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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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霆端坐在炕上,眼神有些晦暗莫名,道:“兒子也不知曉,只是朝廷突然來了調令,便回京了。” 老夫人皺眉,沉吟半刻,問道:“那調令是調往何處,日后差事可是有安排。” 嚴霆的面色有一瞬間的難看,“無。”頓了頓,他又道:“兒子準備休整過后,便托人去兵部問下。” 似乎所有人都感覺到其中嚴重之處,一般武將去了邊關,只有幾種可能離開,一種是立了功人往高處走升官了,另一種是從戰線調往地方,一般這種多少也會升個一兩級,當然還一種是犯了錯被革職查辦。 還沒有像這樣無聲無息就被調回了,日后差事未明,難不成還要像那些候補的進士們,在京中候缺?這才是嚴霆驚疑的地方,因為太不正常了。 “當初二弟去往邊關可是鎮國公安排的,這無緣無故就讓人回了來,總得有個說法吧?”嚴大爺看了沈奕瑤一眼,說道。 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到了沈奕瑤身上。 沈奕瑤的面色有些僵硬,也有點無措,慣性的求助望了望丈夫。誰知嚴霆的眼里卻像隔了層紗,讓人分不清里頭到底裝的是甚。 過了一瞬還是一會兒,如坐針氈的沈奕瑤聽見嚴霆說道:“武將調令是分兵部所管,與岳父有甚關系。” 見丈夫解圍,沈奕瑤趕忙點點頭。 嚴大爺沒有說話,嚴三爺歷來是個言少的,老夫人的眼神有些深思,屋中寂靜非常。 嚴霆站了起來,道:“娘,我先回去休息,待休整過后,便去兵部問問。” 老夫人點點頭,屋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嚴霆頷首,便出了東次間,沈奕瑤也行禮跟著告退。 嚴霆是先行的,出了榮安堂大門,他便站定,等沈奕瑤跟上來,才牽著她的手往錦瑟院的方向去。 見此,沈奕瑤心下稍安,露出一個甜蜜而又羞澀的笑容。 小別勝新婚,一晚上錦瑟院要了三次水。收到下面人遞信的裴姨娘,銀牙暗咬,在屋里砸了一整套的汝窯潤瓷茶具。。。 ☆、第36章 凝香閣 嚴嫣并沒有顯現出與以往有其他什么不同,陪著嚴陌在園子里散了兩刻鐘的步,姐弟倆才回到屋里。 嚴陌回屋后,先喝了一碗熬得nongnong的紅糖姜湯,出了一身汗便被董mama抱進一大盆淺褐色的浴湯中泡著,按蕙娘所說的泡夠兩刻鐘換清水洗干凈,為他穿了一身綿軟的中衣才將他放進松軟的被褥里。 到這個時候,嚴陌已經極累了,挨了枕頭便陷入香甜的睡鄉。 嚴嫣過來看了下嚴陌,吩咐丫鬟們夜里注意些,便回到自己屋。 她有些心神不寧,以往按這個點,她應該沐浴后上床打坐的,此時卻沒有這個心情。蕙娘也說過了,心神不寧的時候,不要練功,容易出岔子。 她在屋中來回踱步幾番,便說去后面小院子。 見此,梅香幾個丫鬟也沒敢跟上去。 三姑娘習武是不允許有丫鬟在身側的,嚴嫣護短對下面人和善,也并沒有什么架子。但她從小極有主見,渾身富貴氣派不怒而威,雖年紀不大,但實質上她身邊幾個貼身丫鬟都對她充滿了敬畏感。 小院中有一方石桌,石桌周圍有四方石凳,嚴嫣并沒有如丫鬟們預想中那般是在習武,而是坐在石凳上,手里飛快的轉動著一根峨嵋刺,面色有些怔忪。 蕙娘出現在她身側,蕙娘的住處在這座小院里唯一那間廂房里,嚴嫣剛踏入院中,她便察覺到了。