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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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麟徹底失去耐性了,他走到那游魂身邊低聲說了幾句我完全聽不懂的話。那個游魂頓時像是洗腦了一樣愣在了原地,然后一字一頓地說道:“半個月前……一個人在這里畫畫,畫了好多,就像那張怪物一樣的畫,很丑。昨天晚上,另一個人過來了,他身上有東西,他很兇,他進到房子里殺了人,然后留了另一張畫。” 這游魂所說的話讓我有些吃驚,因為聽他的說法似乎有兩個畫畫的人,一個畫得爛一個畫得好,畫得爛的不殺人,而畫得好的是殺人的,而且習麟正在追蹤的貌似是那個畫畫很爛的家伙。 不行,我的腦子有點亂套了。 “你去死的那個人家了嗎?”我問習麟。 “去過了。不過魂已經散了,上一個被殺的人魂也散了,這次真是遇到個麻煩的家伙。”習麟緊鎖著眉頭道。 “上一個?該不會是孫澤吧?”我問。 “對!該不會是……”習麟詫異地看著我。 我笑著沖他點了點頭道:“我想應該是我,我看他的魂不穩定要變厲鬼傷人了,就用伏魔咒把他的魂給打散了,沒想到你也在追查這個事。話說回來,他那種狀態就算你去找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吧?” “怎么就問……算了!”習麟沖著我一擺手,好像不想跟我繼續在這件事上掰扯下去,隨后他也沖墻角那個游魂示意了下,讓他離開了。 那游魂猛地回過神,然后趕緊溜走了。臺他雜弟。 游魂一走,習麟也轉身奔著社區的門口走,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就想撤了。 這怎么可能!他明顯知道的比我要多,而我答應過孫澤會幫忙查清楚他的死因。現在一條活的線索就擺在我面前,我肯定不會讓他就這么從我眼前走掉的。 我連忙追過去拍著習麟的肩膀道:“習公子,別這么小氣嘛,我也不知道你在查這事,要是我知道你有辦法,我肯定會把孫澤的魂魄留著給你處置的。其實你也是時候改改你獨行俠的習慣了,既然來我的主場了,聯系我一下不就好了嘛。” “所以這事是怪我嘍?”習麟憤憤地轉頭問我。 我兩手一攤,聳肩道:“既然你主動認錯了,我就不計較了。” “我認錯?我認什么錯?錯的應該是你吧?”習麟瞪著眼睛道。 “算了算了,你剛才也說了,這事就算了,誰對誰錯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抓到殺人的那個家伙,我也想弄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大家都是一個目的,那就應該互通有無,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也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再說了,都是朋友,你該不會因為這么點的小事就真的生我的氣吧?”我笑呵呵地哄著習麟。 習麟盯著我看了會,然后一邊嘆氣一邊搖頭道:“真是……好吧,這次算我的,我就應該知道這地方一有什么怪事你肯定會攙和進來,我確實是小看你了。” “這才乖嘛。對了,吃飯了沒?要不一起吃起?我請。”我朝著我的車指了下。 習麟并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于是我也不去管恍哥那邊的情況了,直接開車帶著習麟去了市里最奢侈的御膳粥鋪早餐店,以表達我的誠意。 到了粥鋪,天也放亮了,今天是個大晴天,再加上習麟馬上就要把他調查到的信息全都告訴給我了,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也讓我格外的爽。 一邊吃著,習麟一邊給我說了一下最近他所調查的一系列連環殺人事件。 