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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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醫一驚,“無。” “哈,自是不會與你說的,你左不過也就是個聽命的奴才。估計再過一些日子,他們就會忍不住了吧,現如今也只是怕惹人非議……連白院判都是他們的人,還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呢……還有晉王……” 熙帝坐在龍床上喃喃自語,腔調極低,卻絲絲密密傳入在場的周太醫和鄭海全耳里。這兩人恨不能把耳朵塞住不聽這些,知道的越多,他們兩人的下場就越慘。估計陛下這次玩完了,馬上就輪到他們了…… 想到這些,即使一向沉穩如鄭海全,此時也忍不住打起寒顫。 * 京中發生的這一切,自然沒瞞過駱懷遠的眼睛。 見京中那處都快將天捅破了,景王那邊還是一點動靜也無,駱懷遠忍不住殺去了景州一趟。 見了景王后,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甚至忍不住給他出了一堆餿點子,例如釜底抽薪、暗殺行刺等等,還隱晦的點了一下‘高手兄’的作用。 其實他著實冤枉景王了,景王哪里是沒有動靜,該做的都做了,只待瞅著京里那處的動靜然后見機行事。只是景王實在不擅長說服人,怎么說駱懷遠都不信,甚至明言若是不成,他就準備跑路啦。還是景王再三保證,才暫時安撫下他浮躁的心。 另一邊,京城那里是越來越亂了。 熙元三十五年的春節,宮中因著熙帝的重病昏迷是過得極為冷清的。 春節剛一過罷,京中就顯出一副劍拔弩張之勢。 如今太子一系與晉王一系爭斗越來越明顯了,明面上以御史彈劾晉王久滯京城不歸封地,于理不合為主。晉王那邊自然不是吃素的,回擊晉王是陛下諭旨留京養傷,讓晉王回封地必須得陛下圣諭。更何況如今陛下龍體抱恙,一直未能蘇醒,生為人子的怎能在此時離去。 兩方吵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經常捋袖子在朝堂上對撕起來。 至于暗地里的爭斗,那更是枚不勝舉,暫且太子因所在優勢略勝一籌,當然晉王也不是全無反擊之力。 可隨著時間的過去,太子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了,相反晉王的劣勢卻是顯而易見。 道理非常簡單,太子是嫡又是長,現如今又是太子監國。而晉王唯一的靠山暫時靠不上了,雖說自己積累的力量不差,可陛下的昏迷不醒一直是隱憂,總會讓人忍不住猜測這人是不是真的不行了。陛下一駕崩,太子是理所當然的繼位者,是時得罪太子頗深的晉王,可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不光晉王自身心中不安穩,許多暗中投靠晉王的朝臣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知曉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晉王與許向榮以及屬下幕僚幾番商議,不得不考慮兵行險招,暗里晉州和齊州那邊也悄悄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云州和景州那邊也開始動了起來。 景王連日來不眠不休,將手下連同云王那邊的力量俱是全面撒網了出去,幾乎隔上幾個時辰或者半日便有各處消息傳遞過來。幸好這兩人手下都是有特殊的遞信渠道,比八百里加急還要快捷許多,若不然還真不夠使的。 景王也與駱懷遠開誠公布,將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與如今的具體情況詳說了一遍,駱懷遠這才知曉原來悶sao老五做了這么多,再聯合之前京中發生的那一切來看,讓他生出了一種面前這人是妖怪的錯覺。 果然還是如他之前所想那樣,這才是男主角的光環? 駱懷遠自嘆不如。 面對駱懷遠贊嘆兼有些哀怨的小眼神,景王只是僵著臉道:“此事也有你許多功勞,若不是你在晉州齊州及京中布的暗線,本王行動也不會如此順遂。” 要知道挑撥離間,這四個字看似簡單,實則實行起來極為耗費人力物力。以景王一人之力稍顯薄弱,也是集了兩方之力才如臂使指。 按下這些先不提,景王也與云王合作許久,雙方對彼此的心性還算了解,若不是十足信任,景王此番也不會如此坦誠公布與駱懷遠直言。 既然事情講明了,自然有需要駱懷遠去做的事情,兩人一番交談之后,各自去忙開了。 情勢越來越緊張,一番酌量以后,景王和駱懷遠也各自帶了自己的人馬悄悄潛伏回京。 * 駱懷遠是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上路的。 此事讓景王極其不能理解,幸好兩人不是一同上路,約好抵達京城互相聯系,雙方便分道揚鑣了。 