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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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順五打發(fā)出去了,蘇放正過身來看梅蕊,他記憶中她是溫和的,不顯山露水,必要時候才有些鋒芒,怎么現(xiàn)下瞧著渾身上下都是刺兒,就連嘴角的弧度都是凌厲的,活像從前的陸?zhàn)。櫰鹈迹伴L安城中發(fā)生了什么?” 她笑了笑,“襄王軟禁了陛下,正密謀篡位呢。” 蘇放哦了聲,“成不了的事兒,不必擔憂,襄王要是有這個能耐,忠武帝就該把皇位傳給他,既然當年讓他安安心心當個親王,那自然是因為他配不上這天下。”蘇放翹起腿來,一副鄙夷的模樣,“該他的就是他的,不該他的,怎么費盡心思也拿不到手,他當忠武帝之后大縉后繼無人,只有他才是龍孫鳳子,唬誰呢!我瞧著他頂多是個孫子。” 他大膽得讓梅蕊咂舌,縱然她也不喜襄王,卻不似蘇放這般外露,她攥了攥袖口,“但陛下也病了。” 蘇放懶散地點了點頭,“襄王一貫只會這些齷齪把戲,憑這個就能治理好天下?前兒教他去淮州治水,不曉得貪了多少銀錢在兜里,趕明兒就教他給吐出來。”瞧見梅蕊擔憂的模樣,想了想,還是寬慰一句,“陛下的病不礙事,他襄王最多就有個軟禁陛下的膽子,想這么快要了陛下的命,他還怕自己名聲不好呢!先去了隴右將少謹給治好了,屆時一路殺回長安,殺他個措手不及!” 梅蕊忍俊不禁,蘇放不知道有什么底細,看什么都通透的很,聽說他與瞿陽郡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這才讓他棲身于長安這樣多年,她神色柔和下來,對他道:“有蘇大夫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蘇放乜了她一眼,燭火下她自有水鄉(xiāng)的溫柔氣息,與瞿陽不同,他突然問她:“你曉得陸?zhàn)∈莻€實打?qū)嵉臓攤儍海瑢Π桑俊?/br> 第80章 春風不度 梅蕊被問了個措不及防,愣了片刻后,十分鎮(zhèn)定地道:“蘇大夫在說什么,我似乎不是很明了。” 蘇放嗐了聲,“你這樣就沒什么勁了。”他似乎對她很放心,手臂撐在耳畔,歪頭看她,“我不信少謹沒對你講過這件事兒,你若是不曉得他的底細,還會這般死心塌地跟著他?跟著個真宦官有什么盼頭,值得你這般赴湯蹈火的。” 他其實是打心底不信梅蕊的,總覺得她別有所圖。陸?zhàn)∶矗瑹o非就是皮相好看一些,權(quán)勢滔天一些,原本頂著這些身外之物,縱使有點殘缺,也架不住那些一門兒心思往他身上撲的女人。等領教到了他的凌厲手段,卻又嚇得如避蛇蝎。在他看來,梅蕊也就是比那些人膽大心細,曉得投陸?zhàn)∷茫@才騙得陸?zhàn)∨醭隽朔獠氐恼嫘模胍c她雙宿雙飛。 現(xiàn)在的陸?zhàn)∫獧?quán)沒權(quán),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也見不得有什么綺年玉貌,若不是知根知底了,她還會這樣義無反顧?蘇放頭一個不信,這年頭,那里還會有這么蠢笨的人。他把面前的兩盞茶推了其中一盞給她,“都是自己人了,說話敞亮些。” 未防她抬手就將那杯茶迎面潑了過來,蘇放迎面直擊,當時就懵了,拿袖口將臉上的茶水揩干,他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她:“做甚?” 她和顏悅色地笑,卻教他不寒而栗,“蘇大夫講得有理,話要放敞亮地來說,蘇大夫以為我是什么樣的人,那我便是什么樣的人,再多的辯解也沒什么益處,倒顯得欲蓋彌彰,蘇大夫開心便好。” 蘇放被她的話噎了片刻,“你這樣倒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般,我冤枉你了?” 