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仙也看到了自己搖出了白簽，臉色變白，一把將簽子奪過來丟進(jìn)簽筒內(nèi)，“不準(zhǔn)不準(zhǔn)，這寺廟都多少年沒有香客了，你上次是瞎貓撞見死耗子，說不定被人給騙了呢。”

    這話說的金婆婆就不高興了。

    “前天要不是小師傅心善幫了我一把，我早就摔死在這個(gè)鬼地方。”

    “那是因?yàn)槟闼と思宜聫R門口，不幫你幫誰。”李鳳仙不滿的翻著白眼，心疼自己剛丟進(jìn)的那一貫錢。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總是吵架，我還沒搖呢。”

    林珍珠攔住兩個(gè)吵架的姐妹，走到江流的面前，先給功德箱捐了銀子，然后看向江流。

    江流下意識(shí)的將簽筒遞出去。

    廟門前的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那只簽筒，隨著它晃動(dòng)的動(dòng)作，眼神跟著晃動(dòng)。

    “啪！”一根描紅的簽子從竹筒內(nèi)飛出來，掉在地上。

    在場(chǎng)四人瞬間呆立。

    江流本能的往一旁挪了挪。

    剛離開一米，那三人就開始吵了起來。

    一個(gè)認(rèn)為是真的，一個(gè)認(rèn)為是騙人，站中央最后搖簽的人勸來勸去，勸不住吵架的二人只好放話，再來一次。

    于是站在不遠(yuǎn)處的江流又被人圍住了，那只簽筒再次被人捧著開始搖晃起來。

    很快，一只沒有描紅的簽子再次從竹筒里掉了下來。

    李鳳仙看著那地上的簽子，不敢置信的抬頭望著兩位姐妹，眼眶瞬間紅了：“為什么就我沒有。”

    “算了算了，可能是我們今天來的日子不對(duì)，下次我們?cè)倥阒銇怼！?/br>
    都是多年的老姐妹了，金婆婆拍著老姐妹的手，三人攙扶著離開了金山寺。

    江流抱著還回來的簽筒，瞧見一只蜘蛛從里頭爬出來，嘴里喊著：“好累好累，我要蹭佛光。”

    不等江流回答，就自動(dòng)爬上他的手背，在他袖口上打起滾來。

    穿著新衣的小和尚，面無表情的看著對(duì)方用臟腳在他袖口里踩著打滾。

    江流垂著眼簾，心底想著失憶的自己，好像很不愛干凈。

    不干凈的小黑被人提溜著，從袖口移動(dòng)到地面，“不要隨便往我身上爬。”

    很臟。

    抱著簽筒的小人離開那只蜘蛛，邁著短腿往廟里走去。

    菩薩殿前落了一層紅色的落葉，江流站在那些落葉面前，包子臉漸漸皺成一團(tuán)。

    “師兄。”

    覺明扛著一口袋的紅薯，被自家小師弟叫住。

    “小江流呀，今天我們吃紅薯煎餅。”

    覺明晃著一口的大白牙，笑容燦爛的揉了揉小師弟的光頭。

    小師弟的腦袋，手感特別好，覺明揉了一次就上癮了。

    “師兄，地上有很多的葉子。”江流指著兩個(gè)人腳下厚厚的落葉，讓他自己看。

    “很漂亮啊，師弟你的主意真不錯(cuò)，昨天進(jìn)來的兩名香客都覺得這一地的紅葉格外有意境。”覺明以為他是想要自己夸贊他，因此大方的拍了拍江流的肩膀：“你做的很棒，這幾天的香客比我們一年的香客還要多。”

    多虧了小師弟前天在廟門外散步，偶遇了四批路過的路人，那些人看見小師弟后才知道這山上還有一座寺廟。

    山高路遠(yuǎn)的眾人，在小師弟的熱情邀請(qǐng)下，進(jìn)入寺廟乘涼歇腳，每一個(gè)人還捐了香油錢。

    那些錢可足足夠他們寺廟生活一個(gè)月的。

    江流仰著脖子，望著師兄說的眉毛都要揚(yáng)起的姿態(tài)，大腦一片空白。

    五歲的孩童，最近被失憶搞得奇奇怪怪的，現(xiàn)在又聽著師兄在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平日沉默寡言安靜的小人，眼眶漸漸濕潤。

    “師兄……”小小的手掌，拉住覺明師兄的僧衣下擺。

    “師弟你還…師弟怎么了……”說的興高采烈地覺明，一低頭就瞧見自家小師弟紅著眼眶，抿著唇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滾。

    “嗚嗚嗚嗚……我不知道…”

    法明聽到前殿傳來了孩童的哭聲，一頭霧水的跑出去，就看到自己那個(gè)從來沒什么情緒的小徒弟蹲在地上，哭的震天響。

    一旁的覺明手忙腳亂的企圖哄人，只是畫面看起來，效果渺茫。

    第九章

    “覺明！”

    一聲怒吼嚇得正在哄人的覺明手腳更亂了。

    哭喪著臉望著氣勢(shì)洶洶的來人，露出了求救的眼神：“師傅你快來幫幫我，不是我欺負(fù)的，小師弟他自己就哭了。”

    覺明自己竇娥還要冤，他根本不知道小師弟為什么會(huì)哭。

    地上哭的停不下來的江流，眼眶紅通通的望著走進(jìn)的師傅，強(qiáng)忍住還要往下掉的眼淚：“師傅…我好像生病了。”

    法明第一次看到徒弟哭成這樣，連忙彎腰將他臉上的淚痕擦拭干凈，不忘瞪覺明一眼“江流身體不舒服你怎么沒看出來，還讓他站在外頭待客。”

    “不是我讓他站在那里的，是他自己要站那。”

    大清早的，覺明幾次路過門口都瞧見小師弟跟陀螺似的在那里轉(zhuǎn)圈，中途他還問過一次累不累，要是累了就回廟里休息。

    其實(shí)他們寺廟窮也是窮的很有道理的。

    畢竟沒香客就直接沒有，誰也沒有用心去招攬過。

    法明彎腰將地上哭的只抽泣的小徒弟抱起來，示意覺明在前面帶路。

    很快師徒三人就待在禪房內(nèi)，開始給江流檢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