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不如種田21
違背原則是不可能違背原則的。 從宛明知鐘雀媛對她的存在產生了疑惑,也沒打算強行篡改鐘雀媛的記憶。 況且對方關注的重點似乎不在這里: 知道從宛的身份之前,鐘雀媛只是覺得這個漂亮的女子有些礙眼而已,并不覺得一個村姑能威脅到自己。可得知她是云鼎唯一的女兒后,鐘雀媛便將之當成了勁敵。 “云家嫡女”這個身份毫無疑問是配得上石玄微的,若是這兩人先看對了眼,那她“先在石玄微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的算盤就落空了。 所以,返回汴州的路上,她都防著二人有獨處或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孟氏跟從宛都沒眼瞎,從宛便不必說了,連孟氏都看出來她的用心。實在是看不上對方的那點,孟氏選擇坐云家的馬車,也不愿意跟這個庶女待一塊兒。 鐘雀媛自是求之不得,倒是石玄微看見后,關注點便隨著孟氏落到了云家的車駕上。他發現云家這位小娘子只有在投宿時才會下馬車,其余時間都待在馬車里。 她的行為十分大家閨秀,只是他在意的卻是這個過程中,除了他、鐘雀媛以及孟氏之外的人,幾乎都會忽視她的存在。 他讓人將水與干糧送過去,侍從只會準備孟氏的那一份。 他提醒侍從:“里面還有一位云小娘子。” 侍從猛然驚覺,連忙補充:“屬下立馬再多備一份干糧。” 事后,石玄微又問那侍從:“你怎會出如此紕漏?” 那侍從惶恐道:“屬下一時想不起,還望三公子寬恕!” 第二天,石玄微又讓另一個侍從過去送干糧,對方的反應與昨日的侍從一模一樣。 石玄微意識到這興許不是侍從的問題,他漸漸地對這位云家小娘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從宛察覺到他的試探后,暗暗嘆了口氣:“該說不愧是男主嗎?這份敏銳非同尋常。” 她稍微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后來的幾日,都沒再出現侍從忽略她的情況后,石玄微才改變之前的想法,認為只是那兩個侍從的記性太差了。 順利到達汴州后,石玄微隔著馬車簾子問從宛:“云小娘子需要我派人護送你回云家嗎?” “三公子美意,我家小娘子心領了。只是云家已有人來接,便不勞煩三公子了。”這么多年一直跟在從宛身邊的乳娘道。 話剛落音,便見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城門處,馬車里傳來一陣咳嗽聲。馬車夫對著馬車里說了什么,那里便走出一位身形消瘦的俊俏郎君來。 “云翊見過三公子。” 來人正是云家郎君,“云從宛”的兄長云翊。 石玄微下馬上前,溫聲道:“從佐見外了。” 云翊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從宛所在的馬車上,道:“宛娘,哥哥來接你回家了。” 從宛在乳娘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又囑咐馬車夫道:“替我送孟嬸回鐘家,不可有所怠慢。” 孟氏十分不舍地朝從宛揮了揮手,道:“改日嬸再登門拜訪。” “孟嬸可得照顧好自己,不要讓鐘jiejie與鳶鳶擔心。” “嬸省得。” 道了別,雙方便在城門分開了。 鐘家離節度使的府邸比較近。當初鐘造被石洪請到身邊當幕佐時,石洪為了拉進與他的關系,特意給他安排了近一點的宅子。而云鼎要帶兵cao練,因此住的離校場較近。 兩家一南一北,相隔了好幾條街。 孟氏到鐘家宅邸后,石玄微便先回去復命了。鐘造的妾梁氏以及女兒都收到了消息,來到中堂迎接她。 梁氏本是孟氏的陪嫁婢女,因孟氏懷著鐘祈愿那會兒不方便同房,鐘造便收了梁氏。 雖然梁氏也很快就有了身孕,讓鐘造大為掃興。但梁氏會討他的歡心,后來又生下了鐘琯,這才讓鐘造另眼相待,給帶到了身邊。 這些年沒有正室壓在頭頂,梁氏的日子過得還算逍遙,只是她始終沒有忘記:鐘造再怎么不喜歡孟氏,那也是鐘造明媒正娶的正室,輕慢不得。 