妞妞和建兒還小,自然不知道此番去干甚去的,還當爹娘帶她們出去玩。倒是嚴嫣明白一些,其實男人是想帶她同行,卻顧慮到兩個孩子在府中出了別的岔子,索性一起帶上。 一路上不敢停歇,緊趕慢趕到了京城。 先去了嚴嫣的陪嫁莊子安頓下來,之后便駱懷遠忙得腳跟不沾地,幾乎見不到人影。等再次出現,卻是帶著嚴嫣和兩個孩子悄悄進了城,先拜訪了一下齊府,將兩個小的交給外婆沈奕瑤看著,自己則是帶著嚴嫣在距離齊府沒多遠的一處私宅里住下。 另一邊,京中最近很是風平浪靜。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實則景王和駱懷遠俱是知曉齊州那邊已經開始集結兵力了。而明面上晉王一系還在和太子一系打著太極,成日里盡扯一些不咸不淡的事情。 這一日,與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宮里還是按部就班的重復著往日的步驟。 熙帝甚至還發了一通脾氣,罵了一通不孝之類的話語,然后精力不振便歇下了。他睡了一個很香甜的覺,中間做了一個美夢,美夢中他仍是龍馬精神,不再是將死之身,突然一個心悸醒來,就發現宮里亂了。 喊打喊殺聲似乎離紫宸殿很遠,但卻又隱隱能聽到。眼前是鄭海全一臉驚慌的臉,原來竟是鄭海全叫醒了他。 熙帝意識到不對,問道怎么了。 鄭海全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他意識到宮里似乎出了亂子,便命人前去查探了,可是一直未有人回來稟報。見情形不對,才壯著膽子叫醒了熙帝。 宮里確實出了亂子,本是萬籟俱寂的深夜,卻是被雜亂的腳步聲與火光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人。 東宮那里首當其沖,守衛們剛反應過來,面臨的便是殘忍的屠殺。俱是沒有防備,很快便被這伙兒來意不明,同著金吾衛衣裳的人給攻入東宮。 太子在睡夢中被驚醒,為了穩妥起見,匆忙便讓人護著往藏身之所去了。 這處藏身之處極為隱蔽,在其住處旁邊花園中的一處假山中。從外面看是一座假山,實則另有玄機。這處地界是旁人俱都不知曉的,太子前來之時身邊只有陳起,便帶著陳起前來了。 到處都是慘叫聲與哭聲,太子這會兒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白瞎了他活了幾十年。 這是逼宮! 不用想叛逆必然是晉王那廝所為,太子恨得咬牙切齒。之前他們也有防著晉王狗急跳墻的準備,派了不少人盯著晉王那邊的動靜,包括齊州那里動靜太子也了然在心,甚至派了人過去阻攔。卻沒想到齊州那邊是假,逼宮才是真,這晉王竟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太子又急又怕,急得是怕鳳棲宮那里出事,怕的是自己性命不保。不過他對自己的這處藏身之處還算有信心,甚至想著若是讓他逃出生天,定然要讓晉王死無葬身之地。 外面到處都是搜尋太子的聲音,腳步聲來來去去,聽的人心驚膽戰。空氣中隱隱有著血腥味道,也不知經過這一遭東宮要死多少人。陳起爬在假山壁上,一動不動聽著外面的動靜,時不時回轉與太子稟報著什么。 另一邊,熙帝那邊已經與外面聯系上了。 其兩名心腹禁衛軍統領,其中一名不當值,還有一名在,卻是獨木難支。外面的情況實在是太亂了,今日留守的金吾衛反叛了不少人,現在連張指揮使都不知曉自己手下到底叛了多少人。 接到熙帝這邊詔令時,張指揮使正指揮著手下和反叛軍干了起來,其中許多之前一同喝酒賭錢逛窯子的兄弟如今刀劍相對,其中的具體便不一一細說。 張指揮使前來覲見熙帝時,锃亮盔甲上鮮血淋漓,足以見外面形勢慘烈。幸好的是在來之前他已經控制足了部分形勢,也聚集到一隊屬下為他所用。 張指揮使將大體情況稟報了一下,已經確認為晉王反叛,只是因叛軍眾多,守衛皇宮安全的金吾衛與虎賁衛許多將領紛紛反水,外面暫時情況不明。 熙帝怒急攻心,差點沒昏厥過去,還是周太醫與他施針,才讓他稍許清明些許。之后丟給張指揮使一塊金牌,命他全權統領鎮壓叛軍之事,并命人放出熙帝清醒這一消息。 東宮那處,晉王早已經到了,他一身墨黑色的鎧甲,滿臉肅殺之色。 東宮上下俱已搜尋,無奈一直未找見太子的身影,晉王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太子。 從假山這處,可以看到些許外面的動靜,太子心生不耐,一把將陳起掀翻了過去,自己欺身上前。 順著縫隙可以看到立在園中的晉王,太子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屏息靜氣生怕自己被發現,心中各種恨意翻騰不休。 突然,太子覺得背心一涼,剛感覺到疼正欲出聲,就被人壓在墻壁上堵住了嘴。 他轉過頭去死死的盯著陳起,眼珠一片血紅,差點沒凸出來。 他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感覺到對方一個使力,一陣無法言喻的痛苦襲上心頭,他感覺眼前漸漸有些黑了。 陳起是晉王的人? 這是太子臨死前最后的念頭。 