳朵一抖,耳垂唰的就紅了個透徹。 蕭清淮看得有點眼直心熱,奈何小妻子帶著耳墜子,要不然就咬上兩口了,遺憾的坐直身體,只慢悠悠輕飄飄補充了句:“你若真想出去頑,那就去吧。”接著,動作優雅的喝粥。 南姍默默咬了會牙,乖乖道:“那殿下好好看卷宗,我給殿下做荷包。” 蕭清淮滿意的頷首,微笑道:“這才乖,等雪停了,我陪你一塊去踩雪賞梅……來,多吃點兒。”說著,給南姍眼皮子底下的碟子里,放了一塊顏色金黃的炸春卷。 南姍偏過頭,瞧著蕭清淮莞爾一笑,蕭清淮被小媳婦笑得心口發燙,挺想湊近一親芳澤,遂一雙眼睛瞅向正布菜的云芳,云芳收到小主子傳達過來的消息,放下手中的筷子,福身告退。 大雪綿綿,如柳絮鵝毛一般,到了次日漸停,又到入宮請安的日子,蕭清淮先生很守信的沒妖精打架,南姍自然精神頗佳,自己動手穿衣的同時,還幫小五同志整衣套裳——話說,兩人自成親后,南姍的貼身丫鬟基本成了擺設,小五同志的貼身內監成了跑腿和傳話。 雪天路滑,車夫行駛的速度極慢,四周掛著錦繡厚棉簾的車廂之內,蕭清淮揉搓著南姍的雙手,時不時朝上頭呵兩口熱氣,南姍笑道:“殿下,我不冷,你別忙活了。” 蕭清淮略蹙著烏秀的眉頭,低聲道:“她不管說什么瘋話,你都別往心里去,若心里真的難受,等咱們回去后,你就打我幾下出出氣。” 南姍拿纖細潔白的食指尖,緩緩攤開蕭清淮的眉心:“殿下,別皺眉了,真難看……只要她不讓人打我,不給殿下塞丫頭,旁的話我才懶得理。” 其實,婆婆都愛給新媳婦下馬威,只不過到了她這里,婆婆暫時基本以禮相待,太婆婆嘛……連詛咒孫媳婦不能生孩子的話都能蹦出來,再有,小五同志的態度已明顯擺在那里,那她還在乎個閏土呀。 到皇宮內城門下車時,正巧碰到四皇子蕭清裕及其妻彭氏也剛到,蕭清裕今年二十一歲,生得欣長挺拔,眉目俊朗,氣度極是不凡,膝下已有兩子兩女,比起已三十歲卻顆粒無收的太子爺,他這里簡直是大豐收,聽說,他目前又有兩個姬妾懷著身孕,彭氏與蕭清裕同歲,亦二十有一,出自蔡國公府彭家,生得怎么說呢,嗯,不算丑也不算俊,只眉目清秀爾,但架不住彭家的家世很給力呀。 兄弟妯娌意外碰面,遂各自見禮,南姍發現,小五同志與他一眾兄弟姐妹的關系,該怎么說呢,基本全是不失禮數的淡漠疏離,親近友愛者基本無一,好吧,不是一個媽生的,就算有親近者,也不知心思幾分真幾分假。 面對小五同志清淡的臉色,蕭清裕卻笑得很是包容,南姍挑眉,哥們,你的心胸可真開闊,彭氏很懂夫唱婦隨,對靦腆少語的南姍贊道:“弟妹今日這身衣裳好看得緊,頭上這只梅花珠釵,也甚是精致呢。” 南姍和氣微笑道:“四嫂夸贊了。” 衣裳是小五同志吩咐做的,皇宮針工局的精巧手藝,梅花珠釵也是小五同志送的,前幾日,小五同志帶她去臥房密室,看了一回珍貴妃的畫像,珍貴妃的閨名喚作游珍珍,她生得當真是極美極美,柔艷婉麗的動人心魄,后來蕭清淮又從珍貴妃的妝匣內,拿了好些件首飾給南姍,原話是,總這么放著怪可惜的,旁人不配戴,母妃的兒媳婦最合適。 四人帶著隨從步行去皇后的鳳儀宮,走了一小會兒,蕭清淮伸出手拉住南姍,南姍偏臉抬眸,蕭清淮先生,在你自個的老巢里,你哪怕背著我在屋里散步,也沒人能瞧見,可這大庭廣眾的,你要干啥,注意點形象,遂不著痕跡的掙脫著:“殿下,在宮里呢。” 蕭清淮低聲道:“路滑,還是我拉著你吧,萬一摔了呢。” 宮中大道落地的厚雪已被清掃至兩側,但因天氣寒冷,地面殘留的雪漬,有的已結成細碎的冰粒,確實又濕又滑,南姍想了一想,不再拒絕,小五同志既敢當眾拉她,她也有膽子當眾被拉,合法的新婚夫妻嘛,遂羞紅著臉小聲道:“謝謝殿下。” 