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南姍離開擺筵席的大廳時,日漸黃昏,不過夏天日長,此時仍天光大亮,被炙烤的大地余溫猶毒,南姍帶著秋鵲踱出不遠之后,南硯哥哥從后頭追了上來。 南姍表示好奇:“二哥哥怎么也出來了?” 南硯皺眉嘀咕:“我再不溜出來,就該被他們灌翻了,哥哥晚上還要念書呢,若是吃醉了酒,不耽誤大事了嘛?!?/br> 因來吃喜酒的客人都是自家親戚,便沒有很多避諱,只是用幾架大屏風隔開了位置,素來酒場如戰場,總是能拼的特別兇殘,南姍挺服氣南硯的自制力,忠心祝愿道:“二哥哥這回秋闈一定能高中的?!?/br> 看著meimei亮晶晶的眼睛,南硯微微而笑,對南姍拱了拱手:“那就承meimei吉言了。” 南姍嘴角微翹,神色略曖昧道:“二哥哥,你以后娶了二嫂嫂,還會不會很疼姍姍啊?!?/br> 南硯差三個來月就滿整十九歲,身姿挺拔如松,氣質爾雅如玉,聞言笑答:“姍姍,你覺著大哥娶了大嫂嫂之后,還有沒有很疼你?” 南姍想了一想,摸著良心回答道:“還是挺疼我?!?/br> 南硯笑得親切溫和:“二哥以后也會和大哥一樣的?!?/br> 南姍眨眨水汪汪的眼睛,很得寸進尺地咨詢道:“那三哥哥和四哥哥,他們以后也是一樣么?” 南硯摸摸下巴,躊躇道:“這個問題嘛,姍姍最好當面問問他們。” 南姍忽而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我早問過了,三哥哥拿書敲我的腦袋,直接說‘當然’,四哥哥彈了一下我的腦門,直接說‘廢話’,就二哥哥你最繞嘴皮子了。” 南硯烊怒,揪了一下南姍的鼻子,也直截了當來了句:“呆子!” 南姍淚奔——人家不是八戒啦,猴哥兒! 待南姍悠哉悠哉地方便完,南硯去清凈地兒醒了醒神,兄妹倆再一起閑聊著打發了會時間,最后結伴回到喜宴廳時,里頭的氣氛更加熱烈了,原來是南瑾老爹回來了,因著新郎官已被灌得差不多了,許多人便改向了南瑾敬酒。 說來還挺是不巧,南玨大伯再婚的黃道吉日,并非素日的休沐之期,老哥再婚,當兄弟的自然要給面子喝杯水酒,南瑾原本是打算上完早朝,中午之前便回府的,哪知皇帝老爺臨時召開重臣會議,南瑾一時脫不開身回來,便耽擱到了這個時辰——落日熔金,天色已暮。 南姍回到座位后,林秀芬又陰陽怪氣道:“姍meimei,你這出去方便一趟,時間可真夠久的,瞧瞧這天色兒,都從明晃晃變成黑乎乎了?!?/br> 南姍輕‘噢’了一聲,反問道:“那又如何?” 林秀芬咬牙切齒道:“來者是客,有你這樣把客人撂著不管的待客之道么!” 南姍眼睛盈滿笑意,婉聲道:“芬jiejie這是什么話,我雖因故不在,可嬋jiejie還好端端的坐在這兒呢,芬jiejie的意思是說,我嬋jiejie對你有招待不周之處?” 林秀芬被噎了個半死,瞧見南嬋的目光強烈掃視而來,氣怒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南姍悠悠一笑,繼續反問:“那我一回來,芬jiejie就這么沖的口氣,又是個什么意思?meimei年幼愚鈍,不知有哪處得罪了jiejie,可否請jiejie把話說明白些?若真是meimei的罪過,meimei自當改之,若不是……還望jiejie日后說話,也分寸有禮些。” 