出門便見到三姑娘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甚至她走了過來,她也沒有察覺。 蕙娘來到桌前坐下,輕聲道:“姑娘心中有事?” 嚴嫣側首看她一眼,點點頭。 “關于夫人的?” 蕙娘并不是個傻子,她平時在凝香閣雖悄無聲息,很少在人前露臉,但這院子里什么事情她都知曉。有時候人耳朵太靈敏,也是一件非常討厭的事。聽得多,想的就多,煩惱由此滋生。 無知是福,這句話并沒有說錯。 “我爹回來了,我娘她……” 蕙娘一笑,“姑娘有些茫然?” 嚴嫣一愣,緩緩點頭。 “姑娘會感覺無所適從是正常的,既然茫然,便什么也不要做,靜觀其變吧。姑娘現在還小,大人的事,讓大人們自己去cao心。” “可——”嚴嫣也不知該說什么,就如同她復雜的心。 蕙娘斂眉一笑,望著天上的弦月輕聲說道:“其實剛開始到姑娘這里,蕙娘是不慣的。我們是跑江湖的人,一輩子刀口舔血,只為了掙一口吃食。來了富貴人家,所見之處,錦衣玉食,富貴至極,無憂無慮,那是以往從來不敢想象的。” 嚴嫣靜靜的聽著。 “剛開始真的不慣,覺得人與人之間真是差別太大,可是久了,卻發現哪里都是有煩惱的,人生哪里有真正的安樂鄉?!這里的人,為人處事與我們當初所生活的圈子差異太大。以前那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快意恩仇。而這里的人卻是說一句話繞十幾個彎,每一句話背后都是藏著一個不同的目的。” “這就是蕙姨剛來時,不愿說話的原因嗎?” 蕙娘莞爾一笑,“也許吧,那會兒茫然四顧,不知未來的方向在何處,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在這里呆久了,生活久了,卻是不愛說。” 那時候,蕙娘還跟著嚴嫣住在錦瑟院,周遭的一切都與她以前生活截然不同。而蕙娘這個宛如鄉野村婦的婦人卻是有些格格不入,尤其聽聞她是來教導三姑娘武藝的,一些丫鬟婆子覺得她是異類,都排擠于她,蕙娘也總是不聲不響,只在嚴嫣需要她時候出現,平時總是足不出戶。 那時候,沈奕瑤對嚴嫣習武很是不滿,可不知為何卻又縱容了。明明在家中總是訓斥小嚴嫣沒有女孩子樣,在鎮國公府卻是當著鎮國公的面,笑著說女兒習武真有天分。 那時候,嚴嫣不懂為何,之后卻是慢慢懂了。人長大了,總會面臨各式各樣的問題與無奈,那到底是什么讓心思簡單的沈奕瑤如此言不由衷的呢? 對自己父親的猜疑,就是從那時候升起的。 而今日見到她爹歸府,還是那么容易就牽動了她娘的情緒,嚴嫣的心情很復雜。明明已經計劃好了,明明已經開始了,明明這個匣子是她打開的,她居然開始矛盾起來。 “姑娘在糾結、矛盾?” 嚴嫣沒有說話。 “那你還記得當初的目的嗎?” 目的?那時候并沒有什么目的,就是覺得不能忍受,不能縱容。唯一能稱得上目的的,就是好好的護著阿陌長大…… “那,后悔這樣做嗎?” 不后悔。 她堅定的搖搖頭。 “那不就好了嗎?” 是啊,那不就好了嗎?她又何必去想太多,只用把阿陌護住就好。其他的、外面的事情,她并不需要去管,外公曾經也是這般說過的。 那時候她能明白外公的意思,一直明白,只是突然事到臨頭,又見她娘態度急劇轉變,便生了忐忑之心。 良久,嚴嫣心中釋然,宛然一笑。 她一緊手中的峨嵋刺,站了起身。 “蕙姨,這招式中有幾處總是覺得不夠流暢,我使了,你看看?” 蕙娘微笑點頭。 *** 清晨的微光從窗欞灑射進來,給未暗的室內帶來些許光亮。 沈奕瑤悠悠醒來,一睜開眼,便看到上首丈夫柔和看著她的眼。 想起昨晚兒,她臉微微一紅,“夫君。” 