蕭清淮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悄聲道:“你還是到晚上再好好謝我吧。” 南姍一下子就聽出其中深意,臉頓時更紅了,不由很輕聲的嗔了一句:“殿下真討厭。” 蕭清淮不再答話,卻輕輕揉摸著手中的柔荑,只覺指骨纖細,骨rou卻細膩柔軟。 到達鳳儀宮殿外,一個四十來歲總管模樣的人上前對四人作揖,尖細著嗓音問候道:“奴才見過四殿下,四皇子妃,五殿下,五皇子妃。”再話說,其實太監的嗓門若聽習慣了,也就沒那么別扭了。 四人之中以蕭清裕居長,便由他代為答話道:“我等來給母后請安,蔣公公進去通報一聲罷。” 蔣公公應聲進去,忽一陣蕭瑟的冷風吹過,南姍不自覺抖了兩抖,蕭清淮已讓南姍穿了最溫暖厚實的斗篷,兩只手都可遮在里頭避寒,脖間也圍著豐軟的狐皮,緊貼著脖頸,直堆到耳垂,全身幾乎遮得密不透風,就這還能打冷顫,蕭清淮有點頭疼的低聲問道:“姍姍,你還冷?” 南姍不及答話,先側過頭,掩著半張臉‘阿嚏’了一聲。 蕭清淮微微一愣,隨即略無語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染了風寒……” 南姍沒忍住的又‘阿嚏’了一聲,然后拿帕子捂著鼻端,聲音有點囔囔的味道:“殿下,我沒事……”話音剛落,又打了第三個噴嚏。 蕭清淮有點黑線的扶住南姍:“出府時不還好好的,怎么了這是……” 南姍很想告訴小五同志,因你一直怕她凍著不許出門,她的鼻子溫暖慣了,故而現在一出門遭受強烈冷空氣的襲擊,她抵抗力暴降的鼻子有點難受。 就在這時,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遠遠傳來:“怎么都站在外頭?” 眾人紛紛回首,只見皇帝老爺大步踏進鳳儀宮的門檻,守在門檻的兩個小太監,忙跪地磕頭大聲請安,在殿外等候皇后召見的四人,也忙攜仆從上前行禮問安:“見過父皇!” 眾人的聲音整齊劃一,唯有南姍福身說完后,沒忍住又跟了一聲——被帕子掩住的阿嚏聲,被四下目光聚焦的南姍,又忙補上一句:“兒媳失儀,請父皇恕罪。”皇帝老爺,你可千萬別批評我啊,打噴嚏真的不是想忍,就能忍下來的呀。 正福身行禮的彭氏,謙恭著聲音垂首道:“兒媳斗膽求父皇別怪罪五弟妹,五弟妹興許是感染了風寒,才會在父皇面前失儀,父皇沒來之前,她已打了三個噴嚏。” ☆、第136章 “無妨,都起來吧。”蕭元德免了眾人的禮姿,目光落在南姍發間那支白金托底血瑪瑙鑲嵌成的兩朵梅花珠釵時,眸光一凝,神思有片刻的恍惚,又道:“蘇有亮,讓御膳房送幾碗姜湯過來,五皇子不愛聞姜味,給他多放些蜂蜜。”說罷,腳步生風的當先向正殿走去。 蕭清裕和彭氏隨后跟上,蕭清淮攔住正要去吩咐人的蘇有亮,悄聲說了幾句話,然后也和南姍一塊跟著進入殿內。 皇帝的屁股已坐到了椅中,錢皇后還沒出來接駕,她身邊的周嬤嬤誠惶誠恐向皇帝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適,正在殿內更衣,讓老奴代為向皇上請罪,請皇上稍坐片刻。” 皇帝靜坐不語,只垂眉飲茶。 據云芳給自己講述的皇家兒媳婦請安規矩,逢五逢十晨起入宮后,要先到鳳儀宮拜見皇后,湊巧的話,皇帝有時也會在,然后,再看太后那邊的意思,錢太后若召見,皇后便領著眾兒媳婦去拜見太后,太后若不見,那就可以去找自個老公的親媽盡孝心了,一般是吃了午飯后歸去。 皇帝不開口說話,別的人自不敢隨意插嘴妄言,便一個一個都裝作沉默的石頭,南姍身子端莊的坐著,不偏不倚,目光低垂四十五度,安靜的欣賞地面鋪著的暗紅色厚絨地毯。 