林秀芬抑郁無比,她就是很眼紅南姍所擁有的一切,有位高權重的父親,有出身富貴的母親,還有好些出挑有為的兄長,所穿的衣裳件件華美,所戴的首飾件件精品,還有許多來自達官顯貴之家的朋友,親戚中的姐妹有很多,大家差不多都一樣,可唯獨南姍最是耀眼,就像站在高高的山之巔,讓人忍不住心生羨慕,又忍不住深深嫉妒…… ☆、第70章 人生莫測 南姍掐指一算,她被穿越大神拍到這個蕭國,已過了八年的時間,這八年之內,南家共嫁出了四個閨女,娶回了兩個媳婦,嫁出去的全是南玨大伯膝下的女兒,娶回來的兩個媳婦中,有一個是南玨大伯自己的……小媳婦,南姍心里那個囧喲,這小媳婦的歲數給南玨大伯當女兒,都要排號到第七、八位了,都不知道南大伯這頭老牛,怎么好意思吃得下這一根嫩草。 喜宴過后第二日,小楊氏給婆婆南老夫人見禮。 南姍已聽說過這位楊姑娘的身世,確實挺可憐凄慘的,她親媽病死了之后,親爹很快就娶了個后媽,正所謂有了后媽,就等于有了個后爹,尤其那個后媽很潑辣厲害,親爹又不大理睬后宅諸事,沒有個親兄弟撐腰的楊姑娘,實可謂是受盡了后娘的欺壓,那后娘待楊姑娘長大了,胡亂潦草準備了些嫁妝,就把自己前任留下的唯一孤女,售給一個死了老婆的老男人當續弦。 小楊氏生得個子挺高挑,長相也很美貌可人,在此補充一句,南玨大伯甚愛美色,他討的通房姨娘,個個都是很養眼的嬌俏美人,不過大約是常被欺負的緣故,小楊氏的舉止很是拘束,說話的口氣也十分緊張,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太多人盯著的緣故,怎么說呢,南家的人口確實有點多。 因南玨大伯也在場,南老夫人只用很挑剔不屑的神情,喝了小楊氏敬的茶,倒也沒怎么很說涼颼颼的話,也很賞長子臉面的給了‘新兒媳’一封紅包,順便從戴的假發髻上拔下一根簪子,給第二任‘大媳婦’戴上,囑咐她好好伺候南玨云云之類的話,面子功夫算是圓滿了過去,南老夫人曰,她待小楊氏客氣——完全是看在長子的顏面。 而輪到南玨的一眾子女給小楊氏見禮時,除了南娜福身行禮之外,南嬈堅決不行禮,表示我不認這個媽,而南毅壓根就不搭理,徑自坐在南老夫人身邊玩,并且還咋咋呼呼道:“什么破爛玩意兒,小爺才不稀罕。” 南毅所說的破爛玩意兒,是小楊氏給老老公的兒女準備的見面禮,小楊氏的嫁妝都沒有多厚重,能拿出手的見面禮,自然貴重不到哪里去,場面一時甚是尷尬,南老夫人也不管,只無動于衷地喝茶,沒有半點申斥喝令之意。 南玨大伯對新婚少妻倒挺維護,橫眉冷視兩個子女,罵道:“你們這兩個不懂規矩的東西!” 南嬈當即淚花滾滾,對南老夫人哭道:“祖母,您看,這個女人才剛進門,爹爹就為了她,罵我和弟弟,等以后日子長了,還指不定怎么苛待我們姐弟倆呢,祖母,您要為嬈兒和弟弟做主啊,嗚嗚嗚……” 南毅更干脆,直接拉著南老夫人的袖子,唯恐天下不亂地告狀道:“祖母,爹爹又罵我了,你快幫我出氣。” 南玨要娶小楊氏進門,南老夫人本是不同意的,可耐不住南玨千求萬求磨了許久,又指天跺地發誓,日后決不會苛待南嬈南毅姐弟,更不會有了媳婦忘了娘,總算把南老夫人哄同意了,言猶在耳,南老夫人當即不悅地喝道:“玨兒!你忘了答應過為娘的話么!” 兒子閨女不好搞,老娘更是難搞中的難搞,大喜日子的,南玨不想鬧的太僵,也不想讓二房、三房看笑話,于是直接繳械投降,舉白旗道:“好好好,母親,你別生氣,我不罵他倆便是?!?/br> 南嬈雖眼含淚花,卻得意至極地挑釁看著小楊氏,仿佛在說,我的后臺硬著呢。 南姍微有憐憫的看了眼紅透臉頰的小楊氏,娘家有財狼一樣的后媽,在婆家受欺負了估計也不會替她出頭,婆家是虎豹一樣的婆婆,逮著一丁點錯就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更有兩個囂張無比的繼子繼女,小楊氏的日子,只怕是會很難過。 