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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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夾里面放著的是幾份舊剪報的照片,而所有的照片上幾乎都可以找到三個:黑手黨。 就算不細看我也知道,這里提到的怪手黨絕對不是意大利的mafia,而是報紙為了噱頭而給連環殺手起的名字。我把簡報上的內容詳細看了下,果不出我所料,這個“黑手黨”在94到96的三年里制造了多起綁架、販賣婦女、以及殺人案,因為是多人團伙犯案,而且主謀者在作案后會留下一個黑色手印,所以被稱作黑手黨。 在96的年末,以楊延濤為首的“黑手黨”7人團伙被警方抓獲,次年3月主犯楊延濤被判處死刑,兩個月后執行了槍決。其他從犯要么同為死刑,要么是無期,總之沒有任何一個從監獄里出來。 剪報中還提到了楊延濤留下黑手印的原因。 楊延濤在山區出生,父母都在黑煤窯打工,煤窯的老板是當地一霸,所有人都怕他。山里有個有文化的老頭總是說那惡霸一手遮天,這個詞也深深印在了楊延濤的腦子里,所以他在作案后留下一個黑手印,意思就是他現在也可以一手遮天。 習麟給我的資料就這么多,不過大概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懷疑制造連環失蹤案的兇手就是這個已經被槍決的楊延濤。 不過這其中依舊有疑點。坑司雙亡。 一個死了才7年的誘拐犯就有能力開靈道嗎?就算有鬼作亂,想把一個大活人在幾秒內轉移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另外,剪報上提到的是黑色手印,但那些手印顯然不是水泥的,現在這個全新的水泥怪手印代表了什么呢?代表了進化嗎? 我完全沒有頭緒,也只能等晚上實地看過再做分析。 第83章 兄弟 晚上10點,我準時到了大學后門,習麟已經在那里等著我了。 跟平日不同,這次習麟換了一套休閑一些衣服,不過依舊單薄得看著就讓人感覺冷。他什么也沒說,看我過來了便直接穿過馬路往公寓樓的后身繞,我也什么都沒問,只管跟在他身后走。 公寓樓有一個后門,他指著那扇門說:“你就在這里守著,有什么東西出來的話就制住。” “樓里監控都撤了嗎?你進去不怕被拍到?”我問道。 “監控沒用,今天上午已經都撤了,明天就有新行動布置,我們的時間就這一晚上!”習麟回了一句,然后也不等我同意,他便直接推開后門進到了公寓樓里面。 這就是他的計劃?讓我在外面啥等著? 也對,這確實是他的計劃!很快我便想明白了習麟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他知道就算跟我分頭調查我也肯定會來打亂他的行動,所以他故意跟我分享調查資料,然后換取他在行動上的主動權。現在他是老大了,只需要把我安排在外面傻站著,這樣我就不會去打擾他殺人弒鬼了。 “哼!”我哼笑了一聲,在圈里混了這么多年,能騙我的人可沒有幾個。 我在后門口稍微等了一會,確認習麟應該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我這才從身上摸出幾張符紙,然后用大金光咒開光,再將它們分布在后門外形成了一個鎮鬼的符陣,并用石頭壓好防止被風吹散了。 有了這個東西,再猛的鬼也別想從門口跑出去,效果就跟我在門外守著一樣。搞定了這個,我也隨后推開后門,進到了公寓樓內。 樓里面一片漆黑,而且陰冷陰冷的,不過放眼望過去我倒也沒見到陰鬼氣或是瘴氣,這股寒意貌似只是天氣冷的原因而已。 我用手機當做手電,并且將手掌罩在屏幕上,讓光亮進一步變弱一些,然后輕手輕腳地在樓里探查著。根據我看過的資料,這個怪手擄劫者并不是針對某個特殊房間下手的,所以整棟公寓里每個房間都可能成為他的狩獵場,我也需要把所有房間都查看一遍。 今年年初的那次雙人失蹤案就發生在一樓,我按照資料中的照片找到了那個房間。房門沒有上鎖,我輕輕推門進到了屋里,并放開了手機屏幕。 借著手機的光亮,屋里的情況我也可以看出個大概了。里面可以稱之為家具的也就只有一張折疊圓桌、一張光板木床、還有兩把小折椅,其他的什么都沒有了。