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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妃在上在線閱讀 - 第63節

第63節

    可裴姨娘抱死了就她和常大夫一起合謀的,有常大夫在,包括有孕小產乃至于查出所謂的紅花汁都有了說辭,反正別人都不通藥理,可不就是大夫說什么就是什么。

    之后回凝香閣的路上,聽了鄒mama分析,嚴嫣才懂是為什么。

    裴姨娘這是知道自己不會好,就算不死,也不能呆在府里了。她還有兩個孩子。嚴霆是個冷漠無情的,老夫人只喜歡嚴弘,可嚴倩這不大不小的年紀,又是個女孩,日后說親出嫁,總得有個人幫襯著護著。

    總歸吳姨娘在里頭也就是出了些主意遞了話,真咬出來,頂多也就是禁足了事。還不如什么也不提,讓她承了自己的人情,以后幫忙看護嚴倩。

    可憐天下父母心!

    因當時已是二更天,所有人便都散了。裴姨娘等一并關了起來,等待明日處置。

    嚴嫣見沈奕瑤神色不好,送她回了錦瑟院,將嚴陌留在那里后,自己回了凝香閣。

    忙了一晚上,這會兒也都餓了。幸好小廚房灶上熱著雞絲粥并金絲燒麥與銀芽雞絲春卷,也不拘是主子還是奴婢,一人用了一些墊個肚子。

    嚴嫣讓鶯兒和燕兒帶了幾個丫頭提著食盒和傷藥往錦瑟院去了,今兒個錦瑟院大亂,沈奕瑤房里的丫鬟都被打了,雖沒有傷筋動骨,但今日肯定當不了差,嚴嫣便吩咐讓她們去搭把手。

    嚴嫣一點睡意也無,包括梅香幾個大丫鬟也是神經奕奕的。

    今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刺激了,而嚴嫣身邊貼身侍候的幾人幾乎個個都參與了進去。

    其實事情那還要從之前說起。

    提起裴姨娘有孕,嚴嫣是打心底的不信,包括鄒mama也是。

    無他,太巧了,巧到讓人覺得不像真的。

    還有就是嚴倩那件事,如若裴姨娘真有身子,為何不直接說出來,而是讓自己女兒去沈奕瑤面前做了場戲,不成之后,才曝光自己有孕?當然也可以說裴姨娘是才發現自己有孕,可就如同董mama說的那樣,孩子都生了兩個,裝什么黃花大閨女,月事不來不懂是什么意思?

    一點兩點,累積起來,就變成嚴嫣心底深深的懷疑。

    那么問題就來了,嚴嫣讓人查過,查不出有任何端倪,有大夫把脈,安胎藥紫玉軒也日日熬著。一切都很正常,沒有證據,僅憑一個懷疑是不能證明什么的。

    嚴嫣那段時間很煩惱。

    之后,駱懷遠例行來信,她就將這件事說了。

    緊跟著第二日駱懷遠又來信了,將具體情況問了清楚,兩人就在這你來我往的書信中合謀定了這樣一個計劃。

    說白點,就是引蛇出洞,也可以說是挖了坑等人跳。

    甚至鎮國公府那里也是有打招呼的,鎮國公人老成精,雖不知具體詳情,但先有外孫女遞信又有之后這雜七雜八之事,嚴霆母子倆打得什么注意,他大抵也明了在心,才會有之后的‘不滿意,休了也罷’之言。

    就好比駱懷遠所說,這么好的機會,他不信有人不踩進來。通用于裴姨娘,也通用于老夫人和嚴霆。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姑娘,時候也不早了,再不歇下呆會兒就天亮了。”梅香將書案上的八瓣荷葉琉璃燈上的燈芯撥了撥,輕聲說道。

    “讓她們都去歇了,今兒個大家都辛苦了,我把這封信寫完便歇。”

    因著這段時間來信頻繁,梅香幾個貼身侍候的,都知道有這么一個人經常與姑娘書信來往。打得是沈祁的名義,可她們都知道不是祁少爺。

    別問為什么,她們就是知道,鎮國公府無人不曉祁少爺最討厭舞文弄墨之事,怎么可能會改了性子這么頻繁與姑娘書信來往。

    不過她們倒也沒想多,一來姑娘年紀還小,二來姑娘一向有主見,該知道的定會告訴她們,不該她們知道的,最好也不要問。

    嚴嫣這信是給駱懷遠寫的,現在寫了明日一早便安排人送走,著人送到四皇子后門,自然有人接收。

    她知道駱小胖肯定惦著這事,晚上臨走之前,他的眼神就是這樣告訴她的,只差明說你那邊事完記得給我遞信,要不然我肯定睡不著……

    想到那人可憐巴巴的樣子,嚴嫣忍不住在心底一笑。

    這駱小胖成日里活潑搞怪,有誰知道其實內里也是一個頗有謀略之人。說起來這件事是兩人計劃的,其實大體框架與內里細節均是他設計。而她也不過是因地制宜將它細化與施行出來罷了。尤其是之前那招‘兵不厭詐’卻是他在信中以說笑的方式與她講的,還記得他說過一句什么來著?

