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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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是在哪兒,聲音聽起來很空曠。 宋于不知道他打電話是什么事兒,不過還是說了自己在家。 于安河也沒有說什么事兒,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讓人過來接你,你過來一下。” 宋于原本是想問什么事兒的,但最后還是沒有問,應了一聲好。 于安河的人來得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過來了。 她以為于安河是在于宅那邊的,但卻并不是。司機走的路線并不是往老宅的。她這下就看向了前邊兒的司機,問道:“于先生在哪兒?” 她的話一向少,司機接送過她幾次她幾乎都沒有說過話。這下聽到她問稍稍的愣了一下,隨即恭恭敬敬的回答:“于先生在別墅那邊。” 是了,于安河哪里會只有一個住的地兒。 宋于這下就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于安河的別墅在半山腰,隱在碧綠的叢林之間,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味兒。 比起森嚴的于宅,這邊顯然要安靜許多,并沒有那么多人。 司機說于安河在這邊,但卻并沒有在。宋于到時一管家模樣的人早在庭院之中等著了,車子停下便上前恭恭敬敬的拉開了車門,叫了一聲宋小姐,微笑著說道:“這邊請。” 宋于點點頭,隨著人進了別墅。別墅的裝修簡單質樸,隱隱的透著幾分田園的味兒。 客廳里早擺上了熱茶和點心,但卻是空蕩蕩的并沒有人在。 宋于的心里生出了幾分疑惑來,還未開口問管家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客客氣氣的說道:“于先生請您先坐會兒,他臨時有事出去了。可能要一會兒才會回來。” 宋于應了一聲好。 管家并沒有在這里多呆,在她坐下之后很快便下去了。 于安河這兒的人是體貼且細心的,不光是準備了熱茶和點心,還在一旁放了幾本書,大抵是給宋于消遣時間的。 在人的地兒總不能到處亂走,她吃了一塊點心喝了半杯茶之后就拿起了書翻看了起來。 原本以為于安河很快就會回來的,但卻沒有。她坐了一個來小時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這下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外邊兒。 管家在外邊兒打理著花草,見著她出來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微笑著叫了一聲宋小姐。 宋于點點頭,客氣的問道:“于先生什么時候能回來?” 他要是一直不回來她總不能一直在這兒等著。 “剛才打過電話了,現在在回來的路上了。”管家回答。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屋子里悶,您要是不嫌棄可以到這邊看看花草。” 在外邊兒是比坐著時間要過得快許多的,宋于應了一聲好,說了句謝謝。 管家微微笑笑,帶著她到一旁向她說起了這邊的花草來。 這兒種的花草都是珍惜品種,需要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初春的天氣雖是還冷,但已有話兒打起了花苞兒。 管家并沒有陪著宋于,簡單的介紹了幾種品種之后就退到一旁去忙別的事兒去了。 宋于在花草之間站著,她其實并沒有多少欣賞花草的心思,時不時的看向大門邊兒。等待著于安河回來。 但于安河不知道是有事兒耽擱了還是怎么的,遲遲的沒有回來。 到了下午五點多仍舊不見他回來,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下來,宋于只得再次去找了管家,問道:“于先生要回來了嗎?” 她來時還有隱隱的陽光藏在厚厚的云層中,這會兒天氣早已轉陰飄起了毛毛細雨來。山間的天黑得要比城區早,天色已經在漸漸的暗了下來。 她其實是早坐不住了的,但知道于安河應該是有事兒耽擱了,這才硬生生的等到了現在。 她的話音才剛落下,就有汽車的引擎聲從外邊兒傳來。 管家的臉上浮現出了微笑來,說道:“于先生回來了。” 他說著快步的往外邊兒走去。 宋于沒有跟出去,就在客廳里坐著。 于安河在五分鐘后進來,傍晚的溫度降了許多他是一身的寒意。這段時間的溫度雖是上升了虛度,但他的身上仍舊還穿著厚厚的大衣,臉色一如既往的病態蒼白。 他今天倒是沒再坐著輪椅了,進來后咳嗽了一聲,說道:“抱歉,有點兒事情耽擱了。” 廚房里早就煲好燙溫著飯菜的,給他上了一杯熱茶驅寒之后管家恭恭敬敬的問道:“于先生要擺飯了嗎?” 這時候已是晚餐時間了。 于安河這下就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他是不疾不徐的樣兒,宋于原本是想問他有什么事兒的,但想著他才剛回來,到底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 于安河并沒有在客廳里呆著,很快下去換衣服去了。待到回來飯菜已經擺在了餐桌上,他同宋于一起坐了過去。 飯菜皆是豐盛的,他親自給宋于盛了湯,推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問道:“這個年過得怎么樣?” 宋于這下就回答了句還好。她自然是不能什么都不說的,說了句謝謝之后問道:“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沒在青禾市過的年也不知道是在哪兒過的。不過宋于沒有打聽的意思。 “昨天。”于安河簡單的回答。 