嚴霆拍了拍她,坐直起身,健碩的上身只披了一件中衣,衣襟半敞,露出精瘦結實的胸膛。他拿起床邊矮幾上的一只鎏金鈴,搖了搖。片刻,便有丫鬟們入了內。 丫鬟們分了兩撥,一撥服侍嚴霆更衣洗漱,另一撥則是服侍沈奕瑤。沈奕瑤坐在妝臺前,從鏡子看著正在穿衣的丈夫,芙蓉面上微赧而又掛著甜蜜的微笑。 “笑什么呢?” 恍惚間,沈奕瑤被嚇了一跳,她有些窘然,“沒、沒……” 嚴霆朗笑出聲,拍了拍她的纖背,道:“快更衣吧,呆會兒給娘請安去。” 說完便去一旁圈椅上坐下,也不出去。 雖是為人婦十余載,沈奕瑤也是比較害羞的性子。赧然的讓丫鬟們服侍更了衣,梳了發,芳草打開首飾匣子,從里頭拿出首飾與她帶上。還未上手,便被嚴霆拿了過去,幫沈奕瑤帶上。 一番下來,沈奕瑤面紅耳赤,嚴霆笑話她都孩子娘了還如此容易害羞。 正說著,外面有人通報裴姨娘和吳姨娘及幾位姑娘少爺來給夫人侯爺請安了,兩人相攜出去。 裴姨娘今日打扮的格外嬌艷,她身著霞影色半臂蜜色襦裙,更顯得皮膚白皙,柔美動人。嚴弘和嚴倩跟在她身邊,乖巧聽話,尤其嚴弘,一改平時的跳脫。 吳姨娘是個話少沒什么存在感的人,她長得瓜子臉,杏目櫻唇,眉眼俏麗,身穿繡折枝玉蘭品月色素緞襦裙,腰系粉紫柔絲串明珠帶,細細的腰兒一把。五姑娘嚴嬋和她姨娘一樣是個沒什么存在感小姑娘,長相隨了吳姨娘,似乎有些膽小。 幾人上前請了安,在下首坐下。 嚴霆看了看,道:“怎么阿嫣和陌兒沒來?” 沈奕瑤正局促著怎么說,一旁芳草笑著道:“三姑娘日日習武,有時候時間不巧,就不到錦瑟院里來,直接去榮安堂給老夫人請安,也是日日不落下的。四少爺身子不好,人小覺多,夫人體恤,并不苛責讓少爺一定要來錦瑟院請安的。” 這算是幫沈奕瑤解釋了,她心下微安。可,這真是解釋嗎? 嚴霆半擰劍眉,面上有些不茍同,“阿嫣現在還在習武?” 沈奕瑤訥訥點頭,又為女兒解釋:“阿嫣現在很少練武的,只是偶爾為之,畢竟習了這么多年,一時也丟不開,妾身會好好教導她的。” 嚴霆道:“阿嫣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便要說親,女兒家的還是文雅些好。” 沈奕瑤點了點頭。 正說著,嚴嫣帶著嚴陌到了。 兩人恭敬的上前行禮問安,嚴嫣垂首斂目,“望爹娘不要怪罪,女兒和弟弟來遲了。” “不遲不遲,今日是爹和娘起早了。” 嚴嫣看了沈奕瑤一眼,沒有說話。嚴霆也沒有露出怪罪的神色,他站了起身,又轉身輕撫沈奕瑤,夫妻二人帶著二房一大家子便往榮安堂去了。 今日的榮安堂特別熱鬧,大房二房三房每房人都來全了。大家笑意融融,相處甚洽,大人們坐在一起說著閑話,小輩兒們請了安,則去了次間里坐著。 大房的兩位少爺,大少爺嚴嘯和二少爺嚴睿,年紀比嚴陌兩個大些,一個十三一個十二,嚴嘯肖似嚴大爺,體態圓胖,嚴睿肖似薛氏,個頭瘦小,兩人平日里專于念書,很少能見上一面,并不怎么愛和比他們年紀小的嚴陌嚴弘玩兒。 兩人坐在一處,一個昏昏欲睡,似乎覺沒睡好的樣子,一個無聊的坐在那里,四處望著,也不知在看什么。 嚴茹嚴玲和嚴倩三個湊在一起坐在大炕上,三房的六姑娘和七姑娘則坐在一邊,由兩人的奶媽陪著,并沒有頑皮的湊過去。嚴嫣坐在下面方椅上,嚴陌坐在她身邊,嚴弘落了單,就跑去大炕上和嚴倩她們湊一塊兒了。 他性子頑劣,一會兒便把嚴茹惹得小臉漲紅,作勢想打她,又顧忌著形象。 “嚴倩管管你弟弟,這么討厭。” 嚴倩瞟了嚴弘一眼,小嘴微撇,“我算管不了他,他啊被我姨娘慣壞了,現在連我都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