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第115章 一一五 陳潤不想跟胡二娘做口舌之爭,采菀聽著卻不樂意:“就你這樣的人還說什么道義道德,當時陳潤在你店里都差點讓你折磨死。麗娘又不是陳潤的親meimei,我們憑什么非管不可?你自己還是麗娘的長輩呢,你怎么不管?” “切,還沒過門呢就想管陳家的事情?”胡二娘叉腰冷笑,用手去指陳潤,“這就是你攀的高枝兒?容貌身段,哪里比的上麗娘?瞧著小潑婦一樣的做派,還不如麗娘對你溫存體貼。你當時跟麗娘在一處多好,同鄉同族,知根知底,娶妻到底是要過日子的,要伺候你的。瞧這位大丫鬟的模樣,陳潤,你得伺候她吧?” “您這是什么話!”陳潤喝道,“我的事情也用不著您cao心。麗娘的事情也報官了,我們走了。” “哼,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胡二娘說話快,嗓門大,連周圍的人都看過來,“麗娘的養父說了,當初其實是想給你們說親的,就是太遠了沒機會罷了。麗娘多心疼你啊,多溫柔可人的孩子啊,給你做了多少針線鞋襪啊,你就非要娶這么個小潑婦,就是怕不娶就做不成掌柜的?那你還是吃軟飯啊!” 陳潤漲紅了臉,采菀也是怒氣滿胸,然而忽然一個念頭飛快閃過:“是不是有人給你錢讓你這樣說的?” “什么錢?”胡二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而很快更大聲的叫嚷起來,“你別血口噴人啊,我照顧麗娘那是一片同鄉的好心,我一個寡婦失業的容易嗎?陳潤這個跟人家有恩有親的都不管,你還想扣我頭上?你好狠的心腸啊,這樣的人陳潤你也敢娶啊。陳潤我告訴你,麗娘若有個三長兩短,說不定就是她們主仆搞得的啊!” “夠了!”陳潤終于也吼了一聲,“當初我接濟麗娘的銀子你還私吞了一半,你現在跟我們嚷嚷什么?走開!”言罷就拉著采菀轉身:“咱們走。” “你個小沒良心的,當初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餓死了,要不是我教你你如今能當掌柜的嗎……” 陳潤和采菀走出了好遠,還能聽見后面胡二娘的尖利的跳腳喝罵聲。 兩人幾乎都回到了蒲葦記,各自的情緒臉色才緩和了一些,進了店里看看生意情況還行,陳潤便將采菀拉到一邊:“胡二娘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那么個人,咱們以后再不理她了。” 采菀的臉色卻還是不大好看:“她真的很好看嗎?” “啊?誰?”陳潤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采菀問的是麗娘,張了張口才道,“這個,她長得還行。” “那就是好看咯?”采菀抬眼去望陳潤,“比我好看吧?” 陳潤其實不是個太會說謊的人,飛快地想了一下才回答:“不會呀,你也挺好看的。” “我也挺好看的?”采菀重復了一次,火氣又往上沖,“那就是她真的真的挺漂亮的是吧,那是不是也對你比我體貼溫柔啊?” 陳潤就算再遲鈍,也大概反應過來采菀的情緒是什么,趕緊描補:“不是不是,你比她好看。不對,你沒必要跟她比,咱們是要成親的,她不過就是我一個族叔的女兒罷了,遠親而已。要不是這次她失蹤了是個大事,我也不會再管的。” 采菀這才臉色再緩和點:“真的么?你真的沒有更喜歡她?” “當然沒有,”陳潤也有點著急,“難道我的人品你還不相信嗎?我怎么會這樣做事,要跟你成親,哪里還會惦記別人。” “好吧。”采菀也不想再說了,尤其這還是在蒲葦記,店里人來人往,也不適合說太多私房話,尤其還是兩人的感情之事。雖然還是不怎么高興,但也轉身去繼續忙了。 