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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的猴毛里都快要長草了, 幾根從地上蹭到的綠色野草頑強的豎立在他腦袋上。 悟能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兩只豬耳朵被那只猴子拽的又紅又長, 就跟剛鹵熟一樣。 等陳煒喝完第二壺茶的時候, 他們終于將自己重新收拾干凈,換上干凈的僧衣。 一左一右拿著饅頭,學著陳煒的樣子坐在凸起的門檻上。 師徒三人排排坐。 極樂和尚給他們過來送果子時,瞧見這吃飯的一幕,提著籃子走近他們。 “法師好福氣, 有三名知心的徒弟, 不知取經歸來后可有什么打算?” 門檻上坐著的凡人和尚不解問道:“師兄怎么會這么問?可是你們廟里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幫忙?” 極樂拉了一個小板凳過來, 將手里一籃子的燈籠果遞給他, 自己也拿了兩個不吃放在手里玩著:“我們鎮海禪林寺在此地已經百年, 廟里所有弟子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自幼出家,一個個每日敲著木魚, 不管是老的, 小的,長的,矮的, 胖的,個個合掌只管誦經, 因此這么多年至今不會伏虎,也不會降龍,遇上妖魔只有束手無策的本事。” 說罷, 他看向陳煒身邊的三名徒弟,“法師卻不一樣,你已一己之身穿過數萬里的路程,一路降妖伏魔又能夠收服三名本事了得的弟子,因此這幾日我有一個想法,想跟法師你商量。” “你說,只要是我們能夠辦到的,我都答應你。” 陳煒說完,極樂直接起身撩起僧衣下擺,跪在地上,目光堅定的注視著他:“貧僧想請求法師在此收兩名弟子,獲得正法。” “……” “師父,這和尚倒是有眼力見,知道你是個佛子轉世下凡,被你收了當弟子那可是未來有大功德者,到時候別說伏虎降龍,從此這家寺廟千年香火都不會滅。” 悟空擺擺手,讓陳煒別考慮了。 這明顯就是在蹭他們師父的功德。 陳煒倒是沒在意功德這件事情,反正這玩意他自身又沒任何感覺,他考慮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可是我沒什么本事,路上都是三個徒弟,還有六丁六甲保護我的安危,恐怕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教導弟子。” “法師能夠收服三個徒弟,這怎么能夠算是沒本事。” 極樂不信,瞧見對方還是一臉的猶豫,直接將自己的腰帶解開,露出了自己的胸膛:“法師請看。” 陳煒看到的是一塊白骨化的胸膛,那顆拳頭大小的暗紅色心臟在骨頭里頭跳動著。 “我是大雄寶殿的供臺廟精,這里許久沒有外人過來供奉香火,每日所遇的不是劫匪就是妖魔,禪林寺已經被我護著一百三十年,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沒想到臨走前遇到法師上門借宿,這是老天想讓我禪林寺度過難關。” 極樂和尚將衣服攏好,拿出腰間的酒壺笑瞇瞇的喝了一口:“既然是上天的緣分,我自然不想錯過。” 陳煒看著他一副輕松瀟灑的樣子,腦海里還沒從剛才的白骨胸膛上移開。 半響才回神詢問:“廟精我見過很多,你的身體怎么會變成這樣?不能治嗎?” “治不了,上次山里來了三只吃人的妖魔,我這里被他們掏空后就再也沒長的起來,惠燈他們天天燒香擺盤的想要為我祈福,可他們都是凡人,對佛法都是一知半解,對這傷口沒任何用處。” 陳煒想到他們進門當天,那個叫做惠燈的小和尚就說小師叔最愛犯戒喝酒。 再看看他此刻身上的傷口,恐怕他是靠喝酒來擋住身上不斷加深的傷口還有痛苦。 怪不得每次他出現,自己都是先聞到一股酒水的味道。 恐怕這也是為了掩飾他身上所受的傷。 “竟然是個供臺成的精,怪不得俺老孫總是聞到一股香火的味道,倒是沒看出你的正身。” 悟空眨著火眼金睛,仔細觀察他的身體,確定他是真的油燈枯井后這才轉頭對著陳煒道:“他的本體恐怕是被人給砸了,傷在本體這化形出來的身體,自然是長不好的。” “這位長老說的對,我那張供臺被劫匪砍了個窟窿。” 陳煒坐在門檻上,轉著手里的念珠看著對面那張渾不在意的臉龐。 “貧僧不想誤人子弟,不過手上有一卷烏巢道人贈送的心經,你選兩個弟子出來我可以將心經傳授給他們,收徒就不必了。” 至于對方身上的傷,陳煒將悟空拉到一旁:“悟空,你看他的身體還能夠堅持幾天?” 悟空回頭看一眼那喝酒的和尚,掐指一算:“估摸還有半個月時間。” 夠了。 陳煒回到極樂面前,伸出右手:“你若是同意不要收徒,只給兩名弟子傳授心經,我就治你的病,同意的話就握手。” “我的病沒治了。” 極樂說完,對方依然堅定的舉著那只手掌,無奈,只好伸出手去,握住那道滿是佛光的手掌。 “合作愉快,我們明天早上離開這里,你可以現在就去找兩名記憶力好的小沙彌過來。” 這只供臺成精的和尚急急忙忙去找人了。 當天晚上,惠燈跟另外一名小和尚來到陳煒的房間,二人一起聽陳煒講了半宿的心經。 兩人記下來后,又背誦了三遍,確認沒有錯誤后這才千恩萬謝的離開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