過得片刻,有個小太監快步進來,叩首請示道:“皇上,慶王爺、慶王妃齊王爺、齊王妃來給皇上皇后請安,正在殿外候旨。” 蕭元德擱下茶盞,淡淡道:“叫他們進來。” 二皇子蕭清遠和三皇子蕭清倫同年,今年都是二十七歲,蕭清遠封號為‘慶’,娶妻段氏,蕭清倫封號為‘齊’,娶妻馮氏,他二人早年已就藩外地,太子二婚時上奏回京賀喜,因又趕上五皇子成婚,皇帝遂發話,讓他二人留在京中過年,順便補充一句,他二人膝下的子嗣,很是昌茂繁盛。 慶王和齊王各自攜妻給皇帝見禮問安后,又和早一步到的蕭清裕、蕭清淮夫妻一番見禮,感慨幾句雪地難行來遲了,簡短寒暄幾句后,幾人見皇帝面色淡沉,眉心有些許陰郁之色,便又各自靜坐默語。 南姍偷偷對手指——這幾日,錢國舅怒砸御史府邸之事,鬧得一陣沸沸揚揚,臨到年關了,錢家卻送了皇帝這么一份厚禮,自家近親給自己臉上如此抹黑,擱哪個皇帝身上,估計都得氣跳腳,一眾大臣紛紛上書要求嚴懲錢國舅,其中以都察院最為憤慨激昂,如今結果正懸而未決中。 關于此事,蕭清淮一直閉口不談,事關朝政,又不能隨意調侃,南姍也不自找沒趣,只昨晚入睡前,蕭清淮對南姍道:“錢家的事,我們一個字都不攙和,便是有人問你,你只用說皇上自有圣斷,別的一個字都不要說。” 南姍一個字也沒問,只保證著答應下來,說到底,這件事最終的斷案者是皇帝,不管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是狠狠殺伐決斷一番,除了皇帝,誰說的都不算。 又過片刻,錢皇后還是沒出來接駕,七皇子蕭清塵和姜湯卻一塊來了,皇帝蕭元德終于開口:“都喝碗熱熱的姜湯罷,去去寒氣。” 眾人起身謝過后再坐下,南姍端著湯碗,拿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著,其實她也不愛聞姜味,她手里的這碗姜湯,也應該多加了蜂蜜,她和小五同志一塊用餐時,交流過不少喜食和厭食之物,南姍默默喝著姜湯時,很感動小五同志的細心,順便有點納悶:皇后涼涼,你到底在干啥呀,讓你皇帝老公這么等著不好罷。 待錢皇后終于環佩珊珊出來時,皇帝老爺已起身準備離開,叫了幾個兒子隨自己同去,估摸要挨個交流交流,正對四個兒媳婦簡略道:“待拜見過太后,便去看看你們母妃,陪著說說話。” 南姍挺想問一句——那我呢。 錢皇后臉色略蒼白,給皇帝福身問了安,蕭元德瞧了她片刻,才緩聲道:“皇后身子若不適,便召御醫來瞧瞧。”聲音平穩,壓根辨不出喜怒。 南姍有點頭疼,皇家的內事于她而言,就像一部已播了許久的大型電視連續劇,前面有啥重要劇情,她基本不知曉,云芳只能大方向指點她,不可能事事都說與她聽,小五同志似乎不喜歡回憶過去,哪怕偶爾追思一回往事,往事里卻十之有九都有她,唉,邊走邊瞧吧。 皇帝離去后,錢皇后端坐在皇后寶座,一大清早,她的眉目間就露著疲倦之意,卻強撐著一幅和顏悅色的神態,看著幾位兒媳婦向她請安,太子妃祝氏有孕,又逢雪天路滑,早已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禮罷,皇后先同新進皇家門的南姍說話,語氣挺和藹的:“你頭兩回進宮,一回是拜祭祖宗,又一回趕上太后體恙,本宮都還沒同你好好說回話,這些日子,五皇子待你可好?府里的下人可還順心?若有不合心意的,盡管和本宮說,本宮替你做主。” 南姍很規矩的輕淺微笑,聲音平柔:“勞母后掛心,殿下待兒媳很好,府里的下人也很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