最初的案件是在省內的另一個城市里,一個失業的中年單身男人在家里被殺,因為沒有丟失任何財務,所以警察排除了入室搶劫的可能,認為這是一起仇殺,可是經過一系列的走訪調查卻始終沒有找到死者有任何的仇家,于是案件調查陷入了僵局。 兩周之后,又一個破產的老板死在家里,家中同樣沒有丟失任何的財務,情況跟兩周前被殺的那個失業單身男及其相似,只不過上一次兇手是用菜刀殺人,而這一次兇手選擇用金屬棍棒作為兇器。 兩個男人都很落魄,都是獨自在家時被人殺死,但單憑這兩種相似點警方并不能簡單判斷兇手是同一個人。 不過很快就有仔細的人發現這兩個死者之間的聯系,他們家的房門、樓道里、還有附近的墻上總能看到一些形狀奇怪的涂鴉,這些涂鴉在那些舊樓里幾乎隨處可見,大多都是小孩子隨便亂畫的,警方在兩個死者家附近看到的涂鴉也確實沒有什么藝術性可言。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那涂鴉的繪畫水平跟習麟畫的那只怪物基本沒什么差別。 但就是這種糟糕的畫技才讓人很難模仿得出來,而兩個死者家周圍都有難看的涂鴉,而且仔細辨認的話多少能看出來涂鴉畫的好像是一只黑色的貓。 一個月之后,警方正式確認了確實有一個兇手在連續作案,因為又有一個女人在家里被人刺死了,這女人家庭失敗,錢也被詐騙集團騙光,也同樣是生活落魄至極,更重要的是她家的門口也有著相似的涂鴉。 警察找到了命案的共同點后立刻采取行動,用大量的警力在市內尋找類似的涂鴉,甚至還安排了誘餌在醒目的地點畫上相似的涂鴉,想看看是不是能引兇手來殺人。 或許正是因為警方的行動太過明顯了,兇手在這時選擇了偃旗息鼓,警察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 當地的一名現場調查員曾經是習麟的徒弟,雖然習麟已經不在公安系統內了,但這位徒弟還是時不常地跟習麟聯絡一下,請教一些技巧、經驗之類的,這次遇到了連環兇案,他又完全找不到線索,所以就打電話找習麟求助。 習麟一向不會放過這些殺人惡徒,所以不但又問必答,甚至親自趕過來實地進行調查。 他本來覺得只要到了現場找到死者的鬼魂,那找到兇手應該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可是到了案發現場后情況卻并不像他想的那樣輕松,因為所有的死者的鬼魂都已經被打散了,短時間內難以重聚。 不過魂散了早晚還會重聚,所以習麟的策略就是守株待兔,等著之前打散了這些死者魂魄的人再現身。 等了一周后他的方法奏效了,確實有個神秘兮兮的男人出現在了犯罪現場。 習麟看到那個人開始用鑰匙開門了便立刻追過去抓住那個男人的時候,對方也被嚇得一聲驚呼。而就在習麟準備對那人進行盤問的時候,在屋子里面卻有著一股不正常的陰氣在流動。 習麟趕緊開門沖進屋子里,正好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口跳了出去,屋子里本來剛剛重聚的鬼魂又消散了,而且這次不只是消散,是被來的那人給收走了。習麟追到窗口,發現那個一身黑衣的人竟被一只似狼非狼的大家伙馱跑了,這也是那個人敢從三樓往下跳的原因。 不用問,習麟自己也很清楚,他中計了。 第377章 黑狼 習麟干他這一行已經很久了,到現在為止除了死亡助理之外他還沒有著過任何人的道,這次他被耍了讓他根本不能忍。 他直接在樓上召百鬼追那個騎狼的家伙,可那個人丟了滿地的符紙。就跟扔地雷陣一樣把習麟的百鬼跟班全都阻攔住了。習麟索性也從三樓跳了下去,他的百鬼跟班接住了他。可是再想去追那個騎狼的男人已經根本沒有可能了,那人已經跑沒了影。 習麟并沒有片刻耽擱又趕去另外兩個死者的家里,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另外兩人的亡魂也同樣被收走了。 另外習麟還在這兩個的死者家里看到了兩幅畫,畫是畫在紙上的,內容是只黑貓,黑貓的嘴角滴著紅色的血,而且那血怎么看都不是油彩,而是真的人血。 在畫的最下面還有一行字:我知道你是誰。我們其實是同行。 這句話有很多種理解,不過習麟可以確定那個人絕對不是陰差,而且也不可能是警察,所以這句“同行”也只有一個解釋那個騎狼的家伙是個連環殺手,跟習麟的“業余愛好”完全一樣。 