宋于找不到說的,點點頭之后默默的吃起了東西來。 她沒什么胃口吃得并不多,于安河看出來了,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問道:“怎么,不合胃口嗎?”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桌上的菜。一旁站著的管家馬上就上前來,馬上就要吩咐換菜。 宋于這下趕緊的說道:“沒有,現在還不餓。” 于安河的眉頭又皺了皺,不過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一頓飯沒多時就結束,外邊兒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宋于看了看時間,問道:“不知道于先生叫我過來有什么事?” 于安河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淡淡的說道:“這幾天呆在這邊,先別回去。明天會有人送你去上班。” 宋于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怔,抬頭看向了他。 于安河卻并沒有解釋什么,吩咐管家收拾房間。 他這時候做出這樣的安排,多半是和唐家的事兒有關。宋于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沉默一瞬之后開口問道:“唐家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很不好?”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安排來。 于安河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唐家的事兒你離遠點兒。”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你父親的事情可能會被再次翻出來。” 他的眉心里隱隱的帶了些疲倦。 這是宋于沒有想到的,她不由得一愣,抬頭看向了于安河。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于安河卻沒有馬上做出解釋,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說話。過了那么一兩分鐘,他才重新開了口,說道:“這些事情我會處理。” 他現在這樣兒,讓宋于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那時候父親也是這樣,什么都瞞著,什么都不讓她知道。 她生出了些無力之感來,低低的說道:“于先生,我是成年人。不再是當初那個象牙塔里的女孩。”她稍稍的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謝謝您考慮得那么周到。但我父親的事兒,我應該去面對去處理。” 她說著站了起來,說道:“我先回去了。” 她這樣兒是拒絕住這邊。 于安河叫住了她,開口說道:“唐家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復雜很多。” 宋于回過頭,他接著說道:“唐續的父親現在已經被看管了起來,據可靠消息說,列舉出來的那些罪名都是證據確鑿。”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他身邊的人恐怕也不干凈。現在整個唐家都會受到牽連。” 包括唐續唐堯。 這話也就是說,唐家這根盤根錯節多年的大樹,恐怕就要就此傾覆了。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消息,多半就是事實了。宋于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那么嚴重,一時心里惶惶然的。 她無力得厲害,想說點兒什么的,喉嚨聳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未說出來。 她的腦子是亂得厲害的,像是一團漿糊一般。想努力的理出一條思緒來,卻怎么也理不出來。 于安河這下沒有再做任何隱瞞,繼續說道:“唐續的公司那邊多半也會被查。” 公司一旦被查,當初宋致遠的事兒必定會被翻出來再說一次。尤其兩家還是姻親關系。 宋于的喉嚨里干澀得厲害,一時就那么站著沒有動。腳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她完全邁不出去。 她是想問于安河現在怎么辦的。但她很清楚,現在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著風暴過去。 偌大的客廳里一時靜極了,于安河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今晚先在這邊住下,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我會告訴你。” 宋于雖是什么都不說,但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擔心著唐家的事兒的。 于安河說完不再多說什么,對阿姨吩咐道:“帶宋小姐去休息。” 他疲累得厲害,宋于想說什么的,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只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于先生。 阿姨很快帶著宋于上了樓,于安河大抵還有其他的事兒,她才剛上樓就有人匆匆的進來,低聲的和他說起了話來。 宋于最終還是未在于安河的別墅住下,第二天一早便告辭離開。 唐家的各種傳聞已經在市井之中傳開來,各種各樣的流言都有。她中午在外邊兒跑時去了一趟唐續公司那邊,公司那邊還沒有被查,一切都是如常的。