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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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已經是七歲了,算是個大姑娘,也明辨事理。知曉眼前這個太妃娘娘就是自己的親祖母,見被祖母拉著的弟弟一副想往后縮的模樣,立馬瞪了他一眼。 建兒頓時老實了。 建兒也知曉這是自己的親祖母,爹的親娘,只是被人拉著就站在院子門口哭,總覺得有些囧囧的。 “行了,娘,先進去吧。”駱懷遠道。 馬太妃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抹了眼淚讓人簇擁著往里頭去了。 馬太妃這次帶出宮的人并不多,也就身邊服侍已久的一個宮人嬤嬤。本來還應該有一些貼身用物之類的,駱懷遠親自發話都不要了,全部置辦新的,馬太妃也就帶出來兩只箱籠。 像衣裳用物這些東西,嚴嫣俱是早就準備好了,連馬太妃所住的院子也早已收拾干凈,只等著人入住。 在云王府呆了十多日,一家五口過了一段幸福溫馨的日子,駱懷遠便準備帶著一家人回封地去了。 因處于國喪期間,自然不能大張旗鼓。臨行之前,兩口子帶著孩子去了一趟齊府看望了沈奕瑤,又去了一趟鎮國公府看望了鎮國公一家。 這么多年來,云王一家子雖在暗里一直沒和鎮國公府斷了聯系,但明面上卻一直保持著距離,給人的感覺就是關系淡淡的,這還是自駱懷遠就藩以來,第一次帶著全家人正式拜訪鎮國公府。 在鎮國公府整整呆了一日,其間鎮國公曾將駱懷遠叫去書房談話。談話的內容是什么,嚴嫣并不知曉,但大抵應該與新皇有關。 其實在這之前,駱懷遠偷偷回京那次便與鎮國公府暗中聯系了,沒有鎮國公府的幫助,僅憑駱懷遠和景王兩人在京中的勢力,是做不了如此大的事情的。 這是一向中立的鎮國公第一次插手奪嫡之事,插手的原因有許多,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外孫女和外孫女婿這一層關系。雖然那次事件,沈家人在里頭并沒有做多少,只是出了一些人手,然后給了一些方便,但對于云王和景王兩人而言,也是幫助甚大。 這一切,駱懷遠并沒有明說,但于景帝來說,卻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熙帝駕崩之前,曾與他談過一次鎮國公府,那次談了許久,景帝也知曉日后該如何維持這別樣的君臣之誼。再加上有了這么一層關系,自然不同尋常。 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云王啟程返回封地。 * 因著有馬太妃和兩個孩子在,再加上云州那邊并沒有什么事,所以一路上行程并不趕。 行行走走停停,等到了云州的時候,已經是進入六月了。 近一年來,駱懷遠和嚴嫣兩人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路上’,光京城就趕著去了兩趟,從云州到京城,快點的話半個月,慢點的話一個月,來回一共四趟。這下總算回到家,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著實過了幾天悠閑的日子,這期間駱懷遠還給建兒找了先生正式入世子所啟蒙。 對于兩個孩子的教育,駱懷遠之前一直秉持著言傳身教。有感于現代那會兒高壓學習下的可憐小朋友,駱懷遠并沒有急著讓孩子年紀小小的就開始念書。 孩子嘛,都有童年,童年是干嘛的,就是用來玩的。 等玩好了,再學習也不遲。 本來按駱懷遠所想,建兒要到了妞妞這個年紀念書的。妞妞便是七歲多才請了女先生授課,平時也就是嚴嫣教女兒識字,建兒帶著學一會兒。哪知長史司那里總是催促,給駱懷遠列了無數的大道理,告訴他小世子就算未來不想當什么飽學之士,也要識禮明禮。再加上嚴嫣也說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日后擔起的責任又許多,才提上了日程。 建兒開始了每日與先生學習各種學識的苦逼生活,妞妞除了與娘練武之余,還要與女先生學習女工之類的功課。 孩子們都忙了起來,馬太妃在云王府頤養天年,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平日里一門心思就放在含飴弄孫之上,駱懷遠和嚴嫣便閑了下來。 閑了就要找點事做,嚴嫣想起了駱懷遠減重之事。 這件事她提了許多次,無奈每次都無疾而終,如今駱懷遠可沒什么借口了,必須得抓起來。 鑒于擔心駱懷遠身體是否能承受之因,嚴嫣特意找來府中良醫所的良醫,詢問討論了不少次。功課做了不少,心中有些譜后,便開始實施起來。 