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暫時被放在腦后,采菀回到如姒身邊只當做八卦新聞提了一句,讓如姒又找品紅雙鶯等人討論了一通近年來的京城拐賣/綁架等等的傳聞故事,也就過了。 二月下旬,石家又出了事,石老太太中風了。先前石家辦喜事如姒和陳濯都沒去,只是象征性的送了點禮物,但這件事完全不去就有點不合適。再怎么說石老太太都是素三娘子的婆婆,石賁將軍的母親,而養胎到了六個月的如姒也在家里悶的要發瘋了,雖然石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能出門走走也是不錯的。 陳濯卻很猶豫:“你肚子如今大了,還是在家里休息吧,我去看看就行。” 如姒卻不太肯:“叫我出門動動吧,去店里街上都怕人太多沖撞了,但是到石家還能有什么事情,咱們多帶幾個人就是了。再者母親也不能趕回來去伺候石老太太,我這樣挺著肚子過去,他們也得領情不是么。最要緊的,我也不能完全不活動呀,適當運動會讓順產的時候容易一點兒呢。” 陳濯無奈嘆氣:“你呀,什么事情都有八百個理由。成吧,過去看看就看看,人也不用太多了,夏音品藍都跟著,再帶上三夫人給的周嬤嬤和仙草,也就夠了。” “那就把靈芝和品紅也帶上吧,”如姒笑的促狹,“她們是我的八卦故事小分隊,翠柳和如姝如今嫁進了石家,肯定有很多雞飛狗跳的故事,咱們去看老太太,她們去打聽打聽閑話。” 陳濯失笑:“難怪你這樣熱切,好吧,那就去,這樣我也省的還要四處去找故事。” 說說笑笑之間,又叫人預備了些藥材禮物,陳濯和如姒就帶著保胎小分隊和八卦小分隊向石家出發了。 娶進了兩房兒媳婦,石家的確比先前更熱鬧了些,并且年節之間的很多裝飾以及剛剛辦喜事的各處喜字也沒全撤掉,雖然石老太太中風臥病,但家里的氣氛看著還是帶了幾分喜慶。 而新婚的池翠柳還有如姝都是滿身新媳婦的鮮艷衣裳打扮,站在各自的夫君身邊,從相貌上也算得璧人兩對。 見到挺著大肚子的如姒與陳濯到訪,石家眾人的表情實在復雜的很,但不管怎么樣也都是親上加親了,人家又是過來看老太太的,面子上就客客氣氣地招呼了問候幾句,倒也沒說出什么來。 如姒也打量了石仲瑯和石仁瑯的神色,前者似乎對池翠柳還算滿意,看見如姒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又看了看如姒身邊的丫鬟陣容,似乎有些失望。 而石仁瑯則是面上冷淡淡的,好像帶了一層面具,非常客氣,但偶爾跟如姝有些互動的時候倒很溫柔,溫柔的讓如姒覺得這已經有點不真實了,前世里原主跟石仁瑯兩情相悅的時候他也不是這樣的,真正的感情其實要更含蓄收斂,在房里會熱烈些,在人前并不這樣明顯。 但這只是新婚時期,石家的兩款人渣到后面會各自有新花樣的,如今看著不太夸張是正常的。如姒也無意再多注意,只是跟石家長輩女眷們寒暄了幾句,問了問石老太太中風生病情形。前世里是沒有這一出的,石老太太還挺健康的活到了八十歲才安詳過世,但如今的情況看著卻不好。去年石賁將軍與素三娘子婚前,石老太太就已經病危過一次,如今再度中風,只怕堅持不了太久。 如姒忽然又掃了一眼翠柳和如姝,難道這才是石家趕著結親的原因?石老太太如果真的過世,那么石仲瑯和是石仁瑯這兩個孫子是要守孝一年的,在這一年內不能出仕也不能結婚,那么提前辦了喜事也好,甚至可能還有給老太太“沖一沖”的意思。 只是,這年輕人急著娶媳婦怕耽誤就罷了,難道石大老爺又收了倆新姨娘也是為了沖一沖?如姒看著石家長房出入之間新增添的年輕鶯燕,只是暗中搖頭。 這一輩子石仲瑯是像不了西門大官人了,一來因為京兆衙門的那次板子,無論是名聲還是身體都受了很大的損傷,風流還是風流的,但是程度肯定會受影響。 