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湖藍(lán)色,是南姍用眼睛看到的,至于綢緞嘛,南姍實(shí)在是被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便伸手外推,推攘的時候觸摸感覺到的,但是,有顏色的墻壁十分堅(jiān)硬牢固,南姍反被震得后退了幾步。 心有余悸的南姍,瞧見墻壁原來是個人,不由松緩了一口氣,才松了半茬氣后,忽覺還是有些不對,這個鬼影子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站穩(wěn)身形后,不由放眼看去。 只見一株果實(shí)累累的桃樹前,站著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此時正目光炯炯地瞧著她,他穿著一件湖藍(lán)色銀絲線繡云紋的長衣,生得唇紅膚白,眉秀眸燦,面容瞧著似乎有些面熟,因離得不太遠(yuǎn),南姍又清晰看到那人的左眼角下,印了一顆小小的淚痣,南姍不由眨了眨眼,腦中似有煙花綻放,許久之前的記憶,一瞬間紛至踏來。 南姍很是吃了一驚,失口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少年版的蕭清淮微微展眉,露出一絲極淺極淺的喜悅笑意,發(fā)出的聲音有一種華美的綺麗,卻語含疑惑:“哦?你認(rèn)得我?” 南姍頓時語塞,差點(diǎn)忘了,這是一位不幸失憶的童年伙伴,遂遲疑道:“我……”那我到底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認(rèn)得你呢。 “佛門境地,千萬別亂打誑語。”蕭清淮似乎十分好意的提醒道。 亂打誑語,會遭報應(yīng),呃,難不成因?yàn)樗?jīng)在寺廟撒過謊,所以才有如今被扣上‘克夫’大帽子的報應(yīng)?不會吧…… 南姍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反問道:“我認(rèn)不認(rèn)得你,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蕭清淮雙眉斜飛,朝著南姍又走近幾步,將南姍罩在自己的身影中,輕輕緩聲道:“你若記得我,我便履行我的君子一言,倘若你不記得我……” 南姍原本正聽著蕭清淮的輕語緩調(diào),腦中卻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你不是失憶了么?” “失去記憶不等于永遠(yuǎn)忘記,該記起來的總會記起……”蕭清淮語調(diào)忽然清淡,似乎有無限深意隱涵其內(nèi),說著,又細(xì)細(xì)看了看南姍,見她生得極是花容月貌,與想象之中一模一樣,又柔聲低語道:“姍姍,自我記起你,就常常想你。” ☆、第112章 蕭清淮唇齒間輕喚出的‘姍姍’二字,溫柔而繾綣,思念的話語,亦說得多情而纏綿,南姍聽得忍不住滿臉通紅,連耳根都似有些發(fā)燙,言辭十分貧乏的結(jié)巴道:“你……你……” 雖說是久別重逢,可兩人自從搭上話算起,總共加起來還沒說上十句,突然間就蹦出這么露骨的情話,這是人們口中有‘悶葫蘆嘴’之稱的五皇子么。 “我如何?”蕭清淮輕笑著低語問道,瞧見南姍細(xì)潤白膩的臉頰,紅成一片絢麗的胭脂之色,又接著道:“你還記得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我對你說過的話么?” “記得。”南姍的語調(diào)如切金斷玉一般干脆利落,蕭清淮眼睛頓時一亮,眸中冀盼之色甚濃,只聽南姍極是言簡意賅道:“你說,你不記得我。” 