駱懷遠頓時身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他耍過賴,也裝過可憐,可是俱沒用。 嚴嫣這次不光自己行動起來,也發動了馬太妃和兩個小的。馬太妃也有感兒子太胖了,人胖了,行動不便,身體也不好,再加上她十分疼愛嚴嫣,平日里是兒媳婦說什么就是什么,自然大力支持。妞妞和建兒就不用說了,那是鐵定和娘站在一個陣營的。 駱懷遠苦逼了,全家一起幫他減重。 吃的就不用說,正在酌量減少。每日清晨娘仨個晨練之時,駱懷遠便會也被提溜起來,跟著一起來。美聞其名,全家一起來運動,身體棒棒的。 那簡直就是痛并快樂著。 每次駱懷遠圍著演武場辛苦跑步之時,便有兩個小的在一旁嘲笑著。羞他爹爹懶,爹爹還沒有建兒跑的圈數多。是可忍孰不可忍,駱懷遠被激怒了。當爹的怎么能讓兒女嘲笑呢?他也下了決心要減重。 決心是好的,但是能不能堅持就是兩說了。 尤其嚴嫣正逐漸加大駱懷遠的運動量,那對一個懶人來說簡直就是開啟了地獄模式。 “媳婦兒,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不行,繼續來,別以為兩孩子不在了,你就能偷懶!” 駱懷遠確實有這種心思,兩個孩子一不在了,他便不由自主松懈了下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嚴嫣特意讓下面人編了一條布做的鞭子,用以督導駱懷遠。 這種布條做的鞭子,打在人身上并不疼,但也要看是誰使。擱在使鞭子祖宗嚴嫣手里,那就是利器。可以抽在人身上毫無疼感,也可以下去就是一道紅印子,當然也可以更嚴重,不過駱懷遠并沒有試過。 “好累呀,好累!” 駱懷遠癱在地上,就是不動,本來還想打幾個滾,無奈體積不支持。 “快起來!別偷懶!” 磨蹭了一會兒,見媳婦兒繃著臉盯著,駱懷遠只得爬起來繼續。 這也就算了,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飯之時,那對駱懷遠才是折磨。 “建兒正在長身體,吃一個雞腿,妞妞也吃一個。這是祖母特意讓廚房做的,你們爹在吃食上的花樣太多了,廚房的廚子說這種事先腌了,然后用涂上蜂蜜烤制的雞腿味美脆香,最適合小孩子的口味。” 馬太妃笑瞇瞇的,給孫子孫女一人夾了一個,又給兒媳婦夾上一個,唯獨就是忘了駱懷遠。 倒不是馬太妃有了孫子忘了兒,而是駱懷遠不能吃。現如今,晚膳的時候,駱懷遠就只能用一碗稀得可以照見人影的稀粥,還有一碟子青菜。 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氣四溢。 云王府在吃食上一直是精益求精、花樣繁多,不光因著駱懷遠在吃食上的花樣多,還因為他好吃喜歡吃,云王府廚子的手藝比起御廚也是不差的,還會許多別人家沒有的菜式。 以前是吃爽了,現在就是一種折磨。 駱懷遠瞪著眼前的稀粥,里面有張大胖臉正瞪著眼睛看他。 你就是個挫逼! 偷偷的發泄完,嗅著鼻尖的香氣,駱懷遠心中發出一聲慘嚎,他也想吃腫么辦! 沒有人理他。 那邊四個人吃得喜笑顏開,這邊駱懷遠恨不得將筷子咬斷了。糾結許久,還是將面前那碗稀粥喝了,將碟子里的菜葉子都給吃了。 天天吃菜,我又不是牛! 這種哀怨要一直持續到晚上休息,當然用了晚膳還是有其他任務的。馬太妃和兩個孩子去散步飯后消食,嚴嫣則帶著駱懷遠去演武場,然后又是圍著演武場跑圈。 這么折騰一天下來,等上床的時候,駱懷遠整個人都是一種癱瘓狀態的。 好累,好餓! 這種情形到底要持續到什么時候! ☆、第174章 京城傳來消息,景帝登基以來第一個子嗣二皇子誕生了。 二皇子與大皇子大公主乃是同母,都是出自于元貴妃的肚子。 這元貴妃可不簡單,之前在京城中駱懷遠便與嚴嫣講過了,說這元貴妃就是當年讓景帝金屋藏嬌的那個小美人兒。 嚴嫣曾與元貴妃見過一面,還是先皇駕崩之時,彼時元貴妃還是陶良娣,挺著個大肚子去哭靈。嬌嬌小小的一個人兒,挺著那么大個肚子,著實讓人看著擔憂不已。之后便沒見過了,據聞陶良娣這胎懷相不好,恐有流產之疑,景帝為了子嗣著想,特意下旨免了陶良娣的哭靈。 新皇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子嗣,自是萬眾矚目。 尤其駱懷遠和景帝關系不錯,又是臣屬關系,按例藩王是需往京中遞送賀詞賀禮的。駱懷遠也沒打算例外,精心挑選了一些賀禮,便隨同賀詞遞往京城了。 嚴嫣曾對景帝為何只封心愛女人貴妃一位產生過疑問,雖然她并不是太了解這其中的干系,但從任何方面來看,這元貴妃對景帝的意義都不同尋常。 先不提那‘金屋藏嬌’之舉,景帝子嗣單薄,僅有的三個子嗣俱是出自元貴妃的肚子。那原太子妃現如今的皇后還是姓蕭,也許旁人不了解,但嚴嫣卻是清楚作為從小活在邊緣地帶的四皇子與五皇子,對這個蕭姓有多么厭惡,這得感謝當年的蕭皇后如今的蕭皇太妃的影響深遠,并且據聞這蕭氏并不怎么受景帝待見,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封蕭氏為后呢? 