而另一方面,石賁將軍如愿娶了素三娘子做續弦,因著陳濯這個繼子而跟長房的關系也很有問題,估計石老太太一旦提早過世,石家就會面臨分家,失去了石賁將軍這個一品將軍叔叔的支持,石仲瑯在財路上肯定也會不如從前, 這樣推算下來,石家大老爺父子的風流快活若是少了足夠豐厚的錢財支持,只怕也維持不了多久的真快活。 如姒正想著,一眼忽然瞥見其中一個新姨娘很眼熟,年輕姑娘的身段纖細而窈窕,面容也白凈清秀,走路的時候腰肢款擺,很有幾分風情,最重要的是——這不就是前世里跟石仲瑯在江月軒偷情的那一個? “夫人。”仙草不知道什么時候輕輕繞到了如姒的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夫人,這不就是陳潤之前在槐樹胡同那邊的那個姑娘么?” ☆、第116章 一一六 這一刻如姒再次明白什么叫柯南線了,原來是這樣! 麗娘接近陳潤這件事情,她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是不是石仲瑯的手筆,畢竟從當初陳濯有麻煩被襲擊的事情上,還有前世里對石仲瑯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薛蟠式的傻霸王,剛好相反,石仲瑯雖然不走正路,但腦筋其實很靈活。 如姒記得,石大老爺的這個年輕姨娘好像是風塵出身,大約是哪個青樓里的清倌人,具體的名字不知道,好像就叫一聲春姨娘,那時候原主如姒滿心都是傷懷,個性又軟弱內向,很少打聽家里的事情,倒也不知道關于春姨娘的更多了。 可是從一切的線索來看,石仲瑯跟春姨娘之間都是有些聯系的,難道從一開始石大老爺會將春姨娘抬進府里,也是石仲瑯的手筆?那么跟陳潤的那一出又算什么?還有,以后呢?石老太太如果這次真的病故不治,石賁將軍肯定要帶著素三娘子還有三房的其他兒女一起回來奔喪,到時候江月軒是不能再讓他們偷情使用了,那么春姨娘會和石仲瑯在哪里私會?還會再重演前世里的懷孕和失蹤嗎? 如姒想了一回,就低聲吩咐仙草,繼續去石家的人套近乎,尤其是要想辦法去跟這位春姨娘身邊的丫鬟想辦法套話,關鍵是要知道那姨娘到底跟石仲瑯是舊相識還是進府之后才勾搭的,還有就是春姨娘到底是什么時候、哪一天、怎么進的石家。 到晚上回到自己家里,如姒也跟陳濯又說了一次這些懷疑。先前麗娘的事情如姒并沒有跟陳濯提太多,畢竟當時只是想著可能是陳潤的一朵小桃花,算不得什么大事情,但如今這麗娘成了石家的春姨娘,還可能跟之前覬覦過采菀的石仲瑯有些暗中的首尾,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陳濯聽了也有些驚訝,但他畢竟是辦案無數的老練捕快,稍微想想便定了主意:“我知道了,正好麗娘的失蹤是報到了京兆衙門,我這就讓以前的同僚去查一下,石家父子在京城的風月圈子里也是有名的,應該很快可以有個眉目。只是這位春姨娘到底跟麗娘是不是同一個人,只憑著仙草這個小丫頭的一面之詞還是有些不大穩妥,我也會想辦法再去確認一下。” 如姒含笑點頭:“我就知道你最靠譜了,陳大捕頭,你辦事,我放心。” 陳大捕頭辦事的效率果然如濮大姑奶奶所說的一樣,非常靠譜,幾乎是兩天之后就帶回了消息——春姨娘果然就是麗娘,槐樹胡同有人親眼看見麗娘去了秦月館,而秦月館,正是石大老爺最常去的場子。幾乎就是在麗娘失蹤之后兩三天,石大老爺就給秦月館的叫含春的一個清倌人贖身抬進府里。 但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石仲瑯與麗娘或者含春的串通與機謀很難說,因為槐樹胡同里那些與麗娘曾說過幾次話的街坊大娘說,自從陳潤絕足不去,麗娘似乎很是傷心了一陣子,還生過一場病,之前所做的針線活就都耽誤了。