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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也快點睡吧,那信物是陳煒藏起來了,你要是想知道明天問他就行了,咱們在這里耽誤了好些天,再不上路菩薩估計都要來打聽情況……” 說話聲越來越小,到了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已經變成微不可聞的氣音,地上的猴子重新陷入了睡夢當中。 玄奘將熟睡的猴子直接推醒:“你讓一個妖怪的義兄單獨留在我的身邊,自己卻在這里睡大覺?” 悟空被他鬧醒,不耐煩的睜開眼睛,撇嘴:“那怎么辦,陳煒死活要跟他當朋友,在妖怪洞里的時候就跟人家坐在一張凳子上,聊的歡快,我當徒弟的難道還能攔住他不準去聊?” 你不開心,就找他的麻煩去。 請給你的徒弟一個正常休息時間可以嗎? “你睡吧。” 玄奘黑著臉,起身走了。 悟空抱著毛毯,看著坐到那邊火堆旁的和尚,心想明天出門化齋的事情誰也不要跟他搶,他要一天出門化齋五頓,絕對不會在那兩個人吵架時,留在現場。 火堆旁邊的和尚倒是沒在第二天跟陳煒吵架。 因為寫了一夜日記的人,后半夜睡著后再次睜開眼睛還是玄奘本人。 師徒四人收拾東西,地上多余的幾個箱子玄奘打開看了一眼,得知這些是那妖怪義父的賠償后,直接讓悟空送到禪林寺去暫時保管。 等取經回來后,陳煒要是還想要,到時候再帶回大唐長安。 離開無底洞,玄奘坐在馬背上一路向西,那本日記本從早上起就在他的手心里,隨時等著陳煒醒來拿給對方。 可一天下來,陳煒人都沒醒過來,握著日記本的和尚又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又要隔著很長的時間才能出來。 接下來的三天,玄奘等了又等,日記本上的內容已經涂抹修改了四回,那個人都一次沒出現過。 已經從生氣到到擔憂到只要他出來,喜歡跟誰交朋友都可以的玄奘將日記本塞進懷中。 “師父,在此休息休息吧,這邊有條干凈的河。” 現在正是熏風處動,風輕燕引季節,師徒四人走了四天又到一處芳草連碧天,山花遍地鋪的地段,路旁有兩行高柳,柳蔭當中走出一名老母,右手里攙著一個小孩。 玄奘正準備讓悟空去附近打聽打聽,再往西的路上最近的醫館在什么位置。 還沒開口,瞧見那路上憑空出現一老一小兩道身影,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師父。”悟空已經看到他的動作,走到他跟前“是累了還是渴了,我去給你打點水來。” 大路旁的高柳邊上,是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河。 悟空剛才拿了紫金缽盂正準備過去打水。 “暫時不用,先離開這里。” 玄奘本來想休息,只是看到那一老一小兩道身影后又自己拉上韁繩,目視前方的道:“再往前面走走,也許能夠有個城鎮之類的地方落腳。” “都聽師父的,你說往前咱們就繼續往前。” 悟空去將那紫金缽盂收了起來,扛著金箍棒一路跑到最前面給他帶路。 師徒四人從那老母身邊經過時,對方突然開口。 “和尚,不要再往前走了,早點回頭還有一條生路,往西都是死路。” 牽著白龍馬的玄奘眼神冰冷,從她跟那名小孩兒身上一掃而過,“貧僧看你們身后的腳印,正是從西方而來,你們能過得來,貧僧也能去得去。” 化身成為老母模樣的慈航,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泥地里的腳印,眼皮抽搐著,“大意了,這和尚的眼神太好使。” 心底嘀咕,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的裝傻,用手指著她身后剛才來的方向:“你們往前再走五六里路,乃是滅法國,國王前生那世跟個和尚結下冤仇,兩年前許下了一個羅天大愿,要殺一萬名和尚,這兩年里斷斷續續已經殺了九千九百九十六個無名和尚,只要再等到四個和尚,湊成一萬就是他完成羅田大愿時,你們過去都是送命的王菩薩。” “正好,貧僧還從來沒見過人用別人的性命發誓的,剛好有機會過去瞧瞧。” 玄奘聽完,直接拉著韁繩翻身上馬,掉轉馬頭從袖子里拿出點錢鈔遞給那路邊的老母:“多謝提醒,這些請小兒拿去買糖吃。” “那邊可是不方便進去的,你們真的不想回頭嗎?”老母拉著小孩兒,認真勸說。 “不回。” 玄奘從她身邊經過,毫不留情拒絕她的好意。 “呵呵,不會好啊。” 慈航笑道,滿天祥云縹緲環繞周身,站在高柳旁的老母跟小孩已經變成了觀世音菩薩跟善財童子紅孩兒。 他在南海正閉目修行當中,偶有所感發現唐僧已經帶著弟子在某處停留許久。 再仔細看去,發現這和尚竟然跟天庭的李天王鬧了不和,還從對方手中訛了眾多物品回來。 擔心他拿到那些寶貝后,心思不在取經西行上,這才特意下凡想再試試他的真心。 “原來是菩薩來臨,菩薩來了怎么也不提醒一聲,反而在這里裝著凡人的樣子嚇唬人。” 悟空瞧見觀世音,蹦跳著跟他打招呼。 “你這只猴子,剛才火眼金睛落在我身上時就看出了我的真身,還在這里裝作不知。” “悟空,走了。” 馬背上的玄奘叫住自家大徒弟,面無表情看都不看一眼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