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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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因為那大夫被我姨娘收買了。” “我罰了蘭姨娘的跪?” “那是因為她不敬夫人!” “是我送你姨娘去的清普庵?” “是祖母送的,因為我姨娘貪墨公中的銀子,又偷了你娘的嫁妝……” 說到最后,嚴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的所有精神防線全部被擊潰,甚至根本沒發現嚴嫣已經收回了手,自己跌坐在地上。 直到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她才看清了四周的情形。全是厭惡的、不敢置信的,仿若她就是一只骯臟的老鼠。她這才反應過來之前自己說了什么,頓時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嚴嫣彈了彈手指,“打你真是臟了我的手,可不打不解恨!”她望著人群中的裴嘉玉,笑了笑,“這便是你們裴家女兒養出來的好東西,有沒有覺得大開眼界?我娘息事寧人沒找上裴家理論,倒讓你們倒打了一耙。” 裴嘉玉結結巴巴,“你別亂說,她姓嚴,可不是姓裴……” “還有你吳瓊瓊,攛掇著嚴倩毀了我名聲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讓你爽快了是嗎?” 吳瓊瓊一臉慌亂,“我可沒攛掇,是她自己……不是,是裴嘉玉,她說這樣一來你名聲壞了,還有什么事情比這個更容易對付你……”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臉上,直接將她打得跌倒在了地上。 “阿嫣——” 吳瓊瓊痛不欲生,捂著臉尖叫:“你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地?” 就在此時,一聲‘打得好’傳了進來。 嚴嫣聽到這個聲音,便覺得鼻子一酸。 ☆、第89章 只見沈二夫人身穿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走了進來。她柳眉鳳目,肌膚如雪,渾身氣勢不怒而威。 這身衣裳極其奪目,也非常挑人,以沈二夫人的氣勢居然襯得剛剛好,仿若這樣的衣裳就應該是這樣的人穿,才可以如此霸氣側漏。 “二舅母。” “阿嫣,打得好,這些下三濫的玩意兒,就應該狠狠地打,讓其長了教訓下次不敢再犯!”也不知這下三濫,到底是說嚴倩,還是吳瓊瓊。 吳瓊瓊這次是與她娘吳大夫人一起來的,只是吳大夫人這會兒并不在。事情發生太過突然,等眾人反應過來,吳瓊瓊已經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沈二夫人氣勢逼人的走了進來。 眾人一見是沈二夫人,俱是紛紛避讓。 馬荃芳剛才就是出去迎沈二夫人了,不過在來的路上,下人已經將這邊的情形稟了上來。她身為主人家,見此情形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命下人去將吳瓊瓊扶起來。 吳瓊瓊還在跳囂,“我要回去告訴我祖父……” 沈二夫人一拂袖子,不屑一哼,“趕緊去,就告訴吳尚書,有什么事我們鎮國公府接著。你這小兒倒是可笑,無事生非,還倒打一耙。就算你們愿意將此事掩下,我還要去吳府問問,你們吳家就是這么教養府里姑娘的!?” 吳瓊瓊右臉腫得老高,被駭得一噎,才抽抽搭搭哭了起來。馬荃芳使了個眼神,便有幾個下人連拖帶抱將她帶了下去。裴嘉玉見情勢不妙,也縮著脖子跟著去了。 沈二夫人快步上前,攥住嚴嫣的手,才對沈奕瑤道:“小妹你就是太好性,但凡你稍微強硬些,阿嫣也不會落下這樣事情在頭上!” 