    招式不怕老,夠用就行!阿嫣meimei你信我,我保管她氣得吐血!

    想著他說話的怪模怪樣,嚴嫣忍俊不住又是一笑。轉瞬又想到錦瑟院那邊,她心中有些復雜。

    ……

    嚴陌說今晚想留在錦瑟院,嚴嫣便由了他。

    他就跟在沈奕瑤身邊,亦步亦趨。睡覺的時候,也是跟著娘睡。

    沈奕瑤其實心里很亂,可為了不讓兒子擔心,還要裝著表面無事。娘倆用了凝香閣那邊送來的雞絲粥,又問過翠萍幾人怎樣了,得知傷的并不重,凝香閣那邊也送了傷藥。略微梳洗下,便歇了。

    嚴陌很快便睡著了,小手拉著拽著沈奕瑤的衣裳,一夜都沒松開。沈奕瑤心緒紛亂,卻是一整夜都沒合眼。

    她本就是大病初愈,這么一折騰,第二日又病了。

    這次病比上次嚴重多了,發熱燒得說胡話,人明明沒醒,卻是淚流不止。嚴嫣剛歇下便被叫醒了,然后便是請醫問藥,熬藥灌藥。

    沈奕瑤這種的狀態讓嚴嫣很擔憂,并著嚴陌守了她兩天。

    ……

    直到此時嚴嫣才發現,她比想象中的要在乎這個娘。她曾經想過,就任她這么著吧,哪天被人坑死了也與她無關。當時想的好,事到臨頭才發現,她怎么氣她不要緊,就是見不得她受了人欺負,一點都不行。

    到了沈奕瑤昏迷不醒的第二日,嚴嫣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她是不是做錯了?

    明知道她柔弱,明知道她笨得要死,什么都知道,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呢?她喜歡這樣就這樣吧,只要她快樂就好,何必如此較真……你是你,她是她,你又怎么知道,這樣對她是不好的呢?甲之□□,乙之蜜糖,你又有什么權利為她做這樣的決定,將她本來平靜無波的生活攪合得一團糟……

    所幸,這種狀態并沒有持續太久,沈奕瑤醒了。

    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雙目通紅的女兒。

    嚴嫣反射性別開臉,僵著聲音,“你醒了就好,阿陌很擔心你,我去叫大夫過來。”說完,人便像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接著是翠巧驚喜的臉出現在她視線,“夫人您可算醒了,您昏迷的這兩日,奴婢們都擔心死了。”

    “我、我睡了兩日?”聲音干涸得完全失去本來腔調。

    翠巧拭了拭眼角,點點頭。

    她甫一回來,便聽說了整個事件經過,既慶幸自己不像翠萍她們那樣受牽連挨打,又有些心生疑慮。可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該知道就不能知道,哪怕知道了什么,也要當做什么也不知道。

    “是的,您昏睡了兩日,這下總算好了,菩薩保佑!”

    大夫很快來了,隔著帳子把了脈,說大體是沒什么問題,又開了幾副藥,便讓丫鬟送了下去。嚴嫣卻是沒再出現,嚴陌讓奶娘領著來了,看了一下沈奕瑤,便回了凝香閣。

    “夫人,您不要多想,其實三姑娘和四少爺是挺關心您的。您昏睡的這兩日,他們守著您哪兒也沒去,三姑娘兩日也就睡了一小會兒,還要cao心著給您請大夫換大夫的,這會兒定是回凝香閣休息了。”翠巧在一旁小聲說道。

    沈奕瑤哪里是多想,她是感覺渾身痛,頭疼眼睛疼,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沒有多想。”

    沒醒的時候,只能由著人灌了燕窩,這會兒既然醒了,便需要進食。熬得濃稠的黃米粥送來,米熬開了花,上面還浮著一層米油。沈奕瑤如今吃不得油葷,只能用這種符合脾胃的先把胃緩過來,再慢慢進些其他。