她只是笑,說不曾,像是一團綿軟的面,卻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捏圓搓扁都和她本人沒什么干系,蘇放氣結(jié),她卻起身了,對他道:“此去隴右路途艱辛,蘇大夫好生休息。” 就退了出去。 蘇放還來不及叫住她,她走時脊背挺得筆直,就像林中寧折不彎的青竹,教他扶了一把額,喃喃:“這是個什么情狀,是我猜錯了?” 正想著呢,順五就從外邊兒拎著馎饦走了進來,唉唉兩聲:“蘇先生,您的馎饦!” “擱這兒罷,”尋到了自己人,蘇放便開始擺起譜來,他把腿往桌上一架,對順五招了招手,“順五呀,你過來。” 順五老老實實地湊了過去,蘇放瞇著眼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回,順五被看得心頭發(fā)毛,咽了口唾沫,“先生有話便問,這樣看著我,讓我不痛快的很。” 蘇放臉上掛著笑,“嗯,我是有話要問你,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在少謹旁邊的?” “咱們兄弟幾個都是被護軍從死人堆里救出來的,我大抵跟著護軍也有十年了,一路風風雨雨,”順五有些感慨,“只能說護軍不容易,您同護軍也算是生死之交,也會這么覺得是吧?” 他點頭,“少謹他確然不容易,好在當年陸家的慘案并不曾將他擊垮,不過說來也是可惜,陸相那樣的國之棟梁,卻平白抹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難怪當年陸相在定罪后便自裁了,也免得在大庭廣眾下讓劊子手羞辱一番,平白辱沒了陸家的門風。” 順五訝異地瞪大了眼,“還有這等事么?我只曉得陸家當初是冤枉的,”他低頭囁嚅了一句,“其實誰不曉得呢,就是放到現(xiàn)在,對陸相爺贊不絕口的百姓也是大有人在,長安城中誰不曉得陸相爺?shù)拿郑伎渌莻€好官,信那些憑空捏造出來的罪名的人,也就只有忠武帝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放說了這么一句話。 順五立馬夸他學識好,蘇放哧地笑了一聲,“學識好有什么用,慧極必傷這個理你曉不曉得?” “還有這么個說法么。” 蘇放嗯了聲,“你們護軍不就是個典范么,一生思慮過重,到頭來落得個什么凄涼場景。”他一板一眼地同順五剖析,“便說懷帝罷,他自個兒本就是恨透了忠武帝,卻拿了少謹作擋箭牌,少謹也是,感念懷帝恩德,也就將這個鍋給生生扛了下來,懷帝駕崩,他侄子小皇帝登基。他不是一門心思地為著陛下做事兒么?若是沒他,陛下能這么順順當當?shù)刈线@皇位?現(xiàn)下倒好了,翻臉就成白眼狼,不曉得聽了哪門子的讒言,將少謹發(fā)配到隴右,不是我怨誰,少謹如今的局面,陛下得承七分的責。” 話講得有理,但實屬大逆不道,順五是個老實人,他聽得渾身一顫,忙勸道,“先生可少說幾句話罷,教旁人聽去可怎么辦?” 蘇放笑道,“聽去便聽去罷,我怕過什么?” 順五一向曉得這位蘇大夫是個放浪形骸的人物,他摸了摸額頭,“得,不打擾您了,您趕緊歇著吧,明日呀,還得趕路呢!” 去隴右的路上,蘇放才覺得寂寞極了,他那日夜里的話似乎是得罪了梅蕊,一路上她都沉默寡言,有時候他問她點什么事情,她還是會對他笑一笑,然后叫順五來答。 順五又是個與他說不上什么話的人,只曉得傻笑,蘇放很是憋屈,等到隴右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福三兒是一早便得到消息的,遠遠地就能瞧見他在鄯州官道上等候的身影,蘇放一時情緒激動,從撩起車簾探了半個身子出去,對福三兒招手:“福三兒!” 順五在前面駕車呢,有些委屈,“蘇大夫,當初您見了我與梅姑娘怎么都不曾這么激動?” 蘇放顧不上他這茬,誰能曉得他的苦,悶了一肚子的話不曉得同誰說,真是要了他的命,他見著福三兒后格外親切,正要上去拍拍他的肩以示親厚,哪曉得福三兒卻避開了他往他身后迎去。 他身后,梅蕊正挑開了簾子下車,福三兒喉間哽咽,“姑姑。” 