我將手機照向天棚,在屋頂正中的位置還印著那個灰手印,不知道是警察不允許動,還是樓主人懶得去清理它,總之那手印依舊清晰。 我跳起用我的手去按了一下,進行了一下對比,結果發現那手印比我的手要大得多,手指起碼比我的手長兩個骨節,寬度也比我的手多出半掌。從這手的大小比例估計,留下手印那個家伙起碼得有兩米高! “楊延濤有這么高?”我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話音還沒落,我忽然感覺身后飄過來一股陰風,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朝我靠近。我連忙轉頭,但身后卻什么都沒有,不過墻上貌似留著一層淺淺的陰氣。 雖然有白虎護身,但我還是警惕地結了九字真言的護身印,然后握著符,朝著那有陰氣殘留的墻壁走過去。 我這邊剛邁了幾步,墻上的陰氣也有了移動的跡象,它明顯是在躲我,但躲的又不快,似乎是想引我到什么地方去。 想跟我玩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那層陰氣順著墻壁快速移動到了洗手間那,我也加快腳步跟了過去。洗手間的門是關著的,我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不過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只要我一開門,肯定會有什么東西跳出來給我一個驚喜,不過我還是義無返顧地伸手過去抓住了門把手。 就在我準備往后拽門的時候,這門竟“咔嚓”一聲從門框上整個飛了出來,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身上。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推得我向后倒退了好幾步,我勉強撐住身體沒有摔倒,可是又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在門板上,并將門板打穿了一個洞! 好在我及時側身閃避了一下,這一拳才只是擦到了我的胳膊,但盡管如此我還是被打得一趔趄,身體重心不穩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手機也脫了手,而且是屏幕朝下的。這一下整個屋子里頓時黑成了一團,我根本看不到那個攻擊我的人是什么樣子! 我坐在地上猛用力蹬地向后退,同時開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來。 白虎身上散著淡淡的白光,借著它身上的光,我這才看到了在衛生間門前不遠的地方有個人站在那。那是個男的,個子比我矮大概半個頭,應該不到1米7,因為太暗了,我看不清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陰氣,不過憑他剛才一拳打穿門板的力道,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鬼,起碼我沒見過有這么大力氣的鬼。 那小個子沒有繼續朝我攻過來,顯然白虎的出現給了他一定的震懾力,我趁機趕緊站起身來,同時也讓白虎先朝那家伙發起攻擊。 白虎呼嘯著向前猛撲過去,那小子沒敢應戰,轉身滋溜一下像只老鼠一樣鉆回到了衛生間里。我撿起手機跟過去,在保持安全距離的前提下用手機朝衛生間里面照了照。可是衛生間里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只在馬桶附近留有淡淡的陰氣。 “不是吧!” 我又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然后緊走幾步到了馬桶跟前。馬桶的蓋子是蓋著的,有了之前開門的教訓,這次我可不敢再冒然動手了,萬一那小個子會縮骨功,突然伸手把我拽到馬桶里,我再淹死在里面,那丟人可就真丟到閻王爺那里去了。 四下瞧了下,我發現門框內側掛著一個刷馬桶的長柄毛刷,我把它摘了下來,然后遠遠地將馬桶蓋快速向上一挑! 