又過了一陣子,生計也越發艱難了。那個時候胡二娘也很少去,倒有一個脂粉氣味很重的女人去過兩回,每次來了就跟麗娘關門說話。街坊間就有傳言,說那女人可能就是青樓里的人,是要勸麗娘自賣自身,謀個生計。甚至更難聽的傳言,就是那女人又或者是叫麗娘做個暗門子,直接在住的地方夜里接客也說不定。 總之各樣的說法都有,因為那個時候麗娘的門戶確實不太嚴謹,可是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也沒什么好出路,正所謂笑貧不笑娼,鄰居們倒也沒有太褒貶鄙夷。 聽完了這些,如姒和采菀互相看了一眼,眉頭都皺起來。基本上陳濯是確定了春姨娘與麗娘是同一個人,但是與石仲瑯的勾結與否卻還是沒有結論。 與此同時,陳潤的臉色卻難看的很,衣袖遮擋下的拳頭漸漸握緊,雖然低著頭,卻讓人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憤怒。 “小潤,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陳濯大概能猜到陳潤的想法,從表面的證據和鄰居們的說法來看,麗娘似乎沒有太大的問題,這個自賣自身其實也很有些迫不得已。那么陳潤很可能會覺得內疚,是因為自己沒有盡力援手,就讓一個好好的清白姑娘淪落風塵,又去給石大老爺這樣的陳年人渣做小妾。但是,麗娘只是陳潤的同族,并不是真的那么親近,陳潤也是無法為別人負責一輩子的。 陳潤沒有說話,他的想法正如陳濯的猜測一樣,只是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定無能為力的。其實在如姒去找他談之前,他甚至想過或許可以將麗娘帶到蒲葦記做個幫廚,或者做點雜活,總之能有個安身立命的活計。若是將來麗娘有什么新的打算或者出路,他這個族兄再給點錢幫襯,就算全了一場同族親戚的緣分。 但是當時如姒介入的態度實在強硬,而且那張胭脂方勝也讓他存了許多疑慮,自然就斷了想法也斷了來往,后來又叫人送過兩次半吊錢接濟,也就沒再繼續過問麗娘的生活。 如今看來,這樣竟是大錯特錯了!陳潤越想越難受,麗娘雖然或許曾經對他動過些心思,卻也是個純良溫柔的女孩子,怎么就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陳潤。”采菀伸手去拉了拉他的袖子,“要不咱們去看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陳潤心頭的火幾乎要頂到了喉嚨,一振衣袖便起身,勉強向著如姒和陳濯一躬身:“東家,我先回去店里做事了。” “你給我站住。”如姒看見陳潤這個撒火的動作,心下也焦躁起來,語氣里就帶了三分強硬,“你跟誰發脾氣呢?” “如姒。”陳濯雖然不覺得陳潤做的對,卻本能地覺得此時不宜介入,便上前按了按如姒的手。 若是沒有懷孕的時候,如姒可能還是能夠再理智一些的,但是這個時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到了六個月,身體中的荷爾蒙實在變化很大,如姒的情緒遠比之前要敏感而激烈的多,并沒有理會陳濯的阻攔,而是繼續向著陳潤質問:“你心里覺得麗娘到了這個地步,你有責任是不是?” “是。”陳潤想著之前的事,心里仿佛有一團火,低了頭回答,語氣卻并沒有軟。 “所以你就拿采菀出氣?”如姒的話音里已經帶了些怒意,當初陳潤與麗娘這事情,她心里也不是不介意的。但想著這件事情很可能是石仲瑯的算計,而且陳潤當時表現的又很懇切,加上這畢竟是采菀三生流轉之間最大的牽念,如姒還是很積極地促成了這件婚事。