陳起小心的看著外面的動靜,身上的太監服已經被他脫下,死死地壓在太子的傷口上。他能感覺到太子的身軀已經漸漸僵了,他還在等待外面的動靜。 外面響起了一陣很大嘈雜聲,叛軍們宛若流水似的往外涌去,又等了一會兒,見此時外面沒有人了,陳起才小心翼翼開了假山的機關出去。 他極為快速的將太子的軀體拖到院中,拿著自己的血衣,便趁著夜色悄悄隱沒了。 ps:首先,先對各位親說一句抱歉。因為本文昨天和今天的有些情節與通房那本之間奪嫡情節有些重合,這種情況是面面之前沒有預料到的地方。之前曾說過會盡量做到不重合,但之前寫到這一段時,面面挖空心思左思右想,發現了一個問題若是不重合,有些事情根本講不清楚。 寫通房那本的時候,奪嫡已經被簡化了,因為對于悶sao景來說熙帝太子晉王都算不得真正的仇人,就算他最后身死,只能說是晉王手段毒辣,要說報仇,對于悶sao景的性格來說,好像不那么強烈,他求得不過是一條生路。所以只是一筆帶過,將大致的講了一下,便罷了。 而云王恰恰相反,他巴不得把害過他欺壓過的人,尤其以晉王太子為主,全部弄死。當然這是性格的原因。其中也有許向榮以及嚴霆最后的下場原因在里頭,所以這里簡化不了,也就造成了和通房關于奪嫡這塊不可避免重復了。 有親說有些重復內容面面是復制粘貼,確實有,但我不會說其實面面斟酌了又斟酌,該刪除的都刪除了,能簡化的都簡化了,甚至行文造句也做了許多改動,包括之間的一些細節和情節。當然這是不明顯的,若不是逐一對比,看過兩本文的親會產生一種情節重復的錯覺,這是事實。實際上有很多不同了,這里面面就不描述自己在其中費的一些心思。因為寫文這東西,不光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讀者負責,其實面面面對這種情況也是挺糾結苦惱的。 —— 以上情況是基于看過兩本書的親,才會有這種煩惱,但還有一種情況,若是有親只看過悍妃這一本,有些情況不交代清楚,只會讓她們一頭霧水。這種情形面面必須考慮,沒辦法。o(╯□╰)o ☆、第170章 夜黑風高,弦月藏在烏云后若隱若現。 東宮四處嘈雜至極,到處都是哭聲尖叫聲與雜亂的腳步聲,映照著這滿院的火把光,平添了幾分緊迫的氣氛。 晉王火急火燎的命人四處搜尋太子,甚至連太子各嬪妃及太子妃那處俱是一一查了,卻依舊沒有找到太子的蹤跡。晉王知道太子一定就在東宮,因為之前有暗線稟報太子在東宮已經歇下,可如今卻是人悄無聲息便沒影了。 此次晉王逼宮,逼的并不是熙帝的宮,因為在晉王心目中熙帝如今已經不行了,不過是在拖日子。他逼宮的目的就是殺了太子,只要能趁其不備剿滅太子與蕭皇后在宮中的勢力,其他的自然好處置,扣一個謀害熙帝的帽子在太子頭上也不是不行,畢竟結果由勝利者來書寫。 哪知太子不見蹤跡,東宮大門處又攻來一隊禁衛軍,口中聲聲喊道‘陛下醒了’。 見到發生的這一切,晉王仿若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瞬間想了許多許多,機關算盡,勢頭極好,居然在關鍵處出了岔子。還有父皇居然醒了,他若是知曉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放過自己嗎?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里劃過,晉王目眥欲裂,按耐住心中的急躁與不安等等情緒,命身旁的屬下去前頭牽制來人,并確認此消息是否屬實,另一邊派人繼續尋找太子。只要能在這短暫的時間里殺了太子,他并不算完。 晉王所想并沒有錯,只要太子身死,他可以還轉的余地還有許多。例如他可以對熙帝說,因著自己懷疑太子謀害了熙帝,情急之下才會逼宮,這也是為何叛軍主攻的是東宮這處,而不是紫宸殿。 另外,熙帝對晉王一向偏愛,在太子身死的情況下,很可能會選擇袒護自己優秀的兒子。畢竟人已經死了,而合適的繼承人也只有晉王。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站在原地的晉王想了許多許多。如今成敗只在一遭,只要太子死。 是的,只要太子死! 有人慌慌張張連滾帶爬跑了過來,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欣喜。 “太子、太子死了……” “你說什么?” “晉王殿下,太子死了,在院子里……” 晉王心中一緊,疾步與來人趕向那處。到了之后,果然見到太子一身鮮血,橫躺在園中的一處花圃下。 他親自上前辨認,又試了鼻息。 真是太子,果然死了。 晉王的手微微顫抖著,他這會兒已經沒功夫去考慮到底是誰殺了太子,太子的尸首又怎么會出現在搜查過幾次的地方,他急急對屬下吩咐兩句,便往東宮大門那處去了。 東宮大門那處,對持還在繼續著。 兩隊身著同樣鎧甲,卻分屬兩處不同陣營的人,氣氛怪異的呈對持狀態。守著大門的那隊人馬面色怪異,行舉似有猶豫。而與他們對持的那一大隊人馬,看似來勢洶洶,但除了嘴里喊了幾句‘陛下醒了’,并未做其他,似乎雙方都各有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