她稍稍的松了口氣兒。 下午下班后她沒有回家,直接打車去了唐家的老宅。她并不知道自己過來干什么,只是下意識的就想過來看看。 這邊是寂靜的,并不像那天和宋勉過來一樣被人圍堵著。但這寂靜莫名的讓人有些不安。 出租車在路口就停下,她下車走過去,才發現老宅門口已經貼上了封條。已經沒有在這邊了。 宋于完全沒有想到會被查封,腦子里完全是懵的。反應過來之后拿出了電話來,給溫意打了電話。 溫意不知道是沒帶手機還是怎么的,手機遲遲的沒有人接。 周圍并沒有人,就算是想問也找不到人問。宋于這下又打了肖韞的電話,但肖韞的電話同樣也沒有人接。 她這下沒有再繼續呆著,返回了路邊兒,打了車去溫意的公寓那邊。 溫意一直都沒有回電話,她到她學校附近的公寓給她打電話,這次響了會兒后她總算是接了起來。 溫意的聲音是疲憊的,簡單的喂了一聲。 宋于不等她再說什么就問道:“大嫂你在哪兒?我現在在你住的小區外。” 溫意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隔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在家的,你上來吧。” 宋于應了一聲好,很快進了小區上了樓。 她摁了門鈴后門很快就打開來,溫意是一臉的憔悴,見著她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你來了。進來吧。” 她說著遞了拖鞋給她。 宋于進到了屋子里就聞到了屋子里刺鼻的藥味兒。她這下就看向了溫意,問道:“大嫂你生病了嗎?” 溫意搖搖頭,說道:“不是我。媽不太舒服。” 她這意思是唐母也在這邊的,宋于不由得一愣。 是了,唐家老宅那邊被查封。那名下的不動產必定也都被查封了,她在溫意這邊并不奇怪。 “媽……怎么了?”宋于問道。 溫意還沒有回答,臥室里就傳出了費力的咳嗽聲。她這下沒有再站著,邊匆匆的往臥室走邊說道:“以前的老毛病犯了。” 唐母咳嗽得厲害,溫意進房間之后就扶了她起來,幫著她拍起了背來。 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沒見,唐母以前保養得宜的黑發中生出了許多的白發來,那保養得宜的臉失去了光澤,一下子老了許多。讓人完全不敢相認。 她咳嗽得厲害,溫意顯然是已經伺候的熟練了,在她咳嗽過之后馬上就端上了溫水給她涑口。 待到她完全的平息下來,她這才看向了宋于。她的臉上是平靜的,沖著她點點頭,說道:“過來了。” 出了那大的事宋于沒有在她竟然也沒有怪她的意思。 她這樣兒是讓人心酸得厲害的,宋于點點頭,低聲的問道:“您還好嗎?” “還好。”唐母像是累極,說了那么一句之后就閉上了眼睛。 溫意知道她是要休息,扶住她睡下后同宋于一起出了房間。 宋于的心里澀得厲害,待到到了客廳里才開口問道:“大嫂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她要是不去唐家老宅,到現在恐怕還什么都不知道。 溫意是想說沒什么事的,但未免太違心,于是只是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廚房里熬著中藥,她讓宋于先坐下,然后去看中藥去了。這次回來之后她給宋于倒了一杯水。 兩人一時無話,宋于看了看唐母所在的房間的門,有些費力的開口問道:“大哥他們都還好嗎?” 溫意伸手摁了摁眉心,說道:“都還好。” “那爸他現在……” 宋于雖是沒問出口,但溫意是知道她想問什么的。她往唐母所住的臥室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大哥現在在外面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見爸一面。” 唐父被帶走之后就沒有人再見過了。有些關系在輝煌時能用,但一旦落魄就再也沒有用了。唐堯這段時間已經在外邊兒碰了很多次壁了。當然,碰壁的并不只是他一個人。唐續那邊同樣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時候想要進唐父一面難于登天。 宋于心有戚戚然,呆了會兒看向了溫意,開口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那么快……” 非但是快,完全就是快到猝不及防。恐怕沒有人會想到唐家會在那么短短的時間內就倒下去。 溫意臉上的倦色更濃,她沉默著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家門不幸。” 她這話里是帶著別的意思的,宋于看向了她。 溫意的視線看向了陽臺外邊兒,隔了那么好幾分鐘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唐承恩不知道想做什么,無論是他還是溫意再給你打電話,你都不用再搭理。” 她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唐父出事竟然是和唐承恩有關的。 這是宋于完全沒有想到的,她不由得看向了溫意,問道:“他不是已經卸任在接受調查嗎?” 唐父出事怎么又會和他有關系? 溫意沉默了一下,說道:“具體我不太清楚。但據你大哥所猜測,爸他應該是在替唐承恩頂罪。” 這些不過都只是猜測而已,誰也不清楚具體是怎么回事。所以唐堯和唐續才四處的找關系想見唐父一面。 只有見到了他,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清楚他和唐承恩之間到底有什么協議,以至于將整個唐家一起給搭了進去。 如果他真的是在替唐承恩頂罪,不知道在頂罪之前是否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后果。 但其實這是矛盾的,他一向都是以唐家為重的,如果是頂罪,這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