十日后,南玨大伯的婚假正式結束,小楊氏的苦難生活正式開始。 南玨大伯在府時,自會叫小楊氏留著服侍他,待南玨大伯離府上衙后,小楊氏就轉去了服侍南老夫人,吃飯布菜,端茶遞水,南老夫人午睡,小楊氏要在旁邊打扇子,南老夫人晚睡,小楊氏要蹲身試水洗腳,從南老夫人早上睜眼,小楊氏一直要伺候到她上床睡覺,完了之后,勞累一天的小楊氏,還要被新婚的南玨大伯索歡…… …… 小楊氏在新的地圖上,再次開啟受苦受難之旅時,又一年的秋闈之期也快到了。 南家這回有三位秀才應考,分別是南瑾的次子南硯、第三子南葛,以及南琦三叔的長子南斐,若硬要再添上一位的話,給南梵和南芙當過幾日啟蒙先生的顧仁文,也勉強算是半個南家人了。 溫氏已請顧母過府敘了幾次話,也叫了南娜讓顧母過目,歲數大自然會識人,顧母老眼雖花,幾回看下來,也認得清南娜雖木訥寡言了些,秉性倒溫厚良善,女紅針織更甚是精巧,又加上南瑾南屏兩父子對兒子多有助益,便答應下了親事,已商量妥當待南娜出了為林氏守孝的日子,便過府來下定,顧仁文目前正與南硯三人一塊奮發苦讀。 對于庶姐要嫁給窮秀才,南嬈撇嘴很不屑,好似南娜以后會過得多凄慘不堪。 南姍對南嬈的表現略無語,天下間哪有那么多生而富貴之人,顧仁文現在是個窮秀才不假,你怎么就能肯定人家以后不會飛黃騰達呢,南娜曾經絕望地以為她會老死家中,或是伴著青燈古佛過一輩子,然后呢,還不是要嫁給一支南瑾看中的潛力股,還有南姍自己,她曾經還雄心壯志地想去環游世界呢,結果類,還不是很苦逼地游到連大門都不能亂出的古代來了,所以說呀,人生真滴很莫測,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驚喜’砸下來…… 再有,南嬈jiejie啊,你現在知道和咱套交情拉關系了,對咱美人娘也懂事守禮了,貌似已經有點太晚了哦,你曾經想搶咱的玉佩,和咱小笙哥哥打架,咒咱怎么還不死,對咱耀武揚威,背后講俺們一家子的壞話,一樁樁,一件件,咱美人娘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美人娘絕對不會替你找個又富貴又光彩的好婆家,你南嫻jiejie的算盤打得挺不錯,可是我們為什么要買你們這筆爛賬啊,還有啊,你的表現實在太不真誠了,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嘖嘖…… …… 日出又日落,很快到了桂花飄香的季節。 南姍美哉美哉地用著藕粉桂花糖糕,這道糕點是溫氏和蕭清湘的最愛,也是南姍最愛吃的點心之一,此時三人正圍成一團閑嘮嗑,話題當然不離近日正舉行的秋闈,南姍吃完一小塊糕點,對溫氏笑得討喜可愛:“娘,您看三嬸兒為了斐哥哥能夠高中,三天兩頭出門去拜佛,哪怕是在府里,也見天的燒香磕頭,那煙熏味都不斷的……” 再一攤手,輕笑兮兮:“您看咱們這里,每日就給菩薩供一炷香,多不成敬意呀,娘,咱們也去大廟燒幾回香,你說好不好啊?” 溫氏頓時板起臉,道:“不好?!?/br> 南姍故作驚詫,滾圓了漂亮的大眼睛:“哪里不好,難道娘不盼著兩位哥哥高中么?” 溫氏伸手戳南姍的額角,笑罵道:“你這個小冤家,當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吶,你就是想方設法出門去玩是不是?” 