后面竟泣不成聲了,梅蕊噯了回,把他躬下去的身子給扶了起來,問,“這是怎么了?好好的,瞧見我就成了這樣,倒顯得我是罪人般的了。” 福三兒拿袖面去揩淚,說不是,“奴才只是太想您了,長安那邊兒的事兒奴才都聽說了,您受累,奴才打心底地替您著急。”又左左右右地將她看了一圈,舒了口氣,“好在人沒事兒,您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梅蕊也不禁有些眼熱,她想起困在冷宮中的日日夜夜,只覺得當初就該隨陸?zhàn)〉诫]右去,那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她都能陪著他,也不會再有長安城中與襄王的那番糾葛了。這一路輕舟快馬,她還是覺得慢極了,一顆心早就飛過了萬重山抵達隴右,現(xiàn)下到的,不過是這具rou身罷了。 她聲音發(fā)澀,像才咽下了一枚酸果子,鼓足了勇氣才問出口,“護軍呢?” 福三兒讓他們上車,跟著往鄯州城里行去,在車上,他同梅蕊講,“護軍近些日子的情況不大好,長安那邊的消息傳過來,護軍面上雖是不說,但心里卻是著急的,還在擔心姑姑您一路上的安全,老是咳血,可將奴才給愁壞了。”他飛快地瞄了一眼蘇放,又很欣慰地道,“不過現(xiàn)下好了,您與蘇大夫一同到了隴右。隴右的人雖是被護軍清理過了,但還有沒有襄王的眼線也不能確定,您二位還是小心一些,若是走漏了風聲,怕是會壞了護軍的籌謀。” 什么籌謀需得上他這樣隱忍,她不知曉,但也只能點頭,蘇放在一旁哼了聲,“他是想教陛下吃一些教訓,往后對他深信不疑,是吧?” 福三兒沉默不語,片刻后抬起頭來道,“有些事情蘇大夫知曉便好,隔墻有耳,被別人聽去變不好了。” 蘇放還是那句誰能聽了去,便閉上了眼養(yǎng)神,一路車舟勞頓,還要處處警惕不要暴露行蹤,說不疲憊是假的,現(xiàn)下到了隴右,才覺得松活起來。 福三兒勸梅蕊也小憩片刻,梅蕊搖頭,“我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思小憩呢,不心慌氣短便是最好的了。” 這叫近鄉(xiāng)情更怯,當初長安相望,只可憐隔了重重山巒,如今夜里輾轉(zhuǎn)否側(cè)惦念的人就在眼前了,她反倒忐忑起來。 她曉得他病了,也曉得他其實并不好,隴右風沙這樣大,他是個矜貴的人,怎么能忍得了這些呢?她有好些事情都想要對他說,是她積攢了半年的話,也想要知道他這半年來的日子,事無巨細地都想要知道。 相思向來都是填不滿的。 想來就覺得心酸,驀然間車馬停了下來,福三兒揭開簾子往外看一眼,回頭來對她和蘇放道:“姑姑,蘇大夫,下車罷,我們到了。” 第81章 春宵帳暖 都護府氣勢磅礴,處處都透著肅殺,梅蕊沒心思細細品賞,腳下的步履也是強壓著,才免了越過前面的隴右節(jié)度使。 說這隴右節(jié)度使原先只是個郁郁不得志的將領,因著原先的節(jié)度使被俘,才臨著被趕上了架。這回隴右的捷報傳去了長安,一紙詔書下來,就將他擢成了正的。 徐珩春風得意寫在臉上,卻又因著身后一行人擔憂鎖眉的情緒不便于將喜悅太過外露,他好歹收斂了一些,略側(cè)了側(cè)頭,那張皎白清麗的臉就映入了眼底,他不由得在心頭嘖一聲,真是好風光。 盤靚條順的他見多了,卻頭一回見到這般山清水秀的,仿佛眉眼都是被水墨暈染開的一般,最適宜在煙雨朦朧中端看,眼波撩動時不經(jīng)意的媚,又勾得人心發(fā)癢。 陸?zhàn)〔≈袝r曾念過一個名字,梅蕊。這名字合該時香艷的,像雪中的梅,撥開層層疊疊的香瓣,才能瞧見紅蕊馥郁,她這樣清淡的人,怎么會叫這么艷的名兒,不曉得是這個名字襯不上她,還是她襯不上這名字。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銳利肆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眼波橫來時煙云鎖眉,乍然劃開了一道艷色,徐珩頭一次有些心慌,匆匆地將目光調(diào)轉(zhuǎn)開,心底還是跳個不停。 