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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里還有點銀子,是小和尚送給我的,給你吧。” 小黑將自己藏在房梁上的銀子拿出來,遞給這只外來的兔妖。 “你要離開我們金山寺嗎?” 眉娘抓著那幾枚碎銀子,下巴一揚;“我不走,小和尚答應過我的,讓我留下來蹭他的佛光。” “可是法明長老是廟里的住持,他說讓你走,小和尚也會聽他的。”小黑解釋道。 “那我就下山去告訴其他的妖怪,說你們金山寺的和尚騙人,說話不說話。” 這一招夠狠,小黑一時間回答不了她,只能找借口溜了。 溜回后禪房小和尚的房間內,從門縫里爬進去的小黑蜘蛛精又跳上了床頭,瞅著上面熟睡的小和尚,默默嘆氣。 然后背靠著枕頭,安靜無聲的等著對方醒過來。 這一覺,陳煒只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等他能夠動彈醒過來時,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這片黑暗當中,還有一道幽幽的嗓音在他耳邊回蕩;“你醒啦。” “唔,小黑嗎?”陳煒側目,看向枕頭旁邊。 “現在什么時候了?”陳煒問道。 “半夜三更,你等我一下,就躺在這里不要動等我一下。” 小黑確定了他的語氣是陳煒,飛快從枕頭上跳下去,很快就推開房門跑了出去,直奔法明長老的房間。 躺在小床上的人,滿頭霧水的望著黑暗中的房頂,想著他為什么不能動,要平躺在這里,難道他受傷了?玄奘受傷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陳煒連忙感應一下自己的四肢。 “還好,手還在,雙腿也還在。”那是哪里受傷了? 正在小床上的人想著自己是什么地方受傷時,法明長老已經被小黑拉了過來。 穿戴整齊,絲毫沒有睡覺打算的法明長老帶著燈籠來的。 推門進來的大和尚,嘴角往下壓的很兇,虎視眈眈的走到陳煒面前,望著躺著沒動彈的小小徒弟:“還不起來,是準備讓師傅我親自來請你坐起來嗎?” “師傅,你半夜不睡覺是特意來教訓我的嗎?” 挨訓的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借著師傅的燈籠打量自己的身上,沒有疼的滋味也沒有流血的痕跡。 剛懸著的一顆心,松了下來,轉念就想到殷溫嬌的事情,連忙要起身穿鞋去藏經閣。 “站住,坐下。” 法明喝道。 “師傅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來,我現在有點急事要辦,明天你說什么我都聽,就現在不行。” 陳煒急急忙忙將鞋子穿上,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他要去跟小黑打聽打聽情況。 “劉洪跟李彪已死,你還有什么事情要辦?” 正準備離開的人,驚訝的回頭看向站在他屋內的法明長老,陳煒不解的眨了眨眼,“師傅,你剛才說什么。” “你想出去找的那兩個人已經死了,陳煒你知道你惹下多大的禍事!” 法明痛心疾首,比起另外一個徒弟每天都跟冰塊似的,他平日里對這個更加包容,可沒想到他肝大到敢直接去找殷溫嬌認身份,更敢給人承諾十天內就解決這件事情。 都怪他平日將人給寵的無法無天,這一次法明鐵了心的要給他一個教訓。 “你明知道這個身體不但是你個人的,還是玄奘的,可是你做事沖動不考慮后果,就擅自行動做主,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遇到危險,你自己失去了性命,玄奘呢?他一無所知卻因你而失去一條性命!” 站在門口的人,喃喃道:“可他是佛子,他不會死的。” “誰告訴你佛子不會死!” 陳煒張了張口,想說菩薩不會讓他死的,可對上法明長老那盛怒的架勢,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對不起師傅,是我錯了。” “你不用對不起我,我只不過是將你從江水里撈出來,你師兄們只不過是吃不起飯吃不起餅還要想辦法給你買藥,玄奘只不過是一無所知就會丟掉一條命而已,你不用覺得對不起。” 門前的小和尚,紅了眼眶捂住被扎的生疼的心臟位置,委屈巴巴;“師傅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我跟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沖動惹事了。” “玄奘殺了劉洪跟李彪,被我親自抓住,我已經罰他去前殿當三年的知客,事情是你起的頭,我也不會就這么放過你,從今日起,再讓我聽到劉洪李彪等人的名字,你就給我離開金山寺,永遠都不要回來,我金山寺不配收你這樣的弟子。” “那我娘…”陳煒剛開了頭,就被法明狠狠瞪了一眼。 “你已經出家剃度,親緣已斷,你比玄奘懂人情,你應該知道你娘身為江州知府夫人,一輩子沒有兒女,她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法明知道這番話說的太重,無視了小徒弟眼里的淚水,狠心道:“從此你只是我金山寺中的一名和尚,你的法名叫玄奘,是我法明的徒弟,沒有父母,沒有親人,要是做不到,你今夜就下山,永遠離開金山寺,離開江州,回答我,你要當玄奘還是要還俗!” 夜深深,幽靜的月光穿過房頂來到前院,探頭想要看清屋內那二人的下文。 許久之后,法明聽到了小徒弟的一句回答。 “我當玄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