南姍嘻嘻一笑,撲過去抱住溫氏的胳膊,小懶貓似地蹭了蹭:“這都被您看穿啦,那您帶不帶女兒出去玩嘛,我好久都沒看過外頭是啥模樣了。” 溫氏目光很慈愛,話語卻十分無情:“不帶,好好待著繡你的花樣……幾朵桂花而已,你都繡了多長時間啦,當初還給我保證,說中秋節前就能繡好,現在,就剩五日就是中秋了,你到時能繡好么!” 南姍嘟了嘟嘴巴,心里不無幽怨,拿針一點一點戳出花朵的模樣,確實比拿筆一下一下寫出字來,要難很多很多的嘛,南姍想了一想,又轉撲過去蹭蕭清湘,眉花眼笑道:“大嫂嫂,你還出不出門啊。”順便捎我一程吧。 蕭清湘柔聲柔調道:“嫂嫂半個月前才出過門,近來都會在府里。” 南姍只能無力栽桌。 待到南瑾下衙回來,南姍殷勤地端茶敲背,把老爹伺候的舒舒服服,然后又招來一番新措詞,邊給老爹揉肩邊邀功:“爹爹,您看我這力道還合適么?” 閉目養神的南瑾,被閨女揉的微微晃動,聽到女兒的問話,只從嗓門里‘嗯’了一聲。 南姍偏歪了腦袋,湊在老爹耳朵邊,小聲懇求道:“爹爹,我都好久沒見過老祖宗了,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行不行???” 南瑾酷酷地甩出倆字:“不行?!庇衷俳忉尩溃骸澳阋粋€月前剛去過,不算很久?!?/br> 南姍轉了轉眼珠子,狡辯道:“《詩經》有云: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女兒雖一月未見過老祖宗,其實已經是三個月沒見過了,實在是想念的緊,爹爹,您就允了女兒吧,就去一天,一天好不好?” 南瑾偏過頭來,眸光深沉,言道:“姍姍,為父對你講過,爹爹一日不訓誡你,就覺全身不痛快,你雖只去了一天,對爹爹而言,卻是三天,乖巧孝順的女兒,是不會叫自個爹爹全身不痛快的?!?/br> 南姍無力栽倒在南瑾的后肩,沒精神地嘀咕道:“好罷?!彼徊贿^申請出個門,怎么就這么難!有誰給她批準一下?。。。?/br> ☆、第71章 秋闈女紅來客 南姍求爹告娘好幾回,也沒能如愿出門逛一圈,于是心情抑郁之下,又再度干起了南半仙的勾當,她上回預測六名孕婦生男還是生女,猜的結果算是對錯參半,這一回,她要預測預測誰能幸運高中,而誰又會倒霉落榜。 若是站在家族角度考慮,南姍自然希望參考的四位秀才,全部都能榜上有名,那樣當然皆大歡喜,不過,若是站在客觀實際的角度分析,南姍會投票給南硯和顧仁文。 南葛雖勤奮有余,但聰慧不足,以十六歲之齡首次應考,中榜的幾率應該不太大,而南斐呢,他雖已有過一次應考經驗,不過據南姍聽到老爹的談話,得知徐道先生說南斐易心浮氣躁,學問也不很扎實,這回再考,中舉的機會應該寥寥。 但是呢,凡事都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到底誰中誰落,等桂榜張貼之后,一切便知曉明朗了。 秋闈最后一場結束之日,正是中秋佳節,當夜,明月懸空,清輝皎潔,中秋家宴散后,南姍回了屋子,沐浴更衣之后,鉆進被子里睡覺,卻怎么也睡不著。 薄透的月輝映落在窗欞之上,有朦朦朧朧的縹緲之意,南姍睜著眼睛,靜靜看著,默默想著,直到倦意襲來,睡意深深。 八載光陰,逝者如斯,夢里夢外,似水流年。 …… 過了中秋節,數日之后放榜,南姍可以自改稱號南半仙為南小仙了,因為她壓的兩票全中,南硯中了第十五名,顧仁文中了第十九名,名次都挺不錯,不過,南葛落榜,南斐也落榜。 