    翠巧和依云兩個扶著沈奕瑤靠在茶色繡滿地嬌刻絲軟枕上,讓人一勺一勺喂了用下。沈奕瑤用了一碗,才讓撤下。

    吃了頓飯,人也出汗了,只是如今病著不能沐浴,只能讓丫鬟拿了軟綿的干帕子,將汗擦了去,又換了干爽的褻衣褲。

    之后,沈奕瑤喝了藥,便躺下了。

    一時也睡不著,翠巧便坐在腳踏上,小聲和她說著話。

    問到裴姨娘,翠巧顯得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照實和沈奕瑤說了。

    裴姨娘隔了一日便被送走了,送去了清普庵。

    清普庵乃京郊的一處尼姑庵,與普通的尼姑庵不同,還兼著收容大戶人家犯了錯的女眷。女眷到了那里,屬帶發修行,卻并不是讓你青燈常伴做方外之人的。不光要日日勞作,才能得以飽腹,閑暇還要念經祈福,里頭那些尼姑脾氣怪異,動輒打罵,可謂是清苦至極。

    沈奕瑤并不知曉清普庵內里情形,以為像一般人家那樣,女眷犯了錯便送到庵里懺悔己過,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她微微一愣,嘆了一聲,“這樣也好。”

    翠巧倒是聽說了一些里頭情形,這兩日因著那日之事,府里上下傳瘋了,她也聽了一耳朵,卻沒有當著夫人面提。

    夫人是個心軟的,何必讓她知道呢。

    ……

    把裴姨娘送去清普庵并不是嚴嫣的決定,在她來想,這次定然不能饒了裴姨娘。

    可怎么不饒呢?

    一時之間,她還真沒個具體思路,再加上沈奕瑤昏迷不醒,她忙著也沒功夫管這個。倒是榮安堂那里比較識趣,傳話來說裴姨娘一定要嚴懲不貸,將她送去清普庵清修。

    嚴嫣并不清楚清普庵內里情形是如何,但鄒mama知曉,聽鄒mama那么一說,她想了想,便允了。

    也是,死了總是一種解脫。最痛苦的應該是,生不如死。

    ……

    裴姨娘是被人捆著手腳堵著嘴送走的。

    那日她氣怒之下,吐了血,便暈了過去。

    因當時是深夜,便將有關人等都帶下去關了起來。尤其裴姨娘和常大夫這兩個,常大夫被捆了手腳堵了嘴丟在柴房,裴姨娘畢竟是女眷,則是擇了一處空屋子關她。

    裴姨娘醒了之后,便仿佛瘋了似的罵。她自喻機關算盡,沒想到卻被一個十歲的小孩兒給耍了。雖是明知道那么審下去,常大夫一定會松口。但事兒和事兒是不一樣的,裴姨娘有些接受不了。

    再加上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她便更加肆無忌憚了。又吵又鬧又罵,幸好關得遠,倒也吵不到旁人。

    榮安堂那里傳話過來,嚴嫣允了,老夫人便急不可耐派人將裴姨娘送走。

    嚴嫣并不相信老夫人,讓鄒mama跟去以作監督,當然并不是監督這么簡單,還要將庵內打點好,確保裴姨娘一定不會跑出來,并且日子要過得相當‘好’。以鎮國公的權勢,想必這清普庵一定不敢敷衍了事。

    裴姨娘被處理后,剩下的人,嚴嫣也沒有多做關心。

    反正以榮安堂那邊的態度,常大夫是死定了,至于怎么死,那就與她無關了。其中裴姨娘身邊的大小丫鬟一律被發賣,鬧騰不休的嚴倩被惱怒的老夫人禁足。

    老夫人再次詮釋了‘識趣’這兩個字是如何寫的,當然這里頭也少不了嚴霆的干系。

    沈奕瑤并沒有問嚴霆如何,身邊丫鬟也俱不敢提。

    聽聞沈奕瑤醒后,嚴霆有來過一次,可沈奕瑤并沒有見他,借著‘抱病在身,唯恐過人’的借口避開了。榮安堂那里也頻頻派趙mama過來噓寒問暖,沈奕瑤依舊不見,讓身邊丫鬟打發了出去。

    等過了兩日,沈奕瑤身子稍微好了一些,她說想帶兩個孩子去莊子上散散心。

    夫人既然說了,下面人自是開始收拾起來。

    翠巧本以為也就去個幾日,盡撿了當季的衣裳用物收拾。誰知沈奕瑤竟難得管了‘閑事’,細細問了她。

    之后,也不多言,而是直接告訴她要收拾什么。

    這么一收拾,翠巧發現問題了,這可不是像去散心的樣子啊。夫人精神不好,她也不敢多問,便偷偷去了趟凝香閣。

    嚴嫣聽說要去莊子上散心,也吩咐下面人開始收拾用物。聽翠巧這么一說,她略一沉吟,讓翠巧什么也不要說,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凝香閣這里,她也吩咐人按著沈奕瑤那邊的吩咐收拾。

    四季衣裳,平常用的器物,首飾妝奩等等,幾乎除了大件家具,所有的小件東西都收拾了一空。

    錦瑟院那邊收拾好,便著人來凝香閣這里問了,然后便開始一車一車往莊子上運東西。

    富貴人家出行在外,本就講究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