梅蕊皺眉,偏頭看了眼福三兒,福三兒敏銳地察覺到了,見她眉目間疑竇叢生,以為她是在擔心陸?zhàn)。煨÷晫捨康溃骸肮霉媚獞n心,稍后便能見到護軍了。” 他不講這句還好,一講她就更緊張了,心都吊了起來,停在那間屋子門前,不曉得該進還是該退,還是蘇放在旁邊翻了個白眼,“都到這兒了,還怯什么呢,關山千重都過來了,等的不就是這一刻么,不進去,等著過年呀?” 說著,他自個兒就撩袍邁進去了。 蘇放的激將法使得實在是不怎么好,但卻正中了梅蕊的心,她一下便豁然了,她金蟬脫殼從長安逃出來,為的不就是見陸?zhàn)∶矗沁€有什么猶疑的?繡花鞋兒從高檻上買了過去,鼻尖就聞到了一室的藥香,都護府很定比不了在長安的護軍府了,可情景依舊是似曾相識的,那時他依舊是重病在身,她從皇宮奔赴護軍府,只為了見他一面,確認他安好。 還未能走進去,只瞧見了天青色的帷帳,被玉鉤掛了起來,露出一雙蒼白修長的手,蘇放搬了杌子坐在床沿邊上,正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呢,這么瞧起來,氣色倒是很好么。” 冷淡的嗓音響了起來,比先前低沉幾分,還添了些沙啞,“托你的福,是挺好。” 蘇放干笑,“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我迷了路呢,你是不曉得劍南道那邊,四處都是山,蜀道難難于上青天,你教我從哪兒尋到路來隴右。好在遇上了你的那位如故,不然我現(xiàn)下在蜀地連餛飩都吃不起了。” “是幸好有她,”提起她時,陸?zhàn)〉穆曇敉蝗活D了頓,良久后才又問道,“那她呢?” 蘇放噯呀一聲,往她這邊看過來,揶揄道,“她啊,你自己看唄。” 呼吸突然屏住了,她瞧著他慢慢從帳后直起身子探出來,像是撩開了那一層天青色的霧,揭開艱難險阻,直直地向她看來。他是瘦了,面色也很差,纏綿病榻的人,怎么都不會有好氣色,但眼神確實越發(fā)堅毅不可撼動,他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曾說,也讓人覺得壓迫。 除卻她之外,因為她能瞧見他眼神中更深處的情緒,悸動都被他藏了起來,卻又能被她尋到,那是掩在不動聲色下的驚濤駭浪,擊岸能起千堆雪,只有她能知曉。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一顆心都是guntang的,見著他后,生命都鮮活了起來。 旁人識趣地退了出去,屋內(nèi)只剩他與她了,陸?zhàn)∵@才抬了抬手,啞聲對她道:“如故,過來。” 就這一句話,教她的淚奪眶而出,順著臉往下滑,過了白生生的脖頸落進肩窩,她挪著步子,一步比一步更要快,最后踩在腳踏上撲入他懷里的,被藥香盈了滿懷,她捉著他的衣襟,驀地哭出了聲,“少謹。” 他把她摟得緊,像是再不用力,就會將她弄丟一般,這約莫是記憶中她頭一回哭成這樣,她向來都是極要強的性子,沒什么能將她擊垮。但他卻不知這半年來她是怎么熬過的,靜室里只有她,若換作是旁人,早便瘋了!趙氏便是個實打?qū)嵉睦樱l能受得住那樣的孤寂,而她還要比趙氏的處境更艱苦一些,她甚至連天日都見不到,見的最多的,便是那一扇被侍衛(wèi)守著的門,春花秋月冬雪,一年三季景,她都只能從那一方門框里窺見。 對她,他向來束手無策,在外的鐵血手腕都喪了用處,只能手忙腳亂地拍背替她順氣,溫柔地道:“莫哭了,讓我看看你,好么?” 他聲音里帶著艱澀,這段日子他也不好過,長安的消息從來沒有斷過,襄王縱然是極力阻截了,但他依然有辦法知曉得一清二楚。聽聞她被襄王關入冷宮,又與襄王起了爭執(zhí)將襄王誤傷,自己打定了主意逃出來,卻又在紫宸殿被襄王捉了個正著,火燒牢獄,金蟬脫殼逃出來,他都在替她cao心著,倘若她出了差錯,他怕是要拿整個襄王府來給她陪葬。 好在她終究是安全的,現(xiàn)在還到了他身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如今時節(jié),他才曉得要將她握在手心里才能安心,他緩緩端起她的臉來,美人梨花帶雨,也是值得品賞的景,他細細琢磨著她的情緒,用唇去吻,將淚都卷入了口舌,纏綿在她的眉心。