駱懷遠對此疑問,只是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釋,只說了一句讓嚴嫣再等兩年且看看。 見男人這副故作高深的樣子,嚴嫣嗤之以鼻。駱懷遠受不住媳婦的藐視,立馬耐不住解釋了一番,說元貴妃出身太低,而景帝根基此時還不穩,還不如先封了蕭氏安了眾人的心,也免得京中眾勛貴大臣上下蹦跶。又調侃了景帝一番,說就以他那種悶sao的性子,必然會掃清一切障礙給心肝寶貝兒挪位置的。 前面倒還挺正經,說到后面便露出猥瑣的本性。眨著眼睛,嘿嘿直笑,一副‘你懂得’的模樣。 按下這些不提,這也僅僅是云王夫婦兩人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現如今他們主要的任務還是給駱懷遠減重。 只是駱懷遠從不這么想,倒是嚴嫣一頭鉆進了死胡同,見她那副認真的樣子,一副不讓駱懷遠成功減重不罷休的模樣。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駱懷遠是誰? 玩起心眼來,十個嚴嫣都不是他的對手。 眼見耍賴裝死都不能打消媳婦兒的念頭,駱懷遠只能另辟蹊徑,決定給嚴嫣找點事情干。 先是內務,內務不成他便把手里的一些生意交了出來,美聞其名借口是自己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減重上面,哪有精力做這些。 嚴嫣見其可憐,確實成日里又累又餓哪里還有功夫做這些,便將生意接了過來。自己忙碌起來,倒也不如之前那樣一門心思逼著駱懷遠減重了。 駱懷遠這廝歷來是個狡詐的,表面上裝得可憐兮兮,不是被累得直吐舌頭,便是當著嚴嫣面前叫餓,嚴嫣倒也沒有疑他。殊不知這廝暗地里偷懶打諢再加上偷嘴,小安子迫于他的yin威,沒少幫著欺上瞞下。不光將嚴嫣給瞞過了,兩個小眼線那里也瞞過了。 在這期間京中又傳來一個消息,沈奕瑤生了。 生的是雙胎,一男一女。沈奕瑤上了年紀,又是一胎生了兩個,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幸好孕期一直調養得當,倒是母子均安。 為此,齊然下了決定,以后再也不生了。本是打算孤老終身,沒想到娶了夢寐以求的女子,還為他誕下兩名子嗣,對于齊然來說,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個寡言的漢子在孩子生下后,沒少偷偷躲起來高興的直掉眼淚。 之后甚至還鬧出了一個笑話,因著兩口子都還有生育能力,見著沈奕瑤當日生產之時所遭的罪,齊然一直心有余悸。為此,他許久不敢碰沈奕瑤,生怕不小心再懷上了,是時出個什么岔子。 沈奕瑤被丈夫冷落,先是不解,后是郁郁。旁人不知曉,沈奕瑤自己心里有數,自嫁給齊然后,兩人一直夫妻和諧,床笫之間的事并不少,甚至齊然當和尚當久了,頗有些食之入髓的意味。突然冷了下來,沈奕瑤著實不習慣,免不了就會多想。女人嘛,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的,尤其沈奕瑤又是大齡再嫁,本就覺得自己配不上齊然這么好的男子,免不了會想些娶到了手便不稀罕,或是孩子生了便忘了媳婦之類的。 兩口子甚至為此還鬧過一陣子的矛盾。 兩人都是靦腆的,尤其齊然是個悶葫蘆,他自然也想過是不是讓沈奕瑤喝些避子湯什么的,但在印象中那些東西都傷女人身子,便寧愿自己強忍著。后來見媳婦兒神色抑郁,他也不免有些別的心思,忍不住會想是不是瑤妹嫁給自己后悔了。 后來還是沈二夫人看出了端倪,再三追問下才從沈奕瑤口中得知具體情況,又讓沈鼎去探齊然的口風,才解了這個誤會。 鬧了這么大一場笑話,這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老人家俱是囧囧然。后來讓嚴嫣兩口子得知后,兩人的心緒也有些微妙。 看來這男女之間的問題,歷來都是非常復雜的,并不分什么年紀。 嚴嫣由此推想到自己和駱懷遠,似乎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得歸咎于那人的厚臉皮,就算有什么誤會,也是當場就說開了。就算她鬧別扭不愿說,他也總是舔著臉來問。甚至有時候明明是自己錯了,他也是讓著她哄著她。 這么一想,嚴嫣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微妙感。遙想當年他舔著臉求娶自己,所說的諾言俱是一一兌現了,兩人成親十余載,她似乎從來沒有受過什么委屈,他也確實做到了要一直一直對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