習麟不能容忍這個囂張家伙的存在,可是從那之后也沒有類似的兇案再發生,那個騎狼的神秘人也沒有再露過面,而且一躲就是幾個月。 習麟曾經考慮過這個神秘人會不會跟范破有關系,不過前段時間習麟被我叫到了山里,并在那里逮到了范破。臺他東才。 范破被帶回去之后就被兩位老爺子關了禁閉,之后老爺子還會不會把他放出來都無關緊要,最要緊的是習麟從范破那里問出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范破在外面飄著的這十多年里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懂得陰陽道術的。當習麟向范破描述了一下那個騎狼人之后,范破立刻笑了,因為范破真就認識那個騎狼的,而且他們兩個的關系非常不錯。 但認識歸認識。范破只知道騎狼的那個人外號叫黑狼,那也是他在道上的一個代號,而他的職業就是收錢殺人的職業殺手,真真正正的殺手。 范破說他跟黑狼有過相當多的交流,根據范破的說法,黑狼這個人很有原則,他并不會濫殺無辜,在接單方面也有自己的規矩。雖然范破后來是走上了邪路,但他過往數年中所殺之人大多都是十惡不赦之徒,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跟黑狼走得近一些。 他不僅跟黑狼交流陰陽法數、冥咒鬼道,甚至還告訴黑狼有關習麟的一切,他曾經警告過黑狼,如果發現鬼魂的動向不對,那就說明陰差可能來了,而一旦來的是習麟,那為了自保考慮。最萬全的辦法就是殺人之后再拘魂。 黑狼顯然聽從了范破的建議,在聞到一點危險的氣息后就立刻動手決絕后患,不過他做得并不徹底,而且還畫了一幅意義不明的畫,好像是要故意向習麟挑釁,他大概是聽了范破對習麟的描述后,突然想跟習麟較量一下。雖然它們并沒有正面交手,但黑狼的這些小伎倆顯然讓習麟落了個下風。 從在范破那里問出了黑狼這個人之后,習麟便開始到處追查黑狼的下落。 一周前,習麟真的摸到了黑狼的行蹤,他追著黑狼到了我的主場,不過他并沒有跟我打任何的招呼,就一個人去找黑狼單挑。可是黑狼一直躲著他,還到處畫畫。好像故意在給習麟埋煙霧彈,而就在習麟被這些煙霧彈搞得頭暈眼花的時候命案發生了,而殺人的竟然不是黑狼。 這時習麟便猜到了,黑狼并不是一個人動手,還有其他人配合黑狼一起行動,他想通過死者那里找到線索,可是到了孫澤家的時候卻撲了一場空。 而在繞了一個大圈子放出各種煙霧彈之后,黑狼終于自己動手了,就在今天凌晨,黑狼對恍哥動了手,還留下了那幅標志性的黑貓滴血畫,習麟追過來已經晚了,所以他索性不去管黑狼,只去找那個幫黑狼忙的人,也就是那個畫出丑陋涂鴉的人。 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到這里,我也全都聽明白了,隨后習麟便示意我說一說我目前所掌握的情況。 我掌握了什么情況?我什么情況都沒掌握! 我壓根不知道這次的事竟然會跟什么職業殺手扯上關系,我甚至根本不太敢相信職業殺手這種工作竟然不是電影里的特產。 當然,我不會把這些話跟習麟講,因為聽完他所講的一切之后,我在心里多少有了些想法,即便這并不算是什么嚴謹的推理,但我依舊覺得我所猜測的已經距離真相非常近了。 在一番故作深沉之后,我開始從被殺者的身份說起。 “死者都是生活落魄的人,所以我可不可以這樣說,就算黑狼不對他們動手,這些人自己可能都已經過不下去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集體自殺?”我托著下巴問習麟。 習麟頓時一愣,他快速眨了兩下眼,然后一邊點頭一邊示意我繼續說。 “今天死的那個恍哥有一個自己的網站,他有一幅黑豹的畫,我覺得黑狼完全就是在模仿恍哥的畫風,最重要的是他在那幅黑豹畫的下面留了一句言。這個留言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陌生,但我卻熟悉得很,那完全就是死亡助理的口頭禪。你知道死亡助理最喜歡干什么事嗎?就是鼓動那些意志脆弱的人自殺!我昨天還在想這個殺人者是不是死亡助理的某個信徒。”我道。 “死亡助理……”習麟低聲念叨了一句,同時也緊緊皺起了眉,雖然他跟死亡助理打交道的次數并沒有我多,但那幾次交手依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毫不夸張的說,習麟應該也是忌憚著死亡助理這個人的。 這也很正常,我從始至終都在被死亡助理算計,到了最后我也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從頭到尾我都沒贏過他,一次都沒有。 現在這種情況下這個黑狼是準備繼承死亡助理的衣缽嗎? 我一邊把我的想法說給習麟聽,同時也一邊繼續想著我所說的這些是否真的可能。 習麟好像忽然得到了啟發似的,他趕忙拿起電話撥號,沒過一會電話接通了。 習麟開門見山地對著電話說:“還是那個涂鴉命案的事,關于那三個人有沒有什么新進展,你們考沒考慮過自殺的可能性?” 在問過之后,習麟便一直聽著,他的眉頭也時不時地皺那么一下,然后問上一句“然后呢?”,“還有嗎?”之類的。 兩分鐘后通話結束了,習麟放下電話后用模棱兩可的語氣對我說:“你可能猜對了,但也可能是錯了!剛才我給我那個徒弟打了電話,他說之前在外市被黑狼殺死的那三個人,他們都買過人身保險,而且都是在死前的一年里買的。” “這是猜錯了?這明顯是猜對了吧!人身保險啊,他們肯定得到賠償了!”我道。 “得到了,按照保險上面的條款,只要是身亡就可以得到賠償,不過有一條免于賠償的規定,就是購買保險兩年內自殺,保險公司是不會給錢的。”習麟道。 “兩年內自殺不賠錢?” “對,兩年!” “所以他們確實是想自殺,但是自殺是拿不到錢的,于是他們就雇傭了職業殺手來殺他們,這樣就不算是自殺而是意外身亡了。對了,范破說過黑狼是有原則的,不會濫殺無辜,那這種自己花錢雇人殺自己的,這種活他應該會接吧?本來他就是個殺人犯,對殺人犯來說也沒什么道德意識可講。”我繼續分析道。 習麟并沒有正面回應我的分析,而是悶頭吃了一口粥。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我口誤了,習麟也是個連環殺手,我說殺人的都沒有道德意識無疑把他也都帶進去了,他這是對我表示無聲抗議呢。 我趕忙把話題又轉回來道:“還是說自殺的事,為什么你覺得我分析錯了?” “因為錢的流向。警察那邊查過受益人的資金狀況,但是那些理賠金的去向很明確,而且得到賠償金的人本身也感到很意外,警察那邊注意過他們的資金流動問題,他們完全沒有拿這筆錢買兇,也沒有大量的取錢消費活動,所以警察那邊也就排除這個可能性了。”習麟解釋道。 習麟說得也有道理,但是這些窮困潦倒的人為什么會成為黑狼的謀殺對象?黑狼如果不是為了錢殺人那又是為了什么?為了清理垃圾?我并不覺得生活處于困境的人算是惡人。 就算是我不服氣也好,我總覺得習麟給出的這個反駁意見并不怎么站得住腳,于是我干脆拿出手機給九公主打了個電話。 九公主也同樣很快接起了電話,并且張口便問我在哪,什么時候去張恍那。 我也沒對她隱瞞,直接說明了我現在正跟習麟在一起吃早飯,對于殺人案的事我也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不過現在我更在意的是孫澤和張恍這兩個是不是在近期買過保險,如果這兩個人真的有買,那事情的走向就大不一樣了。 第378章 失憶癥患者留給自己的線索 我的這個問題倒是真把九公主給問住了,她說孫澤是不是投保過她完全不清楚,也沒有人往這個角度上想,至于張恍。目前警察這邊還在進行現場取證。保險的事也同樣沒辦法確定。 我告訴九公主保險可能是破案的一個關鍵點,接著我也將習麟跟我講過的之前那三起外市涂鴉殺人案跟九公主詳細說明了一番。 九公主聽后回答說她會跟那邊的警察聯絡一下,再詳細了解一下情況,如果是跨省作案,那么兩邊的警察也會合作破案。至于保險的事,她說她會立刻安排人去查,有了結果她也會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給我。 結束了與九公主的通話,接下來該做什么我也沒什么想法了。 我快速把早餐解決掉,然后問習麟有沒有什么后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