又抱著阿嫣,疼呵不已:“我的小阿嫣,心疼死二舅母了,你就算想洗清自己也不用親自動手,咱們鎮國公府的人還用得著怕名聲不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有那爛嘴子的愿意到處說,就讓她們說去,咱們不怕!” 馬荃芳笑著接腔:“看沈二夫人您說的,在場這么多夫人可都是明眼人,一看就是這庶女存了壞心思,想往嫣丫頭身上潑臟水,又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煽風點火。她自己也是承認了的,又怎么會有人以訛傳訛,亂傳是非。” 這一唱一和,一旁站著的人再不表態就有些不好了。 “就是就是。” “本夫人就討厭這些上不得臺面的,給兩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你對她好,她反而咬你一口!” “要不怎么說,小婦養的終究是小婦養的!” “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都陰毒得狠。” “還有那吳家的姑娘也是,早就聽說她刁蠻任性,今日才是大開眼界。” 沒人愿意得罪鎮國公府,尤其見沈二夫人這么車馬放明來撐腰。以后這誰要是在外頭亂傳,首先成了爛嘴子不說,還要冒著得罪鎮國公府的威脅,所以即使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也不免要掂量一二。 要知道鎮國公府的人可是出了名的霸道,婦人之間的小事,哪能牽扯到前朝自家老爺身上。到那個時候,該不會是沈家人出手了,直接自己就被自家老爺剝了皮。 都是明白人,變臉極快。馬荃芳招呼著大家移駕邀月閣,一眾貴婦人也識相,俱是笑意盈盈,仿若剛才什么事也沒有發生,并順便帶走自家的后輩姑娘。之后暗里交代自家后輩以后不準再任何場合提起此事,自是不提。 有下人上前將癱軟在地上的嚴倩抬了出去,并領著沈奕瑤等人挪了地方。 一行人被安排去了蕓香小筑,一直呆在屋里的嚴嬋幾個見了嚴倩那副樣子,簡直都驚呆了,小翠頓時嚇得癱倒在地。 嚴茹和嚴玲兩個面色俱不好,神情萎靡又略帶擔憂。嚴倩就被丟在一旁地上,沈二夫人帶來的幾個下人將她手腳捆上,堵了嘴,便退下了。 不用說,大家就知曉肯定是嚴倩惹了什么事,才會如此。嚴嬋早就發現嚴倩不見了,可又不敢出去找她,只能呆呆坐在那里暗自焦急。此時見了嚴倩如此狼狽,又嚇得不敢上前詢問。 另一間房里,沈奕瑤哭得泣不成聲。 沈二夫人坐在一旁攬著嚴嫣,看著她哭。 “阿嫣,都是娘不好,都是娘害了你。” 沈奕瑤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中間的關竅,看似嚴嫣以勢壓人,真相終于大白,又有沈二夫人大張旗鼓的撐腰,與馬荃芳的幫襯,以后外面大抵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傳言。 可事情終究是發生了,今日在毅勇侯府那么多各府的夫人,幾乎京中稍微有名望些的俱是到了。旁人倒是不會亂傳,可這么兇悍的女孩兒,又有哪家敢娶回去當兒媳婦。一個不對就與人動手,打了人還有人來撐腰以勢壓人,那日后家中的子輩不是被壓得徹底翻不了身! 稍微明理一些的人家都不會選擇這樣的兒媳婦,當然少不了想借鎮國公府勢的,可那樣的人家又有幾家是好?! 沈奕瑤想著這些就傷心不已,都是因為她,阿嫣本是不愿讓嚴倩幾個來的,她若是強硬一些,老夫人應該不會與她撕破臉皮,可她顧全體面想著晚輩總是無辜的,才造成這樣的事情發生。 其實沈奕瑤有些鉆牛角尖了,在老夫人將那些話擺在明面上說,她只要拒絕就會落一個狠毒、對庶女晚輩不慈的名聲,老夫人更是會拿著此事當把柄,更不用說還有陳氏在一旁,只會與老夫人和三房都撕破臉皮,以后連僅有的和諧也維持不了。 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也是大家宗婦一貫的作風,講究□□和諧,不管私底下如何,最起碼能保證表面的和諧。畢竟阿嫣說親在即,家中鬧出個什么也是不利的。 