南葛落榜,南瑾雖心有遺憾,卻并無責怨,只將情緒低落的第三子叫進書房,單獨聊至深更半夜,次一日,南姍再觀察南葛的神色,已見他眉間悵然的愁意消散不少。 而落榜的南斐,被南琦三叔恨鐵不成鋼地吼了大半夜,又被葉氏整日痛心疾首地念叨個不停,據南姍估計,南斐哥哥現在的耳朵應該很受傷,因為他已經忍無可忍地躲到外頭去了。 與此同時,新鮮出爐的南硯舉人,被登門賀喜的老丈人,拎著瞧了又瞧,滿意的合不攏嘴,同樣中舉的顧仁文,最讓南娜大喜過望,她已經從秀才娘子一躍成為舉人娘子了,喜過之后,溫氏再次忙碌起來,南硯與安文佩的婚期訂在九月二十五,顧仁文之母也遞話進來,近日就會過府下定。 …… 秋陽灑暖,南姍縮窩在臨窗的炕上,捏著細細的繡花針,正扎一對撲棱著翅膀飛的黃鸝鳥,南姍每戳下去一針,心里就會道一句真是苦逼啊,每再拽上來一針,心里再感慨一句我好可憐啊。 董mama湊近臉去,看了一眼繡棚,再看一眼繃著痛苦臉的南姍,忍不住黑線提醒道:“小姐,你自己瞅瞅,這鳥都繡成什么樣子啦!” 南姍將手里的繡棚,拿得離自己遠些,仔細端詳了片刻,莫名其妙道:“怎么了,我瞧著挺好的呀,這頭是頭,爪是爪,翅膀是翅膀的,有哪里不對了么?” ——哪里都不對!董mama心里如此咆哮道,默念了兩遍阿彌陀佛,定了定心神后,才道:“小姐,你繡的這對黃鸝,不說讓它們神似活鳥,起碼也要形似些嘛,你看看這里……”說著伸出手,點點尖尖的鳥爪:“爪子太利了?!痹俅链凉墓牡镍B腹:“肚子太胖了?!痹偃θΤ岚颍骸斑@里走線也亂了。” 南姍聽得只想吐血,我繡的黃鸝鳥,它就是不愛剪指甲不行么,它就是愛吃成胖子不可以么,翅膀亂了怎么樣,稻草一般的造型更有潮流范兒的好不好,可是,最漂亮的黃鸝鳥是輕盈翩躚的,所以,南姍只能更愁眉苦臉,郁悶無比道:“mama,我是照著描的花樣繡的呀……” 她壓根沒有自己搞創新的好不好。 董mama比南姍還郁悶:“照著花樣繡,還能繡偏成這樣,mama也是生平未見……” 南姍上輩子上學時,各門功課基本都很平穩,沒有哪門課程,偏歪到嚴重失調的,每每看到某同學惡補某偏科時,南姍都報以無限的不解,南姍現在感同身受了,尼瑪的,這繡花針肯定和她八字相克,怎么都搞不定呀腫么破。 董mama和南姍都很垂頭喪氣,一個因為學生實在太不開竅,另一個因為怎么都躲不掉這門功課,南姍曾經很天真的想把女紅課咔擦掉,在溫氏跟前努力賣乖了許久,不曾想,在被嚴厲的父親大人知曉后,父親大人狠狠訓了她一頓,最后還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道:“女孩子怎么能不會女紅!” 接著,南瑾調整了閨女的功課,書法改兩日一練,習女紅的時間多加一倍,并放話,若習不好女紅,就不能出去閑竄門,最關鍵的是,南姍每繡好一副作品,還要給老爹親自過目。 當晚,南姍硬著頭皮,把兩只肥黃鸝捧給老爹檢查,果不其然,只聽老爹哼了一哼,不悅道:“你繡的這對黃鸝,是不是都吃飽了撐的,嗯,這么胖?” 南姍傻傻地憨笑道:“爹爹真是好眼力?!?/br> 南瑾蹙眉看著閨女,有點不可思議道:“你娘、你外祖母的女紅都甚好,怎么到了你這里,就總也學不好?”又緊了緊眉頭,兇巴巴地盯著南姍:“姍姍,你是不是見爹爹待你心軟,以為爹爹不忍罰你,才不好好學的!” 南姍忙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沒有,我很認真的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