蕭清淮額頭差點(diǎn)落下一排黑線,小丫頭以前總是不記得他,讓他胸悶氣堵也就罷了,如今終于長大了,記性也好了,也如他所愿,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可怎么還是憋得他郁悶,蕭清淮真想伸手揪一把南姍的耳朵,用力擰兩下出出氣……忍下蠢蠢欲動的爪子,蕭清淮板起臉,著重強(qiáng)調(diào):“那回不算,是我們一起看荷花那一次。” 南姍清咳兩聲,半偏了眼睛,仰頭看天:“那一回,不記得了。” 六年未見的小青梅太不老實(shí),蕭清淮決定,還是不忍了,隨即伸出右手,扣抓在南姍肩頭,在南姍的驚呼聲中,已把她拎離地面,再丟坐在桃樹枝頭,然后,蕭清淮背負(fù)著雙手,在桃樹下方悠然地站著,笑瞧著樹梢上的南姍:“我對你說過的話,該記得的,你倒忘得干凈,不該記得的,你反倒記得清楚……坐那兒好好想,什么時候記起來了,我就放你下來。” 從驚慌恢復(fù)到平靜,南姍只用了十秒鐘的時間,隨即攀著樹枝,往地面瞧了瞧,嘖,拿這種小兒科的高度嚇唬她? 南姍在蕭清淮微微含笑的目光中,一個縱身間,裙擺如花苞綻放,瞬時就跳落回地面,接著,輕松自在地拍著手掌上沾染的灰塵,嘖,你能把我放到樹杈上,我就不會自個下來么…… 蕭清淮有片刻的傻眼,愣了一愣,隨即笑得微有些悵然:“姍姍,你一直閉門不出,我等了大半年的功夫,才終于有機(jī)會單獨(dú)見到你,就是想親自確認(rèn)清楚,你是否還記得我……姍姍,你既記得我,就當(dāng)知道我此行的來意,我們的六年之約已到了……” 南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好多人說我克夫,你不怕么?” 蕭清淮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惜憫之色,輕輕自諷道:“好多人還說我從出生起就克女人呢,你信么?” 南姍輕輕搖了搖頭:“不信。” 蕭清淮舒展眉頭,靜靜道:“你都不信,我又為何要怕?” 時隔六年,已過十五歲的蕭清淮比南姍高了半個頭,南姍要半仰著頭,才能望進(jìn)蕭清淮的眼睛,凝視片刻后,又問道:“你真的愿意娶我?” “當(dāng)然!”蕭清淮直直盯著南姍,答得擲地有聲,毫不拖泥帶水,然后忍不住微笑,眸光璀璨:“不然,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專門派人守在你家門口,一守就是大半年!” 南姍咬了咬唇,口氣微有遲疑:“那你以后會……會納妾么?” 蕭清淮眉峰輕挑,忽然半垂下頭,湊近南姍耳邊,語帶戲謔:“那你希望我納妾么?” 有溫暖微濕的呼吸氣,細(xì)細(xì)撲在臉后頰,南姍感覺十分別扭,下意識地便稍稍退后兩步,瞧著蕭清淮仍在輕輕微笑,似乎毫無不悅之色,便斬釘截鐵答道:“自然不希望。” 蕭清淮直起身子,背負(fù)著雙手,眉開眼笑道:“那我便不納妾。” 南姍表示很懷疑:“真的?要是你以后騙我呢?” 蕭清淮當(dāng)即舉起右手,五指朝上,豎在腦邊,在南姍瞪大眼睛的目光中,朗聲道:“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我蕭清淮在此發(fā)誓,日后若是行納妾之事,便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南姍壓根沒想到,蕭清淮居然發(fā)起了毒誓,不由戳戳前頭有佛主鎮(zhèn)廟的佛殿,小心翼翼提醒道:“五……五皇子,你剛說過的,這里是佛門凈地,不能亂打誑語的……” 蕭清淮放下右臂,又前行兩步,靠近南姍的距離不足兩寸遠(yuǎn),神色認(rèn)真道:“我沒打誑語……姍姍,我從四歲開始識得你,八歲那年便說過,等你長大了,我娶你當(dāng)妻子,如今你已過及笄之年,我來兌現(xiàn)我的諾言。” 