周氏不同,她這些年一直都是鐘造最喜愛的女人,是鐘家實際上的女主人。多年來的養尊處優讓她放不下身段去討好孟氏,所以她先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慢悠悠地出現。 周氏原本想著要給孟氏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鐘造最愛的女人。結果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卻被孟氏那樸素的打扮也無法遮掩的容顏給比了下去。 一個長年累月干農活的鄉下婦人,為何還是這般膚白貌美?! 她這般美貌,尚且需要敷胭脂水粉來遮住臉上的斑點,孟氏素面朝天,為何卻看不到一點皺紋?! 她驚愕地叫道:“你——” 孟氏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而是問梁氏:“鐘造呢?” 梁氏有些恍惚,孟氏以前似乎不曾指名道姓地喊過自己的夫君吧? 她不知,早在鐘造在書信上咒罵鐘起淵早點死在道觀的時候,孟氏就看透了他,并且不再需要仰仗他,也不再認為他是她的天。 當所有的“敬”與“愛”都消散,她也不必再扮演賢妻良母。鐘造不尊重她,她也就沒必要尊重對方。 周氏插話道:“官人自然是有公務在身,哪會天天閑坐在家!” 孟氏眼神銳利地盯著她:“我讓你說話了嗎?一點規矩都沒有,難怪教出來的女兒也是不守規矩、沒有半點廉恥之心的賤貨。” 周氏愣了。而鐘雀媛被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氣哭了,二話不說便跑回屋。 周氏看見女兒,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日女兒留下書信,說與兄長一塊兒去迎嫡母,她瞞住了這個消息,沒敢告訴鐘造。 沒想到她都還沒訓斥鐘雀媛,孟氏便當著大家的面給說穿了,而且還借此機會狠狠地羞辱了她們母女。 周氏又羞又怒,羞恥鐘雀媛的不懂事,害她在孟氏面前抬不起頭。又惱怒孟氏敢教訓自己,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才是鐘造的最愛嗎?! 打定主意等鐘造回來后好好地告孟氏一狀,眼下她先示弱:“jiejie……” “區區賤妾,如何喊得我為jiejie?懂不懂規矩?鐘造就是這么教你們規矩的嗎?”孟氏厲聲訓斥。 梁氏驚愕地待在旁邊不敢開口,心里又暗爽。 孟氏左一個“賤貨”,右一個“賤妾”,罵得周氏險些昏厥。周氏恨不得跳起來跟孟氏對罵,然而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她怕梁氏會趁機在鐘造面前說她的壞話。 然而要她一直隱忍她也辦不到,所以裝出一副被罵了的委屈模樣,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孟氏問梁氏:“我的房間在哪兒?” 梁氏忙不迭帶她去歇息。 原本周氏想安排在偏院,但鐘造知道石洪也關注此事,就讓周氏騰出房間來給孟氏。 當然,他覺得周氏受委屈了,為了哄她又給她買了不少東西。她這次趁機戴出來炫耀,沒想到給下馬威不成,反而還被氣哭了。 孟氏沒管后院的這些女人。她長途跋涉,身體再健朗也有些吃不消,還是得好好睡上一覺。 等她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梁氏身邊的婢女來請她,說是郎君回來了。 鐘造在中堂,聽周氏哭訴今日家中發生的事情,他的心頭早已火冒三丈。待孟氏一出現,他便怒斥:“孟氏你太過分了!” 怒斥出口后,他便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這是他的發妻孟氏?她怎么跟十年前一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孟氏卻冷冷地看著他:“我如何過分了?” 