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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將食盒打開,端出里頭的茶水還有糕點放在桌子上。 余下的三人吃著糕點喝著茶水,半點來抓妖物理超度的氣勢都無,反而跟郊游似的坐在荒郊野外,吹著風(fēng)吃著東西,不時的交談著。 遠(yuǎn)處蘆葦叢中站立的老者,呆呆的站立了許久之后,聞到了空氣中散發(fā)出來的食物香氣,那久久沒有得到滿足的肚子也越發(fā)叫的暢快起來。 伏壽拄著燒火棍,慢吞吞的往那飄著香味的地方走去,一道五十米的距離整整被他走了半個時辰。 在他整個人才蘆葦叢中出來時,陳煒就看到了對方。 一開始以為是個住在長安城外的老農(nóng),可是下一秒二郎真君就在一旁開口:“是只妖。” “妖?” 陳煒咬住遞到嘴邊的芙蓉糕,望著那相隔五十米左右的老者,對方此刻的動作就像是被放慢的電影一樣。 一只腳緩緩從地上抬起來,然后伸直往前,再輕輕落下,半邊身子跟著微微往前移動著。 他一枚糕點吃完,那只妖怪在原地移動的速度還沒有他一只手掌那么長。 “哇,陳煒?biāo)遣皇枪室庾呗缓竺曰笪覀儯俊卑组g蹲在陳煒的肩上,同樣看著那個人類打扮的妖怪,嚴(yán)重懷疑對方是故意的。 玄奘也在看那只妖怪,只一眼就看的出來,“他力量很弱。” 所以不管是故意迷惑他們,還是裝腔作勢都不會給他們造成任何的威脅。 既然沒威脅,三人誰也沒管那老者,就這樣任由對方用那種微乎其微的前進(jìn)速度往他們這邊走來。 陳煒一開始還盯著看一會,可是這只妖怪真的太能夠忍耐了,明明被他們?nèi)滥抗舛⒅瑓s連速度都沒有絲毫改變,甚至到了最后十米的時候,陳煒都能夠聽到對方那震天響的肚子。 聽著那饑餓的“咕咕”叫的肚子,連手里的瓜子都吃的不香起來。 雙手托著腮,目不轉(zhuǎn)睛的等著對方過來。 十米距離又等了一刻鐘的時間,陳煒望著他們走到他們桌前的妖怪,正經(jīng)的暗咳一聲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推到他跟前:“涇河龍王為招待各界妖怪的到來,特意請各位妖王暫住水晶宮內(nèi),等群妖來齊后,同吃和尚rou,同享長生不老。” 伏壽面容蒼老,眼神又遲鈍緩慢的移動到戴著斗笠的陳煒臉上,在看不清對方樣貌后,再次將頭低下去,看向桌子上的那張紙。 光是這一個動作,陳煒已經(jīng)等到懷疑這只妖怪是故意來折磨他們的。 “動作快點,后面還有妖怪等著。”楊戩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是在場三人當(dāng)中唯一沒有戴著斗笠的人,在筋斗云上就將自己的模樣變成紅發(fā)獠牙的妖怪狀。 如今那只充滿肌rou筋骨的手掌在桌面上敲擊著,眼神又虎視眈眈的盯著跟前的妖怪,話語中的威脅含義不用言語。 正常妖怪都會立馬掂量自己的實力,然后乖乖在紙上寫上自己的大名。 可眼前站著的這一只卻不同,低著頭慢吞吞看著那張紙上內(nèi)容的伏壽,聽到那敲擊桌面的聲音,將剛低下去的腦袋又用最慢的速度抬起來。 然后脖子往身后轉(zhuǎn)去。 空蕩蕩的大礁石在遠(yuǎn)處,安靜無聲。 他的身后空無一妖,在場除了他之外,只有這張桌子后面坐著的三只大妖怪,跟一只赤狐,一條狗,還有一只太小沒看清是什么。 伏壽看到自己的身后沒有妖怪后,才將脖子重新扭正,這又是一個漫長無比的動作。 “我好想打他。”狐九的忍耐性已經(jīng)徹底告竭,一條尾巴都跟著不耐煩的拍打著地面。 “這么老,打不下手。”哮天犬望著這妖怪變化出來的模樣。 老成這樣,就算在凡人的世界了,只要不是做下天大的惡事,一般也不會有人去對這樣的老者動手。 眼角的皺紋深深的垂了下來,鼻子高挺著,臉頰上掛不住的老rou同樣往下垂著,將一張嘴的兩邊用力的往下拉聳著,身上還只穿了破袈,長安城里的乞丐都沒有這么落魄。 坐在中央的陳煒看著看著,突然激動的身子往前,想要湊近看看對方,一直注視著他的玄奘一把將人拉住,扣住腰身按在凳子上:“就這樣說話,不要往前湊。” “這位妖王平常是不是住在樹上?行動一直這樣緩慢?”陳煒被人扣住了,無法動彈只能在椅子上,隔著一米的距離將這只妖怪從上到下都打量一遍。 伏壽第一次被人問起本體的事情,聽到這話后緩緩點頭,同時也開口說了到了這里后的一句話。 “我——是——住——在——樹——上——” 一句話,六個字用了狐九一盞茶的功夫,也讓陳煒知道了對方的本體是什么動物。 剛才的焦躁情緒揮灑干凈的對著玄奘解釋:“這位妖王的本體是一只有點像猴的動物,常年居住在樹上,雖然擁有四肢卻不能正常行走,都是靠前肢拖動身體緩慢前行,所以他的動作才會那么緩慢。” 玄奘瞥了一眼格外興奮的陳煒,“他有毛?” 陳煒一揚眉:“當(dāng)然有,樹懶的本體長得耳短,頭小,毛發(fā)蓬松長厚,長相很特別。”他以前看過動物世界,對這種走路異常緩慢的動物記憶深刻。 佛子微微一笑,抬眸看向站在桌子跟前等待的妖怪,語氣森冷:“慢成這樣也過來吃和尚rou,真是個有毅力的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