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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望著這一處的祥和美景,一把拉住韁繩,停在半山道上望著那一處:“悟空,上去看看。” “師父,那是烏巢禪師的地方。” 悟能挑著行李從旁邊擠過來,一張大臉上那難看的長鼻沒了,大耳朵還在,面目是個胖氣的中年大漢模樣。 “烏巢禪師有點道行,當年菩薩還沒來勸渡我時,他就想勸我跟他修行,結果那會子老豬還跟卵二姐在一起呢,哪里想到這種事情。” 樹巢上盤腿修行的烏巢禪師聽聞腳下有人說話聲,睜開眼睛往下瞧去。 只見佛光四射,光芒萬丈的從下方照過來,烏巢禪師驚訝之余定眼仔細看了看那佛光中央的人。 “咦?這不是福陵山上的豬剛鬣,你怎么到了我這里,這位圣僧又是從哪里來?” 瞧見了人群當中站著的豬剛鬣,烏巢禪師就跟一下子找出了話題一樣,從樹上跳下來,健步如飛的走到三人跟前。 一張瘦長的細臉望著跟前三人,一會看看腦袋上有毛的猴子,一會又看看變成人樣的豬剛鬣。 最后才慎重的看向中間白馬上坐著的滿身佛光之人,雙手合十奉拜:“老道烏巢禪師,不知圣僧是從何處而來,要往何處而去?” 玄奘從馬背上下來,雙手合十,“從大唐而來,往西天而去。” “善哉!善哉!” 烏巢禪師大喜,邀請他們去自己的修行的樹下稍作休息。 玄奘走到那樹下,已通靈性的山猴,麋鹿都好奇的將腦袋湊過來,聞著這和尚身上四散的佛光,忍不住的越靠越近。 烏巢禪師隨意坐在地上,瞧見這一幕后,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圣僧要去那西天,路途遙遠,老道這里有一卷多心經,不知道圣僧愿不愿意學?” “學了有什么用?” 面對人人想要的修行心經,心情不好的和尚格外冷漠處理。 被人下了面子,烏巢禪師也不氣,笑瞇瞇的指著那只快要爬到他頭上的猴子;“圣僧身上的佛光,會吸引很多妖魔,哪怕是這只開了靈智的動物,也會被影響,只要你跟著我學了這多心經,若遇魔障之處,但念此經,自無傷害。” 烏巢禪師又道:“老道修行一千三百年,這是第十次見到凡人身上有這樣的佛光,也傳授了前面九個和尚這套心經,圣僧要是不愿,也無關系。” 他這話說的,玄奘眼尾揚起,望著眼前的老道:“那前面九名和尚學了這套心經后,都過的如何?” “不知,歲月漫長,可能死了也可能得道成佛,老道只知道那九個和尚從我面前經過,這一千三百年間,從無一人再回頭。” 玄奘聽聞,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重新翻找了一會后,找出了幾顆在長安城內買的牡丹花種。 將完好的牡丹花種拿到烏巢禪師跟前,雙手奉上:“出門在外,沒帶什么值錢的東西,這是我大唐的國花牡丹花種,禪師要是不嫌棄,就用這個換心經如何?” “好好好,你附耳過來,這多心經我口述傳你。” 烏巢禪師第一次收到和尚贈送的禮物,將他叫到一旁,將那二百七十字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傳授與他。 玄奘只聽到開頭,就覺耳熟,這心經他化生寺內的藏經閣中也見過梵文版本。 那梵文用的是古早版本,他問遍長安城也無人能翻譯出來,自己在化生寺內三年也只是勉強翻譯出前面幾句,沒想到會在這里收到完整的心經。 一時間,收起剛才自己的冷漠態度,恭恭敬敬的記下了心經的全部內容后,并為自己剛才的態度道歉。 “記住道路不難行,千山千水深,仔細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靈滿國城,魔主盈山莊,獅象盡稱王,虎豹皆作御,你這野豬挑擔子,老石猴懷嗔怒,終須有到之日。” 玄奘望著踏上云光要遠去的禪師,一手一個,拉住跳動的猴子,還有卷起袖子要打架的野豬。 “別動,說兩句話的功夫你們就要打要殺,別整天那么幼稚。” 已經從耳朵里掏出如意金箍棒的猴子,正用會變大的金箍棒戳著那棵老禪師修行的大樹,準備給他戳個窟窿。 “這老頭,罵俺老孫是個老石猴!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個什么東西變的。”悟空被人抓住了后頸rou,只能站著不動,用棍子用力戳那棵樹。 “就是就是!他還罵我野豬挑擔子!” 悟能也很生氣,揮舞著自己的九尺釘耙想追上去給那老道一點厲害瞧瞧。 “你不是石頭變得,還是你不是野豬?說的都是實話。” 玄奘松開手,涼涼的一句話就將兩個徒弟說的呲牙,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不友好了起來。 從來不是善心人的和尚,淡定的從行李里掏出一個還沒使用的緊箍咒,望著二徒弟那顆光禿禿的豬頭,面色平靜;“悟空,給你師弟講講戴上緊箍咒是什么感受。” 陳煒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四周的氣氛好像很安靜。 馬背上一無所知的人類,彎腰腰身,抱著白龍馬的脖子,伸手拍了拍一旁扛著棍子走路的猴子。 “悟空,我們到哪了?” 趕路的猴子頭也沒抬,將自己頭頂上的手掌,堅決的拿開,語氣平穩沒有起伏:“不知道,我又不是指南針,也不是神仙,只是一個老石猴,怎么會懂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