南姍憶及蕭清淮方才說過,若她記得他,他便履行當(dāng)年的君子一言,那若是她不記得他了……南姍琢磨半晌,忍不住又問道:“那我剛才要是沒認(rèn)出來你,你準(zhǔn)備怎么辦……” 蕭清淮伸出手,輕輕拍南姍的腦瓜,嘆氣道:“當(dāng)然是還會娶你,畢竟我們幼年有緣相識,又如此同病相憐,實(shí)在是難得的天生一對,只不過,會不如你記得我高興些……” 因與南姍挨的十分之近,有女孩子清幽的細(xì)密馨香竄入鼻中,蕭清淮不免有些心神飄蕩,正輕輕拍腦瓜的動作,不自覺已改成移到后背,把想念多年的小姑娘,攬入懷中,輕輕抱著。 被蕭清淮雙臂抱住的南姍,十分瞠目傻眼,蕭小五小時候不懂含蓄,長大了還不懂矜持,正說著話呢,拍她腦袋已經(jīng)夠逾越了,這還突然又摟摟抱抱上了,南姍回過神來后,急忙掙脫蕭清淮,又嗖嗖嗖退出幾步遠(yuǎn),義正言辭的強(qiáng)調(diào)道:“你……你自重些,只能好好說話,不許動手動腳!” 懷里突然一空,蕭清淮自是有點(diǎn)失落,不過,蕭清淮瞧著南姍似受了驚的小兔子,忙溫聲解釋道:“姍姍,你別生氣,方才是我孟浪了,在我們成婚之前,我定不會再如此了……” 南姍又忍不住紅臉,瞧了瞧四周,輕聲道:“你……你快走吧,等會兒我的侍女就來了,讓她瞧到你不好。” 蕭清淮站在原處不動,只悠閑淡定的笑:“沒事的,有人在替我望風(fēng),若是你的侍女回來,他會告訴我的。” ——有人望風(fēng)!南姍微怒:“這附近有人!那你剛剛還動手動腳!” 蕭清淮柔聲安撫道:“他是我的貼身內(nèi)監(jiān),絕對不會胡說八道……” 南姍低低‘噢’了一聲。 有輕細(xì)的秋風(fēng)拂過,蕭清淮墨色的長發(fā)亦隨風(fēng)輕揚(yáng),隔著快三尺遠(yuǎn)的距離,蕭清淮望著亭亭玉立的南姍,知她如今流言纏身,心里必定難過憋屈,便輕語寬慰道:“姍姍,你不必理會那些流言蜚語,也別往心里去,等我回去與父皇講明,待我們成了親,一切謠言都會不攻自破。” 六年不見,蕭清淮儼然已是個豐神翩然的美少年,南姍想了一想,以她如今風(fēng)頭正盛的‘克夫’之勢,皇帝老爺會把自個兒子置于危險處境么,遂開口問道:“我如今名聲不好,你父皇會答應(yīng)么?”理智分析,擱在以前風(fēng)平浪靜的時候,端看皇帝老爺幾次當(dāng)紅娘的架勢,南姍覺著在那個條件下,倒是很有幾分可能,而現(xiàn)在嘛,還真的挺難說。 話說,現(xiàn)在倆人相處的情形,真的是蠻詭異……才久別重逢,不思懷念舊事,不過搭訕短短幾句話后,就已在這兒商量起婚姻大事,連日后納不納妾的問題,都直接討論通過了,雖然要待日后的時光來驗(yàn)證,不過,若是讓她親愛的爹媽知曉了,不知道會不會雙雙跌落下巴,囧…… 再話說,蕭清淮目前的這張臉,她看得其實(shí)還不太熟悉,似生似熟中…… 再話說,蕭清淮目前的這張臉,她看得其實(shí)還不太熟悉,正在似陌生似熟悉的適應(yīng)中,她這快一年來,幾乎就沒出過門,這一出門,就遇上稀罕事了…… 蕭清淮笑了笑,和聲道:“我父皇那里,你不必?fù)?dān)心,他從來不信這些。”忽而輕皺了眉峰,又再次踱步走近南姍,鄭重其事的輕聲提醒道:“等我們的婚訊公布之后,你凡事要多加謹(jǐn)慎些。” 南姍眉心驟然一跳:“怎么了?” 蕭清淮輕輕吐出一口氣,才緩緩道:“京中有關(guān)你的謠傳,其實(shí)是有人刻意而為……” 南姍沉聲道:“這個我知道,你知道……是何人所為?”南瑾老爹可能也知道,但是沒給她說。 蕭清淮神色微有不悅,冷哼一聲:“我那太子哥哥日前甄選太子妃的事,你總該知曉吧。” 南姍腦門頂瞬時飄出一個大問號,結(jié)巴道:“這難道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蕭清淮神色倏然冷淡:“自然有關(guān),太子本來已相中你做太子妃,還曾和我父皇提起過……”不會吧,南姍一口氣提緊到了嗓子眼,只聽蕭清淮接著道:“那時,我尚未恢復(fù)記憶,父皇念著我與你的幼時之約,便沒答應(yīng),直到京中風(fēng)傳你有克夫之命后,太子最后訂下了理國公家。” ☆、第113章 聽蕭清淮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在她啥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就被炮灰了一次嘍?