馬桶里面并沒有人,而且里面的水已經凍成了大冰坨,別說縮骨功了,就算是水都別想流下去。我仔細在衛生間里四下找了找,可是哪里都沒有可供人隱藏的地方,唯一可以稱作是線索陰氣又全都集中在馬桶那里。 難道真是鬼? 我狐疑著回頭走到被打爛的那扇門旁邊,并重點看了下門板上被打出來的缺口,缺口周圍并無陰氣殘留,出手的家伙是個人!至于那些殘留在洗手間的陰氣,我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靈道。 這時,外面的走廊里有腳步聲過來了,我從容地收起了白虎,然后拉過折椅往屋里一坐。很快,習麟緊鎖著眉頭走了進來。 “你想問我為什么沒守在外面嗎?”我半閉著眼睛望向他問。 習麟并沒有回答,而是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很快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衛生間那里,他也快速走過去查看了一番。但跟我一樣,他所能做的貌似也就是進去看一眼而已。 “剛才誰在這里?”習麟問了個古怪的問題。 “誰?難道你不應該問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我故意跟他兜著圈子。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扇被打穿的門,然后神情極嚴肅地問:“是不是一個矮個、瘦子?” “不是,是個兩米高的大胖子,而且張了滿臉的疙瘩,一嘴的大尖牙。”我同樣用極認真的表情的呼應他,但嘴里卻胡說八道了一番。 習麟頓時一皺眉,顯然我的話讓他有些意外。 “你真的是來找姬玖嵐的?”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習麟沒有回答,他只是皺著眉,并把臉轉向了一旁。 看到他那個別扭勁,我也只好妥協道:“哎,好吧,我剛才是騙你的,我確實遇個矮個小子。那小子力氣大得很,好像是練過的。他跟你是什么關系?師兄弟?” 習麟把拳頭攥得咯嘣咯嘣直響,過了好一會他才沖我搖了搖頭道:“算是師兄吧,不過我曾經把當親兄弟的!” 嚯? 今天真是不知道吹的什么風,這個處處玩神秘的家伙居然頭一次主動開口,而且還爆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新聞。 “親兄弟?方便說嗎?你要是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我很是通情達理地問。 “我小時候跟著他長大的,后來出了一些事,他走上了歪路,殺過很多人。這次的事他就是沖著我來的,他想跟我做一個了斷。”習麟緊鎖著眉頭道。 “所以你是希望我別攙和進來?”我問。 “最好是這樣,你斗不過他的,鬧不好會送命!” “多謝你的關心,手下敗將。”我回擊道。 習麟立刻厭惡地撇了我一眼。 我沖他一笑,然后繼續道:“你跟我也不是頭一次打交道了,你應該很清楚,你想擺脫我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我對你和你兄弟之間的仇怨興趣不大,我是為了救姬玖嵐而來的,救了她,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習麟沒有立刻回答我,但他也沒有考慮太長時間,在做了兩次深呼吸之后,他便開口回道:“那你必須聽我的。”坑司縱才。 “可以。但你別又讓我站在樓外面,這招對我沒用。另外……”我沖著他揚了下眉,“既然咱倆已經是搭檔了,那么你是不是應該把所有的事都跟詳細說一說,包括你和你那個兄弟的恩怨,這樣我也好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往下查,或者做好防范準備。”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但如果你想用這個再來要挾我的話,到時候我絕對不會對你再客氣了!”習麟兇狠地警告了我一句。 我連忙舉手投降,并示意他趕快講。 