然而此刻陳潤的表現卻多少有些觸動了如姒內心隱約的擔憂,本能地就想替那個保護了濮家大姑娘三輩子的采菀出頭,“麗娘自賣自身,是她自己的選擇。當初若是你要娶她,我也不會攔著你,是你跪下來說要娶采菀,答應要對她好,我才將采菀許給你。怎么著,如今看見麗娘尋了別的出路,你又跟采菀翻騰?你覺得好姑娘誤落風塵,你害了人家一輩子是不是?我告訴你,麗娘在石家穿金戴銀,在石大老爺房里千嬌萬寵,你怎么知道人家心里不是高興的?” “東家,好好的一個清白姑娘去了青樓賣身、又給半百之人做妾,如何能是高興的。”陳潤雖然素來敬重如姒,此刻也忍不住回口。 “陳潤,你當我和采菀是拿著天上掉下來的錢一直在享福是不是?我告訴你,若是我們跟這位麗娘易地而處,就算是給人家為奴為婢,洗衣掃地累死凍死,也不會倚門賣笑的!”如姒怒道,“什么樣的好姑娘會沒錢了就賣身?天底下多少謀生的法子不能用,非得去做皮rou生意?說到底還是不想吃苦罷了!” 陳潤一震,雖然還有幾分不服,但到底口氣沒有之前硬了,且看著身懷六甲的如姒這樣動氣,心里也有點擔心。 當然其他人更擔心,連在外頭伺候的嬤嬤都想過來勸,陳濯早已上前扶住她:“如姒,別激動,你先坐下,你的身子要緊。”同時也望向陳潤,“小潤,你先出去。” 采菀則是紅了眼眶:“姑娘,您別動氣,別動氣,您的身子,您肚子里的小少爺要緊。我沒什么,這婚事不行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嫁他不可。您可千萬要保重自己啊。”說到最后,再忍不住,便哭了出來。 如姒一通發作,自己倒沒覺得身體有什么,只是見陳濯和采菀這樣緊張,便順著他們的意思坐下,又冷冷地望向陳潤:“你們的事情,是我多口了。這事情里頭一定還有別的內情,現在大家都冷靜冷靜,你先回店里吧。” ☆、第117章 一一七 這樣大的沖突發生,誰也沒有想到,其嚴重性竟然比發現了麗娘比春姨娘那一瞬間的沖擊還大。很自然的,原本定于十天之后、陳潤與采菀的婚禮決定暫時推遲。 陳潤對此也沒說什么,他的感受實在很復雜。雖然如姒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但他還是無法完全接受,是因為自己沒有盡力幫助,就讓麗娘“墮落”了的這個結果。 采菀的情緒比陳潤更嚴重,原先陳潤與麗娘有些來往卻沒讓她知道,她就已經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覺。等到麗娘失蹤之后胡二娘去衙門備案,那天每句話幾乎都刺在心上,雖然如姒提了一句說胡二娘可能是故意的,不論是因為之前幾乎是強行帶走陳潤的舊怨還是胡二娘確實受了別人的指使,但采菀還是覺得心里不痛快。 到了這次,看著陳潤這樣的反應,采菀是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陳潤喜歡麗娘更多些? 冷靜了一些的如姒有一點后悔,卻也不算太嚴重,安慰了幾句采菀,就還是繼續跟夏音品藍品紅等人繼續商量追查的事情,陳濯就有些不滿了:“其實陳潤與采菀的事情,你實在cao心的太多了,他們到底成與不成,都是他們的事情。前兩天你要是不當場那樣發作,也許他們之間關系還沒那么僵。但更要緊的是你的身體,如今你肚子越來越大,怎么就不知道保養休息呢?” 如姒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都休息了多少日子了,這事情又不用我東奔西跑,不查清楚了我心里不消停。真的需要問什么查什么,自然是她們出去,再不然還有陳大捕頭你啊,我怎么會累著呢是不是?” 