可是,南姍真的很想說,感謝老天爺將她炮灰,要她去給太子當(dāng)?shù)诙未罄掀牛肋肋溃趺聪攵几杏X一陣惡寒…… 南姍正一臉慶幸的神思飛揚(yáng),蕭清淮瞅著心愛的小姑娘,見她沒有因當(dāng)不上尊貴的太子妃而懊惱,反而一臉幸好如此的表情,不由心中慰貼,柔和了神色,輕聲道:“姍姍,你就像我小時候的一個夢,以后,我會待你很好很好……” “那到底是多好?”南姍聽著如此抽象的表述,忍不住好奇問道。 蕭清淮眼角下的那一滴淚痣,輕盈閃爍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瞧到南姍似水的明眸微微睜大,又道:“你不想做什么,也可以不做什么……” 這話講得著實(shí)娓娓動人,南姍卻也沒喜傻神智,想到他那復(fù)雜的家庭環(huán)境,不由嘆氣道:“你家可要比我家復(fù)雜多啦。”有一堆兄弟姐妹不說,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他們基本還都是一人一個媽,噢,對了,還有個傳說中十分囂張跋扈的太后,除了有她錢家血脈的人,別的一概不喜,睿王妃做了她幾十年的兒媳婦,聽說還常常不給好臉色呢。 似乎知道南姍所慮,蕭清淮緩緩言道:“若是嫁給我,你會害怕么?” “你若有本事把我娶到手,我再害怕有用么?”若說害怕,顯得她太膽小,若說不怕,她又不是缺心眼,南姍只好避重就輕如此回答。 蕭清淮深深看著南姍,他知道,以南瑾夫婦對唯一女兒的寵愛程度,定會為她擇一門和樂美滿的婚事……靜了片刻,蕭清淮忽而低語道:“我自然一定要娶到你,也努力不讓你害怕。” 南姍見蕭清淮面色真誠,語出肺腑,與他一對比,自己的態(tài)度簡直太過敷衍,不知怎的,忽然就莫名的有些心虛,覺得應(yīng)當(dāng)適度鼓勵一下,便也低聲道:“那我……相信你。” 這時,一道輕細(xì)低微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殿下!” 南姍扭過頭去,只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縮在一棵樹后揮手比劃,蕭清淮亦望了他一眼,而后再轉(zhuǎn)回目光,對南姍柔聲低語道:“我要走了。”想了一想,忽又皺起眉峰:“姍姍,你長成這幅模樣,太容易叫人念念不忘,以后若無要緊事,還是少出門見人為好。”然后,終于沒忍不住又動起手來,飛快地輕刮了一下南姍秀美的鼻梁:“記得乖乖聽話。”隨后,身體像一陣清風(fēng)似,腳步點(diǎn)著地飄然遠(yuǎn)去,片刻之間,便消失在南姍的眼簾。 如此來無影去無蹤,南姍幾乎都有點(diǎn)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做了個夢,不遠(yuǎn)的前方,夏桂窈窕的身影,已輕快著步伐而來。 南姍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蕭清淮的爹是君,而她的爹是個臣,若君有意,臣自無議,或許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還是慢慢邊走邊瞧吧…… 回到陵安侯府后的第五天,南姍正拿著噴壺給菊花澆水,一個侯府的小丫鬟突然跑來,對南姍輕巧的福了福身子,笑道:“小姐,姑老爺和姑奶奶來了,老祖宗讓您過去呢。” 嘖,爹媽來了,看來該到回南府的時候啦,若是能在這住上個一年半載,那該有多好,實(shí)在不想回去看南老夫人的臉,還有執(zhí)行那無休無止的請安請安請安……一旁服侍的碧草,忙上前接過南姍手里的噴壺,夏桂則幫南姍整理衣衫。 南姍到了花廳后,規(guī)規(guī)矩矩福下身,分別給溫流慶、南瑾以及溫氏請了安,許久不見寶貝女兒,溫氏笑著沖女兒招了招手,柔聲喚道:“姍姍,快過來。” 