鐘造回過神,怒意剛消下去,看見周氏那淚眼婆娑的模樣,火氣又上來了。當然,他沒有挑今日之事來說,而是指責孟氏放任兩個女兒去云游四方。 孟氏道:“愿兒已經出家,你還管得到她的頭上不成?” “那初鳶呢?她也出家了不成?!” 孟氏的眼神幽深:“你說呢?” “你——”鐘造大駭,“她也出家了?你為何不告知我?!” “我這不是來了嗎?”孟氏含糊其辭。 鐘造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孟氏,你太過分了,你這簡直、簡直是不配為人母!” “那你便配為人父了嗎?平常你何曾想起她們?若非為了利益,你怕是都忘了自己還有兩個嫡女吧?”孟氏反唇相譏。 鐘造氣得目眥盡裂,抬手便要打孟氏。結果孟氏并非他想象中的弱女子,不僅不準備挨打,反而先發制人,狠狠地賞了他一耳光:“這是替愿兒打的,你這些年少不得咒她死吧?世間有你這般狠心的父親嗎?” 鐘造懵了,她趁機打了第二巴掌:“這是替鳶鳶打的,平日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壓根想不起她,等你為自己的仕途準備利用她時,你又打算犧牲她,你配為人父嗎?” 第三巴掌打完,她才紅著眼睛道:“這巴掌,是我替自己打的。我嫁給你二十多年,一心為你,孟家供你讀書,供你成才。而我為你生兒育女,cao持家務,奉養雙親。還不顧親友的勸阻,拿出自己的嫁妝來補貼你,補貼這個家。結果呢?結果你是如何對我的?如此狼心狗肺,打你三巴掌算輕的了。” 鐘造惱羞成怒,便要收拾她,她渾然不懼:“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便要讓你名節盡毀!” 鐘琯忙上前拉住鐘造,小聲嘀咕:“阿耶,嫡母明日準備去拜訪夫人的。” 鐘造指著孟氏,心中的怒氣消不掉,又無法宣泄,他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周氏尖叫一聲,忙指責孟氏打傷了自己的夫婿,是為大不敬,也不賢惠。 孟氏冷哼一聲,轉身吩咐呆若木雞的梁氏:“我餓了,讓廚房備些吃的。” 梁氏:“……” 她回過神來,竊喜:周氏以為來了一只羊,實則是請回來了一頭猛虎吧?往后有她好受的了! 鐘家的動靜鬧得有些大,第二天便傳到了石洪以及節度使夫人的耳中。石洪也十分吃驚:“孟氏是這般兇悍的性子嗎?” 節度使夫人剜了他一眼,道:“這叫貞烈。” 石洪:“……” 石玄微在一旁陪他們,聞言,便道:“依孩子那幾日的觀察,孟氏并非那等兇悍之人,她待人溫和有禮、又大方得體。她此次上汴州帶了不少自己種植的草藥,悉數交給了孩兒,說這些草藥炮制后,敷在傷口處有止血之效。孩兒也讓底下受傷的將士用了,發現確有奇效。” 石洪道:“真有效,那就跟孟氏多買一些。至于他們夫妻的事,我們便不要插手了。” 節度使夫人對孟氏即同情,又欽佩她的貞烈,道:“孟氏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不過是打他幾巴掌,確實不值得我們cao心。” 石玄微心下稍稍一頓,轉頭說起了云家還有一個小娘子之事。 鐘家嫡女皆出家,他便沒必要再花心思在鐘家上面了。本來想著靠娶一個家世不錯的妻子為自己增添一點助力,可沒想到鐘造寵妾滅妻會造成如此后果,他往后也要引以為戒才是。 好在他剛發現,云家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 孟氏:宅斗的部分,還是我來吧! —— 周四就v了,到時候會有二合一的九千字大更,所以明天循例停更一天,么么噠大家。 —— 感謝在2021-03-14 21:59:06~2021-03-15 20:58: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白臉 19瓶;25349359 11瓶;47260017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