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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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進去,自然也無法知道任天行是真病還是假病。但屋子里隱隱的是有中藥味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繼母要掩人耳目故意讓人熬的。 但無論是真病還是假病,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的父親,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架空。 那兩人有jian情,恐怕最希望的是他早點兒死。他現(xiàn)在呆在任宅里,是最危險的。 任念念的心里壓抑得厲害,那倆人的jian情,也不知道她父親是否知道。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他們恐怕不會讓他活著了。 任念念的心里沉甸甸得厲害,像是被千斤重石壓著似的。她不知道,他父親是否有想過,他覺得最信任的人,會從他的背后插了她一刀。 任念念的面上疲憊得厲害,雖是進宅子里去了,但氣氛仍舊凝重壓抑。隔了會兒任念念才看向了老范,開口說道:“范叔,我爸爸的處境現(xiàn)在很危險,我想把他從宅子里帶出來。” 她連進宅子都要從狗洞里鉆,更別提說是進去將人帶出來了。他們?nèi)耸植粔颍瑹o論是她還是其他的幾人都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她的情緒十分低落,幾人都是感覺到了的。老范算是了解她的,知道她應(yīng)該是還有什么事兒沒有說,不然她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他沉默了下來,隔了會兒開口說道:“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任念念其實以為他們會反對的,但沒想到他們會問也不問就答應(yīng)下來。她心里一時百般滋味雜陳著,她父親應(yīng)該慶幸,他還有那么一群真心待他的兄弟。 她強擠出了笑容來,對車中的幾人說了謝謝。 老范擺擺手,說道:“念念你不用和我們客氣。”他略微的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我們都受過你父親的恩惠,這是應(yīng)該的。” 他說到這兒沉吟了下來,看向了任念念,遲疑了一下說道:“要想把你父親從宅子里出來,多半都是要起沖突的,我們的人手不夠。” 他沒有說的是,現(xiàn)在在別人眼中,她已經(jīng)不是任天行的女兒了。就算是將人帶了出來,以他們幾個,也未必護得住他。 這點兒任念念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老范還有話要說,恭敬的說道:“您有什么主意嗎?” 老范臉上的神色復(fù)雜,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說話:“大小姐,這些話其實不該我來說。因為你是女孩兒,老大以前只想讓快快樂樂的成長。但你并不是生在普通家庭,該你肩負的責(zé)任你應(yīng)該肩負起來。” 是了,無論她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她是任天行的女兒這一身份,是沒法改變的。普通的人家可以快快樂樂的成長。但她是沒資格的。她父親的路,是一步一個血印走過來的。一旦掉以輕心,輕易就會沒了命。 就像現(xiàn)在一樣,如果她當(dāng)時擔(dān)負起責(zé)任來,那兩人就不會那么無所忌憚。他們的處境,也不會那么的被動。 任念念的心里酸澀難擋,低低的說道:“我都聽范叔您們的。” 車子很快駛進了虎頭街,大家各自散去。胡老太太在家里一直坐立難安的,聽到車子的聲音立即就從屋子里出來。看見大家都沒事,她松了口氣兒,立即又問起了任天行來。 無論再怎么擔(dān)心,東西是得吃的。老太太早做好了宵夜,是包好新鮮的小餛飩,馬上就與人盛了一大碗上來。 現(xiàn)在還沒有頭緒,但今晚大家都很累,吃過了夜宵,老范便讓大家先回去休息。雖然急著要將任天行帶出來,但也要先養(yǎng)好精神。 任念念是最后一個回房間休息的,她完全睡不著。閉上眼睛,耳朵里就會想起她父親臥室里的聲音來。 她是惡心的,手指一點淡的捏得緊緊的。好會兒才克制著自己慢慢的平復(fù)下來。 她有那么瞬間腦子里是空空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又一次的想起了于安河來。她閉上眼睛就那么靜靜的躺著。 任念念這一夜就那么靜靜的在床上躺著,她很清楚,范叔已經(jīng)在這院子里呆了許多年,盡管他以前是跟在他父親身邊的,但那么多年過去,無論是人脈還是其他,都已不如以前。所以,要想短短時間內(nèi)就想出辦法將她父親帶出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她不能就那么干坐著,等著他們忙碌。 在這一瞬間,任念念突然想起了陸遲來。她立即就將這念頭驅(qū)出了腦海,陸遲就是一吃人不眨眼的主,與他合作,無異于是羊rou虎口。他比起她那繼母,不知道難對付多少倍。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去找他。 這一夜過得十分的漫長,任念念在最難過的時候,也從未覺得夜那么長那么黑過。 第二天她起來時天色才剛蒙蒙亮,樓下的幾人竟然都已經(jīng)很有默契的起了床。 