可她不懂的是,其實仇怨早就結下了,老夫人是巴不得給她添些堵,嚴倩是早就恨她們母女倆入骨,嚴倩多多少少也有些小聰明,怎么可能不趁機報復。又有吳瓊瓊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剛好湊在了一起。 嚴嫣被沈奕瑤哭得心煩意亂。 其實一開始她也是有些怨自己娘的,可看她之后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是淡了那份心思。又有誰能預料此事會發生,終歸究底只是個意外。 “行了,你別哭了,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都是娘不好,以后你該怎么嫁人……” 名聲壞了,嚴嫣心里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樣?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聽到這話,沈奕瑤哭得更加厲害了,幾欲暈厥過去。 沈二夫人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刷的一下站了起來,“這會兒知道哭,早干什么去了?” 沈奕瑤被嚇得停了一瞬,之后還是繼續哭,聲音卻小了不少。 “如今這副情況你能怨誰?當初家里不讓你嫁嚴霆,是你自己哭著喊著要嫁的,我當日怎么對你說的?這個男人不適合你,你秉性良善,心眼少,那種復雜的家族并不適合你。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孩子也生了兩個,卻是從沒活明白過,我知曉你想保持和諧,可你有沒有想過自那個裴姨娘因你被送去清普庵,你、阿嫣、阿陌,就與那庶子庶女再也保持不了和平。你該慶幸那個小東西心思還不夠毒,若是在你和兩個孩子吃食里下些毒,就足夠你們受的了。” 沈二夫人的說法有些駭人聽聞,若是深思,卻能發現是極其有可能發生的。 自從嚴倩主動與沈奕瑤認了錯,沈奕瑤雖極少理她,可也沒有不讓她進錦瑟院,日日進出,哪一日趁人不注意在吃食里下了藥,也不是沒有可能,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里并不是沒有發生過,一旦發生就不可挽回。 沈奕瑤想到這里,不禁一顫,心里更是埋怨自己。 沈二夫人這話并不是為了譴責沈奕瑤,只是為了點醒她其中的道理。見她形容狼藉,心也軟了下來,溫聲道:“好了,也沒有你想得那般嚴重,咱們沈家的女兒又哪里會愁嫁。天下這么多男子,總有一個合適阿嫣的。” “真的?” “你要明白,阿嫣的性格就是如此,若是僅因為這些浮表便避而遠之,還不若早早便避了開去。能娶咱們阿嫣的,只會是一個欣賞她這種直率性格的男子,若是只為了嫁而嫁,還不若不嫁。” 沈奕瑤懂得嫂子話里的意思,只有懂得欣賞這種性格,阿嫣嫁過去才會幸福,倘若不然,要么是過得相敬如賓,要么就是與她一般,落下了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憐天下父母心,又有那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女兒好。 “阿嫣的婚事,我也會幫忙留意的,京中貴女出嫁本就晚,十七八歲出嫁不也是有的,阿嫣如今也不過才十四。” 沈奕瑤這才放緩焦慮的神經,略微平復一些。 沈二夫人神色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娘她總是埋怨自己,當初因都是為了你好,才將你教導成這副樣子。她希望一切盡善盡美,卻唯獨漏算了人心。也是咱們家情況與其他府上不一樣,才會養得你這么軟綿的性子。當然并不是說你這樣不好,而是你該明白什么時候可以和善,什么時候不可以。