溫氏把膩在身邊的女兒,拉著細(xì)瞧片刻,又問了些日常瑣事,才笑嗔道:“這一個多月,你可在老祖宗這里頑夠了吧,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想著回來看看娘。”說著,拿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南姍的眉心。 南姍抱著溫氏的胳膊,沖一旁的老爹擠擠眼睛,笑嘻嘻道:“是小哥哥替爹爹給我說,讓我在老祖宗這里安心住著啊……我這不是聽爹爹的話,一直在安心住著嘛。” 南瑾瞥了南姍一眼,也不晃虛招,直接開門見山道:“姍姍,你今天便隨爹娘回家,準(zhǔn)備準(zhǔn)備……兩個月后的出閣。” 毛!出閣!!還兩個月后!!!南姍的笑意頓時戛然而止,打雷前還要先閃個電呢,如此振聾發(fā)聵的消息,咱不能緩著點(diǎn)說么。 溫氏瞧著南姍有點(diǎn)傻愣的模樣,伸手輕輕撫摸南姍的臉頰,和聲道:“圣上要將你許給五皇子做正妃,三日后,宮里便會來人宣旨……你爹爹已給娘說過,你和五皇子自幼就相識的事,昨日,五皇子也已登門拜訪,親口許諾日后定不納妾……” 南姍聽得目瞪口呆,小五同志這出手也忒太快了,怎么才短短五天,似乎什么都搞定了一樣,可是那什么……南姍有點(diǎn)難以置信的結(jié)巴道:“兩……兩個月?” 溫氏瞧了一眼南瑾,又徐徐道:“五皇子說,他對你傾心愛慕已久,想與你早日成就……呃……鴛盟之好,今晨禮部的儀制司已來人說,十一月二十九是黃道吉日,最宜嫁娶,三日后便會有宮中內(nèi)監(jiān)前來宣旨。” 直到南姍爬進(jìn)駛回南府的馬車,還有點(diǎn)回不過神,兩個月!兩個月后出閣!!呃,要不要這么著急啊,剛過十五歲就嫁人,南姍想了一想,感覺真有點(diǎn)醉。 南姍與蕭清淮成就鴛鴦之盟的消息,雖尚未明旨昭告,卻已經(jīng)開始廣為流傳,別的人是啥反應(yīng),南姍看不見也不知曉,她只知南老夫人的神色復(fù)雜到不能再復(fù)雜,葉氏眼紅到不能再眼紅,幾乎所有人瞧著她的目光,就好像活生生見了鬼一樣。 董mama也頗有點(diǎ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自家小姐搖身一變,突然就由無人求娶的局面,直接一躍成為要作皇子正妃,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在得知南姍會嫁到皇家的當(dāng)天,秦岳的嫡親姨母莫楚氏,便火急火燎趕往遠(yuǎn)靖候府,女兒馬上就要十七歲,年紀(jì)實(shí)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這兩年期間,其實(shí)亦有別家門戶上門提親,可惜不是家底單薄,就是世家旁支,又或是后生太沒能耐,挑來比去,依舊是以秦岳的條件為最好…… 如今,那南家丫頭歸落皇家,秦岳總不會還死心眼的再惦記著吧,不過,想到南姍以如今這般不好的名聲,還能被皇家聘為皇子正妃,真是氣死個人。 莫楚氏趕到遠(yuǎn)靖候府時,一向孝順懂事的秦岳,正在與秦楚氏吵架,雙手緊握成拳頭,額角青筋蹦起一片,眼眶卻通紅著:“……母親早知兒子對姍meimei的心意,卻一直勸兒子娶姨母之女,您總說靈燕表妹孤身一人,沒有半個兄弟姐妹依靠,讓兒子多多體諒,兒子都跟您說過許多次了,我只當(dāng)她是meimei,兒子絕對不會娶她……如今姍meimei……她要嫁給別人了……” 說至此處,秦岳已語帶哽咽之意,用力拿袖子抹掉眼淚,啞著嗓子道:“娘,就算姍meimei嫁給別人,我也不會娶靈燕表妹!”說罷,踩著一地碎瓷片,大步離去。 莫楚氏單手扶著門框,呆立在原地。 三日之后的清晨,皇宮中的內(nèi)監(jiān)在一陣鳴鑼聲中,前來南府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