任念念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一晚沒睡,老胡是心疼她的,說道:“怎么不多睡會兒,有我和你范叔,你別擔(dān)心。” 他說著跛著腳站了起來。 到了這一刻,他們都還想將她護在身后。 任念念的心里酸澀難擋,說道:“范叔昨天說得對,該我擔(dān)負起的責(zé)任我應(yīng)該擔(dān)負起來。您們有什么要讓我做的盡管說。” 老范是欣慰的,說道:“今天我約了人見面,你同我一起去。” 老胡是有些憂心的,但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大家都很清楚,現(xiàn)在出去求人,是要難很多的。但這些都得任念念去面對。 任念念的運氣還算是好,得知任天行有危險,以前跟過他的兄弟都愿意幫忙。但他們的人手依舊不夠。 現(xiàn)在急著將任天行救出來,顯然是等不到根基穩(wěn)固的。他這幾天一直帶著任念念在外邊兒跑,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雖是在外邊兒跑,但仍舊沒有想出任何的萬全之策來。 這天晚上回來,大家沉默的吃了老太太做的夜宵。任念念去倒水喝時腦海里忽然閃過點兒什么。她立即就放下了杯子,看向了眉頭皺得緊緊的老范,說道:“范叔,我們能不能從別的地方入手?” 任宅那邊的防守嚴(yán)密,他們沒辦法將人帶出來。但如果別的地兒出了問題,她那假舅舅必定要去處理,任宅那邊的防守就不會再那么嚴(yán)密。他們想要進去將人帶出來要容易很多。 尤其是事兒鬧得越大,任宅那邊的防守就越松動。如果能同時支走你對jian夫yin婦,將人帶出來就不會是什么難事了。 老范的眼睛一亮,在桌子上拍了一把,說道:“對,我怎么沒有想到!剛好今天老蒙那邊不是說了嗎,譚護手中有一批重要的貨,如果我們能想辦法讓那批貨出問題,就不愁任宅那邊亂不起來。” 他們絕不可能想到,會有人用這種辦法松懈任宅那邊的防守。 任天行已是魚rou,在譚護和她那繼母的眼中,恐怕外邊兒的貨出問題,要比任天行要重要許多。 但要想從貨物那邊動手腳也不是容易的事兒,他還得去打聽具體的情況,以求萬無一失。如果這次救不出任天行來,要想救他出來就更不容易了。 但無論如何,有了頭緒是好事。老范當(dāng)即就要出去,讓他們等他的消息。 任念念并沒有讓他獨自出去,站了起來,說道:“我和您一起去。” 她已經(jīng)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一雙眼中滿滿的全是血絲。老范擺擺手,說道:“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好好休息,我回來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必須保持頭腦清醒。” 任念念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出去看著老范離開,在胡老太太的催促下回了房間。 雖是幾天沒休息,但她躺在床上仍舊睡不著。才剛打算將燈關(guān)上,門就被敲響了。她起床去開了門,外邊兒站著的是老太太,見著她嘆了口氣,說道:“是不是睡不著,我這兒有開的藥,你吃上一粒睡一覺。” 她有失眠的毛病,所以家里有些藥。知道任念念擔(dān)心著任天行必定睡不著,這茬拿了上來。 無論如何,覺是得睡的,不然人沒救出來她可能就先撐不住了。 任念念確實是焦躁的,只要還在任宅里,任天行就是危險的。現(xiàn)在離那天她進去已經(jīng)過了幾天,誰也不知道里邊兒現(xiàn)在是什么樣。 任念念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到底還是接過了藥片來,接過了老太太遞來的水一口喝下,說道:“謝謝您胡奶奶。對不起,讓您也跟著擔(dān)心……”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老太太制止了她,說道:“這些年來你胡叔這樣子,要不是有任老大幫忙,我們母子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她說著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這些日子難為你了,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任念念點點頭應(yīng)了好。 老太太看著她上了床,像小時候一樣拉了被子給她蓋上,這才關(guān)上燈和門出去。 藥效沒多大會兒就發(fā)揮了出來,任念念的腦子開始變得混混沌沌的。太多天沒有好好休息,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任念念的這一覺睡得很沉,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夢,有她小時候的畫面。也有在青禾市時的種種。 第二天早上她難得的起得要晚些,下樓時老范老胡坐在客廳里,不知道在談什么,見著她下來停止了交談。 任念念是看出了不對勁來的,下了樓就問道:“怎么了范叔?昨天晚上……” 老范是知道她要說什么的,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給打斷,他說道:“昨晚很順利。”他稍稍的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今天早上陸家那邊遞了話來,說是陸遲要見您。” 陸家不知道又想做什么,他們是緊張的。剛才就在為讓不讓她去而爭執(zhí)。任誰都知道陸遲不是什么善茬,但陸家他們在這時候尤其得罪不起。 任念念倒是并不緊張,陸遲既然讓她回來了,要見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 她這下就問道:“他在哪兒?” 