如今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益,以后你該記住既然你決定要回去那個家,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因為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兩個孩子。” 沈奕瑤渾身一震,滿臉羞愧:“嫂子,我知道了。” 沈二夫人拍拍她的手,嘆道:“嫂子并沒有譴責你的不是,可你也要明白很多事情一旦發生,就再無可轉圜的余地。事事順遂自然是好,可若是不順遂,也要明白該如何應對。那庶女卻是再不能留了,回府后就將她禁足起來,然后遠遠的嫁了出去。我還有其他事情,不能多留,你府里那邊想必也還有不少事情。吳家那里我去處理,你這便回府去吧。” 見此,嚴嫣小聲說道:“二舅母,我給你闖禍了。” 她只是因給外公家增添了麻煩而愧疚,卻并不后悔這么做。 沈二夫人灑然一笑,摸了摸嚴嫣的頭發,“傻孩子說什么呢,咱們沈家除了當今,又曾怕過誰?!” 這話說得看似淡然,實則霸氣十足。鎮國公府的人從來如此,沈二夫人嫁進來這么多年,也是沾染了這種秉性。 “對了,小妹,你不準備回家看看爹娘?” 沈奕瑤猶豫半響,搖搖頭,“暫時還是不了。” 沈二夫人頗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看來這個小妹也不是個傻子。不是傻子就好,至于之后會發展如何,只能靜觀其變。 她沉吟一下,道:“爹讓我與你說,嚴霆這幾年與許貴妃一系走得很近,他怕嚴霆會拿阿嫣的婚事,與許貴妃所出的兩位皇子攀上關系。” “皇子怎么可能會看上阿嫣?”沈奕瑤急急說道。 她的意思并不是覺得自己女兒配不上皇子,在她的心目中,女兒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卻是誰都無法代替的。她指的是皇子擇婚俱有講究,擇選人家無一不有其特殊地位,威遠侯府只不過是個落敗的勛貴,又哪里能讓皇子們看中。可想著嚴嫣身后所代表的特殊性,卻是一瞬間了悟。 “二嫂我明白了,咱們家歷來有家規,不得與皇族有姻親關系。雖阿嫣并不姓沈,可她的身份意義不同,我自是不會連累爹去為難,為家里增添麻煩。”沈奕瑤雖語氣和緩,但態度非常堅定。 沈家人自然有沈家人的覺悟,沈奕瑤從小以鎮國公府為榮,又哪里不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鎮國公府看似威名赫赫,可滔天權勢與極致榮耀下的危機,也是隱約可見。鎮國公府為何能從開朝立國以來便屹立不倒,深受歷代皇帝的信任。憑借的不外乎是一個忠心,不光要忠心,還要識趣,更要懂得處世之道。 鎮國公府從一開始便秉持的是中立、不站隊,只效忠歷代皇帝的原則。甚至為了鎮國公府,歷代沈家的子嗣后輩俱是犧牲不少。例如沈家的子嗣從來不豐,沈家沒有納妾的規矩,即使因某些原因納了妾,也是不允許生子的,每一代沈家人也不過寥寥數人。還例如沈棟身在邊關,為什么大房的人卻是沒有一個留在鎮國公府里,二房的長子沈訸,還未加冠便出門游歷,京中也只留了一個幼子沈祁。還有大房的三名男丁,至今幾人身上官職低微,除了在巢湖水師埋沒了十幾載的沈玄,因有機緣去了福建水師任總兵,另外兩個均是低階的百戶。 這都是值得人深思的,沒有所謂的榮耀是來得無緣無故,其中付出的比外人想象的更多。沈家人俱是被這么言傳身教長大的,包括沈奕瑤。 沈二夫人點點頭,站了起身,“那我便去了,你也早些回府。” 沈二夫人走后,沈奕瑤便帶著嚴嫣等人回府了。 她本是想與手帕交當面告辭,可惜馬荃芳還在沁香園主持菊宴。對此,沈奕瑤甚為愧疚,因為自己帶來的一個庶女,差點鬧得毅勇侯府每年均要舉辦的賞菊宴泡湯。 今日所發生的事千頭萬緒,沈奕瑤坐在回府的馬車上仍難以平靜。 回府后,她哪兒也沒去,先去了一趟榮安堂,將依舊被捆著的嚴倩仍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沈奕瑤這番舉動不光震住了老夫人,也驚動了薛氏與陳氏,兩人接到下人報信俱是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