習麟輕嘆了一口氣,隨后便將他的身世遭遇跟我說了一遍。 第84章 習麟的秘密(上) 習麟有過幸福快樂的記憶,只是那份記憶有些太過模糊了,對他來說,那份所謂的快樂只有兩張模糊的笑臉,他甚至不敢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可是,時隔幾十年,在他夢中頻繁出現的卻并非那兩張笑臉,而是暗紅色的血,以及一雙冰冷的手。 兩歲的時候,習麟的父母死在了家里。兩名入室行竊的歹徒在偷盜過程中吵醒了習麟的父親,搏斗過程中歹徒刺死了習麟的父親,轉而又襲向習麟的母親。 習麟母親死死抱住習麟,她的后背則被歹徒刺了二十多刀,她的血滲滿了床,但卻保住了習麟的性命。歹徒走了,習麟的父母死了,兩歲大的習麟一個人躺在母親身下,浸在鮮血當中。 一連兩天,沒有人知道習麟家中發生了什么,可是習麟并沒有哭鬧,因為有人始終在照看著他,但習麟并不知道照看他的其實并不是人,而是他父母的亡魂。 在第三天的夜里,一個少年來到了習麟的家里,他從習麟母親冰冷的尸體下抱出了習麟,并引導習麟父母的亡魂去了另一個世界。這個少年名叫范破,就和數年后的習麟一樣,范破是一個陰差,一個活著的陰差。 范破跟習麟有著十分類似的經歷。 在范破還是嬰兒的時候,他的父母死于意外。車子沖下了盤山公路,范破的父母當場死亡,只有范破活了下來,但卻被困在了山中。范破的父母家底殷實,卻并非為富不仁之人,兩口子喜做善事好積陰德,或許正因如此,所以兩人死后竟是黑白無常兩位老爺親自來招魂散魄。 在發現范破未死后,無常老爺心生同情,又因為同姓范,于是黑無常破例將范破救下,并撫養其長大,還教他冥術讓他做了個陰差。或許是命里注定,范破15歲外出“公干”時發現了躺在血床中的習麟。 同病相憐,于是范破將習麟救下,并帶著習麟回了家。 范破的家住在陰陽界以西,黑無常時常在那里露面,當范破將習麟帶回家后,黑無常也一眼相中了這個兩歲大的嬰兒。就像當年帶范破長大一樣,范八爺也親自來照顧習麟,教他說話認字,教他道德倫理,同樣也教會了他地府的咒術。 因為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習麟一身寒氣;因為八爺終日一身黑衣,所以習麟也同樣只穿黑色的衣服;八爺始終一張哭喪臉,習麟也同樣沒有什么表情。兩人的差別大概是……習麟要比八爺長得可要好看得多了。 習麟在上小學之前幾乎一直跟在八爺身邊,八爺慣于見鬼卻少與活人接觸,所以他并沒覺得習麟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習麟的性格中卻始終存在著一份反叛。 10歲的時候,習麟跟著范破一起,第一次以陰差的身份外出公干,目標是一個終日站在一棟廢棄大樓內的女鬼。這個女鬼經常引路人到樓上,然后誘人跳樓,是個害人厲鬼。 兩個人到了大樓,見到了那個厲鬼,范破本想以師哥的身份為習麟做個示范,可是習麟卻搶先一步走到了那女鬼的面前。 女鬼見到習麟,便伸手勾住習麟的脖子,要引他上樓。但習麟站著沒動,他用冰冷的聲音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并非人言,但那女鬼卻聽得清清楚楚。 “誰逼你跳樓的?你是在報復誰?” 習麟的一句話讓那女鬼崩潰了,她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并說出了她被兩個男人帶到這廢樓性侵,又被扔到樓下摔死的經過。習麟聽后點了點頭,并命令這女人安分地待在這里,不許再害人。說完,他轉頭便走。 習麟的舉動讓范破吃了一驚,他上前問習麟到底想干什么,但習麟卻不回答他。 范破也見慣了習麟沉默寡言的臭脾氣,所以他也不多問,直接繞開習麟奔那個女鬼走去。但習麟卻回身一把抓住了范破的后脖領,然后用力一拽,將范破摔躺在了地上。 “這事我來處理!”習麟瞪著眼睛對范破說。 “你一個小孩會處理什么?”范破用力推開習麟的手,并站起來瞪著他喊道。 范破比習麟大了整13歲,而且習麟也確實是一個小孩,可是習麟完全不這么覺得。 他固執地頂撞道:“她的怨還沒了呢,你就這么帶走她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