老范和老胡對視了一眼,說道:“沒說,但說了晚些時候會派人過來接您。” 陸家過來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只丟下那么一句話就走了。任由他們再惱怒也沒有用。 任念念十分的平靜,點點頭說道:“知道了,先吃早餐吧。”她是知道兩人擔(dān)心的,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不用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陸遲不會把我怎么樣。” 陸遲的人來得很快,早餐才吃完,司機就已在外邊兒候著了。老范本是要陪同任念念一起去的,但被陸家的司機攔了回來。說是他們家少爺只見任念念一個人。 任念念倒是半點兒也不奇怪,再次低聲的讓他們別擔(dān)心,然后上了車。 上車之后她閉上眼睛假寐著,甚至沒有去看司機將車開往哪兒。她在陸遲的眼中如螻蟻一般,他沒必要花太多的花樣來對付她。 車子最后在一小巷子里停了下來,遠遠的她就看見陸遲跟一大爺似的在路邊的一家早餐店里坐著,他帶了十幾個人,恭恭敬敬的立在門口。一時間附近門可羅雀。老板非但敢怒不敢言,還得將他好好的伺候著。 任念念下了車,腳步頓了頓,這才走了過去。 陸遲是一副十分接地氣的樣兒,看見她走近就慢悠悠的說道:“老板,給這位小姐也來一份早餐。” 他吃的早餐是灌湯包,姿勢十分的優(yōu)雅。 任念念不用他說就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說道:“不用,我已經(jīng)吃過了。” 她雖是那么說,但老板卻并不敢怠慢,仍舊十分利落的送上了一屜包子以及一碗rou末粥。 任念念并沒有動,看向了埋頭吃東西的陸遲,開口問道:“不知道陸少找我有什么事?” 她已變得沉穩(wěn)了起來。 陸遲抬起頭來,慢騰騰的掃了她一眼,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任大小姐沒聽過這句話嗎?” 任念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陸遲慢條斯理的吃得很慢,任念念忍了又忍,最終還是等著他吃完。 待到他吃完,任念念馬上便問道:“不知道陸少叫我來有什么事?” 陸遲唔了一聲,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皮笑rou不笑的說道:“你覺得這兒是談話的地方嗎?” 他的幺蛾子還真是挺多的,這兒既然不是談話的地方,他讓人帶她到這兒來干什么?好玩兒? 任念念的臉色黑了下來。 陸遲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慢悠悠的一笑,拿出了一支煙來夾在指間,說道:“要是任大小姐想在這兒談,那就在這兒談也沒關(guān)系。我反正無所謂。”他的眼角往邊兒上掃了掃,說道:“不過我勸任大小姐想好了。” 他這副假惺惺的樣兒是挺倒人胃口的,任念念沒有吭聲兒。等著他走。 車子很快駛了過來,有人上前拉開了車門,陸遲這才坐了進去。見任念念還站著,他嗤了一聲,說道:“不是挺忙的?不打算走?” 任念念沒想到他會讓她同他坐一輛車,這下上前去,坐進了車?yán)铩?/br> 他倒是不耽誤時間,點了煙后慢騰騰的問道:“我這次叫任小姐過來么,是想問問任小姐有什么需要我效勞的。畢竟,任小姐也曾救過我的命。” 如果任念念不了解他,恐怕就會相信她這番鬼話了。他無利不起早,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幫她。 她看也未看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不敢勞煩陸少。” 陸遲沒再這話題上繼續(xù)下去,話鋒一轉(zhuǎn),看向了任念念,開口說道:“我好像聽說最近任老大的舊部動靜挺大的。” 任念念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看向了他。兩人的視線對上,陸遲的一雙眼眸漆黑如墨,完全看不清里頭的情緒。 任念念不知道為什么泛起了冷意來,率先移開了視線,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瓣懮儆性捳堉闭f。” 他當(dāng)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事兒來。任念念并不想和他繞彎子,索性直接了當(dāng)?shù)乃賾?zhàn)速決。 陸遲笑了一聲,撣了撣手中的煙灰,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不出來,任小姐巾幗不讓須眉。” 他這樣兒說半句留半句的是挺讓人厭煩的,任念念克制住了想爆粗口的沖動,也不再催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陸遲吐了口煙霧,這才接著說道:“任小姐那么急,看來任老大那邊應(yīng)該不太好吧?嘖,任小姐不必和我見外,有需要我?guī)兔Φ碾S便吩咐就是,陸某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文縐縐的說著。 任念念看了他一眼,說道:“大家都是粗人,陸少不覺得別扭么?” 陸遲的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長的說道:“任小姐還真是過謙了。任小姐這嬌滴滴的樣兒和粗人可搭不上邊。” 他這話說得頗為曖昧,故意的沖著任念念吐了口煙霧,怎么看怎么像一浪蕩公子的樣兒。 陸遲的臉挺多的,變得也快。他遲遲的不說叫她來的目的,任念念快要失去了和他周旋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