她惶惶然閉上了眼,睫毛輕輕地顫,還掛著淚珠呢,晶瑩透亮根根分明,又被他溫熱的唇覆住,像是要吻去她的不安。 她聲音也輕,帶著鼻音好不可憐,“我一直都記掛著你,若是再見不到你,我怕是要瘋了!” 他點頭,捉著她的手,磐石無轉(zhuǎn)移地堅定,“我亦如此。” 不知什么時候,他就把她壓在了身下,被褥亂了,她發(fā)髻也散了,一頭烏發(fā)像是墨被暈開,檀口微張,抹了蜜糖般亮津津地誘人。他撐在她上方,氣息有些喘,忍不住又去親她,她抬起手來按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沉穩(wěn)有力,但也觸到了那分明的骨骼,她又有些鼻酸,“你都瘦了。” 他咬她的耳垂,手也不老實,鉆進她衣領子里,揉面團般用力,將她駭了一跳,打了個激靈,想要喊住他,“你做什么……”但這一聲似乎沒什么效用,反倒讓他更賣力起來,順順當當?shù)貏兿铝怂囊路┌椎募珙^露在外邊兒,看著比才出鍋的糖糕還要美味。 他從她脖子開始吻,滑過鎖骨,在形狀美好的胸前流連,他渴極了,雪中梅盛開是艷極的景象,他恨不能籠統(tǒng)都擷取入口中,死在花下。天青的羅帳更像是天地帷幕,將她與他籠罩在其間,什么都瞧不見了,她細細的抽著氣,身子越發(fā)地燙起來,不知怎么做才能消弭了這惱人的感受。 吻他似乎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她捧起他的臉來,湊上去親他,紅艷艷的小嘴嘬嘬有聲,把他親的渾身一僵。她似乎不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點燃的火哪里是說消就能消下去的,他緊緊咬著牙,像是在強忍著什么,她倒好,又貼了上來,嫩白的手臂掛在他脖間,長腿不由自主地勾上了腰,迷迷蒙蒙地問他怎么了。 她的腿不動還好,一動就抵著了不可言說的地方,她先是驚住了,臉一紅,“那燙的是什么,怎么比我還燙呢。”她覺得他可能真的是病了,不然為何一向體寒的他,身上怎么還有這樣一處炙熱的地方,她愛憐地撫了撫他的肩,“要不然叫蘇大夫進來,開服藥方來吃罷?” 哪里有比她還管用的藥?她的腿不勾還好,一勾一撩的,才教他的理智全線崩塌了,他的呼吸粗重起來,把她搭在他肩上的手禁在天靈,又開始了一番唇齒糾纏,她渾身都軟了,氣喘吁吁媚眼如絲地瞧著他,他湊近在她耳畔,啞聲道:“如故,救一救我。” 她義不容辭地點頭答應了,“要怎么救,你只管說。” 他抬起了她的一只腿,腿根處都是潤的,白花花的腿肚勾在他臂彎,放浪極了,她有些羞,捂著眼從指縫里瞧,不住地問他,“就這么做?” 他說不止,還不夠,可能會有些疼,他怕傷著她。梅蕊搖頭,大義凜然地道:“疼算什么,我向來最不怕的就是疼了,你只管來就是,我決計叫都不叫一聲。” 后面才曉得這海口夸大了,他進來的時候是真的疼,鈍刀割rou般,越慢越疼得她銘心刻骨,她去推他,帶著哭腔,叫他要么就快些要么就退出去,這樣慢吞吞地折騰人,算是哪門子事兒! 他忍得前額上都是汗,箭在弦上,退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一往無前,他順了她的意,腰腹施力給了她一個痛快,她實在是耐不住那一下的疼,迸出聲慘叫來,慘痛里面細細品嚼,有帶著些微的歡愉。 疼過了就好,他撫著她的額,替她吻去眼角的淚,四肢百骸都升騰起一種叫快活的感受,天地玄黃是什么,宇宙洪荒是什么,她將被褥上的那個福字捉在手心里,緊緊攥住,口齒粘連,喊出來的聲兒都是綿軟嬌儂。朦朧間望著他的眼,里面盡是她的身影。 將*都盡數(shù)交付與他,定不算是辜負了。 第82章 金風玉露 梅蕊大被一裹就遮了個嚴實,任由福三兒敲門敲得歡快也不為所動,她向門努了努嘴,“勞駕護軍開一開門。” 陸?zhàn)】戳怂谎郏谜韵荆叭绻蕿槭裁床蝗ツ兀椰F(xiàn)在可是病人。”