陳濯登時無言以對,采菀是與如姒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之前怎么同生共死他大概也知道些,這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說讓如姒完全丟開手不管不問的確是不太可能。 不過如姒自己信心滿滿的追查卻也沒有什么結果,胡二娘跟石仲瑯有沒有來往,根本就無從確認。畢竟是開店鋪的人,偶爾來個小廝粗布或者給下人的成衣都是尋常事情,左鄰右舍的也沒人注意。 至于麗娘的動機,就更是天知地知。誰知道春姨娘原本是不是就有這么個身世?又或者當時她接近陳潤的時候也真的動過心?反正秦月樓那邊只能確定麗娘是自賣自身,說是孤苦無依,而且也不想長期接客,只希望有個寬厚人家贖身就走。越確認就越讓人覺得,似乎麗娘真的是走投無路才到了這一步。 至于在石家內部的大廳,仙草和靈芝還算給力。因為石老太太的臥病,石賁將軍和素三娘子已經在計劃回京的行程。雖然以石賁將軍被皇帝重用的程度,就算是石老太太當真過世也應該會下旨奪情、免去三年孝期,但如今老太太還在,重病不起,石賁將軍想要些假期回來先探望母親,朝廷也不會不許。 有這么個引子在,如姒就大大方方地打發了品紅帶著兩個小丫頭過去,名義上說是給三太太回來做預備。石家雖然沒分家,但各房的少爺都這么大了紛紛成家,關起門來過日子的時候真是誰也不管誰。雖然執掌中饋的是大夫人,但石大夫人這個軟包脾氣人人都知道,往往說話真管用的還得是老太太。 但老太太如今自己臥病,連最要緊的財產分配之類的事情都說不清楚,身邊的人也都在各自給自己謀算出路,誰會在意三房有幾個丫鬟提前過來給三太太預備房子什么的。 反正三老爺有錢的很,三太太又不招老太太待見,長房二房也不用擔心老太太的嫁妝和私房能被分走多少。 如此一來,如姒的八卦小分隊進展就順利的很。反正蒲葦記生意很好,陳濯自己早年的積蓄也不少,如姒索性就大手筆給了品紅一大包散碎銀子和紅封當做公關費用。 很快過了小半個月,春姨娘那邊進展不大,因為正是剛剛入門的這段時間,石大老爺在興頭上幾乎是夜夜笙歌,也不管他自己的老娘還中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而石仲瑯與池翠柳也是新婚燕爾,雖然算不上多么甜蜜恩愛,到底是年紀相仿,相貌相配的少年夫妻,還是有些恩情在。所以八卦小分隊在長房那邊雖然也認識了不少人,卻沒撈著什么實際上能讓如姒眼前一亮的消息。 不過二房就不一樣了,如姝跟翠柳的婚期就差個十天,原先的表姐妹,翻身變成了隔房的妯娌。按道理來說,她二人的關系應該很親近才對,畢竟是年輕姑娘出閣,嫁進一個陌生的大家族里,往往都會有一個適應的過程,那么這樣親近的妯娌就更應該多走動多來往,然而品紅等人打聽回來的消息卻并不是這樣。 池翠柳和濮如姝的關系,只能說是一言難盡。 據說剛開始的頭幾天還是不錯的,但是這個不錯的時間非常非常的短,因為翠柳三朝回門的時候看見了被如蟬抓傷了臉的池朱圭,兄妹二人幾乎是相對大哭。 池朱圭如今的身體基本上是好了,也繼續找了個書院讀書,說是還想著將來下場再考試,還是有前程的。然而這個前程的說法,可能也就只有他父母和嫡出的meimei翠柳相信。 別說現在正經改名叫濮如蟬的雙蟬不信,連偶爾會回娘家轉一圈的霜娥都不信。總之如蟬這樣嫁進來,自然是被婆婆耿氏百般嫌棄。然而如蟬卻是有氣性的,砸鍋摔碗地對著吵。池家總共也沒多少仆婢下人,耿氏也不能真叫人把兒媳婦捆起來打,更何況就算鬧到那個地步,如蟬也敢跳著腳大罵。只要威脅說出去喊自己守活寡,池朱圭就沒臉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